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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之琴魔

九墨 天涯远

冬雪来的早了,和秋雨纠缠在一起,丝丝的寒意从窗外吹进来,卫墨在窗前站了很久,久到单薄的里襟都已经有些湿了,卫庄站在长廊的转角看着卫墨,肩头的斗篷落了雨雪,一步之遥的距离对于两人而言有些沉重。

卫墨想他是真的要放手了,记忆中的白发染血他发誓不想再见一次,谁亏欠了谁,他们之间早就已经说不清楚了。

三年之约是最后的期限,他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白凤已经替他找到了隐士的医者治疗眼疾,重见光明的时候,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毕竟有些事情拖得太久,需要有人去做一个了结。

“帝师,我会给你自由,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分别时的话语依稀在耳边,卫墨抚摸着怀里的琴,黑暗中他看到了鲜衣怒马的少年站在面前,笑容明亮且坚定。

“天明,用我一世的自由换你君临天下,这份见面礼你会喜欢的吧。”说完这一句,卫墨缓缓的蹲下身子,怀里的琴落在冰凉的地板,双臂紧紧地抱住膝盖,弯了眉眼笑的张扬,却没有发出声音。

原来,他也会自欺欺人,小太子想要的当真是这个么?不是不知道,而是他给不起,残缺的魂魄注定早夭且不得善终,卫墨逆天而行也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补偿受他牵连的那些人,他不能陪在任何人身边,也没有人可以陪他走到最后……

卫墨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任由寒意侵蚀全身,白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师兄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把人抱到床上,又去找了大夫,确定只是受了风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兄,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大夫,等你眼睛恢复了,我就带你回雪谷。”白凤说的轻松,但心里何尝不知道,当初在雪谷卫墨的眼疾就已经发作了,虽然说医者不自医,卫墨也有为自己调理,可是成效并不大,这双眼睛能否保住谁都不能保证。

“他不该来招惹你的!”白凤将凤鸟留在院子里守着卫墨,自己转身去了后山,他该找卫庄好好聊聊,师兄重情容易被情所困,再视而不见的话,后果一定是他不想看到的。

卫庄在白凤出现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的心有些乱,当年的选择他并没有后悔,可是,现在的他要如何对即将失去光明的卫墨说出当年那个残酷的理由。血缘至亲并不只是说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弟弟在他心中占着怎样的重要位置。他曾经亲手抛弃了他,也曾经在不知情的时候见死不救,但他还是想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哪怕是用六年的养育之恩强迫他留下,他只是想要补偿那个孩子。

一味的追求强大让他早已淡忘了相依为命的那六年是如何度过的,如今的他很强大,却连一个他都保护不了,这样的强大与他而言有什么意义呢?

凌厉的剑风扫过雨雪,在空中留下残影,鲨齿感知主人的心情也有些狂躁,白凤躲在树后犹豫要不要走出去,心头危机诈起,一个俯身,抬头时就看到了身后的老树被齐腰斩断,咕咚一声,白凤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还好反应快踩,不然就成书里的秃顶大叔了。松口气的同时心头怒火暴起,身体低伏贴近地面,足下用力,反转直上双手直取身后来人的要害,“锵!”火光四溅,本不该刀剑相向的两个人在此刻怒视对方,四目相对,已然看出其中杀机。

“离他远点!”卫庄低沉着声音警告白凤,看到白凤的一刹那,卫庄突然明白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是因为看到白凤面前的卫墨毫不掩饰,不同于面对自己时的警惕退让,这是卫庄心中最大的心魔。

与你最亲密的人应该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可以原谅所有人,而你的所有人里面不包括我?你是怪我用六年制约束缚了你的自由,还是恨我当初的狠心决绝,心底翻腾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卫庄淹没,这样强烈的感情真的是他么?

“你没资格命令我!”白凤空中扭转躲过卫庄刺来的一剑,对上那双冷沉的眼,古怪的笑容浮现在白风脸上,低身俯冲,快到极致的速度,两人交身而错的瞬间,鲜血从空中落下,斑斑点点的混在雨雪里,妖艳异常。

“当初是你不顾生死的将师兄遗弃在雪地里,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遭受那么多的苦痛,现在良心发现,是不是太迟了!。”白凤半跪在泥地里,干净的衣衫早已染上泥污,一声惊雷炸响,斜长的闪电撕裂了半个天空,映出白凤惨白的脸,如此狼狈却还不忘讽刺卫庄,他早知道卫墨的身世,将他安置在院子里不想他与卫庄遇见,这是白凤的私心,他只是不想他的师兄再一次受到伤害,他没有错!

“找死!”卫庄仿佛着了魔,脸颊上一抹红色更添几分凶残,鲨齿反手投掷出去,锋芒直逼白凤眉心,鲜血飞溅,凤鸣凄厉破天而起……

卫墨在白凤离开的时候就醒了,屋外有翅膀扑腾的声音,卫墨坐起身,摸索着下地开了门,即使看不见,他也猜到是怎么回事。院子白色的凤鸟扑腾着翅膀,干净漂亮的羽毛已经有些淋湿了,看上去好不可怜。

“雨雪很快就停了,你再扑腾下去,我这院子可要被你毁了。”卫墨说着对着虚空伸出手,一颗有些湿的鸟头凑到他的手下,轻轻地磨蹭着。

白衣儒雅的镜无尘弯了唇,火儿寻着凤鸟的气息找过来,看到这一幕,镜无尘的眼眸有些深沉,难不成这一世宸墨捷足先登成为了凤鸟的主人?

想来也无可厚非,毕竟凰铭舍命都要保住的人,宸墨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无尘,好久不见。”卫墨安抚了躁动的凤鸟,空气中有淡淡幽魂草的香味,袖袍轻甩驱散了冷凝的幽香,他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找上门的,只不过比他预想的慢了些,是这雨雪拖延了时间吧。

“自从凰铭之死,你我确实好久不见。”镜无尘眯起眼,宸墨还真是一点没变,护短护的毫不讲理,竟不惜替那人遮掩。

“你既知凰铭已死,还来寻白凤的麻烦,莫不是要做那出尔反尔之人?”镜无尘的嗤笑卫墨仿若没有听见,不动声色的试探着,镜无尘既然寻到了这里,定不会轻易离去,看来要速战速决,赶在白凤回来之前解决这一切。

“他的死与我何关,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镜无尘抬了抬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转而看向卫墨笑道:“这香味你可熟悉?这是我亲手在那孩子坟前种下的幽魂草,安抚他的亡灵。期间,我替他守墓数十载,香味渗透进骨髓,与我融为一体,今日你闻到这幽香,敢指天发誓说你心中无愧么?“镜无尘蓦地冷下声音,耳边若有似无的箫声变得肃杀。

积尘的恨意在一夕间爆发出来,镜无尘忘不了那个尸骨未寒的孩子,更加忘不了他信赖的挚友联同外人欺他自毁誓言,如今他早已非当初,今日之他只为复仇。他要做那十恶不赦之人,毁灭一切他所珍视的,将尘封的痛苦千百倍的偿还他身。

”无尘,你该是恨我的。“放在弦上的五指松开,卫墨惨然一笑,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始至终他不过一枚弃子,承担所有罪责的弃子,可有些话说不得,有些事情就算死也决不可透露半句,天命天命,不过世人撰造的荒唐。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尝尝我当年所承受的痛苦。”镜无尘邪肆一笑,箫声以他为中心,卫墨胸口一闷,这箫声可唤醒人心深处的弑杀念头,压制其理智做出无可挽回之事,白凤今日古怪,卫庄也不曾现身,这两人莫不是……

糟了!卫墨心说不好,盘膝坐下十指调拨七弦,琴音被箫声层层包围,无法突破,心中急恼,卫墨也冷下了声音道:“镜无尘,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白凤与卫庄一战,无论谁生谁死,他都不会坐视旁观,定会杀了另一人报仇。

就算这是陷阱,卫墨此时已经顾不上了,他须快些破了这阵法,哪怕是把凤鸟送出去也好……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若不是因为你,我那小弟怎会战死沙场,尸骨都无人殓葬,你敢说一句你所做一切没有私心么!“镜无尘似是怒极,但又很快平静下来,看着卫墨不堪一击的样子,镜无尘失去了动手的念头,转身走出了阵法,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了。

宸墨,这才刚刚开始,你可一定别死的太早了……

”天启·七弦断尾!凤鸟,快出去!“卫墨十指渗出血丝染红了琴弦,身下地面诡异纹路闪现,一道紫光冲天,霎时空间被撕裂出一个缺口,凤鸟展翅一飞而上,一声凤鸣惊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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