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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贼

第 39 章节

给我讲述她小的时候,被妈妈哄着睡觉,妈妈给她讲故事。说很久很久以前,天地之间还没有人的时候,是神仙和狐仙统治着三界。神仙之中有善有恶,狐仙却全是善的。那些善良的神仙,有六个头领,被称作六玉人,跟狐仙建立起长久的友谊。于是狐仙帮助六玉人对抗那些恶神仙。那些神仙败了许多次,便明着跟六玉人和平共处,暗地里却偷袭了狐仙,俘虏了它们,令它们服从自己,与六玉人作对。但是在战场上,狐仙全体倒戈相向,又一次打败了它们。但这些坏神仙却又想出来了新招,他们从罪恶都城寻了两样毒物,一样是巫化散,一样是万恶源泉水。将这两样东西种在灵兽体内,散养出去,顿时,无数长相奇怪、凶残恶毒的妖物在三界兴盛起来。这些妖物借了巫化散的力量,靠吞食灵兽夺取它们的能力,万恶源泉水令它们无有善心,视残杀为喜乐,渐渐逼上灵狐聚居的神山。六玉人出面,求他们停止这种恶行,为此答应他们,所有梦人间弟子都退出三界,奉他三清为主人。但是当六玉人赴约之时,他们就趁着陆玉山无人,偷袭了梦人间居所。将梦人间徒众尽数斩杀!”

“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跟你说了……”

“这些被三清请出来的恶灵,大概就是后来梦人间消失后,压制住道教,然后长期统治下界的巫妖一族吧。这算不算自作自受?焚玉跟我说,她的母亲一直有对振兴灵狐一族的想法,甚至有恢复梦人间的意愿。但迫于现实,道教的完全压制已经令她心灰意冷——她的这一切作为,都有她愤恨世道的成分在内。可能在焚玉眼里,她的娘亲,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慕容弦道:“你想说什么?”

陈远道:“我听了她这番话,成立了明月阁,以相思玉自居。这首领要是是你该有多好。我有时候想,若是没有你,我如何能在下界赢得这么高的声誉,明月阁又从何而来?这一切竟全都拜托于你,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意为之。许凉已令道教分崩离析,梦人间指日可待。要是明月阁首领是你的话,我想我就替焚玉完成了她死前的那个愿望。”

慕容弦道:“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不杀你了吗?”

“没有冷月流光剑——何况现在我连动都动不了了。承志,你不要跪他,站起来。慕容弦你问问自己,你当真杀得了我?你能逃脱六道轮回,免去永世不得超生的苦楚,刘海蟾真人也能,他能不教给我吗?你的生死由你自己来算,我的生死就由了别人了?更何况六道轮回已经被毁掉了。”

慕容弦把自己红剑收回,拉出一柄水波一样流动着的剑身。陈远见状,大惊失色:“冷月流光剑的元身,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中?”

慕容弦道:“我有这冷月流光时间之轴,你的六道轮回天生之术便一点用都没有了!”

###月光之下

慕容弦向陈远道:“看在咱们小一千年的对头,我本来想在你临死前答应你一件事,但你无非是想要我放过这小和尚。我自来是不会放过对头的朋友的,但现在,我便为你破这一例!”伸手往陈远衣领抓去。承志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断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般被人从怀里提了过去。慕容弦望着陈远,陈远望着承志。慕容弦道:“咱们换个地方,不然你的小和尚看到你死,他会疯了的。哈哈!”一个纵身,跳入云中。承志连忙起云跟上,却突然间她二人之间掉下一张纸条,承志连忙接住,见上面写着:保护好许凉。

承志停了下来。

两个人云路里,一句话都没有,慕容弦不去天宫,一径往月宫而去。陈远望着这一条被她曾经在记忆里面走得烂熟的云路,又曾被她早已遗忘在历史慌尘里的云路,心中突然被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她不曾想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这一条路竟然令她突然明白了几乎所有的事情,人这一生就是这样,走在改变自己初衷的人生道路上,自己的改变自己并不觉得,但在人生的最后,才能一眼看穿,原来这里,就是那个起点,寻到了起点,后面的脚印,也就变得有条理了。

宋孝宗乾道六年,王重阳卒。陈远被纯佑帝君刘海蟾接着,云路里陈远惊喜万状,不住地问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刘海蟾道:“广寒宫。”

“广寒宫?嫦娥仙子的传说是真的吗?”

刘海蟾道:“传说是假的,仙子是真的。你也是真的。”

“嗯?什么意思啊?”

刘海蟾道:“广寒仙子要见你,你见她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大吃一惊什么?”

“大吃一惊,天底下竟会有与你一模一样的人。”

“她跟我一模一样?”

是啊。两人渐近明月,天也变得暗了,飞扬在月光之下,一样的别样的潇洒。四望多是昏暗,只有广寒宫一点,白光如一颗星闪耀在地平线上。两个人顺着路,走到门前,水晶雕琢出“广寒宫”三个字,立在阶前,竟凭空一种压迫感。刘海蟾领着她穿廊过户,在后亭中见到了嫦娥。

走上前来,摸摸陈远头发,面上表情忍不住地喜欢。果然两个人生得好像,只是广寒仙子高了半个个头,身材也少了些许陈远独树的稚拙。假如她再长两年,应该就可以算作一模一样了。

陈远瞪大了眼问:“你怎么跟我一个模样?”

广寒仙子笑了起来,道:“因为你就是我,假若有一天时机成熟,你就知道缘故了。”

陈远突然问慕容弦,“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慕容弦将她放倒在广寒宫前,道:“现在感觉如何?药效应该过去了吧。”

陈远感觉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推门进了宫中。慕容弦问:“广寒仙子怎么死的?”

陈远道:“我不知道。十来年吧,十来年前我还听人说起,她近况不是很好,然后我不敢来看她,然后就听说广寒宫冷了。”两个人如同那些年的两个人,踏着白玉小径,听着泉水叮咚,掠开雾气迷蒙。进了后宫,屏风后面是一垂帘,帘幕后面是个书架,书架旁边是硬榻,硬榻旁边是个螺旋纹饰。“就是在这间房子里,我忍着疼痛,让仙子用细灵刀,把我的眼睛上,刻出了八崩玉纹。成了你的死敌。”

慕容弦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把你认成了她。我还问你,广寒仙子越发年轻了哈?”

“我说我是陈远。”

“然后我问陈远是何方神圣。”

“然后陈远就说,是你慕容弦的尽头!”

慕容弦道:“我这一生,就败在了你们两个人手中。其实你们两个人是一个人。”

陈远道:“当年广寒姐姐也这么说,可是我到现在还没弄懂这句话的意思,从哪里说起呢?”

慕容弦道:“不论从哪里说起。我是一个能够一眼看穿六道的人。就算看不到几万年那样远,但你与她,我一开始就没有认错,你能够用这么强硬的法子给人强行灌输上八崩玉法,除了广寒仙子还能有谁?”

陈远认真望着她,道:“我还是不明白。”

慕容弦把冷月流光一提,“等我一剑砍下去,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月光下,一剑间,割断尘缘,看透前生!”不等陈远说话,便是一剑砍出。陈远身体被划破的一瞬间,忽又记起了自己躺在那边榻上,满头的汗,那是痛的忍出来的,广寒仙子一面给她往眼上刻,一面安慰道:“很快的,很快就完了。”就这样一直忍了半个时辰,然后晕死过去。她是受过那些苦的,把血肉之躯练成金仙不易,练成虚神更难。

忽又听到慕容弦向她说,“你该记起来了,你该记起来了。”

然后,她站了起来。慕容弦将冷月流光剑交还给她,然后跪下向她扣了个头。

慕容弦在南宋的时候,就已有了九年修为,不但修成完全的人形,而且九尾灵狐特有的九重影分身法也已被她完全掌握。一般仙者,根本就没有与她相抗衡的力量。再往前推延到魏晋时期,那时候她刚刚出山,虽然年岁老,但是却从未履足人间,所以竟多些小女儿情态。初次遇到五斗米道的道士,就吃了大亏。受伤的时候,就恰巧给慕容家的一位公子救了。两个人互相倾慕对方容貌,都倾了意,慕容还给她取了这个慕容弦的名字。但这慕容一直隐瞒着自己也是五斗米道的道士,房中法门吸她精气,有朝一日,竟令她连维持自己人形的法力都没有了。慕容公子故此得知了她妖狐的身份,竟要当场杀她,然后,便被她杀了。

自此她才初通夺人精气的法门。还未等开门迎客,就发觉自己已怀有身孕。一日,正在山前漫步,迎面却有一趟马车赶来,车中滚出一方酒坛,跌碎在地上。没有车夫驾车,又不见有人,这马闲踱着步子,径往山崖那边去了。她觉得奇怪,便跟上去看,那马车走到崖边,随即停住了脚步。

车中忽然走出一名男子,慕容弦看他,身材魁伟,手指细长,面庞白皙如玉,眉眼冷峻似风。迎着斜阳站在崖边,连斜映在地上的影子都有种难以名状的威凛之气。慕容弦红了脸,心中想道:“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男子,却为何是个酒鬼?”

那男子望着悬崖,心中感慨,竟就地坐下,暗暗垂下泪来。

她就站在他身后望着,不知不觉斜阳已经落尽,天边只剩余晖,那男子起身上车,似乎要走。慕容弦心想,若不上去问句话,只怕会后悔。于是走上前去,柔声问道:“这么晚了,公子怎么一个人在?”

那男子回过头来往她,问道:“这般晚了,姑娘也快些回吧。”

慕容弦道:“这荒山野岭的,我家好远,公子送我一程行吗?”

那男子道:“自然。做我的车回去吧。”

于是请了慕容弦上车,那男子问:“不知姑娘家在何处,这般晚了,何意仍旧在山间徘徊?”慕容弦道:“只因为家中男子去世得早,小女独身,要是不上山来打些柴烧,明天连开锅的柴火都没有。今日上山,中间遇上了虎,吓得把什么都丢了。在山上又迷了路。我家在岭西,要不是遇上了公子,小女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男子道:“我自岭西那边来,送你回去便是。”慕容弦道:“谢谢公子了。可不知公子这是要去哪里?”那男子道:“我只是随便走走。”慕容弦道:“公子随便走走,我还以为公子也不认得路呢,怎么就走到绝路上了。”那男子叹一口气,“人生难免就走到绝路上的。”

那男子在车外驾车,慕容弦不说话他也不说。走了一程,慕容弦耐不住,便又问道:“我刚刚在那里见到公子哭了,还以为公子跟我一样也迷路了呢。既然公子没有迷路,又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那男子道:“这匹马儿跟我一样,放荡惯了,终于有一天走到了这穷途末路。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就如这马儿一样无路可走了呢?”慕容弦道:“原来公子是因为这样伤心,可是小女子觉得,不论公子前面的路如何,但只要公子像我一样,没忘掉回家的路,总有一天会碰上一个肯捎你回家的人的。”

那男子笑道:“却是这样。姑娘说的是。”

慕容弦问:“公子叫我弦儿就好。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那男子道:“在下姓阮,名籍。”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村中。经慕容弦指引,在一处茅屋前停下。男子将她扶下马车,拱手道:“告辞。”

慕容弦还礼,道:“看公子不是这里人,这么晚了去哪里住呢?”

那男子道:“我到前面去看看,有没有客栈。”

慕容弦道:“没有。公子送我回来,怕公子笑话,不敢让公子进来坐坐。要是公子不嫌弃奴家中腌臜,就请奴家捧一杯茶请上。”

男子听她这么说,一时竟不回答。慕容弦道:“难道公子是拘泥之人,怕别人看见说公子闲话不成?咱家中只我一个,这么晚了,外人又见不着。”说着,哭了起来。

那男子道:“却不是这样,而是这等小事,不值得弦儿感谢。”

慕容弦道:“公子急人之难,在公子那里是小事,可在小女这里却不是小事,要是小女迷在山中,晚上恐怕就让狼给叼了。公子又无处可去,暂且在小女家中住下,小女以哥哥相待。”

那男子道:“既如此,那姑娘就做我妹妹吧。”

###一曲天荒

慕容上前拉起阮籍的手,牵着往家中走去。走到门口,就向他道:“哥哥稍等,我上屋里点灯。”于是独自走进屋中,袖袍一挥,屋中顿时灯火通明。她走出去,却不见了阮籍,慌叫道:“哥哥哪里去了?”

便听马车那边阮籍答道:“我在这里。”走过来,手里提了一壶酒。

慕容弦眯着眼,弯着嘴角笑着,“哥哥就这么喜欢喝酒!奴家中有陈年的好酒,正好奉了哥哥。”于是进了屋中,寻了凳子坐下。

慕容弦道:“哥哥稍等。”步入内房。心中却想,如此佳男子,若过了此夜良宵,真个死也知足了。

那阮籍却无别样嗜好,只在酒上留恋。慕容捧来一壶酒,倒在碗中,阮籍接下,一饮而尽,然后就醉倒在了地上。这慕容搀扶着他,放到床上,伸手按在了他丹田。这一下不禁令她吃惊,随即跳开,看看自己手上,虽无伤口,但火辣辣地疼。

这药酒至少一个时辰,她等药效过了,过去轻轻唤他。那阮籍醒转过来,问道:“我怎么了?”慕容弦道:“哥哥喝多了吧。”

阮籍就要起身,慕容却将他按住,道:“哥哥,弦儿伺候你睡下吧。”就去解他腰带。阮籍抓住她两只手,站起身来,道:“妹妹自顾睡,我去车中休息。”

慕容弦见他走,连忙伸手扯住他衣襟,道:“哥哥!弦儿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如何哥哥还要假装不知?”说着就往他身上倚。阮籍将她推开,道:“弦儿别这样。”又往外去。

慕容弦立刻跪倒在了地上,一面啜泣,一面道:“莫非哥哥是嫌弃奴家?奴家不是那种女子,只是家中已无男丁,哥哥心地良善,奴家觉得是个真诚可靠之人,这才不顾了女儿羞耻。未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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