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风起云涌
两个人离开了神农堂堂主所在之地，“这次神农令上的命令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农家的计划。”卫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盖聂不可置否，自然是同意了卫庄的猜测。
他在看到神农令上的命令之时就察觉到了些许的不正常，如今卫庄也只是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而已。“发出神农令的人既知道荧惑之石的细节，又熟知整个农家的地形，绝对不是一个人。”盖聂继而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而此时，他一勒缰绳，马停了下来。
“而是一个组织。”卫庄冷笑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接上了盖聂未说完的话，有些得意。
“这个组织上通帝国朝政，下涉江湖之野。”盖聂形容了这个组织，心中自然也有了定数。
“这个组织于流沙而言，再熟悉不过了，你说是吗？师哥。”卫庄偏头看向盖聂。
盖聂还未发话便听到了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两个人一同转过身去。“两位大侠请留步。”
这时来了一个人，还是骑马飞奔而来，神情焦灼，看来是赶了很久的路。不仅如此，还在担心两个人离开自己无法找寻，在很远处就叫喊他们。两个人看着来人，有些疑惑。
“两位大侠，我家堂主有请。”卫庄看了看来人的服饰，心中起疑，便多问了一句。
“刚才了没见过你。”卫庄的语气有了满满的疑虑，不仅如此，更多的是危险和威压。
“小的不是神农堂弟子，是隶属于烈山堂。”那个人意识到卫庄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他连忙解释了一番，不由得有些急躁和紧张。“烈山堂田猛。”盖聂脱口而出。
“刚去神农堂见了朱家，如今，烈山堂的人又找上门来，事情正变得越来越有趣。”
那个人显然不知道盖聂和卫庄在说些什么，只不过，他们迟迟不动身的状态让他有些急躁，然而他并不敢真的很明显地催促两个人，毕竟悬殊的武力差在那里摆着。等了半天也只能弱弱地说了一句：“请两位快些，我家堂主该等急了。”那个人率先策马向前奔去。
“不论是什么，我们来此就是为了调查神农令一事。”两个人策马跟上，奔向烈山堂。
“请两位大侠稍等，容我进去通禀。”那个人恭敬地对着盖聂和卫庄抱拳，然后走了进去。
两个人在外面等待，却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顿时提高了警惕。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田猛没有动静，而那个通禀的人也未曾出现。
“师哥，这么安静，难道田猛是睡着了么？”卫庄猜测了一番，盖聂却有些起疑。
“屋内并无呼吸之声，就算是睡觉也不会如此安静！”两个人走进房前，盖聂推开了屋门，一具尸体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正是那个要进去通禀的人。他的咽喉已经被人切断，血液正在缓缓流出，而盖聂蹲下身来，看了看死者的伤口，陷入了沉思之中，不久之后，起身。
“一剑切断咽喉而不使血喷出，说明杀人者所持的绝非一把普通平凡的剑。”卫庄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盖聂此时点了点头。“看倒地的方向，杀人者当时所在的方位是。”
卫庄看向了屋内，盖聂随同他一块走了进去。一个人站在了他们面前，只不过，两个人不清楚的是，是一个死了一段时间的人。两个人一同看向了田猛，用探寻的目光。“这位是？”
盖聂显然在江湖中没有认识太多的人，“是烈山堂田猛。”卫庄作出了相应的回答，此时，盖聂的眼神中晕染了讶异。“听说他是与农家争夺下一任侠魁最为强劲的对手。”
盖聂根据之前的记忆，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与此同时，卫庄也有了相应的回应。
“但他现在已经死了，人刚死，心脉的血流还未停。”卫庄话未说完就察觉到了不对。此时他的眼睛突然睁大，看着面前的田猛，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一个发动暗器的机关。未曾过多反应，田猛身体上射出了无数的银针。“退！”卫庄喝令一声，两个人一起后退。
与此同时，两个人亮出武器格挡扑面而来的银针，盖聂在前卫庄在后，无数剑招显现，银针打在武器上发出脆响，未触及两个人的身体。退至不远处后，两个人共同动作，一人一脚踹在门上，将门作为遮挡物，所有的银针到了门上。两个人一个跳跃，退至了原处。
盖聂此时在卫庄面前站着，卫庄处于半蹲的状态，他看了看右臂，迟迟未曾起身。盖聂立刻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气息不对，立刻转过身来，看到了身后之人手臂上的银针，不由得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小庄。”卫庄紧握手掌，显然是想要通过运功将银针逼出去。盖聂不由分说地直接点了卫庄手臂上的穴道，卫庄此时一运功，银针被逼了出来，扎在门板上。
“针有毒，我已经封住了你的心包经和三焦经，你的右臂暂不可再运功发劲！”卫庄此时处于暴躁的状态，在师哥身后都能中针，而且他的师哥像对待弱者一般帮他疗伤，又让他感觉到了极其得不舒服。他感觉到自己无能之时，又听到盖聂关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此时的他更加烦躁和愤怒了。说出的话也丝毫不客气：“哼！这点小伤我自己就可以！”
卫庄站起了身，不由分说地反驳道。盖聂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站在原处，等待着。
似乎就是在等待卫庄起身，此时卫庄更加怒不可遏了。他本来就不喜在别人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尤其是他师哥面前，他明明下定决心要保护他的师哥。情急之下，他的师哥不仅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是受伤了，卫庄变得十分恼怒。
盖聂等到卫庄站起了身，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他侧着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就是这样反而让卫庄更加别扭，此时的他，怒气代替了理智。
说出的话也不知轻重：“哼！你怕了？”虽是疑问，却由于染上了几分怒气，变成了肯定句，卫庄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表达出了自己的愤怒。
其实最为疑惑的应该是盖聂，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庄缘何会发出如此大的脾气。只是觉得从他受伤以后，小庄就处于暴怒的边缘，如今，他的怒气依旧未曾消散。盖聂看不懂，但他的解释却未曾停止：“虽然不知道田猛为何会死于此处，但我知道这显然是一个陷阱。”
盖聂话音刚落，木门就被破开，外面的一群人冲了进来。“对，就是他们，别跑！”一群人还在大喊着，威胁着屋内的人。盖聂淡然地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眼神透露出了几分杀意，显得颇为锐利和危险。而站在盖聂身旁的卫庄此时的神情更像一个煞神，脸黑如锅底。
他前头还在跟他师哥置气，余怒未消，如今，他的师哥刚解释完毕，就有相应的人过来送死，卫庄彻底怒了，转瞬间就亮出了他的鲨齿剑。与此同时，盖聂的木剑紧握手中。
两股剑气交汇着袭来，融合在了一起，在周围震荡开来，逼退了众人。趁着他们无暇攻击的空档，两个人跃至房屋高处，转而消失不见。众人来到屋内，看到了田猛的尸体。烈山堂的二当家田虎此时悲从中来，一声大哥喊出了口。田仲此时抓住机会，借势往朱家和纵横两个人身上开始联系，并且诱导着田虎，率领烈山堂众人争夺侠魁，为田猛报仇。
两个人到了断崖处，盖聂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见到神农令的那一刻，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似是叹息，也透露着些难以置信的语气，卫庄在此时不由得看了盖聂一眼。
“只是对方出手的速度还是出乎了你我的预料，是吗？”盖聂没有否认卫庄的话语。
他望着天际，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先是墨家，儒家，如今又是农家。”他重复起了当时所说的话，罗网当真是要把诸子百家，还有各方势力赶尽杀绝么，盖聂神情间有些不忍。
“这是一场大危机，一场针对诸子百家的大危机，师哥。”卫庄接上了盖聂的话，他没有盖聂那样悲天悯人的情怀。盖聂处于愁思和不忍之中，而卫庄此时只是觉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迷雾还未曾全部散开，但是已经知道了制造者的身份，以及农家此时的局面。
此刻的他心中明晰了许多：“今夜的风雨看来不小。”与此同时，两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同时想起了朱堂主的号令：“农家弟子听令，先得荧惑之石残片者当继任侠魁，此令一出，莫敢不从！”所有隶属于神农堂的农家弟子跪在朱家的面前，而朱堂主手中拿着的，正是神农令。两个人站在众人的一旁，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顿时察觉到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风雨欲来，此时两个人周围的环境都起了变化，狂风大作，山中的林木被狂风摧残着，盖聂的青丝也被吹乱了。树叶哗哗作响，树枝也面临着折断的危险，黑夜在此时将临。
而站在风雨中的盖聂此时却处于岿然不动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不肯离开。盖聂看着处于安静状态的盖聂，有些无奈和心疼。师哥又在为那些人忧虑，卫庄心想。
“师哥！”卫庄在身侧开口了，“风雨欲来，跟我回去。”盖聂此时还是有些迟疑。卫庄不止一次面对这样的盖聂，只是，这次他没有任何的怒意，“师哥，听话，跟我回去。”卫庄未曾发觉，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语气软了下来，透露着无尽的暖意和温柔。
而处于忧虑状态的盖聂听到了卫庄的话语后，神情一震。卫庄叫了自己两遍，极具耐心地叫着自己，一次比一次温柔。盖聂即使再迟钝，也不能再忽视了。他的心中突然间生出了感动和悲意，心中似是被狠狠地揪着，隐隐作痛，神情间更加复杂了。“小庄！”盖聂未曾发觉，自己的声线是颤抖的。卫庄察觉到了，他知道他的师哥如今有多脆弱和富有感情了。
盖聂艰难地转过了身，他的眼中闪烁着什么东西，很亮，如璀璨耀眼的星辰，一瞬不移地盯着卫庄看。卫庄此时完全深陷，不知该做些什么。他愣愣地看着盖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盖聂的青丝在冷风的吹拂下是凌乱的，却掩盖不住本人的温柔，还有强烈的美感。
他只是站在那里，却让人感觉到了无限的温柔和暖意。甚至一个伸手的动作都不曾做出，却让人感受到了十足的安心。强大而又温柔，淡然而又随和，在风雨交加的夜里，依旧掩盖不住本人的风华绝代。盖聂被卫庄的情感所感染，而卫庄却被盖聂本人的气质所吸引，深陷。
两个人都未曾意识到，彼此间的魅力深深吸引着彼此，如此深情，难以割舍。此时的盖聂只想做一件事，他紧紧地抱住了卫庄，他的师弟，他的小庄。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感情，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回应这样的深情。那个人，什么也不曾说，什么也不曾埋怨，面对自己的迟疑和几近不配合的举动。没有嘲讽，没有愤怒，没有怨言。
有的只是无尽的耐心和温柔，是在心疼自己吗？只因自己一个忧虑迟疑的神情？这是曾经的流沙之主吗？冷酷狠厉，还有不惧世人的嘲讽，一意孤行，在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杀戮的流沙之主，真的是他吗？小庄为自己，在无形之中究竟改变了多少？盖聂意识到了这一点之时，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