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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

第 26 章节

出去……

“姐姐!”有些慌张的声音叫醒了她,原来她不小心从秋千上落下来了,天颐也一样,她凝住心神,接住天颐,忽然一个跃身重新坐回还在荡动的秋千上:“对不起,姐姐吓到你了!”紧紧抱了抱怀里的人,失去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失去你,真的很难过……你知道吗?一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不,姐姐,天颐……很喜欢你。”从出生到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喜欢,以前,并不知道,其实,只是喜欢一个人也会很开心。

“嗯,姐姐也好喜欢天颐!是天颐你的父亲不让你出门吗?”

“爹爹说家里很复杂,外面很危险。其实,天颐不怕。”

“当然……”她看得到他刚才看见外面的时候眼里的向往与光明,任何小孩子,都对陌生的地方充满了憧憬,他们都以为那里有他们最光辉耀眼的未来……在他们心里,他们是世界的主宰,是一切的中心,是故事的主角……她何尝不是这样以为……

其实,自己只是自己生活的主角,发生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感觉到什么,也只是自己的心痛……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下了秋千,耳边响起温软的问话。

“姐姐不就是叫姐姐吗?”濯溪没有惯常的回答自己的名字,笑嘻嘻的说着,牵着他的手回房。

“可是……我有很多姐姐啊……”天颐固执的说。

“但是,你不会叫她们姐姐是吧?你会叫三姐姐、六姐姐,但是,只有我是只需要叫姐姐的啊!”濯溪把他按在椅子上,摊开一张纸。

“那我可以看看姐姐长什么模样吗?”天颐继续问道。

“马上就可以看到了,等一等哈!”濯溪哄小孩的哄他,手里的笔很快的在纸上移动,慢慢勾勒出自己的样子,最普通的笑着的样子。

天颐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画中的女子,和面前的人真的是一模一样,仿佛从画中就可以感觉到那种亲切与温柔。

“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他也喜欢你是吗?”忽然有些酸酸的问。

“啊!天颐你是问……喜欢的人?当然会有啊!姐姐喜欢好多人,可是,当然,有很特别的人,天颐以后也会有。”濯溪说着把自己的画像握在手里,轻轻一捏,碎屑也没有放入废纸篓,她当着门让它们四散飘去。

“姐姐会嫁给他吗?姐姐你会有一天来接天颐出去吗?”

“姐姐不知道会不会嫁给他,可是,姐姐答应你,一定来接你出去好吗?”濯溪伸出小拇指和他打钩。天颐的手勾住她的一刹那,她忽然颤抖了一下。这个约定,她是一定要实现的!和哥哥无关,也和君家无关,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要完成这个约定。

“姐姐你画他的样子给我看吧。”天颐懂事的说。

“好啊。”濯溪这次没有刚才的漫不经心,每一笔都很认真,很用心,他的眉眼其实都记在心底了,不用思考也可以画出来,但是,下笔却很难,仿佛总也把握不住他眼里的浓重的墨色。

“姐姐你可以不喜欢他吗?”虽然画里的男子也笑着,可是,不知为何,有种隐不去的戾气,杀伐之气很重,和爹爹很像。

“天颐你如果遇到他不可以欺负他啊!”濯溪说着和刚才一样毁掉画像,只是指尖微微发颤,似乎会伤到画中的人一样,很小心。

“天颐很少可以见到外面的人,只有五哥有时候会来看我,子後哥哥可好了,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可是……他不像姐姐这样喜欢我……”只是小孩子的感觉而已。子後他的确很少对人很好,会照顾他的弟弟已经说明他其实很喜欢天颐吧。

“说不定你近两天就可以出去了,会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濯溪看着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该到了吧?

“姐姐你以后也来陪我吗?”

“如果姐姐有空,一定经常来看你,好吗?现在,姐姐要先走了,一会你看会书就去睡觉,今晚做个好梦,不许告诉别人姐姐对你好哦!他们会嫉妒的!”濯溪说着站在那里,却迟迟不动。

“嗯,姐姐你先走吧,再过一会红儿会来收拾东西的。”中午他让下人把午餐移到了书房里,下午也是,下人隔会会过来看看,可是都没看到过濯溪。其实,虽然不明白内幕,天颐也是知道家里有多复杂的。

远远的看见雪地里走来两个人,男子搀扶着女子,女子披着厚厚的狐裘外套,帽子压得很低。房内的人都等待着,他们走得有些慢,但是没人觉得不耐烦。进了门,濯玉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妹妹解帽带,脱去外套,然后把门也给关了。继续扶着女子往前走,都没去看周围的人,也没去理会上座上的安南侯。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女子身上,她微低着头,符合她的身份,礼仪周全,没有任何濯溪身上的轻浮,她手里抱着琴,几乎是靠在自己哥哥怀里,往前缓慢的挪步。在中间站定后,濯玉示意人在中间添置桌椅,然后才对季骁骑点头致意说:“让季侯爷久等了,水儿她不便快行。”

“濯水见过季侯爷,来打扰侯爷本已很过意不去,烦请各位久等了,濯水更是惭愧。”众人注视的中心人物忽然在扶持下行礼然后抬头去看上位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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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真的是光彩四射,流光闪烁,没有人还记得其他的事,连倒酒的小厮,都忘记了。那样的眉眼,那样的面容,本应只有天上可寻,不该出现在人间这么肮脏的地方的!

濯水的目光清浅的扫过在场的人,不重不淡的点过,然后回复了低着头的姿势。

说不出是怎样的震撼,这个女子,她或许并不是人世间最漂亮的女子,但是,她让你觉得清丽,觉得温婉,觉得高贵高雅,觉得她是这世间再也没有的最美丽的女子。她的端庄让妩媚都显得太矫情,她是清纯的宛如雨后出水的荷花,鲜艳欲滴却并不会很张扬,可是,却可以吸引所有的目光。

“君小姐客气,老夫久闻君家三小姐的美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便是等得更长久些,又何妨。”季骁骑客套着,刚才的惊鸿一瞥,所有人都怔住了,世间,竟有让你看着就觉得无法亵渎的人。

“为表歉意,舍妹愿为大家奏一曲,望大家谅解。”濯玉说着去看她。濯水摇摇头又点点头,往前走一步,把抱着的琴放在案几上。

“濯水技艺疏漏,望大家多包涵。”她说着坐下了。

“君小姐谦虚,‘琴心绝慧’是四年前无心大师给小姐的评价吧,就连这‘不凡’古琴亦是当时得名的,是我们洗耳恭听才是。”季骁骑说着话,看四周的人,还沉浸在惊艳之中。

“不敢当。”濯水说着开始调弦,一双白皙透明的手指抚上琴弦。

关于“不凡”的名称由来,是因为四年前在君家院子里那次偶然事件,当时无心大师作客君家,偶然听到院内有人弹琴,琴声悠扬,一曲终了,忍不住上前搭话,看到才十四岁的君濯水。

话说无心大师乃得道高僧,但见到濯水,竟高声叹道:“并无不凡,却奏出浊世佳音;超凡脱俗,本应是绝色倾城。”不凡琴由此得名,实则,是并没有任何不凡的意思。

琴声慢慢响起,初始如暗香浮动,浅淡几不可闻,慢慢的几个颤音过后,君濯水竟然轻声吟唱起来。

“绿绮轻拂刹那玄冰破,九霄仙音凡尘落,东风染尽半壁胭脂色,奇谋险兵运帷幄;”

此时出音,让所有人又一次呆滞,仿佛以前所听之乐竟全是糟粕,眼前的女子专心抚弄着琴弦,曼妙的轻声唱着,真如九霄仙音落了凡尘了。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

个人虽则反应差不离,但感受却不尽相同。子後在最初的惊异之后已经恢复过来,此刻正陶醉但清醒的听着。星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他从来不曾这么脱离自己的思想,他觉得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他想去到的世界。

濯玉坐在一旁看着个人的反应,对婉秋点点头,把她的妒忌和埋怨也尽收眼底。矣厢恐怕是现在最想法复杂的一个。

可是他只是茫然的看着中间的女子。脸色不变,眼神淡漠。第一次见到这么像母亲的人,可是,并不是他想的那种感觉。而且,他还有些很奇异的感觉,仿佛,他见过那个女子,好像,他们早就熟识了。只是,她认真的表情让他看不出也猜不到。

“浅斟酌,影婆娑,夜阑珊,灯未缀,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岂抛年少任蹉跎;”

唱到这里,忽然所有人为之一振,铁马金戈,忽然似乎还没走远,那些过去的回忆,将来或许有的名震疆场,似乎都可以实现。

“江东美名卓——伴,当世明君佐,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奏——一曲舞纤罗;君——多情应笑我,且挽兰芷步阡陌;”

濯水轻声唱着,声线温柔的仿佛化在了春水里,氤氲中,让人窥探出一丝佳人亦在想着,英雄美人,江山柔情,或者是人所期盼的吧。

矣厢看着柔和的笑着的女子,她眼角的忧郁却是为谁?还是为着自己的多病?或是为着人世的变迁?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江东美名卓——伴,当世明君佐,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奏——一曲舞纤罗;君——多情应笑我,且挽兰芷步阡陌;”

又一次的循环往复,让人都忍不住心疼了。婉秋也完全忘了最初的嫉妒,她自觉自己没有这么好的琴技,更何况,这个女子,似乎并没用什么琴技,她仿佛在唱着自己的心声,又仿佛,只是唱着别人的、世人的看不穿,表情闲淡安逸,嘴角微微带笑,温柔的像要把你融化掉。难怪濯玉会如此疼爱他这个妹妹,君濯水她,就是优秀到让你想要保护她,甚至都不会想到去责怪或是伤害的人。更别说多余的嫉妒了……

“晓寒轻,晨光朔,残红翩,双影落,更深红袖添香闻桂魄,漏尽未觉风萧索;

弹指樯橹破——忆,千年竟如昨,而今空余故垒江流豁,展——文武定疆廓;惜——星陨似流火,风云散聚任评说;”

恍惚间就觉得时间飞逝而过,什么都发生了,又什么都没留下。脑子里清晰的出现那个女子的面容,她……现在在哪里?她就是一直在君濯水身边长大所以才会自卑的吗?可是,她有她自己最真的优点,别人都不可能拥有,他也不会因为见过了君濯水就忘记,她的独特,就是因为她是她啊!

君濯溪她竟然没有来。

“大江东去千古浪淘过,乱世尘灰转眼没,帅将鸿儒只堪载轩墨,从何阅尽纤豪错,才俊风流傲三国……”

接着是缓缓的后续了。

乱世尘灰转眼没……可是,在这过程里,我们都真切的感受过快乐悲伤啊!矣厢定定看住中间的女子,她恰好微微抬头,眼光扫过,看到矣厢眼里的耀眼光明。仿佛比这房里的炉火还要亮还要温暖呢!

尽管想要靠近他,看明白,但还是低下头,温顺的聆听他人说话,准备归座。“九霄仙音下凡尘,今日老夫算是知道什么是仙音了。”季骁骑站起来鼓掌说着。

君濯水只是低着头,一一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待到他时,忽然心口一窒:“三小姐的琴和曲,堪称天下独绝,只是,矣厢觉得有个人比小姐唱曲更好听。”矣厢随意说着心里的话。濯水抬头看过去,他真是如此觉得?然后不着痕迹的低头,忽然酸涩了。

“哟,矣厢听过比这更动听的歌曲?”

“矣厢斗胆,的确如此。”其实,她的曲子,唱得没有任何瑕疵吧,自己也不要引起她任何注意,也不是特立独行,只是,忽然想到另一个悠闲抱琴斜倚唱曲的女子,那种随意的姿态,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可是,他好不容易表扬她一次,她竟然没有来……为什么一直介意着她没有来!

“濯水自知琴技疏漏,献丑了。”说着要归座。濯玉起身过去要扶她。

“听闻向君小姐提亲的人不胜枚举,不知小姐可订婚否?”季骁骑忽然就这么问。

“水儿她确已订婚。”濯玉忽然开口道。

“哥哥?”君濯水没有转头去看,只是轻声唤着,然后抬头答话,“濯水并未婚配,一来身体不允许,二来,濯水只愿嫁与这世上的真英雄,时至今日,濯水并未觉得有幸得见,直到……今天。”忽然眼中流光闪动,她直直看着上座上的人。

“这样?”季骁骑坐着,“请三小姐上来一会。”

濯玉没再做无谓的阻拦,刚才的撒谎已经很过分了,居然那么那么不希望自己的妹妹顺着计划去做啊!扫过矣厢那边,果然,他发现了吧?

矣厢绝对是震惊的看着慢慢踏步往上走的女子,他不可能会搞错,不可能会认错人的!就算是气质没有任何类似,但是,她,分明就是……君濯溪!除非她们是孪生,否则怎么解释,会长的那么像!

刚才的一瞥没发现,现在仔细就看出来,虽然没有任何淘气顽皮或是鬼灵精怪的笑容或眼神,可是,眉眼不错,眼耳口鼻都不错,她——是君濯水?!还是自己认错?

一个施礼,半蹲着身子抬头,绝对的标准姿势。季骁骑看着盈尺之内的美女,隐晦的笑着问:“君小姐可愿下嫁老夫?”

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矣厢站起来,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只是弄响了面前的矮几。君濯水毫不受到影响:“不愿。濯水,只愿嫁这当世的英雄,季侯爷您虽说叱诧一生,但是,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您看呢?”她说着就站起身来,这种气势,这种魄力,恐怕世间男子也少有。但在她说来,仿佛最普通的“凤凰择枝而栖”的女子,只有子後,听到这个女子内心里的野心,如此傲气的女子?竟被人冠以温柔之名?可见容貌予人假象,正如那个一直脏兮兮的丫头,真实的过分,仿佛比这世界还要明晰。不知怎么就想到这里了。

“哦?老夫膝下有两子在家,更有一义子,若君小姐不弃,大可从中择选如何?”

“季侯爷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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