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节
是现在，就不如就宽了心，这边就先放下吧，休个假，好好把小小丫头生下来。”尘风收回了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却只是蹲在旁边抬头看着她这么说。月光淡淡的，倾泻在他脸上，普通的容颜里却有着让濯水宁静下来的力量。只要尘风在身边，从来都特别安心，比在哥哥身边更安心。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濯水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不可以有事。
“其实，你这样做，有些过分……”尘风还要往下说，却被濯水捂住了口。
好久她放开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辽城的时候吗？当时我们认识了熊大哥。”想到那个大胡子又豪爽的联寨老大，濯水好像真的很轻松的笑出声来。
“当然记得。”那是第一次和她一起外出，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在外时的另一面，在家里她固然也是随性自由的，可是出外时，仿佛，这片天地都是她的，任她遨游，任她发挥。
那次来辽城，只是濯水随口说出，他也没料到她居然是有预谋的。当年的她，也就十三岁吧，自己也才十四岁。走在路上遇到人都被叫：小孩子。尽管如此，她让他觉得——惊艳。
举止也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般，好奇心强，喜欢四处跑来跑去，喜欢招惹是非，喜欢和人理论，喜欢钻进人堆里，好凑热闹……所以在辽城的第一天，她大手一挥，将一锭金子放到饭桌上时，就被盯上了。
那时的熊老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正是最年轻好胜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尘风正诧异着她故意的露财的时候，就感觉她居然带着他往雪源山上去了，更是偏僻的地方，说是，山上有一种花，开起来很漂亮。他知道，她说的，是茗芝吧。尘风想着笑着的时候，忽然就心疼了。
那次打劫不成，熊老大也是爽快之人，最后索性丢了刀，大声叫：“老子不来了，被个小娃娃耍得团团转！”也是，他一直都是被濯水手里那条白绫带着走，濯水的手往左带，他的刀也向左，濯水往右，他的刀也往右。
“咯咯咯……”濯水还是笑着，只是声音更大了，“不玩了啊？”有些遗憾的样子，说着撩了一下垂在耳际的长发，可怜兮兮的看着熊老大。
“啊呀！竟然是个女的还！”熊老大恍然大悟，猛然回过头去看着尘风，“啊！难道都是女的！”
看来熊老大生平第一次觉得脸面全无，估计本来是个脸皮很厚的人。尘风笑了，“我是男人。”
熊老大有些安慰的样子，于是只看着尘风，简直是相见恨晚，“你也是被这个小丫头整过的人？只好……”熊老大咽下后半句话，毕竟现在是手下败将。
“是啊。”尘风笑着说，“水儿她喜欢和人闹着玩，别介意。”
熊老大挠着头，尴尬的笑。怎么能不介意，一个看起来才十二岁的小女孩，把他耍得团团转，任谁也不可能不介意吧。
“好了，把钱交出来吧。”濯水等他们交谈完毕，伸手到熊老大面前。
“交什么钱？我都没有打劫到你们！”熊老大惶恐的看着濯水。
濯水笑嘻嘻的，手抖动两下，依旧伸着，“我们打劫你啊。”
于是尘风彻底失控，笑出声来。她居然，也做起了这个勾当，不知道那些师父们知道后是否会气急败坏，后悔教了她这一身武功。熊老大更是无语，张大了口，这个……小丫头，是说，要打劫他！打劫他熊头寨的老大！
“呵呵呵……”濯水仰头大笑，笑得放肆，笑完说，“请我们喝茶吧，尘风有事和你商量呢。”
这次轮到尘风哑然，他什么时候和这个刚认识的人有事要商量了？可是也只好笑着，当熊老大的目光看过来是，点头。
“好啦，出发啦！”濯水最先开路，开心无比的蹦跳着往山下去了。
那次的商量，决定了他长期往返于江南与辽城，以及，后来的暂居辽城，和现在的直接定居辽城的感觉。好久没听她说想他了，想他回家一趟。这次，她却是自己过来了。
那次离开时，她说：“熊大哥，这样吧，尘风留下来我不放心，尤其是以后他要经常来，我会想他。那，我们约定，你好好照顾他，不许他瞎胡来，尤其是不能让他胡乱找女人，我们约定三年后，我会和尘风一起来，到时候，大家好好聚聚！”
尘风默然……熊老大爆笑出来：“好啊，我帮你看着他，不会让他找女人的！哈哈，一个两个没事吧？”
濯水眯着眼想了想，“好吧，他要是实在忍不了，我也没办法。”说着一副不信任尘风的样子。尘风这下默然也不行了，略有些无奈，摸摸她的头，“自己回去要小心，我不会找女人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管着自己啊……只是，这算是什么借口。
“好啊，走了！”说着踮起脚献上离别的吻。虽然好多次了，尘风还是在她的唇触到脸颊时脸红了。
“咳咳，这么缠绵，干脆你也留下吧。”旁边的熊老大打趣。
“熊大哥也保重哦！”濯水也习惯性送上离别吻。尘风于是看着熊老大石化，濯水走了好久，熊老大仍旧呆呆站着，手放在濯水亲过的脸上，傻了一般。然后……
“啊！啊啊啊啊……”狂叫过后，熊老大笑着说，“第一次有女人主动亲我哎，虽然是个小孩子。”
尘风看他表情，故作轻松的笑容说明，熊老大他其实很在意的吧。其实每个人，都期待着别人的了解，别人的接近，别人的关怀，别人表示喜欢……没有人例外。濯水她从来不吝啬告诉别人她的喜欢，她的爱，她的关心。而且，她是真的很用心去关怀任何一个曾经表示过喜欢的人。
从不改变，一直没改变。现在亦然。
所以没理由，对那个人，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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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来就是前几年的事，那次是一个夏天，天气闷热了些。濯水是自己忽然来的，尘风在街上看到了就拉住了“他”。她居然又是一副男装打扮，刚要开口说她，她眨了眨眼，示意不要说破。
“两位有事吗？我这是第一次来辽城，不知道二位可否带着我四处走动一下。”濯水压低嗓音礼貌的说。尘风一脸苦笑，她又要捉弄人了。
“哦，这位小兄弟想去哪里？”
看着熊老大上当，尘风一言不发。
“这个……我想想。”濯水做认真思考状，“两位兄台，其实，我这也是第一次出家门，听闻，辽城的姑娘都很热情大方，又很漂亮，所以……”
“哦，想去漂香苑啊，那个我熟，来来，大家一起去。”熊老大热情招呼濯水的同时，顿了一下回头看尘风，“那个尘风，你这次也一起去吧，我觉得这个小兄弟看着面善，偶尔一次不为过，你那媳妇不会责怪你的。”
尘风看着濯水眼角的笑意，“咳咳，那个，你们去吧。”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真的猜不到，也不想知道了，早点摆脱濯水的恶作剧范围比较好。
“一起去吧，这位兄台，方才若不是你认错人，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这说明我们有缘分不是吗？”濯水看着他，流光在眼里闪动。知道避不开，尘风无奈的点头，“那好吧。”
一路上尘风都一言不发，两男一女一起去青楼，这种事情还真是少有，亏她想的出来。一直到落座了，尘风还是不说话，他的沉默虽然多见，但是如此沉默，熊老大也奇怪。
他以为尘风真是看错了人，现在在想濯水，就打趣说，“尘风兄弟，别一直惦记着那小丫头了，这里漂亮姑娘可多了，要不要我给你挑一个。”说着对他挤眉弄眼。尘风不答话，偷偷看旁边的濯水，她倒是兴致极高的翻阅着手里的画册。
“不必了。”尘风回过头，看着熊老大。
“那小兄弟你呢？都忘了问你名字了！”熊老大一拍脑门，猛然想到。
“我啊……我想……”濯水手里的画册摊放到桌上，手指就要往上面指过去。尘风猛然握住了她的手，叹了口气。
“她不喜欢女人，她喜欢男人。”尘风无奈的说，然后转过头看着濯水，“是吧？”
熊老大一脸惊讶的看着濯水，虽然看起来是清秀漂亮的过分了，但是……居然有这种嗜好？期待着濯水的答话。
濯水笑起来，点头，另一只手拿过来捧住尘风的手，“帮我叫个男人吧，如果不行，就你吧，可以吗？”说着特深情的看着尘风。熊老大想着方才的事，尘风从不来这种地方，好像是……有些奇怪，刚才居然答应了这个男子。莫不是，他也有断袖之癖？
“可以吗？”濯水看着僵住的尘风，更进一步的往他那里挪动了些，凑在他眼前近距离看着他继续问。
尘风看着她清亮的眼眸，一时竟恍神了，呆了半晌。濯水的手抚过他的面颊，“呵呵，脸红了呢，尘风。”濯水轻声说着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啊啊！”熊老大一个跳起，指着他们，“你们你们……”
尘风罩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整个漂香苑都会闹腾起来的，他亦起身，带着靠在他身上的濯水也站起来，伸手抱着她说，“欢迎你来辽城，水儿。”熊老大正要继续大叫的时候，愣了。
“呵呵……”濯水忍不住笑起来，放开尘风轻盈的旋转到熊老大那边，给了个大大的拥抱。“我听说熊大哥近年来很威风哦。”
“呃……”熊老大接受着迟来的拥抱，一面看着哭笑不得的尘风，“那是！哈哈，我谁啊我！”其实，尘风才是辛苦了，这些年，内部问题很多，又准备着合并的事情。
那次濯水的到来，决定性的解决了合并之后的各种问题。
而那次以后，濯水经常以此取笑熊老大，因为尘风才是真的能够平静以对的那个人。
矣厢也在寺内住下来了，倒是没有引起很大的骚动。只是偶尔可以听见师兄弟们小声讨论，说褚公子长得真是俊俏。也的确是，知足也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今年不知是怎么了，先是君小姐，然后是褚公子。都是人中龙凤的感觉。只是褚公子性格有些冷淡，不喜欢接近人，可是这样反而更有神秘感了，越发让人觉得好奇了。
濯水也时常见到他，都很礼貌的打招呼，当然，和其他人一样从来没得到回应。只是每次她和尘风一起，无论外出还是呆在寺内，都可以感觉到那样的眼神，有种很寒冷的感觉。
“怎么了？”看尘风脸色不太好，濯水关切的问，手已经探上他的额头。尘风很少会变了脸色，一般都是淡淡的笑着的。
“没什么。”尘风恢复正常，拉她坐下来，“五个月了，越发要小心。我还等着做干爹呢。”
“知道了，以后有你疼她，她肯定很幸福。”濯水笑得更开心了些。
“这么肯定啊？不过你放心，我会像宠你那样宠她的，只怕被我宠坏了。”尘风说着忍不住笑自己的话。什么时候懂得说这样的话了。
“你有宠我吗？”濯水一脸茫然样，“没有过吧？”
尘风看着她故作的不知，忍不住嘴角更上扬了些。忽然，杀气就靠近了。居然又有人在寺里用剑！这次，还是真的带着杀气的。
尘风上前一步挡住了来人，脸色已经沉下来，“曼殊，别闹，水儿她现在不方便和你动手。”每次出现必然会招惹濯水。
“她不方便？她什么时候不方便了！我没有任何眼睛看见她不方便！为什么她带走你的时候没有看我方不方便！”对面的女子攻过来，尘风只是一味防守，没有主动攻击。
“曼殊，你听我说，水儿她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尘风解释着，脸上没有了平时轻松的笑容。
“你自己要来！是，你自己要来，什么时候都帮着她，依着她，尘风你……你还想为她做什么！”尘风对面的女子因为他那句话更加激动了，手里的剑也更加不留情。
濯水站在后面倚着门看着，原来他刚才的表情是因为曼殊来了。难得见到尘风这么狼狈的样子呢，她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尘风的败退，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很有趣吗？”旁边有个声音问。
“嗯。尘风他很少这样……咦？”回答了一半就停住了，回头看身旁的男子。“是矣厢啊。”还是那么稔熟的叫法，好像，只听她叫过一次褚公子。
“是我。”矣厢走近了些，看着她日益鼓起的肚子。“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你孩子的父亲。”虽然没说姓名，濯水知道他指的是尘风。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在想这些事。
濯水回头看着他，自己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呢。嘴角开始上扬，以可以做到的最高兴的样子想要笑着告诉他……
矣厢看到她正要完全绽放的笑容，和就要出口的口型，忽然低头吻了她，也阻止了她。濯水的眼睛睁大，继续睁大，他在做什么！
那边，尘风看到曼殊忽然住手了，他手里的剑好像空落落举起在空中，收式后也回头，就看到那一幕。
“怎么，还不去拉开她吗？”曼殊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尘风才改变震惊的表情，回过头无奈的看着她。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你四处走走。”尘风拉了她就往外走。
“我哪也不去，她算什么！她那算是什么！”曼殊大声叫着，眼睛渐渐湿润了，任尘风拉着她出门。尽管不甘心，从来没想过放弃尘风，可是，尘风这么多年一直对濯水的好，她都看着。那个女人，居然这样回报他！还是忍不住替尘风难过了，她那么想珍惜的人，君濯水她居然这样辜负！
“你！”濯水像是愤怒之极，扬起手，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做什么！”矣厢惊住了，她刚才……扇了自己一巴掌！很用力，脸上马上红起来，矣厢伸手想触碰，濯水让开了。
“如果刚才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是我错，我不该勾引你。以后，希望你可以自重。”说完就走开去。
矣厢站在原地，她居然这样做。刚才以为她是要打自己的，分明是要打自己的，所以没打算避开，也没准备阻拦，也就没来得及阻止她忽然转弯的动作。可是就是她这样做，才让他更加难受。她是认准了他的难过，还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