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节
他营帐,一番拼杀,将七千人灭却。杜威只领了几百人逃进了凌霄山。
龙虎玉命令大军点数人头,将鬼林中军队也算在里面,只剩两万三千人了。而此时莫言也已赶到。她便命令许凉率领一万五千人北上,自己率八千人留驻这边营帐,拖住莫言。
许凉引兵北上,直捣杜威老巢,而大战三日,方将其拿下。一来许凉兵士长途奔袭,已是强弩之末;二来对方只守不攻;三来这北面驻地防御工事居首,而许凉对攻城略池的策略又极不熟悉,一战下来,兵力还剩一万不到。又慌忙将被毁的工事修好,莫言已至。龙虎玉将他四万军队打得还剩两万多一点,他只顾快些赶到此处,与城内守军合击许凉。但还是来晚了些,他自然知道此处易守难攻,自己两万兵力胜算实在不大。虽将许凉围困在此处,一时也难想法子周全。只得下书与颜渊,请再调兵支援。但颜渊自有其难处。西南军中只剩四万人马,当日莫言引兵追袭,他抽调两万守住了一字谷,知道东路军失陷,又出调了一万,哪里还有人遣?还怕明月阁又有后援,战事便陷入了僵局。
###秋水画瞳1
且说那日许凉离开昆仑山后,冷冰凝与叶紫薇等人也随后离开,只剩下李祾和离离两个。李祾想起蓝媚雪来。
那日无意间从小童口中得知蓝媚雪为了冯子君赶来昆仑山,却因之而死,许凉把他困住,竟忘记问清蓝媚雪死因,和她葬在何处。想到当日大家心中各自都有情结,现下虽然仍旧难过,但终究物是人已非,比起当时,这点难过倒算不得什么了。可她想去见见蓝媚雪,若不见到她尸首或者坟墓,总归心中不安。于是这日日中,她只身一人,又来到了那座高崖之前。冯子君早已不知去向了,蓝媚雪更是无迹可寻,她只得对着深谷,流了一些眼泪。
正要转身离去,却见离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见她回过头来,便问:“怎么了?为什么哭?”李祾擦干眼泪,黯然一笑,道:“没事。”转身走开。离离心中好奇,却不好直接去问,于是也走到深谷旁边,对着谷口发了一会儿呆。心道:“难不成有人摔进了山谷?而那人又是祾姐姐的亲人或者朋友?”她猛然间动了侠义心肠,对自己说:“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该多惨,掉下崖去,肯定粉身碎骨了。而尸体又说不定被山林野物生吞活剥,祾姐姐不敢下去,我替她把尸体背上来,好好安葬一番,祾儿姐姐也就不用对着空谷流泪了。”随即抽身回去,取了条缆绳,将一头系在一棵大树上,另一头垂下崖去。她便顺着绳子,往谷底滑。
这山谷深不见底,她这条缆绳自然不够,而下到雾霭之中后,却看见一条粗索系成的软梯竖挂下去。她心中甚喜,心想这谷底原来通人,说不定祾儿姐姐心中所系之人吉人天相,并没有死。于是她登上软梯,继续往下。倒不知下了多久,方才看见谷底原来是一片绿油油的森林。她也不去多想,直往下行,直到身体渐渐抵受不住这谷底的灵压后,方才停下。她又试探着下行几步,身体已变得麻木起来,而脚底一滑,差点摔下去。她暗自心惊,挣扎着往上爬,每行一步,都要用出浑身的力气。直到爬到自己身体能够适应的地方,才停下来。稍稍休息片刻,温养体内灵气,复又向下。但刚下行没有几步,全身骨节哗啦啦响了起来,疼得她大叫,复又上去。心道:“若不下去看个究竟,上谷之后如何对得起祾儿姐姐?就算祾儿姐姐不怪我,我离离以后又如何做人?”打起精神,复下行而去。这次特意留了个心,是下行十四步以后,才感到灵压逼人,生受不住的。
她想自己就这么记着,第二次要下十五步,第四次二十步,早晚能承受得住这里的灵压。
时已向晚,李祾不见离离,但想她素来爱玩,又聪明机智,从不吃亏,也就不太担心。而离离此刻,已用了几百次试探,下到了七十多阶。而离谷底,仍旧遥不可及。她只见那软梯所靠的石壁之上,有几个俊秀的柳体字:“郁单无量天”。她自然不知何意,却见后面还有一行小字,道:“首度试探止于斯处,通感初天,以之为记。”她略有所思,随即明白,心想这里果然有人来过,而且是禅坐修行的高人。想到这里,不由得好胜心起,打起精神又往下行。但无论如何,却始终在这郁单无量天的境界里来回。她自知修为并不高深,若是一味顽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但若能够使法令外界灵力卸开,方是上策。虽想到此,做起来谈何容易,她此刻修为仅能觉察出体内灵力的存在,稍加利用,若说将灵力大规模调动,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但如今形格势禁,她只好勉力为之。却不知自己因为在此间呆的久了,进境飞速,调动灵力已非难事。当下以念力使体内灵力高速流转,在各个穴道形成心旋。这样一来,体外灵力果然大半被心旋带动,不再直接冲撞经脉。她又惊又喜,继续往下,又下了三十多阶。那崖边的字,便成了:上上禅善无量寿天。附上小字,大意是说,此境界非是靠了自己真正实力,深以为愧。离离心想,这人也真是,下去了不就完了,还在意这个?心中很想知道下一境界梵监须延天,这人会写些什么。此刻她体内灵力虽然在流转,但并不能完全抵消灵压,还是一阵阵难受。她将转速又提高了一些,忍着体内灵力暴走,体外灵压挤迫的双重囧势继续下行。又走了十几级阶梯,却再也不敢往下行了。她望见“梵监须延天”这五个大字就在脚下,却是再也迈不动步。此时她深受疼痛已经到了极限,将要崩溃的边缘,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心想自己就这么死了吗?但她脑海之中,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人。她虽知道这是错觉,却还是从那人身上得到了一丝清醒。就是这一刻,她忘记了运使灵力,身上疼痛也忘记了。她有心想看看那梵监须延天旁到底写了什么,慢慢下去,只见小字:如此,则强、迅尽末,渐进风平浪静。她恍然大悟,一时间将自己过往修行看了个透彻明白。只知原来如此,原来如斯。一时间,她沉醉在自己心灵与修为双超脱的境遇里,体味这难得的平静,此段美好,却难表言。
此间,却听一声轻唤,离离才从醉梦中惊醒,抬眼望去,只见一人正在自己头顶,缓缓而下,正是那人唤她。她见那红色衫子,已知是李祾,问:“姐姐你怎么来了?”李祾道:“你失踪了三天,我四处都找不到,原来是到了这儿。”她说完话,“哎呦!”一声叫了出来。离离见她望着下面,神情凄惨,便也向下望去。那下面一片绿草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因为相距太远,看不清楚面貌,但那身锦蓝色的衫子,却是分明。那不是别人,正是蓝媚雪。此时两人距离地面仍旧有近百阶,而灵压大得要命,怎么能够下得去?却见李祾素手一挥,一道流光下落到蓝媚雪身旁,轻抚之中,将她身体卷起,飞向天空……
两人带着她尸体上到山崖之上,李祾以福祾剑剖开一根树干,将她放进里面。然后掘坟埋葬,哭了一阵,心续渐近寂寥。离离虽然与她并无交情,但想到人生如梦,瞬息生死,也不觉潸然。此刻已进中夜,月光如洗,地气凛寒,山尖风大,倒是不宜多待。两人便向坟墓行了一礼,李祾说道:“蓝姐姐,给你葬在这岭口崖间真是不妥,等我去找许凉回来,咱们一起回青龙院。”说到这里,泪水又止不住。离离一番劝解,方下崖去。微行间,却突然听见身后树杈一声轻响,紧接着是一个小孩的呼救之声。两人立刻停下脚步,向发声处赶去。却见两条黑影,其中一个人手中拎着一个小孩,飞快向崖上赶去。李祾两个相互对视一眼,知道对方修为不弱,何故难为一个孩子?当下隐了灵压,紧紧跟上。
两个黑衣人带小孩子来到那山谷之前,小孩子已吓得不成样子。那黑衣人更是将他往涯口悬空一举,只要稍稍将手一松,那小孩子便立刻就会坠崖而死。离离见状,举起檀香剑就要冲上。李祾伸手将她拉住,道:“没这么简单,且看他们怎样。”领着她隐到了一块巨石后面。只听那黑衣人道:“小子,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松手。”那小童哭着道:“我什么都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黑衣人问:“你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那小童道:“我叫冬钰,法王叫我冬钰。”黑衣人问:“那个重瞳子呢,他叫什么?”冬钰答道:“他是邱枫。他本事大,我什么都不知道。”黑衣人呵呵一笑,道:“他本事大,做得了法王左辅,你本事小的话,能做的了右弼吗?”那小童摇摇头,道:“我们哪里是什么左辅右弼了,不过是平日里服侍法王的答应而已。”黑衣人道:“看来你是认定我们不知道你真实身份了?你不是叫做万寿……”他话未说完,却突然间感到一股劲风扑面,竟令他来不及躲闪,只得将身子往后平压,作铁板桥式。正是在他说话之时,那小童踢出的一脚,这一脚因他这么一躲,转而踢在了他手臂内侧。他抓着小童的手只好松开,那小童凌空就要坠下。黑衣人刚刚直起身来,又出手去抓那小童,却不见他什么招式,已从他身侧绕到了背后,飞起一脚,将踢向悬崖。而那黑衣人虽然被踢中,上身向悬崖扑,下身却仍旧牢牢踏在地上,又是一个铁板桥式。
那小童退后两步,道:“法王的这件底牌,天下已经没有几人知道了吧,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他说这话时脸色阴郁,同刚才哭哭啼啼的模样判若两人。而那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黑色面皮的,也就是刚刚提着小童的那个人,说道:“这世界上没有事情是我们主人不知道的。这区区又何足道哉?”
###秋水画瞳2
那小童问:“你主人?不会是冷冰凝吧?”那人听后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什么话,不过,她倒是与我主人真有一些关系。”小童冷冷一笑,转而道:“既然你们主人什么都知道,怎么还派了你们两个来送死呢?”黑衣人道:“我们对你了如指掌,谁死还是未知。”那小童道:“是吗?那倒要见识见识。”猛然间一个弹射,冲将上来。那黑色面皮之人推掌击出,砰然一声,击在了小童额头之上。两人所站之间,裂开一条缝隙。黑衣人连忙提身,脚下石壁断下悬崖。那小童也即跃起,双掌一伸,聚齐一颗灵球。两人本就相对,这灵球与黑衣人胸口相距不过一尺。小童一声轻喝,灵球推手而出。黑衣人无计,又是将身子一弯,灵球擦身而过。那小童却抓住了他双足,奋力一甩,轰然坠地。要在别人,这一下非死了不可,而那黑衣人却慢慢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说道:“果然厉害。”那小童也是一惊,再看那白色面皮的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知道两人果然有些本事,倒是不易对付。他想自己身份已露,不可久留,念起腾云术,准备驾云离开。但他足底刚要有云聚成,却被一只手抓住,来不及反应,已一头撞到了地上。原来是那白色面皮之人,硬生生把他从空中拖住,甩了下来。这一下比摔黑衣人时还重,地上给撞出了一个坑洞。
那小童从坑中走出来,望着面前两个人,三人互相盯住,都不再抢先出手。那小童道:“原来如此。我当你们怎么知道这秘密的呢,原来是那蓝衫子的姑娘告诉你们的。”他此话一出,离离跟李祾都是一惊,寻思那人会不会是蓝媚雪?只听那黑色面皮之人说道:“那蓝衫子的姑娘,我们确实见过,但她怎么会知道如此重大的秘密?难道是你告诉她的?”那小童摇了摇头,道:“原也应该……我怎么会告诉她,如果她不想知道,也不必赔上这一条性命了。我没想害她,可她自己找死……”黑衣人也是一惊,道:“原来她死了啊!”
隐藏在大石头后面的李祾,听了这话,又禁不住流下泪来。离离却想,这小童原来就是杀人凶手,把人推下悬崖,竟然还说是她自己找死。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将别人生死当做儿戏的人,不禁怒从心起,向李祾道:“且看我为蓝姐姐报仇,给祾儿姐姐出出这口恶气。”李祾连忙将她拉住,道:“你打不过他……”却未料她此时义无反顾,这一拉竟没拉住,离离已经冲了出去。李祾也只好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场中三人见到两个女子,却并未表示出多少吃惊。却见离离将檀香剑一挥,道:“是你这小鬼杀了蓝姐姐,今天非留下你性命不可!”说完,檀香剑竖砍而下。小童身无长物,抵挡不得,只好纵步后移。哪知檀香剑上光芒飞涨,化作狂龙,扑将上来。那小童却不慌张,双手环抱汇灵,而后照面一抹,竟抹出一道光滑如镜的平面。两个黑衣人见状,同时叫道:“啊哟,不可……”声音未及处,那灵光化的狂龙,已经扑进了镜中。
接着,那小童竟然一口浊血喷出,倒在了地上。离离冲将上去,起剑扫他颈子,他却左手一把握住,右手作巽风诀横削她面门。李祾赶上,长剑一封,“当”的一声,直震得她手腕发麻。离离抽回长剑,两人退开数步。离离道:“这家伙,竟然敢用手直接我的长剑,而那手竟然没被我削掉!”李祾道:“莫小觑了敌人。”她心中更是不解,竟然能用风遁与福祾剑交招,福祾剑可是早就无视八卦五行了,只有实力相差太远,才有这种可能。那小童却道:“要不是我大意,哪能犯这种错误?真是天不留我,却让我伤在你这小女娃娃手中。”他浑没想到,自己比离离可小的多了。离离给这一番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若非如此的话,以她的性情,多少得说些风凉话。那两个黑衣人走上前来,向离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