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深夜温情
突然之间，李斯感受到了身后的冷意，一个人神秘莫测地出现了，他走到了李斯的前面。李斯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不过，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个人幻化成了自己，走到了门口。“什么事？”这是他出去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刚才有叛逆分子潜入将军府。”赵高优雅地回答了一句。“李斯”立刻接上了。
“刚才已经有卫兵通报过了，竟然如此大胆！”言语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和凌厉，而李斯在身后一瞬不移地看着，冷意遍布了全身，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赵高恐怕惊扰到大人，大人没事就好，属下放心了，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其它吩咐？”
“你退下吧！”“李斯”只说了这么一句，赵高便再次躬身，打算后退离开。
“是，属下告退！”此时赵高已经退走，而“李斯”站在墙头上，看到六剑奴已经跟随着赵高离开了。这时，卫庄的笑意扩大了几分。他一挥衣袖，也打算离开了。
没有再去看惊得不能言语的李斯，而是送了他一句话：“我希望你活着，因为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卫庄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与墨玉麒麟一起，只不过，黑暗中的身影不知再次潜藏到了何处，也不知何时会再次出现，这就是逆流沙，消失于无形，杀人于无形。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屋门大敞着，有冷风不断地吹了进来。而李斯则是拿出了怀中的白帕，擦拭了自己额头，惊出了一身冷汗的他如今才彻底处于安全状态，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让帝国惹上了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不同于盖聂的纵横家。
而另一边，有烛火照耀的小房间内，一群人围着一个人，盖聂并没有急着上前，他站在了众人的身后，沉默不语。受了重伤的盗跖躺在床上，随时都会昏迷过去。而他此时依旧在硬撑着，他的手抬了起来，指向了一个人，这个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包括他自己。
盖聂，是的，盗跖指向了盖聂，而盖聂即便有些讶异，还是缓缓走上前来。
“我最不愿意让一个人救，这个人就是你。”盖聂的眼神既不温柔也不凌厉，只是淡然地看着盗跖，不言语。“但是，今天，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盗跖说了一句。
“在下的命原本就是墨家救的，不过略尽薄力，此事不足挂齿！”盖聂回答了一句。
盗跖却突然起身，拽住了盖聂的衣领，而盖聂没躲。“你胡说，你的命不是墨家救的，是蓉姑娘救的，而且，她救了你两次，你救我，我会记住，也会有所回报。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够救回蓉姑娘，那么，这个人，就是你，你，能答应我吗。”
盖聂思考了一瞬，做出了回答：“我，答应你！”原本盗跖是拽着盖聂的衣领的，此时他把盖聂的衣领整了整，另一只被盖聂握着的手失去了力气，缓缓地落下。
“那我就放心了！”盗跖满意地答复了一句，众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而盖聂此时离盗跖最近，此时的他依旧低着身，似乎也是在呼唤盗跖，不过声音被其他人给淹没了。
而此时，盗跖突然睁开了眼睛，众人皆是一惊。盗跖略显欠揍的声音响起：“谁说我要死了？我只不过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众人嫌弃了一阵，同样的也松了口气。
而此时，盖聂重回议事厅等待消息，如今，千机铜盘已经得到了，黑龙卷宗的秘密也就解开了。一整晚，盖聂都处于忙碌之中，只不过，如今他未曾感觉到困倦。
最后结果出来了，他看到班大师拿着一根木条走了出来。“这应该就是黑龙卷宗的内容了。”盖聂推测了一番，班大师已经走了过来，而且，盗跖也醒了过来，站在了议事厅。
班大师拿着木条，并没有说出上面的内容，而是神秘兮兮地来了一句：“你们自己看吧！”
几个人看了之后，轮到了盖聂，他拿起了木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神色了然，没有过多的犹豫，就递给了身旁的人。盖聂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论断，心中明晰了不少。
“是时候了。”班大师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打算休息，顺便收拾行装，准备去有间客栈见一位贵客。而盖聂在忙了一晚上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打算先休息一会。他已经躺到了床上，正准备放松身心睡去。
却在转瞬之间感受到了异常，他警觉性很高，打算立刻起身。这时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很低沉，却又如此熟悉。“师哥，不用紧张，是我。”转瞬间，盖聂发现他身侧躺了一个人。一身黑衣，在夜色中显得颇为隐秘。他侧过身，顺手就把盖聂搂在了怀中。
盖聂感受到了温暖和安心，便没有挣脱。他闭上了眼睛，打算先浅眠一会儿再跟卫庄说话。而此时，卫庄低头看向怀中之人，却发现他睡着了，看着他师哥，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他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怀中之人平稳而绵长的呼吸，知道他并没有受伤。只是，太累了，累到撑不住的地步了么。卫庄忍不住抚了抚盖聂的青丝：“师哥，你什么时候能够顾及顾及自己？只知道保护别人，顾及别人，为别人办事是吗？师哥，你大概是忙了一晚上吧！”
卫庄想到此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虽然他和师哥一样，跑了一晚上，但是，他是去威胁人的，去耍威风的。而他家师哥是动脑子，去救人的，自然与自己不同，因此，他才会如此劳累。卫庄无声地叹了口气，把盖聂搂得更紧了。
卫庄还是不忍打扰他家师哥，便静静地在夜色之中想了一些事情。按照进度，黑龙卷宗的秘密已经解开了，而自己也亲自向李斯打听了韩非的死因，以及苍龙七宿的秘密。
只不过，以目前探听出来的情报，苍龙七宿的事情还是迷雾重重，不过来日方长，卫庄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样沉静的睡颜，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还是难以忘怀。
在鬼谷之时，他见过不知多少次，但是，出谷之后，除却机关城昏迷的那一次，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还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如此清晰地，看着自己的师哥在自己怀里安然入睡。卫庄此时的心情不能仅仅只用好来形容了，而是得意忘形，甚至是有些骄傲了。
看着他师哥，越看心中越有些动容，再一次抬起空出的手，这次不再是轻抚青丝，而是轻抚了脸庞，盖聂的脸庞太过于柔和，把卫庄的心都给融化了，此时的他完全沉沦。
盖聂不曾睁眼，更不曾表现出任何温柔似水的一面，但是，仅仅是这一下的触碰，卫庄便陷了进去，再也无法挣脱。卫庄缓缓地把头低了下去，慢慢地靠近盖聂的脸庞，而他的嘴角依旧带着肆意的笑，似乎是阴谋得逞了之后笑容在逐渐扩大，越是靠近这个人，越是有一种自己都无法抑制的，控制的冲动。卫庄突然间意识到，他对他师哥的感情，太深了。
两个人已经到了呼吸可闻的地步，而盖聂此时正在熟睡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被非礼。卫庄彻底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将自己的唇印在了盖聂的唇上。仅仅这一个动作，就险些让卫庄失控。只不过，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安分地贴在那里，感受着盖聂嘴唇的温度，这样的安分，让卫庄平静了不少。这样的感觉，他也从未有过。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心动，他这一生都未曾有过。只想把一个人圈在怀里，只想保护他，照顾他，不让他受伤。只想替他承受他承受的一切，只想与这个人共度一生。只想像今天这样，轻轻地吻他，抱着他，让他找到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只想紧紧地拥他入怀，不让他再经历风雨，不让他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原来，如此有野心的他也会在某一天产生这样简单的想法，只想让一个人平安，过得好，只想保护一个人不受伤害，幸福地活下去而已。
在遇见他的那一刻，他的野心顿时就消散了。在拥他入怀的那一刻，他的心，他的世界只有一个人，再无其他。在亲吻他的时候，他只能感受到一个人的温度和温柔。
“什么时候，自己对师哥的感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什么时候，自己唯一的对手变成了自己唯一在乎的人？又是什么时候，自己越陷越深，沉溺于他的温柔，不想出来？”
卫庄在内心深处一遍一遍地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的师哥变成了他唯一的感情寄托？”“师哥，你是我唯一的对手；师哥，没想到你如此勤奋，练功都练得睡着了；师哥，你别生气啊，我错了；师哥，和我切磋一下剑术吧，我想看看你我是否有所长进；师哥，陪我下棋；师哥，陪我下山；师哥……”卫庄想起了鬼谷，想起了他们初遇的地方。
他与他的师哥，在一棵古树前相见，一袭白衣，神色淡然却不冷漠，淡漠却不失热情。很特别的一个人，这是他当时的想法。只不过，当他凌厉地挥出了那一剑，当他将自己打败之时，自己当时是震撼的。不服，不甘，不愿被这个人打败，只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他败了。而他的师哥，心肠最软，心地也是最善良的，只不过，他话不多，也不会安慰人。
他心中有诸多的不忍，却还是在停顿了一瞬后，离开了原地，独留自己一人。
他总是沉默，却一直在不停地做事。日常起居，自己的修炼，一样他都不会落下。他是个全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他也是不世之才，纵剑术只有在他的手中才会发挥出极致，也只有他才能够使出如此优秀的纵剑术，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
他很会照顾人，也很善良，善解人意，很多时候，他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却也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喜怒哀乐。很多人都说他冷漠无情，如果不是立场问题，敢说这句话的人，他见一个杀一个。他的师哥冷漠无情，他的师哥是这个世上最善良，最温情的人。
他虽然是一名剑客，但是。他是这个世上最不愿意杀人的剑客，也是最不喜欢杀戮的强者。他也是这个世上最傻的，最能坚持的强者，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
“原来，在鬼谷之时，自己就已经对他产生了这么大的依赖，那一次次的经历，一声声师哥，多次的情感流露，唯一的对手，唯一的师哥，唯一的陪伴，唯一的曾经动心，一直延续到了如今的人。”一幕幕的记忆浮现，卫庄突然间觉得明了了许多。
他加深了这个吻，却没有更进一步，因为他知道他的师哥或许不会喜欢，虽然他喜欢。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用了卫庄不少的力气，而他依旧是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多停留一分，就多了一些幸福和满足。多持续一会儿，就多一些喜悦和温暖。
因此，他想要多停留一会儿。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幸福，这样的喜悦，他不想让这些感觉轻易消散，在这漫漫长夜之中，他只想吻这个人，抱着这个人，让他感觉到安心，让自己感受到幸福。如果这样的时刻能够一直下去，他可以用任何东西来换，甚至是性命。
只不过，卫庄睁开眼睛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人，突然间发现，这个人或许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追求，而自己，亦有自己想要追逐的东西。温暖是一瞬，而这样的安逸亦是一瞬。
只不过，再短暂的温暖，再短暂的幸福，也是足够珍贵的，是值得用一生去纪念，去收藏的。卫庄最终结束了这个吻，再次低头看向怀中之人。“师哥啊师哥，你睡得如此安逸吗？”卫庄心中充满了无奈，他把盖聂再次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沉沉睡去，而在他睡去的那一刻，盖聂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