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来世今生债难偿 (4)
凝望着风灏栎的脸。她想起了第一次见面，在烈火中风灏栎见到她时的惊艳眼神。那一刻，她有没有对他动心呢？紫蝶不由自主地轻启嘴角，噙着微笑。她习惯了在黑夜中行动，这个正气凌然的男人，气宇轩昂中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霸气。
他对她的呵护，对她的温柔，让她的心慢慢沦陷。没有人可以体会这种感觉，即使他武功不如她，她与他在一起时仍然充满安全感。
风灏栎这一觉睡到了掌灯时分，他睁开眼睛看到紫蝶坐在床边望着他，这一刻的温馨让他觉得人生依然充满了希望。“蝶儿，你一直都在陪着我？”
风灏栎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身体问道。
紫蝶轻笑答道：“本来是想给你做午饭，现在已经是晚饭了。”
“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然后起来吃消夜！”风灏栎把紫蝶紧搂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
“正经一点儿风大人！”紫蝶拍掉风灏栎揽着她腰肢的手抗议道。
风灏栎不依不饶，从后面抱着紫蝶说道：“娘子，是不是该跟为夫回家了呢？”
紫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跟风灏栎回家，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季如月。在风灏鸣死后紫蝶才知道，原来风灏栎娶季如月有不得已的苦衷。
时光不能倒流，发生的事情亦无法改变，但是她要怎么去面对与亲妹妹共侍一夫呢？任何事她都可以让，唯独风灏栎的爱她让不了。她不了解季如月却了解自己，她根本就接受不了看见风灏栎抱着其他女人。
“相公，你奶奶因为灏鸣的死一定伤透了心，现在跟她说我们的事，时机不对，要不，我们再等一等吧！”
“是不是再等一等，你就能够接受如月与你分享同一个男人呢？”风灏栎勾起紫蝶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的眼睛。他知道紫蝶担心奶奶的情绪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勇气面对季如月。
“蝶儿，我的命是灏鸣换来的，他的死让我更加懂得了生命的脆弱。我们只能活一次，为了家族利益，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江山社稷，我已经牺牲了太多原本属于我的快乐。现在我只想自私一次，我只想要你而已。”
风灏栎把紫蝶拥进怀里说道，“我知道这对如月不公平，但是上天何尝对你公平过呢？”
“相公，我……”
“蝶儿，你答应过不再离开我，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风灏栎把紫蝶的手放在胸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跟如月成亲以后，我并没有碰过她。我可以很坦诚地说，你不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但肯定是最后一个！”
“相公！”紫蝶躲进风灏栎的怀里，她已经迷恋上了他怀抱中温暖的气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风灏栎的这番话让她觉得很欣慰，同时又很伤心，老天的安排真是捉摸不定，它给了她和季如月如此密切的关系，却偏偏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蝶儿，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好吗？我知道如月会难过，但是我更加不想让你难过。从你父亲抛弃你们母女俩开始，你吃了太多的苦。今后的岁月里我会把我所有的宠爱全部给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天开心快乐地生活就足够了。”
“灏栎，一辈子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庆幸可以遇见你。虽然我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可我最终还是做了你的妻子。以前受再多的苦，我依然感激上苍，因为有你！”
风灏栎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手掌托起紫蝶的脸庞，低头吻上她的唇。
经历了太多的伤与痛，这一刻才是他向往的美好生活。风灏栎的手移向紫蝶的腰间紧紧搂着她，紫蝶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双手环绕着风灏栎的脖子，深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咚咚咚”的敲门声唤回了风灏栎与紫蝶的意乱情迷，紫蝶羞涩地放开风灏栎。风灏栎替紫蝶理了理长发，走过去打开房门。李掌柜站在门口递上一封信说道：“二爷，您家的管家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风灏栎回头望了紫蝶一眼，牵起她的手一同下楼，只见管家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见到风灏栎立刻迎了上来，说道：“二爷，您快回去吧。刚才从山海关赶回来一位军爷，是大少爷的手下爱将，他带来消息，大少爷在军中接到三爷逝世的消息便吐血病倒了，军医束手无策呀！”
“什么？”风灏栎的胸口忽然像被人猛烈地打了一掌，仿佛有千斤压顶的气势袭来。他忍不住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
“相公！”紫蝶急忙上前扶住风灏栎，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递上去。
“二爷，二爷您怎么样？您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事呀！”管家急得一脑门子汗。
“管家，这件事还有什么人知道？”紫蝶问道。
管家对于紫蝶和风灏栎的事情也略有耳闻，而且看风灏栎对紫蝶的态度更胜季如月，他就明白今后在风家当家做主的人一定是紫蝶，便恭恭敬敬地回答：“只有我和老夫人，还有二少奶奶知道。”
“只怕现在东厂的人也已经知道了。”紫蝶喃喃自语。风灏南是边关大将，他的身体直接关系着军中的士气，现在战事进入了一触即发的状态，如果风灏南有事，明军很可能会兵败如山倒。
风灏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丢失了押解的重要犯人却得到皇上的轻罚，朝中的许多大臣没有继续追究，魏忠贤也不敢擅自行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顾及风灏南手握重兵。如果在这个时候对风家的处罚过于严厉，很难保证风灏南会不会叛变。
现在风灏南生命垂危，不仅是国家的损失和危机，对风家来说也是一个大灾难。
风灏栎的思绪还没有平复下来，皇上的圣旨却到了。风灏南关系着守护边疆的重任，皇上特命风灏栎带着宫中御医立即起程前往山海关，探望风灏南。
风灏栎接旨以后顾不得细想，马上吩咐管家回去收拾行装，天亮以后立刻出发。
“相公，我陪你去！”紫蝶拉了拉风灏栎的衣袖说道。
“不行！”风灏栎断然拒绝，“这一路上必须马不停蹄，你的身体才刚刚好一点儿，我怎么忍心再让你跟着我奔波。再说，山海关那边战事紧张，我不想你去冒险。”
“但是你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好大夫呀！”紫蝶靠近风灏栎说道，“你也希望你大哥的病快点儿好起来吧。”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带我去吧。有你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风灏栎犹豫不决，如果换作从前他会答应，即使没有他在身边，以紫蝶的武功完全可以自保。但是现在……“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你身体支持不下去，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嗯！”紫蝶点头同意，其实她不敢告诉风灏栎她坚持跟去的真正原因。
蜻蜓的医术虽然不及她，但一般的小灾小病根本难不倒她。可现在风灏南却病倒了，他的病还惊动了朝廷，可见蜻蜓已经没有办法了，那么即使御医去了也未必有用。紫蝶不能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要亲自去求证。
第二天天还没亮，风灏栎收拾好东西，用锦衣卫的令牌命令提前打开城门，带着紫蝶和太医兼程赶往山海关。
蜻蜓望着病榻上的风灏南一天比一天消瘦，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那天他接到家书，知道风灏鸣死在喋血令的人手中，当场吐血昏厥。蜻蜓没有兄弟姐妹，她体会不到风灏南当时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只知道，风灏南体内的毒因为他伤心过度，彻底爆发出来。
蜻蜓很想拿明军的布兵图去跟师父交换解药，但许多次机会她都放弃了，她真的不忍心风灏南与众多将士用生命和鲜血捍卫的城池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落在金军手里。怎么办？蜻蜓守着风灏南默默垂泪。
“你再不做出决定，风灏南就没救了！”
蜻蜓听到这个声音连头都没有抬，她皱着眉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你对我发脾气是没用的。令主让我转告你，今天晚上子时是你最后的期限，如果你拿不到布兵图交换，令主就放弃与你的交易。明天军中上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喋血令令主的入室弟子，到时候风灏南会不会原谅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敢！”蜻蜓的眼中闪过杀气，用移形换影的身法向对方扑了过去，她一手抓去竟然抓空了。她十分诧异，稍微停下动作，望着对方愣住了，她没料到这个人的武功竟然不在她之下。
“我劝你别白费功夫，我友情奉送你一条消息吧。风灏栎正带着紫蝶从京城赶来，不过即使他们来了也帮不了你。紫蝶功力尽失，风灏栎成不了气候，只能替风灏南来收尸。如果你不想守寡，那么子夜时分我在前面的小树林等你。”
蜻蜓看着这个人越窗而去，心里冒出的寒意让她从头凉到脚。她望着风灏南紧闭的双眼，做了一个深呼吸，为了风灏南，她决定出卖镇守山海关数十万将士。
当初喋血令主收她们三人为徒的时候经过千挑万选，紫蝶和黄莺都各有长处，可是有一样本领却始终不如蜻蜓，那就是惊人的记忆力。这种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蜻蜓总是可以过目不忘。
那个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蜻蜓已经开始在找机会接触布兵图，虽然她极不情愿走这一步，可是为了风灏南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她在风灏南的书房中见过布兵图，已经将它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蜻蜓凭记忆将布兵图画了出来，她知道喋血令的护法所言非虚，即使紫蝶到了也未必能解风灏南身上的毒，她冒不起这个险。晚上出门之前，为了确保风灏南不会在半夜醒来，蜻蜓特意点了风灏南的昏睡穴，换上夜行衣到了约定的地点。
“你终于还是来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这是你要的东西，把解药给我！”蜻蜓从怀中掏出布兵图说道。
护法将一个小瓶子扔给蜻蜓，接过蜻蜓递上来的布兵图。
“我怎么知道解药是不是真的？”蜻蜓问道。
“你除了相信是真的，还有其他选择吗？”护法冷笑道。
“哼，当然有！”蜻蜓冷笑，以惊人的速度从袖中抽出长剑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