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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路

第十一章 出手

第十一章出手

“綉绣!”

一声疾呼过后,一道白影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庞清袭来,寒冷的劲力携着磅礴的杀气汹涌而至,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全身笼罩着且寒且凉的气息。一道白影闪过的同时,轰的一声巨响逼得众人掩面遮目,声响过后再抬首,只见台上落着两柄短成四节的长剑,黑凤凰抚住胸口堪堪站稳,一脸的惊骇恼怒。

来人在一瞬间出招逼退庞清夺人下台,连个残影都没留下。这样的功力,别说是庞清,在座的每一位英豪都也是惊骇的呆如木鸡口不能言。

离宫里千人闭口,寂然如冬。

几千武林高手,也就只有几人能看清这一招,而看清了这一招的那些人,则是各有各的心思。

袈裟半遮身的云空大师禅杖驻地,闭眼念了一声佛。

嗜酒如命的青衫酒中仙把口中的美酒直接喷到了糊涂仙脸上。

糊涂仙一抹脸上的酒水和口水,提起大葫芦照着酒中仙的脑袋猛捶下去。

古意门东珠夫人扫视众人一圈,挥动团扇妖艳一笑。

而稳坐如山的楚渐行,他俊美的脸上仍旧没有无表情,只是沉寂如海的眼眸里顿生波澜。

台上的庞清缓过气来,循声望去,一下子就搜寻到出手的白衣人。她怀抱着与他过招的那个小姑子陷在众人重围之中,因背向着他,所以容貌看不太清。

他那一式剑招是为楚不复准备的,楚不复不应,他只好另寻他人,出剑的时候见官银飞呆呆愣愣就已经减了力道,看她傻傻的不知闪躲更是尽力折开剑路,不料喷涌的剑气还是要伤到她。异变突生的时候他已有察觉,只是没想到来袭之人会如此凌厉。当时他的剑已经贴近官银飞的侧脸。可风声过后他只觉手上一麻,胸口一痛,向后退了七步才堪堪站稳身子。抬头看时,连个残影都没有。

如此高强的武功,让他血液沸腾,战意突起。他死死盯着白衣人,站在台上像个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长青观的弟子本来替官银飞揪紧了心,可听闻那一声疾呼之后立即雀跃起来。见来人翩翩落下,也不顾长辈师尊,直直的一拥而上将她围住,看她怀里的官银飞面目苍白,左脸上还沾了血,炸开锅一样叽里咕噜的诅咒个不停,顿时把全场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他们死死盯住南雪,心中自是千回百转。南雪谁也不理,径直到了葛连青面前把银飞放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玄机见到小徒弟昏迷,也有些焦急,展袖请葛连青出手救治。葛连青应了一声,又看了一脸沉静的南雪一眼,这才伸手架上官银飞的腕脉。

“没有大碍,只是受了点内伤,休息片刻就好”说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递给一旁的玄机:“等银飞醒来之后把这个喂她服下即可,前辈不必太过担忧。”然后立刻转身向前,冲着南雪唤道:“过来。”

银飞的脸上有血,可是身上却并没有伤口,那受伤的肯定是她。

听说綉绣无事南雪终于松了口气,这时才觉得左手生痛,抬手一看,手背上皮肉翻滚,鲜红的血流个不停,显眼的很,赶忙点穴止血。——在台上她虽然退敌抢人,但那剑气已经逼到綉绣的脸上,她为了护住綉绣的脸伸手挡了一下。

她一抬手就把伤痕暴露出来,围在她身旁的人自然看得到,西姑离她最近,看着那狰狞的伤痕,失声叫道:“阿雪,你的手……”

淡淡药香拂过,葛连青已经快过众人行到南雪面前。他拉起她的左手,眉头紧皱。似乎怔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接过旁人送上来的白水为她洗了伤口后,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白的手帕为她抱扎好。

伤痕并不深,可血却流了很多。南雪的体质与常人不同,伤口不易愈合。这样浸了药的帕子他们随身携带就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不束手无策。

南雪回到长青观席位不过半刻,也就是这半刻,离宫校场里里外外想炸开锅一样喧嚷不休。他们惧着长青观的威势不敢大声说话,可玄机尚善耳力甚佳,怎会听不到?南雪未曾出家却习得长青观至高武学的事本就是违例之事,只是虚谷坚持才得以如此,现在终于给人落了话柄。为今之计只有让南雪上台比试,以武压众。她们两人心里盘算好了,葛连青也为南雪包好了伤口,状似无意的问道:“虚谷前辈为你定下的三条戒律,第一条是什么?”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玄机与尚善听个清楚。南雪正因为綉绣的伤心神波动,听到哥哥的问话,猛然惊醒过来,赶忙敛了周身戾气:“师傅教导,出门在外,不得寻衅生事,恃武凌人。”

尚善与玄机本不知道虚谷为南雪定下的戒律,这才想要南雪去比试,保住长青观威名。可听到这戒律以后断然不敢再催南雪上台。两人吃了瘪,心里有些气恼的坐回位子。

“嗯”葛连青牵着她向两位前辈行礼过后,看她沾了血迹的袍子实在碍眼,招手唤一个侍从过来:“还请带她去后殿换下衣服。”南雪低头一看,裙摆上果然沾染上很多血迹。她天性尚洁,立刻跟上侍从去后殿。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喂,那个穿白衣服的,你给小爷上来。”

南雪一抬袖子。不错,的确是白色,虽然这里没几个人认识她,但是这么称呼让她很不高兴。南雪转过身子对上喊她的人一笑:“你在叫我?”

黛眉如剑,眸光似刀。

肆意吼叫的庞清浑然不知大劫临头。方才在台上半刻有余,本着对高手的尊重他没有提剑凑上去,可是这丫头居然对他视若无睹,转身就要离开,他嚣张惯了,怎么会不生气?

“自然”庞清大手一挥:“你既然插手我与长青观那小姑子的比武,就必须来打败我。或者”稍稍一顿,庞清语音陡然提升:“被我打败。”

“被我打败”四个字庞清说的浑厚沉重,顿时引来各方瞩目。楚恒月打量了南雪一眼,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见楚不复还是面无表情,笑着叹喟了一句:“有好戏看喽。”

南雪背左手于身后,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庞清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雪白的身影裹着寒气逼近身来,他无端心慌,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反应过来之后极为恼怒,立刻提起剑只瞪来人。可等到看清了,不免又是一愣。

静待两人开战的在场众人望过去,也不由得一愣。

静静站在庞清身前的人负单手而立。白衣沾血翩飞,好似雪地红梅,热切却又冷寂。她面容清雅如画,腰肢纤细犹胜弱柳细女,肤色莹白,看起来像极了雕工精致的玉娃娃,好像一碰即碎,一看便知年纪尚轻。可那漆幽的瞳仁偏偏闪着冷光,带着谁也无法忽视尖利。

“你剑气霸道,与綉绣比武之时误伤了她,着实可恶,所以在救人的时候我拍了你一掌以示惩戒。”

“可你也做了挽救,在最后及时收手,让我把綉绣救下,是以我的手背被你的剑气划伤也未曾与你计较。”南雪不快不慢的分析当前形势:“我师傅曾告诫我,不得恃武凌人,但既然是参加武林大会,又是你挑战我,我也就不客气,应下了。”说完一抬完好无损的右掌,无比正式的道了句‘请’。

在众人看来,南雪年纪幼小又受了伤,以大欺小非英雄所为。可庞清天生是个武痴,抓住一个高手恨不得与之恶拼三天三夜,那会理会这些。他被南雪这一团话搞得很是头痛,好不容易等她说完道了个‘请’字,立即不客气的攒手成拳砸上去。南雪微微一侧,像条游鱼一样擦着他的拳风滑过去,顺便添油加火:“你不是叫黑凤凰吗?拔剑舞两下让我瞧瞧可好。”

庞清兴味怒气同起,五指相扣成爪招招炙热凌厉。南雪运起轻功左突右冲,每次在庞清的招式到来之前都恰到好处的躲开。两人在台上纠缠起来,庞清招招落空,南雪飘得欢快。

在台下观看两人战事的武林英豪立觉无趣,楚恒月也略带惋惜的摇摇头。

“这只黑凤凰真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竟然长在这样一张脸,可怜,真可怜。”

一旁侍候的袁真看嚣张不羁的黑凤凰被耍的团团转看的正开怀,听到这句话在百忙之中侧首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家目不斜视但又目中无人的公子嘴角轻轻一动。

风声渐响,暖光正浓,四处飘拂的红锦异常眷恋温柔,尊贵如神祗的男子盯着台上团团梨花,虽然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但却给袁真一种融入凡间的真实感。感动只在一时,一时过后,本来想站起来大呼三声的袁侍卫在公子眼光杀过来之前立刻正过头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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