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想反思
其实，早在天明说到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变化之时，盖聂就已经变换了神色。如今，在听到了天明的最后一句话之后，盖聂更为震惊。“天明，你是说，三成的内力都不够？”
盖聂并未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和讶异，可天明深切感受到了。他压抑着自己想要哭出来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到：“大叔，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推测而已，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还未可知。况且，大叔，三成内力算什么？如果能够救大叔，能够帮到大叔，就算以全身的修为和内力作为代价，就算以我的性命作为代价，我也会在所不惜，毫不犹豫地去做！”
“别说这一身的内力不是我自己的，就算是，也是大叔曾经给予我的。我的命，我的所有成就，都是大叔给予的。将这一切还给大叔，又能如何？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如果不是大叔的保护，我怎么能有这一身的内力；如果不是大叔的引导，我怎么会运用这一身的内力；如果不是遇见了大叔，我怎么会有在这个乱世生存的机会？”
天明一连串的疑问，问得盖聂竟然无言以对，他定定地看着天明，半天说不出话。而天明，握住了盖聂的手。“大叔，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唯一的信仰和依靠。”
天明把盖聂拉进了屋内，似乎是有话要说，他让盖聂坐到了床边，自己则站在了盖聂的面前。“大叔，你累了一天了，等我把话说完，你一定要休息会，知道吗？”
盖聂答应了天明的请求，天明开始了他的解释。“大叔，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在十分冲动的情况下还要练习剑术，给大叔造成了如此大的困扰。”盖聂此时皱了皱眉。
“天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天明不是有意的，不需要一直道歉，一直不肯释怀。”话说完，盖聂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天明忍不住上前，轻抚，想要抚平他家大叔的眉头，让他的愁绪烟消云散。“天明，不必太过于担心大叔，大叔没事的。”盖聂阻止了天明的动作。
他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天明此时也暂时放下了一些事情，开始了他的解释。“大叔，我最近遇到了一些烦恼，大叔。都怪少羽那个家伙，天明的语气此时很是忿忿不平！”
“你不知道，大叔，少羽在和我，石兰一次外出的过程中，碰见了一个大个子，和大野熊有的一拼，只不过，石兰还是轻易把他给打败了。最后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少羽亲自和他打，打了半天才知道是他的故人，楚国腾龙军团的龙且。”天明到此处停顿了一下。
盖聂大致清楚，天明是在想那个军队的称号以及他们头领的名字，盖聂顿时感觉到天明也是不容易。“他们叫少羽少主，希望他领导腾龙军团，但是少羽却拒绝了，下了山！”
盖聂想到了这一层，少羽是项氏一族的少主，他本来就有领导楚国军队的责任，那些人以他为主，是正常的事情，而少羽的拒绝，他也能够理解一些，只不过，他能理解并不代表别人能够理解，比如自己身边的这一位，盖聂默默地看了天明一眼。他察觉到天明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怒意和不解，盖聂能感受到天明当时的愤怒和不解。
而此时，天明依旧是余怒未消。“大叔，你说说，你评评理，少羽他是不是无理取闹？他搞什么啊！一群人等着听他的号令，他自己却不管不顾地离开了。而且，那个七海蛟龙甲还摆在那里，龙且还等着他去穿上呢！他就这样走了，也太没责任心了吧？”
天明此时显得十分忿忿不平，恨不得将少羽叫过来打一顿。“大叔，我是打不过他，不然要把他打一顿了。”天明还处于怒火之中，盖聂却开口了，并且话语出乎意料。
“还好你打不过少羽，天明！”天明在听到这句话后，怒火全消，茫然地望着盖聂。
“大叔，你说什么？”他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不死心地向他家大叔确认了一遍。
“大叔说的话，你听到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少羽的举动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你没有去了解他出乎意料的行为的背后就生气，发怒，指责他，甚至是与他冷战。来到我这里，依旧感情用事，甚至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天明，你觉得你自己做得对吗？”
盖聂并没有指责的语气，只是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天明在听到后，却彻底无话了。
天明愣怔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到了他家大叔一连串的疑问，想到了最后对自己的疑问。试问，这一切，自己是都做得对？不加思索地生气指责，甚至因为一时的冲动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而所有的后果，却要大叔一人来承担。他要忍受痛苦，要救护自己，还要想着开导自己。自始至终，自己做过什么？果然，自己依旧是不可理喻！
天明低下了头：“大叔，原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才是所有事情的源头，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天明彻底无话可说了，自己不停歇地抱怨的东西，却是最浅显，最愚蠢的一些表面现象。其背后的原因和真相，并不在自己的思考范围之内。自己在冲动之余，做错了很多事情，而到头来，依旧是不知悔改，还要大叔用一段话来刻意提醒！
看来，自己不仅错得离谱，还错得很彻底了，天明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是有多可笑：“原来，我一直都如此，如此冲动和意气用事。”盖聂感觉到了天明的情绪变化。
“天明，世事本就不易看透，况且你是出于对少羽的关心，关心则乱！只有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才能够一下子看清，因此，天明完全可以不必如此在意。而且，你并不知道少羽真正的身份和来历，更不会清楚那天的决定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这不能怪你！”
“大叔，少羽是项氏一族的人，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啊？”天明有些不解地问盖聂。
“他是项氏一族的人，亦是项氏一族的少主。他是项燕的后代，项燕是他的祖父。他是楚国军队的领军人物，当年秦国灭楚，项氏一族拼力抵抗，少羽也参与其中，他们遭到了惨败。少羽当时心里一定有了很大的阴影，如今，又让他重新领导这个军队，他一定不会轻易接受！天明，这就是为何少羽不肯轻易接受的原因，你明白了吗？”
.“虽然他的经历我不曾亲眼见过，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而已，但是当年的战争我还是有所耳闻，项氏一族几乎全军覆没，腾龙军团的龙且应该就是最后那一波和秦国军队硬拼，护送他们的少主少羽撤离的军队。少羽受到的打击一定不小，此时虽是故人得见，但与此同时也让少羽想到了当年的惨状，他如何能立刻释怀，去安心地接手腾龙军团呢？”
“当初，腾龙军团是因他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了逃散的一批人。摆在他的面前，就是在告诉他当年的情景和惨状，他自然不会如此平静，如此安心地接受。别说他现在是个少年，就算是成年人，也不会轻易释怀。天明，你要理解他，他也是在做着一番挣扎。”
“这一番挣扎，丝毫不亚于他当年兵败后的那一番痛苦和悔恨，能说说他这几天的状态吗？天明。”盖聂在解释了一番之后，询问了天明一句，天明反应了过来。
于是，天明开始了他的叙述：“大叔，少羽那家伙自从从那个山洞回来之后，性情大变。除了闷闷不乐之外，还脾气暴躁。在射箭课上，少羽跟伏念掌门起了冲突，被罚站。他的情绪一直在压着，好像随时都能爆发！”天明说完之后，浑身瑟瑟发抖。
“他能一直压着已经不错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彻底走出来。”盖聂神色之间有些担忧。
“应该能吧！”天明觉得少羽是一时闹脾气，也没怎么在意。盖聂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摇了摇头。天明还是太过于单纯了，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盖聂并没有选择刻意提醒。
每个人经历得多了，可能就会有所改变了，盖聂若有所思。“天明，那你想通了没？对于少羽的做法，还感到生气或者不解吗？”盖聂又接着问了天明一句。
“嗯……大叔，我知道我错了，也知道自己过于冲动，没有考虑到事情的后果，也没有考虑到表面现象背后的真相，还影响到了大叔，让大叔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天明，不必自责，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全部怪罪于你。而且，大叔这里，你完全不必自责。你自己都说了，大叔是你唯一的亲人，那么，你就永远记得，大叔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都是大叔愿意做的，想要做的事情。大叔是你的依靠，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应该做到为你遮风挡雨，帮助你脱离一些我力所能及，能够避开的，不必要的危险。”
“能做到你所承受的伤害最小，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如果有一天，连我也无法做到这一切，那么，天明，有的时候就要靠你自己了。我终会有帮不到你的时候。”
盖聂停顿了良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段话盖聂说得很平静，但天明却听得心潮澎湃，几乎是热泪盈眶的状态。不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帮助自己将伤害降到最低。作为自己唯一的亲人和依靠，什么时候都会为自己遮风挡雨，承受很多的危险和暗算。
天明知道他家大叔很温暖很强大，却不知道他会如此诚恳地说出来，真的是头一回。
“大叔，这是你一直以来正在做的事情，我都能感受得到。大叔，这一路走来，我都能看到，都能感受得到。”天明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盖聂，感受着盖聂的温暖。
盖聂没有拒绝天明的亲近，日久天长也俨然成为了习惯。“大叔，你不累吗？”盖聂没想到天明还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不由得开始反思了起来，是自己表现得很累吗？
“天明，你从哪里看出来大叔劳累了？一直在问大叔，还在不停地问？”
“大叔，你忙了一下午了，难道不累吗？况且，大叔耗损了那么多内力，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天明担忧的神色，盖聂笑了：“天明，你不是已经给我补充了内力了吗？我怎么会觉得累呢？”事情解决完之后，盖聂的神色轻松了很多，说话的语气也暗含轻松。
“大叔，那不一样，我补充给大叔的那一点内力哪够？大叔还不知道为我消耗了多少内力，才会虚弱成那个样子。如果有足够的内力支撑，大叔不会伤得如此之重。况且，我在为大叔输入内力的时候也发现，大叔的内力损失过重。大叔，这仅仅是我感受得到的。”
“大叔，你觉得，我探查到的是准确的吗？”盖聂未曾辩驳，静默了良久。“我的内力补充太过于低微，大叔所受的伤想要完全痊愈，一时半会肯定不行。”
说到此处，天明又有了异样的情绪。“我不知道大叔是如何撑过来的，因为当我探查的时候大叔已经进行了调息，但还是在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情况下。如果是没有进行调息呢，大叔的内力损耗在何种地步？大叔能否告诉我？”天明问的不依不饶，盖聂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了。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安静极了，盖聂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唉，大叔不愿意透露，就算了。”过了良久，倒是天明本人有些受不住了，直接缴械投降，对他家大叔做出了妥协。盖聂在此时也轻松了不少。
“天明，不必如此，大叔还是能够承受一些东西的。大叔不说，是不想让天明太过于在意了。大叔从心底里希望天明能够释怀。”天明回抱了盖聂，紧紧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