第十章麻木，忍辱和偷生
张晓还需要人照顾，可张晓除去我以外，在这座满是物欲的钢铁洪流里，再无依靠。可我又笨手笨脚的，对于照顾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有用的经验可言。
于是，在我万般无奈的恳求下，张晓暂时就被安置在了李姐的家里，先由李姐照顾着。而对此，李姐对我也多了一项要求，那就是要求于我每天都要去她家找她，满足她的需求。
正好，我不能就此撇下张晓不顾。
一时间，我成了李姐家的常客。
而梦幻这边，迫于和李姐的约定，我就只能暂时在梦幻待了下来。
对于仍旧坚持着那早已所剩无几的卑微尊严的我来说，这种出卖自己灵魂的赚钱方式，始终让我心有芥蒂，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再次正式出台，跨出第二步。
每天我都只是陪陪客人聊天打屁，喝喝酒，跳跳舞，赚些微薄的零钱。也顺便借酒浇愁，免费的买醉了去。
至于安姐那次，算是个意外吧。
因为安姐和我的荒唐事，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染。
我知道如今的我配不上夏染，因为我已经被污浊的洪流给污染了。
只是几天过去，李姐那边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消极怠工而有任何生气的样子，依旧只是每天叫我过去满足于她。其他的，也没有再继续给我谈过。
虽然我有些疑惑。但我也乐得如此，毕竟能够不用逼着自己出台做那专职鸭子，也算是我巨大磨难下的小小安慰了吧。
只可惜好景不长，像我这样的清流是注定不被现实所认可的。
才不过几天过去，我这样特殊的存在，就被有心人传了开来，尽皆是些侮辱的传谣。
不仅仅是过来玩的财主，就连梦幻里面的人也都看不起我。
对，他们看不起我。
“老娘叫你出去陪老娘，是你的福分，你不过是出来卖的东西，跟我这装什么清高？”
“他啊，李姐偷偷养的小雏！人家当然不用像咱们一样出来卖了。”
“就是，就是，要是我也能被李姐包养就好了……”
“切，就你那流银枪，滴蜡头的小玩意，你够资格吗？”
“哟！这不是顺子哥吗？今儿不用陪李姐了吗？”
诸如此类的冷嘲热讽，每天都要在我的耳边响起三两遍。起初，我总是向着这些小姐横眉怒视回去，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拼了命的想要护着自己仅剩的那点微薄尊严。
我不明白，大家都是出来卖的，都不过是为了生活挣扎而已，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后来有一次，我问过小谢。
而对于这一点，小谢看的很透彻。
“顺子哥！你现在可是李姐身边的红人，别说她们，就是小谢我也是羡慕嫉妒的紧啊。能傍上李姐这颗大树，还不用出台，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福分啊！顺子哥你看梦幻里，有谁能像你一样天天自在的？顺子哥你还有啥想不开的？”
“顺子哥，人生苦短，要向钱看！那不就更自在了？”
都说嫉妒让人扭曲了人格，对于她们是不是羡慕嫉妒我，我并不在乎？
况且，如今浑浑噩噩的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可值得她们嫉妒的。还是她们有哪里说错了吗？
不过是吃瓜群众翻说着添油加醋的事实而已。
对了，在梦幻里，也就只剩下我还叫他小谢了吧？
至于小谢的真名，我没有问，小谢自己也没有说。我知道，那是属于小谢的坚持，他想赚足了钱，就离开梦幻，彻底从头开始，因此才会没用真名。
我们这些微末的坚持，有多自嘲，就有多讽刺。
若不是那通催命的电话，我想也许这辈子我就这样废掉了吧。
就在昨天，母亲从家里打电话过来，跟我说，我爸病情突然恶化，急需要做手术，可光手术费就又是近十万块左右。
我心头顿时急了，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么大一笔钱，我该怎么办？以我身上的那些仨瓜俩枣，连手术费的零头都不够。
我爸住院已经有些时日了，最终的病因诊断是癌症。
还好发现的早，即时送进了医院。由于疙瘩的位置极为复杂，手术很不好做。但好在还只是早期，医生说采取一些保守治疗，不需要动手术，也有七成好的可能。只是迫于没钱，就一直拖了下来。
后来，出来卖身的我，遇见了安姐。安姐同情于我，给了我十万块，这才让我爸稳定了下来。
但让我没有想到，才不过一个月时间不到，我爸的病情又恶化了下来，显然保守治疗没起到作用。
我紧咬着牙关，心头在滴血。我自己若是再坚持着那莫须有的尊严不放，不去努力赚钱，简直是天下大之不孝！
于是我当下有了决断，即便是把我自己整个人全都卖了去，我也不能不救我爸！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急冲冲地去找李姐。
只是李姐已经帮我够多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再从李姐这里拿钱出来了。
“李姐，李姐，求求你，求求你安排安排我，我需要出台，现在就要！”
李姐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很快李姐就沉定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我：“程锦顺，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人！换句话来说需不需要你出台，那是我的决断，不是你可以过来要求我的！我希望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李姐，李姐，求求你，我爸他现在需要钱啊！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真的，求您让我出台吧。”
我满是希冀地看着李姐，祈盼着李姐向我开恩，先前那种乐得清闲的闲鱼想法，此时在我看来，却如同是给我父亲的催命符！
我的焦急显然不是可以假装出来的，李姐老于世故，如何能够看不出来，沉吟了一下，李姐道：“先来我办公室吧。”
我忐忑不安地跟着李姐进了办公室，李姐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翘起她那皙长的秀腿，语气说不出的慵懒：“想出台可以，甚至我也可以给你出一部分钱。”
我一瞬间就被李姐那巨大的惊喜给充斥了内心，正想说些感谢的话，就听到李姐继续说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有一个条件，你得做我的男仆。”
说完李姐不再搭理我，自顾自的掏出一根烟点燃，转头看着窗外的银灰色风景。
李姐没有要我立即回答，显然是想让我考虑清楚，想好了再给她答复。
这一步跨出了去，我知道，对于我而言，那我将彻底地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