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节
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提起手袋离开了公司。
本想和齐景桓一块儿吃午餐的,可是给他连发了几条信息都不见回复,立夏只好自个儿到公司附近的餐厅随便吃点填饱肚子。
饭后回到公司不到13点30分,还有近半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闲着无聊,立夏又给齐景桓连发了三条短信,可十五分钟过去了,收件箱依旧安静得很。
景桓,你在做什么呢?你知道吗,我的信息都快把你的信箱攻占了。
终是因抵挡不了对齐景桓的强烈想念,立夏也顾不得齐景桓这会儿是不是在休息,拨通了号码,但耳朵里却意外地接收到了人工录制的温柔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
立夏突被这女声惊了一惊,齐景桓从来都不关机的,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脑子里不由衍生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最后从中揪出了最靠谱的一个--手机没电。虽这么想,可是她怎么也放心不下,总担心齐景桓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她又重拨了一遍,但齐景桓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她蹙起眉,心情顿时变得忐忑不安。
中午留在公司加班的陈洁希去茶水间倒水路过公共办公区时,看到坐在座位上发呆的立夏,她略一思索,折回自己办公室里抽了三个文件夹,拿到立夏办公桌前,并没有察觉到立夏的神情有什么不对:“立夏,你比较早到,公司今年各项广告单的实际收支,就交给你输入电脑,做完就可以下班,没问题吧?”
立夏忙藏好情绪,展开笑颜接下了这差事:“好的。一定完成任务。”
“好。认真点,牵涉到财务的,马虎不得。”陈洁希喝了一口手中杯里的茶,转身回去自己的办公室。
手头有紧急又繁重的活儿要开工,立夏只得暂时先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和文件夹开始干活。但几乎是每输完一页数据,她就拨一次齐景桓的号码;一共输了四十五页的数据,她也共拨打了四十五次电话。而这四十五次里,结果无一例外均是关机。
究竟怎么了?
立夏的心七上八下的,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滋扰着她的情绪挥散不去。
景桓,不要让我联系不上你好么。我会很害怕。
在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下一完成工作,立夏立即把报表打印出来,交到了陈洁希的办公室,后拎起手袋火速拦车赶到shining国际化妆品A市分公司。
揣着一颗惶恐乱跳的心,她命令自己不要想太多,做了一个深呼吸,稍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才穿过落地旋转玻璃门向接待台走去。
站在接待台后的钟颜一看到立夏,就机智地把另外两名接待小姐支去访客接待处奉茶,一个人等着立夏快步走到接待台前来。
立夏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静,但一开口,语气却难以自制地变得着急:“钟小姐,请问你们副总经理下班了吗?”
钟颜微愣,而后收起惊讶露出职业性微笑,道:“不好意思,立小姐,副总经理已经辞职了。”
“什么?辞职?”立夏失口大声重复道,瞬间招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是的,立小姐您不知道?”钟颜被立夏过激的反应惊到,讶异度并不亚于立夏。她早暗自推测着眼前这位立小姐和副总经理的关系不一般,从各种迹象看来,他们俩人是恋人的机率高达90%。但若他们的关系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立小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副总经理辞职的事?
立夏茫然地摇摇头,突然紧紧抓住了钟颜的手,低声恳求道:“让我上去他的办公室看看好吗?我相信他肯定在办公室里的,让我上去看一看好吗?”
“立小姐,您别太紧张。”钟颜环顾了一圈四周,见方才留意她们这边的人都已各自忙开后,凑近立夏的耳边快速低语,“听说副总经理是昨晚辞的职,今早这消息就在整个公司传开了。我只是公司的一名基层员工,也打听不到什么高层的内幕信息,我建议您可以试试问问副总经理的朋友。不过,据说他辞职,是因为私事。”
私事。
立夏松开了手,脑子里混乱一片。教她该怎么去相信,齐景桓辞职,而自己一无所知,竟会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
钟颜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被支开的另两名接待小姐已经朝接待台走着回来了,她便迅速摆出职业性仪态,快声道:“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渐亦冷静下来,立夏朝钟颜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道声“谢谢”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出了shining公司。
辞职。景桓竟然辞职了。这是真的吗?这怎么会是真的?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啊。
立夏漫无目的、两眼无神地在大街上走了一大段路,这才想起她还未跟齐景桓的亲近朋友求证过这个从钟颜口中得到的消息。她慌忙地从手袋里找出手机给蒋昊打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蒋昊,景桓今天有找过你吗?”
蒋昊被立夏一上来就问这么个不太寻常的问题一惊,突生不好之感,道:“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看来钟颜说的是真的了。立夏慌了心神,语调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染上哭腔,“我刚才到景桓公司找他,他们公司的人,竟然说他辞职了。他手机还关了机,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我,我怕他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别急立夏,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立夏看了一下四周的建筑,回答道:“shining公司附近的雅宜街街口。”
“等我。”蒋昊挂了电话,搁下手上吃到一半的杯面,即刻换鞋出门。
在雅宜街街口无助徘徊的立夏,两眼里注满了担忧和惧怕,因液体分泌润湿的眸子里,闪着令人我见犹怜的光亮。她在心里抓出理智来劝说自己,在事情还未弄明白之前,一定要坚强,绝不能乱想徒添悲伤。
景桓不会这样丢下自己的。立夏,你不可以不相信景桓,绝对不可以。
她在花坛边坐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拨着齐景桓的手机号码,嘴里呢喃着“冷静、冷静”。可是,每听一次录制的提示女声,她心底的寒意,就不可自制的多一分。
关机。还是关机。为什么会是关机?
###十一、奈何迫成全(4)
匆匆带着韩媛一同赶到了雅宜街,蒋昊远远地就看到了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拿着手机在不停打电话的立夏。他和韩媛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立夏跑去。
“立夏,我们来了。”蒋昊不确定立夏看到自己把韩媛也带来了会不会不高兴,但与齐景桓有关的事,韩媛只有可能知道的比他们多。这正是他通知了韩媛的原因。
立夏侧过头,正好对上韩媛一双没有敌意、只见关心的眼眸。她如获救星似的蓦然站起,急切地问道:“韩媛,你一定知道景桓在哪里的对吗?麻烦你告诉我,可以吗?”
“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你先说来听听。”方才时间匆忙,蒋昊只告诉自己齐景桓突然失踪了,所以现在韩媛还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今天一天我都联系不上景桓,到公司找他,他们公司的接待小姐告诉我,他已经辞职了。我找不到他。可是他怎么会辞职呢?”立夏扼要说明,还是消化不了“辞职”这两个字。
“辞职?”韩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不相信地挑眉道,“开什么玩笑。shining是他家的公司,他辞什么职?”
“你是说,shining,是景桓家里自己开的公司?”立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你不知道?”韩媛和蒋昊异口同声地反问回立夏。
立夏顿觉又遭了一晴天霹雳,失神地呆看着他们,抿紧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韩媛没想到齐景桓竟然未将这事告知立夏。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摆摆手欲图一带而过,果断转了话锋:“先别管这个。你先回答我,你和景桓,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立夏果然被转走了注意力,稍一思忖,诚实答道:“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韩媛再次和蒋昊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继续问道:“你们最近吵架了?”
“没有。昨晚他还在我那吃饭。他还答应我,今晚要接我下班一起吃饭的。我们一直很好。”没有丝毫隐瞒,立夏把昨天的事情交待得很清楚。
蒋昊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道:“辞职、手机关机、又没和你吵架,看来景桓是有心不想让我们找到他了。这其中啊,想必是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用得着你废话吗?”韩媛不满地白了蒋昊一眼,想了一会儿后对立夏说,“他近期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比较奇怪的话?”
立夏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也没有。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你知道的,景桓一向都不多话说。”而那句“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应该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话吧。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也就没说出来。
韩媛微锁眉,也搞不懂自己这个表哥想做什么。从小到大,她都没真正读懂过齐景桓。好不容易读懂了一回,却是他那对立夏的真心。
想起来多可笑,唯一能读懂的,是自己爱的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心。
韩媛拉回自己的思绪,从手袋里找出手机,快速键入一串号码拨通了电话:“喂,小姨,我是媛媛。”“表哥在家吗?”“不在啊,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想找他一起吃饭。”“您也不清楚啊。那好吧。对了小姨,我听说表哥不在公司里工作了,不是真的吧?”“好吧,等他回家了,您记得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立夏和蒋昊听着韩媛讲电话的单方面内容,一致猜出了韩媛应是打给了齐景桓的妈妈、她的小姨。可惜,这通电话一样一无所获。
立夏绝望地垂下眼帘,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情绪崩溃。
蒋昊亦不明自家兄弟这反常为哪般,只好无奈地拍拍立夏的肩,形式性地劝慰道:“别太担心,景桓肯定不会出事的。说不定明天他就会主动找你的了。”
韩媛看着立夏的伤心样,竟心生不忍。她叹了口气,思前想后道:“立夏,说句真的,景桓有多爱你,我可能比你看得还明白。既然你们都在一起了,他就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曾经的所谓情敌,现今却反语在安慰自己。
立夏感激于他们两人的帮助,不好再让他们在担心齐景桓的同时,还为自己费心,便努力牵动嘴角挤出一丝笑,道:“谢谢你们。我也相信,景桓他不会丢下我一人的。韩媛,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景桓。蒋昊,你送立夏回家,我先走了。”语落,韩媛径直走出雅宜街,对蒋昊在身后连唤三遍自己的名字置若罔听。
蒋昊失望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立夏时,脸上已快速换上了令人宽慰的笑:“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去送韩媛吧。”立夏看出了蒋昊的心思,决定成人之美。见蒋昊一脸不放心的样,立夏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尽量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和往日一般无忧,“我OK的,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你不会忘了我立夏可是越挫越勇的女战士吧?”
“这话说得我就放心了。”蒋昊不揭穿立夏强装出来的乐观,拦了一辆出租车让立夏上车,“一路小心,到家记得和我说一声。”
“你也是。再见。加油。”立夏朝蒋昊挥挥手,还不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后随发动的车子离开了雅宜街。
只是她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自己和齐景桓一星期前去过的江边小路。
一月中旬的寒风吹在脸颊上,有一种彻骨的冰感。立夏拢了拢外套,站在护栏边,在月色下静静凝望着随风不时波动的粼粼江水。她摸着手腕上的紫晶手链,眼前似若在交叉重演着齐景桓是如何两次亲手为自己戴上手链的画面。
经历过那么心痛的错过,好不容易才能够走到了一起,他怎么可能会不辞而别?
景桓,你怎么会呢?
立夏拿出手机,深吸了口气,再键入号码,颤动着把手机放至耳边,传入耳的,却依然是已听了近上百遍的人工女声。
可不可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推开我?你知道吗景桓,这样的不安和恐惧,会让我崩溃。
她虚软地垂下手,湿润的眼眶再锁不住来势汹涌的泪。
吹着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立夏轻闭上双眸,在脑海中仔细回放着自己和齐景桓从高中第一天相遇起、一直走到今天的每一段记忆,内心的慌乱无措,在回忆的温暖中渐亦得到缓解。
必须保持冷静。在现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形下,自己能做的,就是相信齐景桓,而不是比十万个为什么还过火、在心里胡编乱造自问自答。立夏,你要相信,景桓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你除了付与信任,还要如以前一样做一件事--等。
理清了思路,她终于心觉豁然了许多。拭去脸上已被风干的泪痕,她徐步踏上了回家的夜路。
走到公寓楼下,立夏远远就看到有一个人在自己所住的那一栋楼下站着。
会是景桓吗?
借着路灯的微弱光芒,她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加快脚步边走边看清了来人,心中顿觉一阵失望。
“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家。”顾梓扬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指向11。而他,亦在这里等了立夏接近两个小时。
立夏没有回答,撇过头淡声反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梓扬上前一步欲图走近立夏,不料立夏却立即随之后退了一大步,以此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心中一凉,不再靠近,忍着心痛柔声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我累了,想先上楼睡觉。很晚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立夏冷淡地说道,绕过顾梓扬要走进楼梯间。
两人之间,竟生疏至此。
曾经的亲密呢,这么轻易地就被丢弃在了过去的牢笼中。
顾梓扬在立夏经过自己时,不甘心抓住了立夏的手腕,声音里透着忧伤:“夏,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