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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道终成

第三十八章 暗夜诡谲

是一种善意且温和的目光,充满了真诚,不论是谁,一眼都能看的出来。盗跖当然能感受得到,他的手至今没有伸出,而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给予他帮助的人。初见之时,自己对他就不是很友好。因为他的身份,而后来,因为端木蓉的关系,自己对他更是态度不好,处处为难。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他必须承认。他同样也很佩服这个人。

很有能力,也很有责任感,多次保护他人,也多次帮了不少的忙。但是,自己还是厌恶他。或许是或许淡漠,过于不近人情,过于冷漠。他把这一切归结于盖聂作为剑客的冰冷无情,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对这个人极尽讽刺,甚至还曾经对他挥拳相向。

只不过,这个人从来不会怪罪自己,他的心太大了,别人对于他的责难,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也许是不曾在意过,如今,依旧是他,不计前嫌地要救自己出去,他伸出的手已经在空中停留了很长时间了,即使自己没有去接,他也不曾放弃过,依旧停留在那里。

他的耐心真的是太好了,盗跖心里不免腹诽了一阵。不过,他来不及多思考这个。

战场上,由于胜七的不断挣扎,少司命只能用无数的枝叶组成了一个层层环绕的环形圈,大小不同的同心圆形成了一个隔离带,阻挡住了巨阙形成的强大的剑气,但是,不能全部阻拦。那些霸道的剑气就像一阵阵暴风,摧残着万物,少司命站在树枝上,也只能勉强阻挡。

她的衣服和面罩被吹得四处摆动,她用手抵挡着,而她本人的身形也有些不稳。

而这边,盗跖还在犹豫。盖聂从来不会探究他在犹豫什么,他唯一在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盗跖在一瞬之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平心而论,盖聂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都非常正义而且极具责任心,他很强,同样的也很有魄力和责任感,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当初为端木蓉抱不平,也是因为他的表现太过于淡漠,几乎是到了无情的地步,至于他的身份,他早已经不曾在意了。他对于帝国所有的事情都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也不会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曾经离开的地方,他也不会再回去了,他的决心,谁都能够看到。

最终,盗跖伸出了手,盖聂紧紧地握住了盗跖的手,将他带了起来。高渐离背着他,离开了。而盖聂,用自己的真诚,用自己的善意,再一次让有些人感受到了温暖。

对于有些事,他从未计较过。别人的刻意为难也好,对他长期以来的敌意也罢。甚至是,曾经对他造成了伤害的对手,他也不曾有过芥蒂和不甘,他一直是一个淡然从容的人。

是他软弱亦或是胆怯吗?当然不是!面对成百甚至上千的军队,他也是说杀就杀,没有丝毫的胆怯和犹豫。在他的字典里,不会存在恐惧,也不会存在退避和软弱。

那么,他为何不会在意?大概,更多是源于他宽广的胸襟和纯粹澄明的善良本性。他的心很大,他的梦很遥远,而他想要追求的梦,早已经不容许他再在个人恩怨上做过多的纠缠。

因此,他淡然,他从容,他沉默。他淡然,是为了不流露出过多的个人情绪,让自己被情绪所控;他从容,是源于他强大的实力和对战保护身旁之人的决心;他沉默,是为了不愿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默默承受,因为他知道,他既然没有做错,总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当然了,他等待真相大白,也不是为了去责难别人,更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解释什么。只是为了让那些人看明白而已,他向所有的人,身旁的所有人传达善意和温暖,尽职尽责地保护他身旁的每一个人,自然也不会要求任何的回报。他从未曾想过,谁会给他相应的善意和回报。在他看来,别人接受是善意,不接受,责难自己也是人之常情。他对于自己传达出的善意和温暖没有任何的期待,在他看来,他可以表达善意,而别人如何对待,他不能控制。

当然了,他也不会去干涉或者控制。他放弃了一些东西。放弃了顾及自己个人感受的机会,放弃了追逐自己感情的权利,同样的,他也放弃了别人向他传达善意,传达感激的机会。

正如卫庄所说,为了心中的梦,他放弃了一切,放弃了个人追逐私人感情和温暖的机会,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和金钱,也放弃了自己安定地生存的权利,他放弃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他是将自己所有的人生都放在了追逐这个梦上,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追寻。

未曾放弃,未曾动摇,也未曾有过丝毫的犹疑。对于别人来说,他是支柱,对于自己来说,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追梦者,也许,也是一个殉道者。他的梦,能否实现?

盖聂自己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一味地在追寻而已。盖聂太多时候都是在往前走,不回头,也不会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从鬼谷到帝国,他从未改过自己的作风。

盖聂不会有任何的后悔之意,这时,高渐离背着盗跖离开了,他依旧站在原地。胜七最后用尽全身的内力挣脱了少司命设下的束缚,并且还连带着一剑挥了出去,少司命堪堪躲过。

此时的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盖聂看。盖聂一抬眸,就注意到了胜七的目光,很渴望,终于找寻到自己后的目光,盖聂的神色依旧未变,很气势凌人,他攥紧了手中的木剑。与此同时,他与胜七对视着,分毫不让。盖聂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胜七相当于他眼中的猎物。

而胜七亦然,如今的他,紧盯着盖聂不放,顺便把巨阙给甩了过去。盖聂看着直击他门面而来的武器,神情不变,只不过,他手中的木剑动了。顺着巨阙过来的剑势,盖聂手中的木剑顺势而动,巨阙侧着木剑的剑身绕过,而盖聂顺势一动,就将巨阙给挑了上去。

巨阙在空中停留了一瞬,开始下落,盖聂看着巨阙下落的方向,再一次挥动了木剑,这一次,他直接将木剑呈横亘的状态,接住了巨阙。他手上的力气很大,直接借用自身的力气将巨阙接住,不仅如此,还未曾伤到木剑本身。盖聂剑势一低,巨阙顺势而下。

胜七的武器插在了地面上,盖聂手中依旧拿着他的木剑,神色淡然,只是目光中的杀气依旧未曾褪去,他看了不久,便用上了移步,在缓缓地后退。“终于找到你了,你的渊虹呢?”

胜七的神情像是找到了稀世珍宝,很艰辛,却有着找到之后的喜悦。只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上前,他就发现盖聂在不断地后退。此时,盖聂用上了瞬移,速度更快了些。树林中起了雾,掩盖住了盖聂的形迹,盖聂的白衣在迷雾的遮掩下变得冷冽,如水般清冽。

而他此时仍旧在不断地后退,隐匿。胜七快步上前,还不忘用激将法:“你不是曾经打败过我吗?为什么还要逃走?”盖聂渐渐地消失在了胜七的视线之内,待到胜七彻底拿起了巨阙,打算砍人之时,盖聂早已经消失不见。胜七的巨阙一挥,剑气扩散开来,传播到很远。

然而,却伤不到盖聂。盖聂已经走远,已经消失不见了。胜七看了看背后,少司命也已经隐遁,他背着巨阙离开了密林。树林重归平静,只有倒地的树木告诉所有人这里发生过战斗了。盖聂很快就到了班大师所在的地方,如今,他们四个人平安地离去了,乘着朱雀。

李斯府上,卫庄和李斯依旧在对峙着。“什么问题?”李斯面对卫庄的刁难,回应了一句。

“是关于李大人的同门师弟,韩国王孙。”李斯神色一凌,便知道卫庄在指谁。

“韩非!”他很是确定地回答了卫庄的提问,内心却有了几分不安和慌乱。

“韩非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卫庄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李斯在心里暗道不好。

卫庄很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知道,你与韩非曾经是朋友。”李斯想要转移话题。

只不过,卫庄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这并不重要!”卫庄直接打断了李斯的话。

“这已经是陈年往事,时隔多年,实在是。”李斯立刻想到了推脱此事,放出了略显含糊的话语。只不过,如今他要面对的人是卫庄,卫庄不仅不是个省油的灯,同样也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他听到了自己不满意的回答,只停顿了一瞬,鲨齿剑便出了鞘。

离李斯的咽喉不过一寸,“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帮助李大人记得更加清楚些?”如今,李斯没有任何闪避的办法,只能够将当时的情况和盘托出。如今的他,被鲨齿剑威胁着。

“韩师弟竭力阻止皇帝陛下攻打韩国,被皇帝陛下打入大牢。原本皇帝陛下只是一时之怒,并非真的要治韩非师弟的死罪。况且韩非师弟才华横溢,陛下其实十分欣赏。只是没想到,韩非师弟突然死在大牢中,且死因非常奇特。”卫庄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死因自然奇特。韩非的死对于李大人来讲虽然是天随人愿,消除了一个同样师承法家的竞争对手。但是,他的死,并非是你的授意。”

卫庄分析了一番,最终否定了这样顺理成章的结论。但是在李斯那里,却觉得卫庄的想法虽然很准确,但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于他的猜测。“哦?何以见得?”他有些好奇,便问了出来。卫庄看了李斯一眼,神色有些冷意,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只是希望嬴政不要重用韩非,但你不希望他死,为了他身上的秘密。”这时李斯才真正感觉到了卫庄的可怕,作为政治家和权谋家,他见识到了作为纵横家的卫庄的能力。

他的神色起了变化,眼睛也变得凌厉了起来,他内心的秘密显然已经被其他的人窥探。

“七个星辰,七个国家,七个秘密,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都是由各国唯一的继承人掌握,而且,在六国的继承人中,韩非不是唯一一个中六魂恐咒而死的,不久前,刚死了燕国的一个。”卫庄回忆起了机关城之事,想起了燕丹的离奇死亡,叙述了一番。.

“什么?”李斯先是惊讶了一番,便立刻反应了过来:“燕丹!”他说了一句。

“李大人应该听说过一句话,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到问题的源头!”卫庄在无形之中教育了李斯一番,李斯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鲨齿剑,又看了看卫庄,疑从心起。

“卫先生,今天找李斯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李斯忍不住发问,卫庄略微停顿了片刻。

“李大人,作为相国,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作为一条性命,生与死之间不过是与剑刃的距离,究竟是多一寸还是少一寸,当你做决定的时候,最好想想,这个决定会让距离是近一分还是远一分。”卫庄将鲨齿剑收了回去,李斯感觉到威胁彻底消除了。

“相国大人近也好,远也好,一举一动逆流沙都会了如指掌。”卫庄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李斯清了清嗓子,显然不太相信:“这,你也太小看帝国了。你逆流沙纵然有通天的本领,我倒想知道你如何在重重铁骑的守卫之下,在我的身边安插眼线。”

李斯很是得意,而卫庄此时神情却充满了不屑。而此时情况发生了突变,门外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大人,赵高在此候命。”李斯冷笑,而卫庄同样也是在冷笑,一个比一个笑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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