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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之琴魔

十三墨 雪谷往事

天明的病情仿佛只是一个插曲,过去了就不会有人再提起。可不提并不能代表着什么都没有发生,天明的沉默,少羽的沉默,姬的改变,所有的变化都是因着一个人的出现,卫墨。

盖聂对卫墨的来历知而不言,而他所知的正是目前墨家需要的重要信息,身上的余毒未清,端木蓉隔一段时间就回来为盖聂诊治一番,可无论是如何的劝说,盖聂始终闭口不谈卫墨曾出现在秦国的原因。

目前的形势已经不容乐观,伪装率领的流沙组织步步紧逼,虽然有卫墨作为可以牵制卫庄的人质,可这些也是无法确定的因素,如单是卫庄等人,那不足为惧,令人不安的是秦国和阴阳家的态度,三方势力齐聚于此,他们的目的为何?墨家也多少探知了一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以静养为名被墨家监控起来的卫墨。这个人的身份来历明明简单的如同一张白纸,一目了然。可只有接触过的人才会知道,卫墨身上难解的谜团太多,太多了。

如今想要解决眼前困境最好的突破点就是嬴政的态度,只要摸清了当年卫墨口中所说的那一段秦国往事,可惜的是当年卫墨也只是大概的说了下,具体的情形如何作为知情人的盖聂竟也是拒绝坦白的。由此可见其重要性。

所谓风雨欲来前的平静总是会发生一些意外的情况。

阴阳家的布局和卫庄的流沙逼攻环环相扣,墨家如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刻。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突然的出现在卫墨身边,进一步的牵连起了白凤,千遗曲所不愿记起来的往事,在如此的契机之下他们无可避免的重温了当年的旧事,也由此开始了另一段不为外人所熟知的生死较量!。

“师兄,这里的月色始终不敌谷内。你又为何执迷不悟呢?”机关城,卫墨的房间里。白衣白发的卫墨躺在床上,睡的并不是太安稳。床边,紫发紫眸的少年低低叹息,看着躺在床上被阴阳咒术所折磨的卫墨,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千辞,很抱歉,他所中的阴阳术乃是上古禁术,若是全盛时期的我可以拼上一拼,搏上一搏,可如今……”欲言又止的话,姬斟酌再三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只得听了天命”。他又何尝不是心疼,若是全盛时期的他又怎么会让卫墨承受这些屈辱,这个人可是他们曾拼尽一切也要保全的人。千辞与卫墨宿世的渊源本来算不得什么重要的,可如今卫墨已不是当初纵横天下的公子,恰又遇到现今这等混乱的局面当口,心疼卫墨的同时姬更忧心往后的发展。

”师兄,好好睡。很快一切就都会结束的”千辞俯身轻轻吻上卫墨有些微热的眉心,而他的唇却冰凉一片。好似有了魔力,卫墨微蹙的眉逐渐舒展,少年松开按在卫墨后颈的手,轻轻拂过卫墨雪色的鬓发,“千遗曲么?既是千家的不传秘术,那他这个千家的天才应该有破解之法。”千辞站起身后退几步,不去看姬略带忧色的目光,仿佛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了几句,不过眨眼人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面。

“墨,你一定要好起来。你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因果,你一定不希望那些人因你而受到伤害吧,若是那样,最难过的人莫过于你这个当事人了。”姬重新做回床头,目光一片温和的看着睡的安稳的人,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可是,这样的情形,要他如何舍得,如何忍心留卫墨一人面对!

墨家,机关城外围树林。

月色幽幽,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一片。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紫发紫眸的少年缓步走来。他的唇边一直挂着温和却也疏离的笑,看了不远处的黑暗,好像是透过黑暗看到什么,那抹笑在逐渐蔓延,可惜的是,他的笑不达眼底。

“白凤,小千。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少年看似不经意的挥袖,两道风刃悄无声息的逼近了在黑暗中沉默的两人。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从黑暗中窜出,白凤依旧是白衣翩翩,俊美无双。千遗曲一袭黑色外衣,与他周身的危险气息行成正比。

三个人就静静的对视着,都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他们对彼此都太过了解,以至于,他们已经无法再看出什么了,哪怕是分开了四年,他们也依然觉得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雪谷中的五年,他们是彼此的敌人,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白凤和千遗曲是卫墨的师弟不假,可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或者说是刻意的忘记了一个人。

“千辞,你来做什么?"白凤眼中此刻大雪纷飞,好似回到了那一天,雪谷中的那一天……

“千辞,去把你那两个小师弟叫回来,今天中秋,要一起过节的。”卫墨的手臂上袖子高高挽起,手臂上脸上都是白面,可是他却笑得开心。中秋吃月饼,因为在谷中,所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大早白凤和千遗曲就不见人影,早已习惯的卫墨早就猜到估计又去后山比试了,也没说什么。拉着千辞一起准备了食材,开始做月饼。看着那一个个外形诡异的月饼,卫墨抽抽嘴角,想来第一次做也是不错了。心理安慰一番,才指使千辞去把那两个人叫回来,说是叫回来,不如说抓回来更确切。谷中目前功力最强的就是千辞,其次是白凤和千遗曲。他是最弱的,如果是他去叫的话,那两个人无视他的几率最大。

“师兄,不用去了。今天,谷中只有你我。他们一早上就留了字条说出谷办些事情”千辞说着踮起脚凑到卫墨面前,抬手擦去他脸颊的白面,千辞看着被自己的举动吓到,有些呆愣的卫墨,弯了唇,凑上去在卫墨唇上点了一下,犹如触电。卫墨顿时脸颊微红,眼底浮现冷意。退后避开千辞有意的靠近。

“这样啊,那我们中午先吃点其他的,月饼等他们回来再一起吃吧。”

卫默错身离开了厨房,他没看到千辞眼底的那抹阴沉。师兄,你的心还是不肯接受我么?是因为他们么?如果,白凤和千遗曲永远都不会回来的话,那你是不是就不会分心,会专心的对我一个人呢。千辞的嘴角浮上笑意,只是那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用过午饭,千辞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卫墨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想到白凤和小千还没回来,卫墨再也待不住了。可是,他又怎么会想到,此时在距离雪谷不远处的山峰上,他最在意,最关心的三人正在厮杀。

风雪弥漫,杀机四伏。

一身风尘的白凤和千遗曲更添狼狈,不为其他,只因他们的二师兄设了陷阱等他们自投罗网。看着笑的优雅的千辞,白凤眼底瞬间就布满了风雪,千遗曲蹙眉看着千辞,像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对他们下杀手。

“千辞,你动了杀心。”

面对白凤的戳穿,千辞淡淡一笑。低头扫去了肩头的白雪,他的这身衣服可是卫墨亲自送给他的,可不能弄脏了。千遗曲看着千辞的眼神也开始变了,全身戒备,面对千辞,他必须做好拼尽全力的准备。

“你不怕卫墨会恨你?”

千遗曲想起了什么,淡淡的说了一句。这句话怕是戳到了千辞的痛楚,千辞脸色微变,冷笑着的看着两个人,他的确想过卫墨会不会恨他。不过,就算恨了,又如何。如果恨了,那他就把卫墨关起来,只能看着他,守着他。卫墨恨了他,没关系。只要他爱着卫墨,只要他占有他的人就足够了。其他的,给他时间,他有的是办法。

“只要你们死了,还有谁会和他说呢?”千辞垂眸低笑,声音低沉却有种莫名的蛊惑。千遗曲眉眼间满是凝重,阴阳幻术。千辞到底是什么人?

千氏一族,自古以修习阴阳术为己任。可千氏一族自古以来都是一脉单传,也只有嫡系血脉的拥有者才可修习更加高深的阴阳数。而这个家族鲜少现世,就连史记上记载的被捕捉到的一星半点的痕迹,也会被及时抹去。所以,千这个姓氏,是很少见的。也不能说没有,只是,一个拥有千氏姓氏的人的身上同时还隐藏着高深的阴阳幻术,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小心!”

就在千遗曲失神的片刻时间,千辞一个起落已经逼近,即使手无寸铁,他周身那股冷冽的气势足以伤人。白凤见此,不失沉稳的驱赶凤鸟离去。手中羽箭射出,不差分毫直取千辞身上几处大穴。御风腾起,羽刃蓄势待发。

千遗曲恍然醒悟,不退反进,紫色眼眸直逼千辞双眸,双手在空中急速划过,只闻嗡鸣弦声,不闻琴音。前后夹击,千辞轻松抽身躲过。回过头毫不意外的看到白凤微眯的凤眸中那清冷宁静的冰蓝色越发的寒彻人心。

“呵呵”千辞轻笑,师兄,我们的好师弟原来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啊。有趣真是有趣呢!千辞眼中笑意更深,杀机更甚,既然他们已经成为了变数,那就更留不得了。

风雪围绕着飞羽,一场杀局就此揭开帷幕。

神秘幻术的碰撞,一场更大的风波以此为引缓慢开展。

“你们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毫不留情的讽刺,讥讽着满身浪迹的两个人,白凤和千遗曲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甘,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千辞笑的轻蔑抱臂旁观,他的身上也有些许的狼狈,可是和那两人比起来可真真算不得狼狈。今日在这里必须有人死去。

快点,再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卫墨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山间飞奔找寻着。他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他的不安也越来越大。当卫墨找到千辞的时候,他可能到的是浑身是血的白凤被千辞一脚踢落山间,如飘摇的羽毛在风中凌乱的无助。山间下还躺着一个人,卫墨认得那是千遗曲。他们身上的衣物都是他一人准备的,如何认不得。

“白凤。”卫墨俯身下冲,接住了落下的白凤,避免了白凤血溅山间的惨剧。可是这坠落的力道也让卫墨失了准头,死死地护住白凤,两人摔进了雪地里。卫墨再次呲牙,为什么白凤每次施展轻工,就算带着他也可以安全降落,依旧那么帅气。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呢!苍天啊,人比人比不得啊!!

“唔。”卫墨闷哼一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抱着白凤安置到了千遗曲的身边,把了脉。得知两人没有生命危险以后,这才松了口气。一人喂给了一颗药丸,卫墨脱下自己的外衫给两人多少盖上点。这才转过身看着站在高处的千辞。他听到自己的指节活动发出的“咯咯”的声音,他的眼中此时只有一个人,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那双曾经温润清澈的眼眸之中如今充斥着怒气。

“是你做的。”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却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千辞的心狠狠的推进那冰冷彻骨的寒潭之中。他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愤怒的卫墨,一切的话语到了喉咙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垂眸,点头。

“我问你,为何要杀害同门?”

千辞摇头,不语。

“若我不来这里,不知这一切,你是否也要将我葬在这雪谷之中?”

千辞点头,依旧不语。

“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卫墨的声音突然很轻很轻,可是千辞听清楚了。他垂眸,看得清楚。卫墨将背在身后的古琴解了下来,盘膝而坐。千辞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就这么摔下去。卫墨要和他动手,他是要亲手处置他么?

那个人,那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无论过了几个轮回,无论他们的身份如何,好像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千辞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那双紫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卫墨的身影,那一举一动仿佛都用无穷的魔力,诱惑着他,这个人本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五指倏地攥紧,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都比不上千辞的心疼。

师兄,你当真不要我了么?你当真要亲自动手,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杀了我么?

问不出口的,说不出口的,太多了。是藏在心底深处的不甘,是颤栗魂灵的妄想痴念,是轮回辗转也无法抹去的源自心底的的悸动……

“暗杀同门者,按照谷中规矩,废去武功,驱逐出谷。此后,你与我雪谷再无任何关系。”一字一句,那是比天下利刃更加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在千辞的心上。原来,在你心里,我竟然抵不上那两个人分毫。

师兄,是你逼我的。我不想和你动手,甚至比任何人都想你好,不想你受伤。可是,如今,是你逼我的。既然你如此无情,就不要怪我了。

风雪未歇,琴声乍起,卫墨双手十指轻拨琴弦,音刃离弦而出。千辞闻音中怒意滔天,眸中冷芒越盛。五指在空中凌空划过,风刃与音刃在空中碰撞,抵消过后,再无痕迹。

“千辞,你果然偷学了谷中武学。”

幽幽叹声消散在那趋势愈烈的风雪之中,卫墨的声音从山崖之下飘摇不定的传到千辞耳中,卫墨按住琴弦,开口时灌进喉咙的那一大口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仿佛带有棘刺,将他的喉咙上的再无丝毫完好,卫墨低头看了眼没有醒来的白凤和千遗曲,确定他们没有受到琴声干扰之后,起身抱琴,运起内力,足尖几个轻点,人已经站到千辞对面。

“师兄好偏心呢,把自己的琴谱教给小千,却从来不肯教我什么,我也只能自己去学了。再者说,我们都是师父的徒弟,怎么能算是偷学呢?”千辞挑眉,他说的可都是实话。老头子防着他,不教他武功。可是,连卫墨也是如此。他舍得把老头子留给他的琴谱教给千遗曲,却舍不得分出一份心思来教他武功。他不甘心,自是要自己勤奋了。

卫墨垂眸不语,他知道千遗曲在偷学谷中武学,他以为他学的只是普通的武功。只是想不到,千辞竟然偷学了那些被禁止修习的武功秘籍。心中自是懊恼自责,怪就怪他平时过于关注白凤和千遗曲,从来忽视了这个看起来性子沉静的师弟。事到如今,再多的懊恼自责也无济于事。他必须想办法阻止千辞,也必须留下他。不然,千辞带着这一身武学下山入世,迟早会祸害一方无辜的。

千辞,是师兄的错。就让师兄陪你一起受罚吧。

卫墨凝眸看着千辞,指尖轻轻划过琴座,千辞眯眼看着卫墨的一举一动,心下疑惑却看见卫墨怀里那原本普通的古琴,琴身的本色渐渐退去,露出里面那鲜亮的眼色

。琴身通体透彻,青色的神秘花纹弥漫至整个琴身。琴弦泛着幽幽寒光。

“千辞,不要怪师兄心狠。这都是为了你好。”

“小辞,你若要恨,就恨师兄吧。”

这一切都是师兄的错,我以为你是愿意留下来的,原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如今大错已然酿成,这罪责就让师兄为你承担了吧,毕竟,你还是一个孩子,那样的惩罚师兄真的下不去手……

卫墨口中低声呢喃,将心中的苦涩和无奈悉数咽了回去,最后化成一声叹息。一掌将琴推向半空,十指极快的抖动着,琴弦无声颤动,千辞心中警觉,想退后。才发现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对上卫墨写满哀伤的双眸,他似乎意识到了卫墨要做什么。

“千辞,你这一身武功学来不易。可是这并非正道武学,伤人伤己。这些年,师兄亏欠与你的,今日一并补还给你。师兄不求其他,求你放过你两个师弟。就当是师兄的遗愿,你就听了师兄的话吧。”

卫墨强行提升功力,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唇角溢出鲜红,尽管如此,他依旧不管不顾的催生内力,他巧妙的控制音刃尽数废去千辞苦修而来的内功,趁机把自己的内力输入千辞体内,修复着受损的筋脉。

不要!!住手啊!!我宁可你杀了我,也不要你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师兄,我错了,求你,停下来。

师兄,住手啊!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由咆哮到哀求,千辞真的怕了。他没有想到卫墨会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他,亦或是惩罚自己。看着卫墨越来越苍白的脸,千辞真的不敢去想,如果卫墨死了,他会如何?

“师兄!”

“师兄!”

白凤和千遗曲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卫墨低头,看到已经醒过来的白凤和千遗曲。无力的笑笑,惨白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血色。还好,他赶来的还算及时,他们没有出什么大事,否则,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身体越来越沉,悬浮在空中的奇幻古琴也失去了色泽,变成了普通的琴。这一招是老头子交给他的信纸上所提到过的,老头子说他会有大劫,这一招本是让他保命的的。可是,师父啊,徒弟没有听您的话。我终究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您真的是给徒儿留了一个大难题啊。

“咳咳,我要死了。”手指传来的刺痛,卫墨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鲜血淋漓,无力垂下的那个瞬间,卫墨听到自己的声音,冷淡漠然。在这个瞬间,卫墨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个白衣如雪,纤尘不染的人,为了守住身后的那一方宁静,守住在宁静中静默站立的那个男人。那是他始终无法放开的执念。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他看到的是雪中渐行渐远的那个背影,他看到的是那人毅然转身离开,而小小的他站在雪中,任寒风凌冽,却无知无觉。

身体还在下坠,有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卫墨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他看到千辞站在山崖之上,声嘶力竭,双目通红。可是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为什么不高兴呢?明明你想要的都已经拥有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对不起,师兄错了。如果一切从来,师兄再也不会冷落你了。

小辞,其实,一切都的错都是师兄太过自私了。

师兄想着,等到白凤和小千学成入世。雪谷中至少还有你陪我。

对不起,师兄太自私了。原谅师兄吧,好不好。

卫墨动了动嘴,那么多的话,那么多的对不起,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来了,他看到白凤上冲的身形,看到千辞在白凤手下不过十招,就已经被打得败退。他想阻止,可是一双手盖在他的眼睛上,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那个声音很奇怪,时而遥远,时而贴近。卫墨的神志逐渐迷离,千遗曲接住他下坠的身体,抱着他躲到了白凤和千辞打扰不到的地方。即使,他的旧伤还没有恢复,哪怕,他现在的功力发挥那个禁咒很勉强。可没有办法了,武功没有了可以一点点的练回来,这个人绝对不能死。无论是以什么方式活着,他都必须活下来,绝对不能死!

“师兄,睡吧。睡醒了就把这一切都忘记吧。”看着虚弱的卫墨,千遗曲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眼前一阵眩晕,千遗曲趴在卫墨身上也昏睡了过去。

“让开,我要去看他!”

千辞疯了一样,面对白凤的杀招不躲不避。他只想着去看看那个人,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白凤杀心已起,步步逼近,把千辞逼到悬崖边缘,一句话,彻骨冰寒,将千辞就此推下了万劫不复之地。

“只要你活着,他就必死无疑。”

闻此言,千辞似遭雷击,最后一眼,望向卫墨坠落的方向。最后一念,想到的是那年谷中飞雪,初见时一眼,那人少年模样,温文笑颜。

我,会回来的。

千辞白衣染血,长发凌乱,他回头似笑非笑看着白凤,嘴唇微动。翻身一跃,坠落悬崖。

白凤无心理会,转身回去,还有人在等着他。

风雪消散,转眼又是月夜重逢,当初种种仿佛昨日梦回,千辞似笑非笑的看着警惕的白凤,他的眼光何等毒辣,又怎看不出白凤如今的状况?只是,千辞不想提醒,他从来都是不屑于这些手段的。目光转移到千遗曲身后那个幽暗的影子,唇角扬起的弧度含着不可闻的怒意,手臂缓缓抬起,直指千遗曲身后的星魂。

“小师弟,好久不见,师兄送你一个终身难忘的礼物,可好?”千辞眉眼都含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中却是森然的杀机,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顷刻间百鸟飞鸣,白凤脸色大变错了七八个身位,左臂传来的疼痛让他心中的惊讶再也藏不住的表露于面,太强了!不过一个音位弦杀,他竟然已经没有办法全部躲开了,这些年,千辞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比白凤更加震惊的要数千遗曲了,音杀之术的碰撞没有声息,却惊起了一地的残叶,千遗曲可是比白凤要狼狈的多,指尖,布满了细密的伤口,右臂的伤口已经发麻,但那灼热的液体流淌过皮肤的感觉,让千遗曲清楚的知道,他是打不过眼前这个人的,不过几年的时间,他竟然变得这么强!

“你,找死!”

星魂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眯起的双眸中满是暴戾,一个错身闪到千遗曲身前,在千遗曲错愕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千辞战到了一起。

一紫一黑,两道快速闪动的人影碰撞,交错,犹如急凑的战野哀歌扬起悲壮的序章,一切的发生不过一个瞬间,千遗曲眼睁睁的看着星魂被狠狠的撞飞出去,半空中挥洒的血花红了千遗曲的眼。

“星魂,你怎么样?”

颤抖着抱起陷入昏迷的星魂,熟知阴阳幻术的千遗曲自是察觉到了星魂身上那股霸道的气息,双眸通红的看着毫发无伤的千辞,待得到一句淡淡的话语,千遗曲最终沉默的带着星魂离开了。

千辞看着千遗曲暴怒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原来,如此狠心的你也是有心的,也是会心疼一个人,即是如此,你又为何不放过他呢?一声轻叹,白凤听到千辞的声音淡淡的,有些莫名的情绪在声音中,扰乱了心神。

“卫墨不死,他自然会无恙。若卫墨出了任何事,我定要他以最为痛苦的方式死在你的面前。千遗曲,你还是选择了背离雪谷的曾经么?”

最后的一声叹,千辞是替卫墨的不值,也是对命运的嘲讽,他们从来都是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却不曾想,这一次,偏离的轨道竟然搅乱了命运的局。

“你,还是为了他回来了……”

白凤看着千辞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没有开口挽留,也没有去疑问,千辞的做法白凤并不反对,或者说,那是白凤早就想做的事情了。望了眼夜空,白风有些恍惚的想,明天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晴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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