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节
在听吗?”
“对不起,媛媛,我要出去一下,再联系。”立夏一说完就挂了线,抓起手袋匆匆出了办公室。在公共办公区其他同事疑惑的眼光中,她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小跑着下楼。
什么旷工、旷职、扣薪、处分甚至开除,这一刻都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了。此刻她这满心满脑的,都剩下了一个齐景桓,再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人和事。
他要离开了。而自己,会不会又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想来真让人心伤。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心伤了,找到齐景桓才是当务之急。
一跑出公司大门,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立夏不由地愣住了。
天大地大的,该上哪里去找齐景桓?一个离家出走的人,定不会留在任职的公司里等着别人找上门,那么,他会到什么地方去?这一霎那,有种时光倒流回两年多年的恐惧感把她笼罩,那日夜被思念、挂念煎熬折磨的痛楚,恍若又满地复活了。这股可怕的恐惧,牢牢地捆绑着她的心脏,以致于每呼吸一口气,她都觉得沉重困难无比。
惊慌使立夏失去了正常思维的能力。她拍着胸口、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想起一过度紧张之下,甚至连打个电话给当事人这一重要线索,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思及这,她立即手忙脚乱地找出手机,火速键入了齐景桓的号码。
这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丝毫不亚于等待中华大国统一的过程般煎熬难耐。立夏能明显感觉到此刻自己一颗心跳动的幅度,大得就差没从胸口跃出来了。
然而,等待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这一通电话在“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中结束后,已经把她急得手心、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这种极有可能再次失去齐景桓的痛觉,几乎抽走了她全身力气,以致于她只能把全身重量转移到一根石柱上,抖着手指,再次按下了“重拨”。
重拨,仍是无人接听。
难道,两年多前的不辞而别,要重演了吗?
可是齐景桓,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让我一个人。
这话还在耳边回荡,我不准你就这样抛下我!
###二十三、相守莫相离(3)
立夏心急如焚地一遍又一遍重拨着齐景桓的号码,终于在第六次的“嘟”声响了超半分钟后,那一头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人工录音:“立夏,是你吗?”
听到这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立夏的眼泪一下子就顺着脸颊滚落到下巴处。她用力把手机贴紧耳朵,抽泣着道:“景桓,你又要去哪里了?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吗?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
齐景桓那边有片刻的沉默。
他清楚地听到立夏在哭泣,这让他心疼不已。这丫头,最近掉的眼泪,都快把自己这颗坚硬平整的心,砸成月球表面了。他启齿,轻声道:“立夏,我???”
“别走,景桓,我不要你走。你不能再不告而别,这么残忍地留下我一个人…”立夏顾不上听齐景桓解释了,她只知道要把自己的想法第一时间告诉齐景桓,尽可能把他留下来。
再也承受不起这种失去了。
所以宁愿什么都不顾,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
齐景桓听立夏哭得厉害,决定先暂且不解释、给立夏一个心安:“我不走。”
立夏在接收到这三个最想听见的字时,大脑出现了那么几秒的空白。但一阵欣喜过后,她又马上心存怀疑地问:“你说真的?没骗我?”
“嗯。我不会走。”齐景桓再度给出肯定回答。
立夏破涕为笑:“我相信你。景桓,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我在…”
“嘘,不用说,我知道的,等我。”未等齐景桓说完,立夏已有主意,“一定要等我。”
齐景桓无奈地低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无比肯定,立夏一定会找到自己。
这,也许就是爱,所能创造的神奇吧。
齐景桓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浅笑,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和她,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都不会再是一个人。
待立夏揣着又兴奋又不安又害怕的复杂心情赶到江边小路时,齐景桓正好早立夏那么几分钟先到了。他拖着行李箱,在人行道上注视着立夏一下车就着急地朝自己奔过来的样子,心房处激荡着阵阵暖意。
丫头那还隐约可见泪痕的脸蛋上,洋溢着的喜悦和爱恋,多么醉人心弦。
齐景桓就这样在站在原地候着,嘴角轻轻上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立夏气喘吁吁地跑到齐景桓面前,还未等得及让自己缓过气来,她就一步上前,用力抱住了齐景桓;未做好准备的齐景桓,一个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半步,而后他稳住步子,反手紧紧地把立夏拥入了怀里。
良久,俩人都没有发出只言片语。
他们只是紧拥在一起,认真并贪婪地感受着彼此真实存在的温度,以此来缓解自己多日来被思念、分离、抉择所折磨的痛楚。
一个拥抱,一个决定。
立夏在齐景桓的怀里,逐渐调整好了呼吸。她微微拉开与齐景桓的距离,还闪着泪光的眼睛里只见坚定,她道,“景桓,不瞒你说,直到接到媛媛电话的前一秒,我都已经决定好了,要单方面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以为,我能够做到足够坚决、足够勇敢,可是,当媛媛告诉我,你从家里搬出去了,不知去哪里了,我整个人都乱掉了。那一刻,我才终于敢诚实面对自己,”她牵起齐景桓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继续道,“如果,你真的离开我了,如果,我接下来的生命中没有你了,我一个人,也不可能走得下去了。”
我一个人,也不可能走得下去了。
齐景桓心疼地抚着立夏的脸颊,语气中含着怜惜:“傻丫头。”
“你知道吗,景桓,当我一想到可能会再次失去你了,心真的很痛,痛得连跳动都没有了力气。我什么都不管了,我不要再放开你,更不要放弃,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说着,立夏的眼底涌上了一抹歉意,“就当我自私吧,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离开你了…”
“那就一直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到生命的尽头。”齐景桓深情地注视着立夏哭红的双眼,郑重道,“今生今世。”
立夏惊喜地看着齐景桓,动容地跟着重复后四个字:“今生今世。”
今生今生,不离不弃。
齐景桓舒展了眉头,温柔地拨开立夏额前的刘海,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立夏娇羞一笑,笑里满载着甜蜜和幸福。她看了看齐景桓那个黑色的小行李箱,道:“景桓,你跟齐伯父…”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语言把话说完,只好尴尬地打住。
齐景桓当然知道立夏在担心些什么。他双手扶着立夏的肩膀,认真道:“听着,我和我爸之间存在的是历史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解决得了的。我从家里搬出来,完全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更不能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们的事,只是一个催化剂,因为即使今天我没搬出来,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这么做。这并不完全是因为你,明白吗?”
立夏点点头,但自责的情绪仍驱散不去,时重时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小心脏。
景桓,只是安慰自己的吧。他会和伯父走到这一步,自己绝对难辞其咎。
“你没明白,”齐景桓看透了立夏的心思,为避免立夏以后心里总担着这个负担,他罕见地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立夏,从小我就被迫走我爸爸安排好的路,没有一点自主权。那不是我要的未来,我不能让自己一辈子,都活在‘董事长齐贤的儿子’的刺眼光芒下中。我需要改变,需要自由,更需要夺回我人生的掌控权,活出真正的自己。这才是,我下这个决定的最重要的原因。”
立夏认真地听完,扣紧齐景桓的手指,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了。景桓,无论你下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你,无怨无悔。”
齐景桓会心一笑,轻抚着立夏的长发,眸里却有一丝不确定:“搬出齐家,我基本什么都没有带走。我要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现在的我,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可能给不了你物质的保障,暂时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立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立夏听罢,立刻投入齐景桓的怀里,郑重道:“我想要的生活,就是有你在的生活。我们还年轻,物质有的是时间一起去创造。景桓,不管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有你的地方,天堂也好、地狱也罢,都是我幸福所在。”
“傻瓜。”齐景桓被立夏一番话所感动,心窝处有暖流一股接一股涌出,所有的烦忧愁绪,在这一刹那消失殆尽。
有她在,即使今后走在这条重新起航的路上,遇见什么大风大浪,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吧。
立夏,谢谢你爱我。
这些煽情的话,齐景桓只是在心里想着,却不会说出口。所以他选择紧拥着立夏,用行动来让立夏感受自己的真心和决心。
立夏依靠在齐景桓的怀抱里,耳朵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极尽幸福地聆听着他那为了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无论以后,会如何如何,景桓,我都只想爱着你。
一直一直,到我们都白了头发,再一同期待着,下辈子的相遇。
下辈子,我还是会找到你的,而你,还是会爱上我的,是吗?
是的,你一定会的。
立夏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说着。
半晌,她似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对了,景桓,搬出来后,你准备住哪里?”
“还在思考。”齐景桓老实回答。他最初的计划,已经被立夏打乱了。
“这样啊。那不如,”立夏突然红了耳根,音量也压低了许多,“不如,不如去我那里吧,我公寓里有两两间房???”
齐景桓听罢,扬起一抹玩味戏谑的笑。他故作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值得考虑。”后他又暧昧地在立夏的耳畔补充了一句,”如果只有一间房的话,会更值得考虑。”
立夏的脸瞬间红得好似落日晚霞。她害羞地甩开了齐景桓的手,自个儿往前跑了几步。
齐景桓急忙追了上去,拉住了立夏的手臂,并趁机搂住立夏的腰,“好了,我错了。”
立夏嗔了齐景桓一眼,脸颊上的红晕如火烧云般娇艳美丽。
这向来冷冰冰的男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齐景桓不再戏弄立夏,转移了话题:“如果我没估计错误,你是在上班时间,偷跑出来的吧。”
“哎呀,我都给忘了。”立夏惊呼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是旷工出来的,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陈洁希打。她懊恼地垂下头,“这下肯定完蛋了。”
“正好,把工作辞了。”齐景桓说得云淡风轻。
立夏却听得心惊肉跳,瞪大了眼睛:“把工作,辞了?”
齐景桓点点头,“之前在法国,我和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小公司,打算过去继续经营。”
立夏这下听懂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出国?”
“嗯。”齐景桓认真地看着立夏,眼神里带有期待,“跟我一起去法国吧。”
“好。”立夏不假思索地给出肯定回答,“你在哪,我在哪,今生今世。”
齐景桓的眉眼里因立夏的话也染上了笑意,爱的专属感动,悄然渗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他眸子一沉,微低下头、攫取了立夏红润的嘴唇。
###二十三、相守莫相离(4)
“竟然敢挂我电话!”莫名其妙被立夏挂了线的韩媛,气愤地把手机摔在了办公桌上,“算了,你们爱怎样怎样去,本小姐不玩了!”她烦躁地打开了文件工作,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
旁边一位同事本想拿份文件给韩媛的,一看到韩媛整张俏脸黑得如包青天,赶紧识趣地回到自己座位去。
开玩笑,韩大小姐的脾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要发起火来,绝对比星星之火还具备燎原之势。
下班后,韩媛的胸口还堵着一口闷气。她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试着又打了一遍立夏的手机,无人接听;转打给齐景桓,亦是无人接听。
“什么状况!当我韩媛吃饱了撑着,才会去理你们那破事!”
她低声咒骂,愤怒地把手机扔进手袋里,踩着高跟鞋,发出足以响彻整栋大楼的“噔、噔”声下楼。
一向有接韩媛下班习惯的蒋昊,早早就在楼下候着自己的小娇妻了。
韩媛看到蒋昊的车,沉着脸走过去上了车,关车门时的力道之大,把蒋昊吓了不轻。
蒋昊一头雾水,不知自己何时又“触犯龙颜”,忙讨好道:“怎么了?是谁惹我的老婆大人生气了?真大胆,我找他算账去!”
韩媛看都不看蒋昊一眼,双手环抱在胸前,抿唇不说话。
蒋昊见状,暗暗轻声对自己说了句“不简单”。他伸手环住了韩媛的肩,关切问道:“是不是那帮不懂事的同事,给我亲爱的老婆气受了?”
韩媛不耐烦地推开了蒋昊的手,开口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还不快开车。”
蒋昊自讨没趣,闷闷地“哦”了一声,驱动车子离开。
车子开出了有一段路了,韩媛的火气也稍稍熄了些了,这才打算告诉蒋昊自己在气什么。但是一开口,她又觉气不打一处来:“你说,齐景桓和立夏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啊,一下子离家出走,一下子双双不接电话玩失踪,他们怎么就这么能折腾!还有,你看我现在在这着急得半死,他们那边呢,可能都已经和好如初、如胶似漆了,这不是把我当抓耗子的狗了吗?”
“你就因为这个生气?”蒋昊禁不住笑了笑,还当是什么事呢。他宽慰道,“别担心,景桓处理好了,自然就会通知我们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表哥啊,是个拥有超能力的旷世奇人。”
不料韩媛却被蒋昊这无心一笑激得更怒了:“笑,你还笑得出来?好,就我多事!给我停车,我要下车!”
蒋昊忙敛起笑意,正容无奈道:“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大马路上乱停车,是要罚款的。”
“我要下车。”韩媛不管蒋昊,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