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花语花情
卫庄几乎是出其不意地将盖聂一把搂进了怀中，在他耳边用极怒的声音说了起来。“师哥，你怎么这么任性。要是由于助我你的阶层出现了倒退，该当如何？”
“那又何妨？最多是停留在初级或者终极阶段而已，至少有一个进阶了，那也是收获！”
盖聂即便在卫庄怀里，也不甘示弱地辩解。“师哥，你什么时候能考虑考虑你自己？”
卫庄的声音一直在刻意压制，争取不要伤着或者吓着他师哥，虽然他很清楚盖聂的能力，却也不免有些不放心。尽量压制着自己，只不过，过紧的拥抱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他真的很激动，虽不能说是满腔怒火，却也是很起伏。盖聂在听到卫庄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沉默了。
再没了回应，他心底里清楚，必要之时，他不会考虑自己。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卫庄的心情也因为他的沉默平复了些许，他放开了盖聂，只不过，却握住了盖聂的手，似是在感受着什么。“第三阶段巅峰，师哥，看来你并没有什么损失。”卫庄放心了些许。
只不过，他未曾放开盖聂的手，直接反握了回去，径直把他带了出去。一路上，两个人处于惯常的沉默之中。盖聂一路被卫庄拉着，倒没有显得过多的无所适从。
他们一起回到了屋舍:“师哥，你既然已经进阶，那我就再待最后一晚，今晚过后，我就会立刻离开。”卫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盖聂没有说多余的话，便同意了。
两个人回到屋舍，也不过是正处于上午，还不到中午。盖聂回到屋中，盘腿而坐，陷入了沉思之中。卫庄没有进到屋子，他在屋外练剑。盖聂一直在回想今天上午在断崖的状况。
他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努力。他在最初释放出自己的内力之时，感觉到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不仅如此，在长时间的释放过程中，他并没有感到内力的逐渐不支，甚至是枯竭。他觉得自身的内力在源源不断地袭来，似是打通了什么，才会有如此的变化。
盖聂在当时就瞬间想起了自己在修炼过程中的最大的一次危机，他那时就有种感觉，如果突破了这一层，那么，他的内力修为就一定会更上一层楼。但是，他还是遇到了困难。如果靠他自己勉强度过，是能够进阶，但一定会伤上加伤，他必须养伤再次修炼。
这样的话，会再耽误一些时日。卫庄在助他过程中，与他一同打通了这层阻碍，并且是在力保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盖聂当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如何都要突破这一层，哪怕是力竭昏迷，这是他的房间，他不必担心自己的处境。只要度过了这次的阻碍，进阶会容易得多。修养一段时间后，再去断崖一次，便能够彻底结束这几天来的修炼。只不过，卫庄帮他提前结束了。当他意识到自己近乎安然无恙地度过了这一次的劫难之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自己也是恍惚的。纵横之力交融的作用真的很大，他睁开眼睛，依旧觉得自己的内力中还夹杂着卫庄的内力，并没有停止交融。两股力量依旧在体内流动交汇，如同一股暖流，通过丹田，流窜到了身体各处，有一种舒服温暖的感觉。
盖聂瞬间觉得他体内畅通了不少，之前提升所带来的压抑和阻塞也已经消失了。当天夜里，盖聂就已经下了决定，一定要帮他师弟一把，最终他也这么做了。通过他的努力，他的师弟也有了一番进步，虽然有风险，但他没有去刻意顾及这一层。当初，卫庄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助他，自己处于最危险的阶段。对于帮助者来说，也是最危险的事情。
如果不能够完全帮助其度过劫难，当自己的力量被压制，无法收回之时。两个人都会有无法估量的损失。同样的，卫庄从未考虑过。他只是一心在忧虑他师哥当时的状况，只想着如何能救他，能帮助他度过劫难，并没有去想自己如果无法挣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时的卫庄，早就处于紧张和忧虑的状态，早就忘了自己的处境，才会表现得如此毫不犹豫。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都有了一定的提升，他们的损失不大。
盖聂在冥想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变化，他就没有再次释放内力去验证。他睁开了眼睛，离开了床榻。卫庄并没有跟着自己进来，盖聂在打坐之前就知道。
只不过，不用他走出屋舍，透过窗户，他便隐隐约约看到了红光，“看来小庄是在练剑。”盖聂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没有多想，他走出了屋舍，看着不远处的卫庄。
卫庄的横剑术本就给他一种霸道的感觉，而且他师弟擅长强攻，他早就亲身感受过了。只不过，如今，随着他内力的进阶，盖聂突然间发现，他的剑势也有了实质性的变化。
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人对决，如今，是一个人在看另一个人练剑发招。卫庄也不忌讳，将自己的横剑术练了个遍才收回了剑势，朝着盖聂走了过来。“师哥，你感觉如何，没有什么不舒服吧？”卫庄一如既往地抓住盖聂的手腕，探查有没有什么新伤，或者是旧伤未愈。察觉到了盖聂的状况良好，他松了口气。正打算放手，盖聂却反手握住了卫庄的手腕，并且主动抱住了他。卫庄一个愣神，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盖聂近乎温和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了:“小庄，多谢你这两天以来的帮助和照顾，真的让我受益良多。”
盖聂说完话便陷入了沉默，卫庄自认为心理素质不错。不过在他师哥主动抱他那一下，他还是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盖聂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他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意识到师哥是真心感谢自己，而不是那种浅显的客套之语，意识到这一点的卫庄很开心。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嘴角翘得更厉害了。“师哥，我早就说过，你的人，你的命都是属于我的。我怎么能轻易让你受阻受伤。你助我良多，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忍痛而无动于衷呢？我的确是个自私的人，曾无数次地看着一些人死在我面前。”
.“我见过具体的死亡过程，不论是漫长的还是短暂的。只不过，我的师哥是不同的。我不会把他看做一般人，更不会用对待一般人的方式来对待他。”卫庄也结束了自己的话。
两个人才彻底分开，之前的气息都差不多快交融了，彼此之间离得很近，呼吸交错。而且在说话之时，呼出的气息温热，打在了各自的脸庞和脖颈之处，两个人分开之时，有了短暂的尴尬。只不过卫庄完全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再加上他脸皮够厚，也就不甚在意。
只不过，盖聂这种内敛沉稳型的就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了，他半天沉默不语，就是怕出卖了自己当时的感受和情绪。卫庄此时心情还不错，还忍不住调侃了盖聂一番:“师哥。”他偏过头看着盖聂，脸上有了微红，看来的确是有些反应，对于自己刚才的举动。
“你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啊，师哥。”卫庄的眼神有些玩味，盯着盖聂看了很长时间。而盖聂此时没有功夫跟卫庄杠，便保持了一贯的沉默。卫庄一个没忍住，便想要去搂盖聂的腰。
盖聂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还不忘加了一句:“小庄，别闹了。”卫庄感觉到了有些不尽兴，不肯放弃，“师哥，你干吗拒绝我？之前不是还主动抱了嘛！”
盖聂着实未曾想到，卫庄在此时耍起了流氓，自己刚才的举动也被他当做把柄攥在了手中。盖聂对此无话可说，他打算回屋了，不跟卫庄做无谓的僵持。
卫庄却在他转身放松警惕的时机出手了，成功地搂住了盖聂的腰。盖聂一时有些懵，卫庄一计得逞，盖聂又到了他的怀中。盖聂眼神中一瞬间的迷茫和怔忪被卫庄尽收眼底，连卫庄自己都不曾发现，自己是非常喜欢自家师哥露出这样的神情的，很喜欢。卫庄铁定了不放手，盖聂一时之间也拿他没有办法。两个人就着这样的姿势僵持了很长的时间，卫庄也没有再调侃盖聂了，他个人觉得能抱在怀里就已经足够了。
而盖聂完全是出于拘谨，对于卫庄这几乎越了礼数的举动，他向来是没有什么心理准备的，一向淡然的他才会作出如此的反应。最后卫庄觉得差不多了，就暂时不再调侃盖聂了。
他放开了盖聂以后，两个人一同进屋。两个人一瞬间闲了下来，竟不知该如何相处。
“师哥，既然没事干，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吧。”卫庄提议道。盖聂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了。
“不是刚才才出去过，现在又要出去？”盖聂心想。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拒绝卫庄的提议。
然而卫庄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师哥的犹豫和疑惑：“师哥，当然不是去同一个地方了，我没有那么无聊。”还不等盖聂反应过来，卫庄已经走出去了。
盖聂并没有作过多的犹豫，而是快步跟上。他一直跟在卫庄的身后，他想知道卫庄会带他去哪。他们走的方向和之前练功的方向相反，盖聂一出门就有了推测。
还真是不同的地方，盖聂对于卫庄的脑回路着实没有办法。至此，他只能默默地跟着。
他们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脚，卫庄停了下来：“师哥，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上去？”
盖聂想也不想，便向前走去，卫庄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立刻跟了上去。
两个人都是经过长期锻炼的人，体力和登山速度之类的，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不同于常人的。他们很快就登到了顶峰，“师哥，你看！”卫庄一上来就指着远方让盖聂看。
盖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开满了蒲公英，随风飘摇，还有零星的丝絮随风而散。师哥，你的一生是否就如同这蒲公英，随风飘散，永远都无法预测自己将要何去何从。
盖聂停顿了一会，走到了那片蒲公英前，蹲下了身，轻抚着它。他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动作也堪称轻柔。“也许吧，我一生都在漂泊，身不由己。但是，飘零之花的生命力足够顽强，小庄。”盖聂轻抚着蒲公英，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话语中带有足够的自信和淡然。
“哦？怎么说？”卫庄显然是有了兴趣，看着满地的蒲公英，起了好奇之心。
“小庄，蒲公英打种子是在飘散的部分的，不论微风把他们吹拂到哪，他们都会试着落地生根，再次长出蒲公英，再次传播。这样循环往复，彰显着他们的生命力。”
“虽然看似弱小，看似是在飘零，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能够随时传播和繁衍已经足够！”
“看来，师哥很了解他们。”卫庄听他师哥解释了半天，不由得来了兴致。
只是，盖聂摇了摇头。“不，我并不算了解他们，我只是按照我的思维惯性说了这个问题。我和蒲公英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蒲公英是随风而逝，虽然看起来是不知方向，不知归处，但是，总是有主导他们的东西。但是，很显然的是，我就不同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主导我，也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安排，这就是我与他的不同之处。”
盖聂说完，站起了身，对着卫庄，“小庄，你觉得呢？”他的手中多了蒲公英。
摊开手，丝丝缕缕随风而逝，与此同时，模糊了卫庄的视线。盖聂自始至终都透露着淡然和温和，不论是怎样的场景，他都没有太多的动容。也许是见惯了流离，少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