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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使你沉迷

第 37 章节

“我知道的。快去吧。”立夏随着蒋昊站起,一同朝门口走去。

送走了蒋昊、韩媛这对小夫妻,立夏回到客厅,对着装有蛋花粥的餐盒久久出神。她叹息着打开餐盒,吃了几口,却觉得本应清香的蛋花粥里,竟生出了涩涩苦味。这才发现,原是她自己的泪,不知何时调皮地掉进粥中瞎搅和了。

实在没有什么胃口,立夏把粥放下,回到房间抱着枕头静思。她把自高中以来和齐景桓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心中的怀疑,逐渐一点点化作了云烟,在心头萦绕了一会儿后散去。她这才觉得韩媛的话多么在理,她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女子,就对齐景桓有所怀疑呢?

这的确不该是自己的作风。

床头柜上,摆放着两年多前他们一同去鼓浪屿旅行时在游轮上的留影。立夏抚摸着照片上面对镜头依旧不改冷面本色的齐景桓,对今天自己的失态,开始感到懊悔。

景桓,恐怕对这样不识大体的自己,感到失望了吧。

思及这,立夏又是一阵心慌。她急忙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景桓,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了。我相信你,相信我们的爱。爱你,晚安。”

按下发送后,她侧着身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等着齐景桓的回复。

而这一等,却是一夜。

一夜,直到自己疲倦到入睡了,手机也未曾响起过短信提示音的,一夜。

###十八、何以为相信(3)

隔日立夏休假。

韩媛知道后,特意请了一天假,坚持要陪立夏出去逛街散散步。昨日两人闹的不快,随着朝阳的升起,自然而然地翻了篇。

拒绝不了韩媛的好意,立夏只得随意换了套衣服,跟着找上门来的韩媛出了门。

韩媛这种真切的关心,着实让她感动了。但这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久居天国的王晗。

这两个女子,一个外表大大咧咧,一个外表骄纵跋扈,却一样都是那么善解人意和体贴,敏感又细腻。

立夏哀叹了口气,心情不禁又平添了几分忧郁。

对韩媛来说,她平日排忧解闷的最佳方法,就是上街去血拼。所以,她亦是按照自己“女人天生购物狂”的逻辑,领着立夏去几大专卖奢侈品的广场看衣服、看手袋。这结果,自然便是韩媛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各个名牌店面试装、换装,而立夏,则只是充当着提供意见者的角色。

衣服是韩媛的兴奋点。身为拥有数张永不透支的信用卡的千金小姐,她自是有足够的资本,去挥霍这极其昂贵的兴奋点。立夏不是没有羡慕过、自卑过甚至眼红过,但还好,自己这人向来乐天派,懂得了“命由天定、无法选择出身,只有靠自己奋斗去获得想要的一切”的道理后,就能微笑接受这并不完美的现状,然后用平和的心态,去拼搏自己的小事业,照样每天过得阳光灿烂。

人生在世,对比得越多,想要的越多,快乐也就越少了。

知足常乐,不无道理。

待韩媛拎着大袋小袋、挽着立夏的手走出奢洛百货大楼时,夕阳已羞涩地在西天边,遮掩住了它那半张玫瑰红的脸。

韩媛忽而意识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兴奋,只顾着自己玩乐、把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想到这,一抹歉意瞬间爬满了她整张俏丽的脸蛋。她动动唇,正想致歉,不料却被立夏抢了先开口:“今天挺开心的。媛媛,嫁给蒋昊后,你很久没能像今天这样,‘杀’得这么尽兴了吧。”

“{还是你懂我,真痛快。”韩媛连连点头。自从嫁人了,她在购物这方面上,就收敛了许多。蒋昊当然是不会介意,相反,他还一直鼓励自己多去买买东西犒劳自己,可蒋家那俩老,传统、保守,大半辈子都恪守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最看不惯这种奢侈、铺张的行为;为讨公婆欢心,一进门,她就只得心甘情愿地进入该怎么扮演好乖巧贤淑、勤俭持家的儿媳的学习状态。

爱,果然是天底下最锐利的神器,竟然能削去了自己打小养成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傲气和唯我独尊的高姿态,甘心蜕变成,一名但求能和蒋昊简单过一生小日子的,小女人。

曾经自己最不屑一顾的小女人身份。

立夏注视着眼前这个一脸幸福相的人妻,半是欢喜,半是感伤。欢喜的是,为这对冤家的幸福现状;感伤的则是,对比自己那俨然已出现危机的爱情。

韩媛为今日非但没能让立夏找到乐子、还反让立夏陪自己逛街的实况感到过意不去,想了想,便提议道:“趁现在不晚,我们先去‘微寒’喝杯东西,然后晚餐也算我的,当作是补偿。怎么样,没意见吧?”

“是,大小姐。”立夏没有拒绝韩媛的好意。

韩媛乐了,道:“Nice,我去取车,你在这等我。”

立夏点点头,在奢洛百货大楼的大广场前站着,等着韩媛把车从停车场开过来。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余光在扫向大楼大理石柱下时,视野里突兀地闯入一位与周围衣装鲜丽华贵的人士格格不入的满头银丝老人。此刻,老人正半跪在地上,伸出颤巍巍的枯瘦老手、端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碗,向来往行色匆匆的路人乞讨。当然,没有一个人会因此而驻足停下,甚至,连一个同情的目光,都吝于给予。

行人的冷漠,大多因看多了,麻木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更何况,在当下世风,爱心、同情心被利用的例子,更是见怪不怪了。

当奉献爱心可能会惹得自己一身腥的时候,谁还会愿意当毫不犹豫就伸出援手的雷锋?

立夏虽心生怜悯,但也自觉无力能做点什么。她正想转开视线,突见一名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路人,在老人把赖以为生的铁碗伸至他面前时,厌恶地一把打翻了老人的铁碗,甚至这人还顺带踢了老人一脚后,才趾高气扬地阔步继续走自己的路。

腰部被踹了一脚的老人迅速摔倒在地,铁碗里零散的纸币,如废弃的碎纸般飞洒了出来。老人干瘪的苍老容颜,痛苦地纠成了一团。她扶着大理石柱,挣扎着坐起身子,抖着手,把掉落一地的钱,一张一张地捡回了铁碗里。

立夏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这一幕,顷刻勾起了她对孙婆婆的回忆。

孙婆婆,是她儿时那会儿随妈妈回乡下短住时认识的。小时候,不知什么是人情冷暖,不知什么是世态炎凉,所以也不懂为什么,孙婆婆不住在家里,却选择每晚都在村头河边的一棵百年老树下睡觉;也不懂为什么,孙婆婆每天都要去人人都避而远之、散发着阵阵酸臭味的垃圾堆里翻找东西。那时年幼天真的自己,每每看见孙婆婆在村口的大石上坐着休息时,就会忍不住好奇心,扯着稚嫩的嗓音问出心里的疑问;而每次孙婆婆都不说话,却只见一道道浑浊的眼泪,顺着她脸上皱纹的纹路,徐徐淌下。

夏儿,孙婆婆的家人都在车祸中过世了,我们要多帮着她。

妈妈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原来是这样。

那时年少懵懂,所以只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转个身,又和邻家伙伴去河里摸鱼了。

两年后长大些了,再回乡下,却听说孙婆婆在一年前的一个冬夜,在那棵俨然被她当作家的老树下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了。

就像童话故事里,卖火柴的小女孩。

可是孙婆婆,梦到了属于她的圣诞夜的热腾腾的火鸡了吗?

立夏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孙婆婆拖着一个大麻袋、佝偻着腰在村里四处找寻纸皮、瓶罐的身影。再一看,这位衣衫褴褛、发白的银丝凌乱脏兮的老婆婆,她竟觉得和孙婆婆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再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几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帮着老人,把那一角、五角、一元的人民币拾入铁碗中。

久未得到陌生人帮助的老人,拿着铁碗抬起头,饥黄干枯、满布皱纹的老脸上,先是现出难以置信,后又被感谢、感激占领了整张沧桑的脸庞。

立夏扶着老人站起身,从手袋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老人肤若残败树皮、青筋清晰可见、骨头分明的手里,柔声道:“老婆婆,这是给您的。赶快去吃点东西吧,今天就别在这守着了。”

老人愣愣地看着立夏,浑浊无神的眼睛里,很快缀满了点点闪亮的泪光。她颤抖着手捏紧手心里的纸币,苍老的声音中也在颤动:“小姑娘,你,你心眼好,我,我老太婆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啊!”

“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立夏不知为何,也突觉鼻头酸酸的。看着老人枯皱的眼眶里的热泪,她也觉得怪难受的。一个微小的举动,就能让这么个看起来已过古稀之年的老者感动至此,这份心情,实在复杂得难以言喻。

韩媛坐在十米开外的车上,静静观看着这一幕,眼角,忽感有些许湿漉。

确实被感动了。为立夏这看似本应平常的举动,为老人那因得到施舍和善意的帮助,而交织在脸上久久未散去的感动和激动。

待立夏走回到韩媛身边时,韩媛闪在眼眶中的泪花,已被空气蒸发干净。她赞赏地看着立夏,道:“A市最美女孩。”

“不敢当。这种事,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会这么做。”立夏边关车门,边不以为然道。

“是,但现实中,有心无行动的居多,你这种行动派的,堪称深海明珠。”韩媛感慨道,“对了,前不久不是说所谓的深圳最美女孩是在炒作造假吗?我看啊,要是我录下你刚才那段摆上网,肯定是对虚假爱心最有力的反击。”

立夏随着韩媛想起了“深圳最美女孩”事件,摇头道:“我觉得拿爱心来作秀炒作,实在是可怕得让人发指。不过,我一直都不赞同什么道德滑坡才导致人心冷漠的说法,反而我认为,是因为这个社会中的我们,都活得太不安全了。”

韩媛对此没有予以评论。从小丰衣足食的她,生活在万千人歆羡妒忌的上流阶层,未曾深入过了解民间疾苦,对立夏口中这多数人感同身受的“活得太不安全”,并无什么实际性的感受。她岔开了话题,“去‘微寒’吧,最美女孩。”

###十八、何以为相信(4)

傍晚时分的“微寒”甜品屋,客似云来。立夏和韩媛在里面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一个空位。她们正要败兴而出时,韩媛忽然止住了脚步,扬手冲着靠窗的方向招了招手。

立夏猜想韩媛定是碰见了认识之人,也顺着韩媛的目光望去,脸色不禁一变。

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要转身离开这甜品屋,却被看出了她心思的韩媛,紧紧地抓住了手臂。

韩媛看着立夏,目光另有深意:“去哪呢?我们过去和他们一起坐。”

“不了,我还是···”

“你在怕什么?”韩媛打断了立夏,不愿听立夏即将出口的借口,直白道,“齐景桓是你立夏的男朋友,你没忘记这点吧。还是说,昨天的话我和我老公都白说了,你还不相信景桓?”

“我···”立夏即刻无言以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只好由着韩媛,低着头跟在韩媛身后,朝临窗而坐的那俩放在哪都异常抢眼的才子佳人走去。

“Hello,真巧,不介意我们来拼桌吧?”韩媛笑容娇媚地看着尹思妍,直接道明了来意。

尹思妍会意一笑,道:“当然不介意,求之不得。”她边说边往里边挪了挪,留出了大片空位。

齐景桓没有看她们,面色清冷,似若来人只是陌生人。他嘴上虽未表态,但已绅士地站了起身。

韩媛正想走到尹思妍身边坐下,却感觉被人轻推了推肩膀,定眼一看时,立夏已经端坐在了和尹思妍同一边的位上。

立夏低垂着头,在尹思妍边上就坐着。她那被散至肩前的发丝半遮掩着的脸颊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局促不安;没有什么生气的眼睛落在光洁的大理石桌面上,对旁人夹着惊诧的眼光,似乎浑然不觉。

这举动,当然不正常。

韩媛不可思议地盯了立夏几秒后,才边摇着头、边带着满脑子问号,走到齐景桓里边的位置坐下。她复又将目光转到齐景桓身上,罕有地在齐景桓未看向立夏的黑色眼瞳里,捕捉到了一丝失望的痕迹。

四人的气氛,不可避免地在这最初的几分钟里,落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立夏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似若正在深思着什么;齐景桓则侧着头,面朝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不知是在看景,亦或是在发呆;韩媛和尹思妍面面相觑,互打着眼色,企图弄清这对小情侣是否还处在闹别扭的阶段。

这情况,实在让人揪心。

为缓解气氛,尹思妍招手喊来了服务员点单。她先是含笑对韩媛道,“小媛,想喝点什么呢?”

韩媛丢出了两个字:“咖啡。”

尹思妍点点头,又扭头友善地看着立夏,问道,“想必这位小姐,就是立夏了吧?你好,我叫尹思妍,想认识你很久了呢。”

立夏感受到了尹思妍发自内心的真诚,但却不知该用什么话语回尹思妍。她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扯出了一抹尽可能看起来友好的浅笑,简单回道:“我也是。”

韩媛看出了立夏的尴尬,便主动出声点餐,以分散众人的注意力:“给我来一杯咖啡。立夏,老样吗?”还未待立夏回答,她就自作主张地下单了,“再加一杯热巧克力。”

尹思妍听罢,嘴边迷人的弧度弯得更迷人,随笑容出现的甜美酒窝里,满载着善意,“你和景桓真不愧是一对。景桓也很爱喝热巧克力,每次都点这个。”

这话说的。多像是一位对自己的丈夫知根知底的妻子,在拉家常时所用的语句。

立夏心里更觉不是滋味。怎么听,她都觉像是在间接告诉自己,了解齐景桓喜好的人,远不止你立夏一个人。

甚至,眼前这个像女神一样的美丽女子,可能比自己还更了解齐景桓。

不管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心眼了,这念头,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更何况,这绝非是“小心眼”。

立夏暗眸,没有接话。她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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