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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传说

第一回在儿子天真的问题前无语凝噎。 (7)

过的一瞬间,迎风扬起的面纱下,他看到了那白皙面容上的两颗鲜红的疹子。没有过多在意,他依旧继续他的步伐。

阎暮观直走,然后来到了那位小哥所指的两座石狮子前。一抬头,果然看到干净朴素的牌匾上写着“国师府”三个大字。

她走上去,却被两个家丁拦了下来。其中一个家丁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看来他们是不会让她进去的。她皱起眉头思虑了片刻,道:“有位姑娘托我送一个孩子过来,说是你们国师的骨肉。我一路风尘仆仆,这孩子不小心起了高烧,要是烧坏了脑子,你们可怎么赔?”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虽说像她这样的抱着孩子、挺着肚子一类的女子上门是不少,但是于情于理,都得进去通报一番。

一个家丁问:“那位姑娘可有什么信物或者话要带给我们国师的,我们好进去通报。”

阎暮观暗叫不好。她哪有什么信物啊,这团子也不是那什么痨子国师的孩子,要是那国师不以为意怎么办?

心思辗转千百回,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便说:“那位姑娘说是你们管家的亲戚,让你们先找管家。姑娘说,她叫方芊芊。”方芊芊正是福婶女儿的名字。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然后刚才那个说话的家丁说:“姑娘稍等,容我们先去禀报管家。”

阎暮观在国师府外等了许久,一个端庄的男子才有条不紊地走出大门,打量她上下。

“我不知道福婶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我是阎暮观,这是封璧观。”她略带焦急地说。

那男子点头,“我知道的。但是阎姑娘,这位小少爷真的和国师……”

想必刚才那个家丁一定是把她的话转述了。她觉得有些头疼,“可以先进去说吗,孩子的病要紧。”

他显然也不敢怠慢,连忙引着阎暮观进了国师府,边走边说:“我先带你去找国师。但是国师肯不肯治这孩子,都是未知数,还请阎姑娘做好心理准备。”

她早就准备好了,在她决心偷跑出来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要接受国师一切作为治病的交换条件要求。只要团子能够活下来。

管家把她带到了书房门前,然后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轻声道:“国师,有位女子抱着孩子来求诊,说是有位姑娘拜托她来的,那孩子是国师的亲骨肉。”

里面好一会儿都没回话。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什么人都往府里带,李管家,你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可是国师……”

李管家还想解释什么,可是里面的人却不再出声。他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阎姑娘,我只能把你请出去了。”

他拒医!

阎暮观感觉自己的心跌到了谷底,更着急了,连忙大喊:“喂,里面的国师,你快出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了,然后一片沉寂。

“阎姑娘,走罢。”

“不……”

“吱嘎……”

话还没说完,就见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白色素衣的男子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

他的黑眸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滚着,神色却冷峻,“进来!”

阎暮观回过神,这才急忙跟他进了书房。

书房十分干净整洁,桌上的檀香幽幽地化作了一股烟雾飘荡在房里,让阎暮观的心定了不少。

国师还在看着她,紧抿着唇。

她连忙把孩子放到他的书桌上,然后解开他身上裹着的衣服,露出他通红的小脸,“国师,你救救他好不好?他得了天花……”

她看到他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从她怀里接过孩子,神色低迷,“观观……”

阎暮观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突然抬起头,“快,去打热水,让管家通知所有的婢女去打热水到我的院子里!”

她点点头,然后跑了出去。

……

等她忙活完进到他的院子时,看见他在给团子针灸。团子的脸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让她的心稳了许多。

她这才有多的注意力去观察这个医术高明的国师——他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肯救团子,心地也不差。

只是……他给人的感觉很熟悉,熟悉到好像他们认识了很多年了……

封璧白转过身时,就看见她在发呆。他怔了一瞬,在看到她脸上的红疹时,回过神。

“过来!”

“啊?”她呆呆地看着他,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看到她的样子,封璧白的神情柔和许多,“你被感染了,也要针灸。过来。”

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果真有好多小疹子。她倒是不以为意,走过去问道:“观观他怎么样了?”

“高烧已经退了,但是要接痘衣。”他看了眼她脸上的小疹子,然后走到医药箱边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阎暮观走到团子跟前,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小脸,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地转身,却看到了他看着她的异常深沉的黑眸。

蓦地,她脸一热,不自在地转了回去,“那个,可不可以给他喝一点粥之类的东西,他这两天高烧,一直没吃下什么东西。”

“刚才已经喂过他一点了,你不必担心。”

她听到他一步步走近的属于男子的沉稳脚步声,然后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如鼓。

久久不听到他说话,她转过身一看,只见他拿着银针,不知在团子的鼻子里放着什么。

她又紧张起来,“他没事吧?”

他没回答她,神情专注又柔和地做着手头上的事情。她又听见了自己不大正常的心跳。

这是怎么回事?

她深呼吸,终于平复下了心情。转眸看到团子,心里又定了定。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封璧白抬眼时,她已经在床边睡着了。

……

阎暮观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坐起身,看到了睡着她身边的团子。小团子脸上的红疹已经退掉了一些,之前的伤口也似乎上了药,如今十分安详地睡在她身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红疹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抬眼时,就见一个雪白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在烛光下看书,桌上还放着一个盒子。

“醒了?过来吃东西。”他没有抬眼,清冷的嗓音不自觉地带了点柔和的意味。

“可是观观他……”

“他之前已经醒过了,吃过粥。”

她喜出望外,“观观醒了?那真是太好了……”转过头,“国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封璧白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生硬地说:“观观是我的孩子。”

此话一出,阎暮观有几分尴尬,“对不起啊,忘记跟你解释了,观观他不是你的孩子。我当时害怕进不来国师府,所以敷衍了你的家丁……”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她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他生气了,顿时僵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管家却突然敲了敲门,“国师,那位云公子又来了。”

封璧白还没有开口,阎暮观就开口:“国师大人,那位云公子是我朋友,你能不能让他进来?”

“不能。”

“……”他拒绝地这么直截了当,把她呛了一下。

“那……我出去跟他说一声罢。”她正要下床,他却站起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行。”

“……”

她气闷地看着他,“那怎样才行?”

“不见他就行。”

“……”

“为什么我不能见他?”

“因为我不想让你见他。”

“……”

“李管家,把人赶出去。”

外面窃笑不听的李管家咳嗽两声,中规中矩地道了一声“是”后,大步离开了他的院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要把云溯赶出去,阎暮观竟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见他?”

“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你得听我的。”

阎暮观头晕眼花,“姑娘我还没嫁人呢,你可莫要坏我名节。”

他看了她许久,“我且问你,你可是观观的娘亲?”

她思索一番,犹豫地点点头,“算是吧……”

“观观是我的孩子,是我封璧白的骨血。我自己的孩子,我还认不出来么?既然我是观观的爹,你是观观的娘,那我不就是你的夫君么?”他神情平静,仿佛就在说“今天天气真好”那样简单。

阎暮观却听得张目瞠舌,“封,封璧白?”各种信息乱码在她脑海里飞来飞去。

封璧白?封璧观?他竟然是……是真的封璧白!

她瞪大眼睛,然后用力地眨了两下,“小师叔……”

“……”

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团子的,这才发现他们俩十分相像。虽然团子的脸蛋还没长开,但是那眉毛,那嘴唇,那长长的睫毛,怎么看怎么像眼前的国师大人!

她激动得一跃而起,“原来你就是小师叔哇!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以前看着团子白嫩呆萌软糯的俏脸蛋,然后在脑中臆想一番团子他爹的花容月貌,却不料是这般绝代风华!

他身形修长,没有瘦骨嶙峋的感觉,模样清俊,跟画中走出来的人似的。

他立在那里,并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她乐够了,便不再拘束——这是她小师叔的府邸,那就是她的!不过……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师叔,怎么不见小师姨?”

他突然轻笑了声,却十分压抑低沉,“她……应该不在很久了罢。”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她的心里一阵轻松,又有一阵酸涩。原来那日师父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翠姨娘亵渎了已故的小师姨么……

她稳了稳心思,然后拍拍封璧白的肩,“不碍事的,小师叔。逝者已逝,好好珍惜还在的人罢。”

谁知他点点头,神色平静地说:“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谁让你珍惜我了,我让你好好珍惜团子!她在心里怒吼。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小欢喜。

“天色已晚,我和观观都染了天花,还是不要离你太近的好。你这附近有多的房间么,我和观观睡一间就好。”

“第一,”他正色道,“我不会染上天花。第二,你是观观的娘,我是观观的爹,我们应该住在一间房。第三,三个人睡一张床不够大,观观应该独自睡一间房。”

“……”她面部抽搐,“小师叔,可是我不是观观的亲娘,孤男寡女睡一间……”

“我们睡一间房跟你是不是观观的亲娘有什么关系?”他依旧平静。

“……”小师叔,莫非你想的是非常健康的盖棉被纯聊天么?原谅我思想猥琐三观不正……

最终,观观被李管家带到了另一间房,还有几位婢女彻夜照顾他。

“小师叔,”她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其实我跟观观睡一间房就好了……”

“不行,我要跟你睡。”

“……”

她忐忑地躺在床里面,有点发怵。他指尖轻捻,亮堂的烛火霎时熄灭,吓得她跟团子似的哆嗦了一下。

直到身边多了一个凹陷,属于他的干净好闻的温热气息在她背后清浅地吐着,掀起了她全身的酥麻。

她就跟一只放大的受了惊的糯米团子一样,又轻轻哆嗦了一下。然而,在这么拉紧神经的情况下,她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拉着一只呆萌白嫩的糯米团子在浅浅的光晕中走着,那么安逸,那么美好。然后,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说:“观观……”

不知道是在叫她还是在叫团子。

第二天睁开眼睛时,便陷入了一片黑色,一片深沉的黑色。她这才发现,团子的眼睛跟小师叔不大像,其他倒是像了个十成十。

“好看吗?”

“……”她坐起身,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

他却不依不饶地抓住了她的手,深如一汪黑水的眸子紧盯着她,“我的眼睛好看吗?”

“……”她的嘴角抽了抽,“我还是觉得观观的眼睛好看,那只小东西机灵,眼睛转来转去的,跟黑葡萄似的。跟你不像。”她就差没批判一句:小师叔,你的眼睛太木了。

他点点头,很认同很配合地说:“像你。”

“……”似乎已经习惯了和他鸡同鸭讲,她也不再多说,下床穿好衣服。

“你去哪里?”

“我去……”看观观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只糯米团子就跟火箭似的冲了进来,“大观观!爹爹!”

爹爹?她讶异地看向他,“你们相认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起身也开始穿衣。

小团子人小鬼大地转转他那湿漉漉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开口:“大观观,爹爹,你们睡了?”

“嗯。”

“……”

还真是同一个性子。她默默地想,不过跟小孩解释太多他也不懂,反正她自己知道跟小师叔清白就可以了。

小团子跑到封璧白那里,扑到他怀里蹭了蹭,软糯地开始撒娇:“爹爹,爹爹~”

封璧白揉揉他软软的胎毛一般的毛发,然后抬起他的小脸看了看,发现红疹已经退了好些了,只留些印子,再过段时间会完全好的。

他弯腰抱起儿子,凑到他耳边,“以后要叫她娘亲。”

小团子瞅瞅他,又转头瞅瞅阎暮观,然后乖巧地点点头。

“小师叔,”她走上前,好奇地问:“你当时为什么要下山啊?还把那么小的观观丢在山里……”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因为……观观他娘。”

“哦……”阎暮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扯到团子他亲娘,她莫名的就不想再问下去了,“那……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到山上去?”

“没有。”

“观观……”

“观观当然要留下来。”

她心里一阵失落,喃喃自语:“也是,观观没了娘总不能连爹都没有。他还那么小,他要读书,不能一直窝在山寨里……”

“观观,你在想什么?”他很直接地打断她,“大观观,还有小观观都要留下来。”

她错愕地看着他,“可是小师叔,我……”

“你是观观的娘。”

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似的,团子软糯地叫了一声:“娘亲……”

她浑身一个战栗。

突然,院落里传来异动。他听到了,她也听到了。

“小师叔,这……”

“是云溯,还有……我师兄,”他平静地回答,“我们一起出去。”

他们正要出门,却不料,两扇门被一道强劲的掌风刮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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