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节
“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除非她诚心想惹我伤心。”水儿她一直都很懂事,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一直不和大家联系。
“这样……”婉秋不再说话,看着他自信的笑容,心里有些酸涩的异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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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厢又一次不经意走到君家的大门口,站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推开门往里走。感受到路上的人奇异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大家假装没事,继续路过。
在里面走着,只感觉冷清,偌大一个庭院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奇怪的是各处都很干净整洁。熟练的走到三秋,驾轻就熟的进了她的房间,看着墙角的暖炉,终于发现,是自己太迟钝了,这个房间里,会设置暖药的暖炉,会有内间和隔间,其实一切都是为了住在这里的人准备的,因为君濯溪她——需要不间断的用药!
这里什么都有,却缺了其他各处都有的一处:练功房。甚至院子里也没有任何设置,或者根本没有空间。倒是雅致的如大家闺秀的摆设,原因无他,也是因为住在这里的,本就是性情温和的君濯溪。
什么都开始清晰起来,矣厢皱了皱眉,她从开始就没有诚实以对的想法又浮出来。而且,他也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最后她会那样对自己,会……诱骗自己去杀……为什么?难道……
难道!矣厢想到那个可能性,手重重的打在门上。
正要开口骂她,忽然听见有人声。
“妈的,老子再不出去就困死在这里了!邪门的破房子!”矣厢避开那人,看他落到院子里。
那人四处查看着,大声骂起来,“他妈的,什么武林世家,连个馒头都没有!别说什么金银珠宝了!真他妈晦气,都三天了,算了,收工好了!”
“喔……噢……哦哦!”男子在院子里打着暗号,各处都有声响,矣厢就看到他在院子里等啊等,一直到好晚,都没有人来。
“老三,你在哪呢?怎么还不过来?”那人以内力说着,马上就有人回应。
“哎,老大,不对劲啊,我是往你那边去的,怎么现在反而声音变小了!”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一群人才意识到可能有问题了。
“呵呵呵呵……”忽然一个女子笑声乍起,吓倒了一票人。“入数园犹如入地狱,各位难道还想回去?”
矣厢听到是小二的声音,也不理会院里那人,飞身上了屋顶,开口说:“来接我,我回来了。”
小二一惊,看着屋顶上的男子,他……居然说,回来了?到底是惦记着小姐的吧。
小二也不避忌的上了屋顶,其他人也想着过去,还没来得及动,人影一闪就没人了。
“褚公子,你知道小姐在哪里吗?”开口就问,明知道他没有答案,否则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心里就是好恨他,知道小姐失踪和他脱不了关系,即使真的爱过他,也无法容忍,他对小姐做得那些事。绝对不原谅!
小二这样看似不经意带些慵懒的提问,果然让矣厢脸色一沉,“我不知道,季子後带她去找陆子衣了。”这是他仅知的了。
“哦,这样啊。”小二满意看到他的变化后,准备走开。
“你们也和她失去联系了吗?”忽然就问出来,明明没想过要找她的,也想明白了……不打听她的消息的。否则,该如何面对她?父亲的仇,究竟怎么算?是他的错,还是她?
“是啊,托褚公子的福,君家现在一团乱,我们也不需要褚公子更多的关心了。现在,我要走了,请你好走,如果下次再来,说不定家里格局又变了哦。小姐她迁就你,我可不会!”小二转头看着他,让他看到自己对他的痛恨,小姐还好心的给他讲解过地形,甚至,因此再也没有波动轮盘。今天她就是回来拿小姐送给她的东西,顺便,把轮盘再次选择到自动转动,以后,每一天数园都会有变化,虽然这样也是有规律的,可是,总比不变的八卦地形来的复杂。
“羽新,时间到了。”慕清从拐角走出来,看着她说。
“啊!你每次需要拿着沙漏数时间吗!秦公子!”愤愤冲他喊道。
矣厢看着那里站在的男子,他很明白的在表示着,对小二的权利,仿佛说着:她是我的。
小二虽然抱怨着,可是感觉得到,她是愿意被这种保护包围的,她小跑着上前,跟上男子。
她真的把什么都算计得很好,无论是谁,她都算到了,可是……为什么错过了她自己,错过了他……
“想不到君大公子就在鄞城外,害兄弟们好找。”君濯玉没在季家见过那个人,看着眼熟,想着才想到是皖涓的知县。想不到,她真的会这么做,濯玉往婉秋那里看了眼。
婉秋正站在那人身边,见他目光递过来,猛地心里一咯噔,转个头不敢看他。他已经受伤了,是季家的管家先来过了吧。
濯玉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既然如此,看来今天只有背水一战了。
皖涓的知县是个武官,大略三十岁的样子,一脸横肉,看濯玉看婉秋的样子,忽然伸手捏住婉秋的下巴,说:“君大公子看来是知道了,夏小姐已经另投明主了。我看,不如君大公子也选择投靠侯爷,以后,还可以和夏小姐再续前缘啊,我这提议可好?若君大公子不要,少不得便宜了我们这些人,哈哈……”他笑得放肆,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婉秋别开脸,没想到聂战居然会点自己的穴道,还把自己交给这些人,其实侯爷府的人从来没想过真的收容她吧,只是利用而已,各取所需。她要报复他,他们可以成全她,但是,此后的事,他们不再理会。
“你不要碰她。”濯玉的声音传来,婉秋诧异他现在还顾虑自己,抬头看去,恰看到他吐出一口血,徐徐站直身子。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有够狼狈,其实他该猜到自己想做什么的,只是,他没说过什么,也没试图阻止……他真的是很顺着自己的,就和他的性格一样,温柔而略带漠然。
“哟?君大公子不高兴了?”又是一阵哄笑。大家都在笑,之所以没有动手,其实是想等他精疲力竭,可以自己倒下去,否则,末路的英雄,是会很英勇的。
“我再说一次,谁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君濯玉对天起誓,我要叫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九族以内,所有人死于非命,我以君家大公子的名义起誓,君家人将世代与他任何亲属为仇,直到一个不剩。”濯玉站直身子,笑着说着,带血的嘴角仿佛带着无尽的邪意,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所有人都觉得后背一凉,君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灭族的事他们不是没做过……
“少糊弄人了,你死了,谁还知道今天发生过什么?!”知县手里已经松开了婉秋,甚至婉秋身后抓着她胳膊的人也放开她退后了。
“你们可以亲自了解一下君家的情报网。”濯玉还是微微笑着,婉秋看着他,一颗心跳得像是无数颗,乱成一团。
“那……君家怎么不知道大公子现在有危险,怎么不赶来相救呢?!”还是牵强的说法。
“那是因为……对付你们,我一个人就够了。”濯玉端平问月,轻轻抽出,月华罩着整个剑刃,看来问月现在也已经又上升了一个级别呢。濯玉看着淡黄色的月华,四司只有在特定时刻才会发出光芒,颜色也各不相同。
濯玉主动攻过去,四周的人反应各异,但是,濯玉身后的人都在像对面的后方靠拢,似乎随时准备撤退,对面的人则由于是正面来攻,有些没反应过来,有的腿软已经吓傻了,明明刚才还看着毫无生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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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从婉秋眼前洒过,她怔怔看着他不要命的打法,这才是真正的他吧,江湖上传说的……言辞激烈,行事冲动……手里的秋痕居然开始响应,一个细微的抖动,却震开了她的穴道。婉秋的泪悄悄滑落,手里的剑出鞘,迎着他开始还击。第一次使用的秋痕,散发着浅绿色的光芒,仿佛是秋日里最后的一片树叶。
濯玉看着她的加入,忽然嘴角勾起笑意。两人一起后退,抵着背濯玉笑着说:“还真是反复无常啊。”
这种嘲笑的话,第一次从他口里说出来,他是否是说,以后的他们,不会仅限于普通人的礼貌交往?他是否是说,以后的他们,可以互相了解,可以互相体谅?
无论如何,婉秋脸红了,没有回话,却听到他第二句话:“原来夏小姐学武的结论是生死关头,还要想儿女情长?”他这么说着,看着她,忽然有些安心,即使倒在这里,倒也无所谓了。可是,水儿啊,我要好好的,让你看到,我不需要你一次次牺牲自己来成全。
对面的人聚集成一堆,都不敢上前,濯玉手里的剑沾了血,光芒变得奇异,问月啊问月,你每日究竟……是在问些什么?对月而问,可以问出什么来?
看着对面的人撤走,濯玉笑着转身:“我们走吧,一会他们就回来了。”婉秋点头,扶着他往前走,濯玉把手放在她肩上,手里的剑交到她手中。他的全部,现在都交给她了,任由她带自己去到任何地方。
婉秋看着手里的剑,回过头,他居然已经晕了,闭着眼,嘴角还嗜着笑。婉秋不自觉从心底里笑出来,从今以后,他们的关系,就不同了,她会是他的妻,他们……会比任何人都幸福,只要他们可以成功离开这里,可以回到安全的地方。
“少爷!”走了不远就听到前方有马蹄声,人声也传来。抬头看到一个人飞驰而来,熟练的下马,单膝跪下说:“少爷,夏小姐,阿一来接你们了。”
濯玉睁开眼看到是她,微微一笑,“阿一你又自作主张了,水儿她会怪你的。”
阿一却不说什么,帮婉秋扶他上马,让婉秋也上去稳住他,让他们只管尽快离开,自己以轻功紧随其后。
“听说季家的五公子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呢!早知道他来辽城了,我该让自家闺女去碰碰运气的!”
“我呸,就你家那傻姑娘,能入得了侯爷家公子的眼,我倒是听说君家那位小姐倒是相貌不差,人也聪明!”
“你少来了……”
今天的辽城,的确是一派喜气,因为是季府的亲事,对象又是君家的小姐,虽然没有全国范围的公告,但整个辽城几乎是举城相庆。
“对了,子後,二哥他没有反对吗?”濯水也曾这么问子後。
“嗯。”没有解释什么。二哥不仅没反对,还主动替他隐瞒,只差没有严肃的告诉他要好好珍惜了。从哥哥眼里,可以看到他是真的喜欢溪儿。子後都有些吃惊,哥哥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可以带给人的……温暖,从她每一次勾唇,每一次展颜,每一次眼角的笑意,哪怕是她嗔怒着,也是一派纯真和亲切,仿佛母亲说的,这世上最后存在的温情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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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厢披星戴月的赶到辽城,也只是听说……他们要成亲的消息而已。送信的人不就是季子後吗,他让自己赶来,是为了让他参加她的婚礼吗?
也曾犹豫过,季子後忽然派人来告诉他说濯溪现在和他在辽城,说自己想他来一趟,季子後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自己来迟了,她已经决定不再等了?
矣厢有冲动直接上马往来的方向再回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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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也拜完了,濯水在空房里坐了一天了,此刻实在无聊,从墙上取下琴来,轻轻拨动了两下,试了试音,曲子便流泻而出。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别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濯水轻轻吟唱出来,口里不觉苦笑出来,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想这些。
子後恰出席到新房来,忽然听到琴声,顿时一愣,听见她开口唱曲,仿若回到了那天……那个女子口中唱着《周郎顾》时,竟是如此类似。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濯水听到外面有声响,停了手,起身要去开门,子後却自己推开了门,看着她,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她。
濯水从他脸上看到很复杂的情感,他好像确定了什么,又好像很迷惑,濯水等着他说话。
子後只是看着她面前的琴,震惊的说:“你是……君濯水?”虽然这样问好像很傻,他叫她溪儿都已经叫了半年了……
濯水看着他,微微一笑,出座行礼:“濯水见过季五公子。”
子後定定看着她,忘了反应,真的是,真的是她!眼前的人好像恍惚起来,子後快步上前两步,完全不顾忌的紧紧把她揽进怀里,口里的话似乎无比熟练:“水儿……”
濯水感觉到他的激动,他抱得太紧以至于有些难受了。濯水的手缓缓滑上他的背,好一会,才推开他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的是君濯水。”她这话一开口,仿佛她不是君濯水一般。
子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摇摇头:“溪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可是,无论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反映不可能解释得了的。他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一直喜欢的人,就是君濯水,从她那晚出现在晚宴上,到随后那么多天的相处里,即使和濯水见面较多,但是心里时刻观念的,都是那个女子,那个……知书达理、温婉如水的女子。就像母亲一样亲切……
可是他说过,自己是真心喜欢溪儿才愿意娶她的……他现在岂非是承认自己撒谎。就算……就算她们是一个人,即使如此……他还是欺骗了她,可是……
“抱歉,子後,我想……我该走了。”濯水对他点个头,迈步往门口走,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好久不见,他依旧是一身黑衣,手里的剑也是墨黑如铁。他这次没有倚靠着,站得很直,挺拔而俊秀。背着月光,脸部的轮廓勾勒得仿佛柔和许多,一双漆黑的眸子灼灼的看着她,仿佛在问着什么。
即使看不到模样也清晰记得他的每一寸皮肤,眉、眼、鼻、唇、下巴的弧度……濯水的停顿却远没有这么长,她继续往外走,看着他冷冷的说:“麻烦褚公子,借过。”
矣厢没说话,让开让她过去。一言不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