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接送
当天下午，江小露手推自行车从陈月家门口路过。朋友蹲在门外的水泥地上，等着他一起出去玩。“不好意思，我有点事。”他踏上单车，有些伤心地说道。
“好吧。”陈月没有追究。
自行车穿过街道，进入一道村子的小路，在一户房屋附近，他停下车。很长时间，眼前那扇涂着大红色的铁门没有丝毫动静，这使他很不耐烦，他不知道此时女孩是否在家中或是在学校。可总要弄明白的。
他寻思着要不要敲门询问。静静地等了半个钟头。终于，他忍不住上前走到女孩家门前的石板上，小心地眯着一只眼睛往门缝里瞧，却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他听见拖鞋在地面上的摩擦声，赶忙后退几步。门紧跟着开了。
“哎？”女孩母亲开的门，她看见一个陌生男孩正手忙脚乱的在自家门前晃悠。江小露没说话，温柔地笑了笑，以示礼貌。
“你谁呀？”
既然母亲大人已经问话，他想了想，答道：“我是顾欣的同学。”接着，他及时提问：“她在家吗？”
“不在。”母亲摇摇头。
“那我走了。”他显得十分平静，轻轻地跨上自行车溜了。
知道女孩不在家，江小露直奔市第四中学。校门前，他等了一个小时，便觉得有些靠不住。“她是不是真的来学校了？没来学校，她会去哪呢？”他努力地琢磨着，“会不会不在学校？”
教学楼的背面，他清楚看见一个个挨着的教室窗户，顾欣是不是就在那其中一扇窗户里呢。
他等了一整个下午没有离开。近傍晚5点多钟，大群大群的学生朝校门外涌来，此时，他把自行车推到学校的围墙边，挣大双眼，生怕把女孩看丢了。
“嗨！”他终于看见她，兴奋地朝不远处一位女孩喊着。
顾欣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脸。一刹那，她感到阵阵意外与惊喜，快步走到他身边。“江小露！是你啊。”
“嗯。”
“刚才没看见你，真抱歉。”
“没关系。”
“等我很久了吧？”
江小露直摇头，“不，刚来。”他看着她，觉得她长高了些，那张使他怦然心动的脸蛋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更加漂亮了。“新班级怎么样？”他关心地问。
“还好，就是换了教室也换了同学还有老师，一时间不大适应。”
“放心，时间长了自然会习惯的。”
“嗯，我想会的。”
江小露双手扶着自行车手把，这马上引起了顾欣的注意。“你骑车来的？”
“是的，你喜欢它吗？”
“哦！喜欢喜欢，可以让我看看吗？”女孩双手合十，恳求道。
“当然可以。”
她一会儿摸摸坐垫，一会儿低头瞧瞧挂轮，然后把车向前推了推。“嘿，真有意思。”她叫道。
“把车头掉过来。”
她照办了。
“我带你，你坐后面。”江小露用请求的口吻说，心里直打鼓：她会不会同意。
“好啊！”女孩高兴地立刻答应了。
顾欣是个活泼稳重的女生。褐色马尾辫修得漂漂亮亮，发绳上点缀着粉色发夹，上身卡通格子长袖衫搭配洁白长裙，显得格外可爱。可不仅仅如此哩，她的成绩名列前茅，中考700多分考取自己理想的高中。而江小露，从初中开始，坚持不懈地追求她，她也稍稍对男孩有些迷恋。或者说，对他死心塌地也不为过呢。
“哦！像是飞了起来。”顾欣欢呼道。“再快点，再快点嘛。”她喊着。
高兴归高兴，江小露觉得应当提醒一下，“再快会很危险的，安全第一呀。”
“嗯，也是哦。”
一条长长的下坡路马上令顾欣有些害怕，刚刚一直喊快，现在却急忙叫着慢些。
下完坡道，顾欣拍拍胸口。
“都到这啦？”不一会儿功夫，车辆到了通往村子的路口，顾欣一阵惊讶。
“是不是很快？”
“太快了！太快了！”她看看手表，“噢！十分钟的时间就到家了。”
面对顾欣的激动心情，江小露早在预料之中，这使得他很满意。
“里面的路不大好，我们下车推着走吧？”顾欣请求说。
“嗯。”
“哎？学校没有发书本吗？”江小露跳下车，问道。
“上午发的，要是你上午来就好了，书可多了。”
“啊没办法啊，上午我有班会课，要不我准来。”
他的回答使顾欣马上问他，“你在哪个学校？”
“五中。”
“五中？在哪？”
“铸造厂附近你知道吗？”
顾欣摇摇头，话题一转，“明天就正式上课了吧？”
“是的。”
“那和我一样。”
有个中年男子从路边走出门外，把手中涨鼓鼓的黑色塑料袋扔在一边。他抬起头，无意间发现两位孩子正朝这边走来。他认识其中一个人，是村里邻舍家的女儿。他往门边贴近几步，静静地注意着那位手推自行车的男孩，两人毫无遮掩地火热地聊着天，经过他家门前。
“走快点。”顾欣发现有人盯着她，小声对江小露说。
走过一段距离，江小露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熟人而已，被他看见不好。”
他陪她一直送到家门口，双方只好离别。“明天，我在路口等你。”江小露突然说。“等我？为啥呢？”女孩站定，脸向着他，满怀期待地问道。
江小露犹豫片刻，“送你上学呀。”
她低下头，心中兴奋极了，立即应道：“行啊，不见不散。”
“嗯，就这么说定了，我在村子的路口处等你。”
“好。”顾欣抬起微微红晕的脸。
“那——拜拜咧。”
“嗯，拜拜。”
江小露等她转身走进家，直到看不见女孩的背影才骑上自行车离开。
通向主街道的路上，他发现刚刚顾欣提及到的男人依然站在自家门前。近处发现，那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直直地盯着他。他没有搭理男人的眼神，加快车速。
“喂！”男人等他路过，猛地叫道：“你是哪个哎？！”
车已经骑过去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刹住车，回头不解地看向那男人。男人接近他，见他没有回答，大声吼道：“我问你话呢！”
“你问我什么？”江小露尽量保持礼貌。
“你是哪个？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怎么认识刚刚那位姑娘的？”
男人的一字一句充满着威吓。他思考这位足以做父亲的男子问话中的意思。他想从问题中得到什么？
“我是她同学。”他如实回答。
“高中同学？”
“初中。”
“你成绩怎么样？”
“不好。”
“你多大了？”
“16。”
“家住哪？”
“你问我这个干吗？”
男人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问：“你经常送刚才的姑娘回家？”
“没错。”
问完这些问题，男子从上到下默默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半声不响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