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节
远我、讨厌我。但他没有，他告诉我，不符合事实的假话，从来不具备让他上心的资格。”立夏轻轻一笑，语调转成了自讽，“只可惜我太不争气，有齐景桓这么用心地帮我，最后我也没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时间和距离，几乎是所有异地情侣最害怕的，更不用说，是我和他这种恋人未满的朋友了。”
“所以，你就答应了我的追求？”顾梓扬悲哀地做出猜测，心已苍凉如被遗弃千年的孤岛。
“算是这样吧。”立夏不愿再细说。连她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的事实，怎么还能忍心说出来让顾梓扬接受？
这个错误，既然无法弥补，那么知道得越少，或许就会伤得少些吧。
“先生、小姐，你们的饮品。牛排稍后就到。”服务生把托盘里的三杯饮品摆上桌，礼貌地退走。
立夏把其中一杯冰凉的咖啡轻推至顾梓扬桌前，再把另一杯咖啡和一杯热巧克力并排放在自己这边，在顾梓扬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拿起两个杯子各喝了一小口，一瞬间咖啡的苦涩和热巧克力的微甜在口腔中交织碰撞，汇成了一股不纯正的甘味，甚是奇怪。
顾梓扬看着立夏的举动，劝道：“不要混着喝，对你的胃不好。”
“确实不好。”立夏点头赞同，举起了咖啡杯，“你喜欢咖啡，你说，咖啡提神、能时刻让你的精神保持在最佳状态。为了迎合你的喜好，这四年多来，我也一直在努力尝试着接受咖啡。所以每次和你出去，我都会顺从你的意思，由着你帮我点咖啡。但是梓扬，你知道吗，其实我的胃，是抵抗不了咖啡的刺激的，每次喝完都会胃痛。”在顾梓扬讶异转自责的目光中，她放下了咖啡杯，端起热巧克力，浅酌了一口，淡然道，“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告诉你，这样一杯微甜的热巧克力，才是我的最爱。就算隔了再久没喝，只要再闻到这熟悉的味道，我就只能承认，咖啡，还是替代不了热巧克力，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我懂了。”顾梓扬垂下眼帘，呆望着杯中呈暗棕色的咖啡液体，嘴边浮出了一丝苦到心寒的笑。
这个巧妙的比喻背后的暗语，他怎会听不出来。在立夏眼里，咖啡和热巧克力，从来就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东西。
所以事实就是，自己这杯咖啡，早出现也好、晚出现也罢，都注定了，这辈子要输给齐景桓那杯热巧克力。
无论热巧克力在不在场，咖啡都取代不了。
充其量，只是个替补。一个备胎。
###十三、因无可替代（3）
“梓扬，是我对不起你。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减轻我的罪孽。”立夏忍着心疼道歉，后真诚地致谢，“谢谢你这四年多来，对我的疼爱和照顾。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是我这么多年以来，遇见过的对我最好的一个。我必须承认，我太过自私残忍，在心里装着另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自私地去霸占你的爱。梓扬，你怨我、恨我我都接受，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早些找到属于你真正的幸福。”
顾梓扬微低头沉思了几秒，开口时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你又忘了，答应过我不再说对不起的。”他抑制好心里来势汹涌的哀痛，表面维持着平日的淡然，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我不怨你，也不恨你，真的。夏，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什么是不图回报的付出，还有，什么是无法挽回的割舍。有你共度的这四个年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岁月。”他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不会再强求了。现在我终于明白，我的确不是，能给你想要的幸福的那个人。夏，该说谢谢的人，其实是我。四年的漫长时光有你陪过，我很知足了。不要对我心存愧疚，因为即使重来一遍，我还是会选择在初遇你时，毫不犹豫地追求你、爱上你。相信我，直到这一秒，我也没有后悔过这段和你的恋情，即使你的心，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我。”
立夏微抬起下巴，一行愧疚的泪还是不能自制地滑落。她哽咽道：“你不该对我这么宽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没有值不值得。或许在爱情面前，我和你一样，都傻。就像，你对齐景桓。”顾梓扬语调平静道。
的确都傻。所以才会不计回报地去爱，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否会付诸东流。
立夏半闭双目，右手肘撑在桌上扶着额头，心中满布愧歉的悲痛。
这份情债，自己该如何去还，又该如何，才能还清。
顾梓扬抽出纸巾递给立夏，看着立夏把泪痕擦干，强忍着自己已在眼眶中打转的男儿泪。
就算要离场了，也要带着尊严一起离场。
待立夏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后，顾梓扬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要和立夏坦白：“夏，有件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什么？”立夏不解地问道。“原谅”一词，不应该是自己向顾梓扬乞求的吗？
“是关于齐景桓的，”顾梓扬留意到迅速跃上立夏眼眸的希望之光，心下再生疼痛，“前两天，我找过齐景桓。我跟他说了我们之间四年来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目的就是，要让他放手，离开你。”
“你的意思是，景桓的不辞而别，与你有关？”立夏震惊中夹杂着怀疑。
顾梓扬点头：“是。我告诉他，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还收下了我的戒指。对不起，是我逼他放弃你，成全我单方面自以为的幸福。”
竟是如此。
齐景桓之所以离开，是为了成全自己和顾梓扬。只是这其中，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立夏心觉不该是这样简单的原因，可这却是现今唯一一个说得过去、并且让自己比较信服的解释。她拿起热巧克力猛灌了一口，眼神闪烁着复杂的感情。
“抱歉。我的私心太重，一心只想把你留在身边，占为己有。结果，不仅没能给你带来快乐，还弄得你那么伤心。”顾梓扬诚心地道着歉，“你有多爱他，到今天我算是完全看明白了。我承认，我很眼红、很妒忌，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赶他离开你的世界。我以为只要他消失了，你就会重回到我的身边。现在，我终于清楚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对不起，我会负责把他找回来还给你的。”
“梓扬，其实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立夏双手搭在桌前，身子稍稍前倾，脸上的表情只见理解和坚定，“我不怪你，更不会生气。如果景桓，的确是因为你和他说的那些话就轻易离开了我，那只能说明，他并没有相信我对他的爱。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我和他之间这份历经波折的爱情的。我会等他回来，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顾梓扬低下头，强挤出来的笑容，苦涩得发酸。
立夏对齐景桓的爱，怕是深得，不在自己的估算范围之内了吧。那么自己选择性的说出事实，对立夏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这算不上欺骗，只因各人都有各人的无可奈何，内心中或多或少都选择性保留着一些不能说的秘密。齐景桓应亦是如此，才会痛下决心，顺着自己的意丢下立夏的吧。
这么想着，顾梓扬突觉自己真看得开。
放手，原不是易事；可到了一定阶段，竟也不是难事。
立夏认真地看着顾梓扬，极力忽视着内心因看到他强颜欢笑的俊脸而产生的挣扎。她在脑海中反复修改了几遍措词后，才试探性地问出口：“梓扬，虽然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但是他日若再相逢，你还会给我一个微笑吗？”
无需思考，顾梓扬肯定道：“会。夏，我们，再见亦是朋友。”
“再见亦是朋友。”立夏欣喜地重复着，进而将之升级为了一个承诺，“说好的，不许反悔。”
俩人相视一笑，这笑里虽不再有往日的绵长爱意，却有赤裸的真诚。
非关风月，只关真心。
就在这气氛已转为融洽的和谐之调时，立夏的余光不经意地扫向尚情西餐厅的玻璃门，却意外地扫到了正把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王晗。
立夏大喜，朝王晗展开了笑靥，招手示意王晗过来。自那日赶巧偷听了王晗和顾梓扬的对话以来，她已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好姐妹了。
王晗不屑地微提嘴角，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去。在立夏讨好地站起还未来得及说话之时，她已疾速地扬起手，以闪电迅雷之势打了立夏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响亮又清脆，不留任何情面，瞬间招来了附近就餐顾客整齐的“注目礼”。
立夏被王晗打得右脸撇向一边，瞪大的美眸里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顾梓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立即绕过桌子把立夏护在自己身后，冲着脸上交织着愤恨的王晗怒斥道：“你发什么疯！”
王晗没有理会顾梓扬，只顾把愤懑的眼神对准顾梓扬身后还未缓过神来的立夏，气愤道：“立夏，你究竟还想怎么样？在齐景桓和顾梓扬之间跳来跳去，你很有成就感是吗？把两个优秀的男人玩弄于鼓掌间，你很得意是吗？你以为你真的有这个资格吗？你以为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小晗，我···”立夏听着王晗这番不堪入耳的话，欲图为自己辩解，一心急不禁语塞，脸色渐亦发白。
王晗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你怎样？立夏，你的算盘打得真好，齐景桓走了，所以就来找回顾梓扬这个备胎是吧。你多高明，真···”
“闭嘴！”顾梓扬厉声喝止了王晗，语气冰冷地说，“我和夏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王晗不禁冷笑，眼瞳里被一股哀伤侵占，“好一个与我无关，好一个与我无关！”她把视线重新转移到立夏身上，“你满意了吧？全世界都护着你，把我王晗当恶女！好朋友、好姐妹，怎么用在你和我身上就那么讽刺！立夏，你厉害，看人真准，找对了备胎，对你死心塌地的备胎！”
“我让你闭嘴！”怒不可遏，顾梓扬挥起手就要往王晗脸上打去。
立夏察觉到情况不对，及时抓住了顾梓扬的手臂，制止了他还差几厘米就要盖上王晗左脸颊的动作：“梓扬不要，冷静点，你不能这么做。”
王晗绝望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滑落，“又要打我。顾梓扬，动手啊！把我打醒，好让我能对你彻底心死！”
“跟我走。”顾梓扬一愣，收回手后紧皱着眉头把王晗拉到身侧，再对立夏道，“夏，你先回去，我晚点再找你。”语落，他牢牢地抓着用力挣扎的王晗出了尚情西餐厅，终止了这场闹剧。
立夏神情恍惚地跌坐回沙发椅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趴在桌子上掩面哭泣。
友情。呵，友情。在爱情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二十几年的情谊，敌不过一个顾梓扬。
尚情西餐厅，回归了之前的闲雅和安静。
看戏的过了把瘾，围观的悉数散去。
趴在桌上抽咽的女子演的只是独角戏，不足以成为好事者的看点。
每个人继续品尝着自己的晚餐，在昏黄的烛光或灯光下与另一半呓呓低语。
恍若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被顾梓扬强行拉出了尚情西餐厅，王晗一路挣扎未果，被迫跟着他到了越锦广场对面人烟不多的城市公园。
顾梓扬松开了王晗，面色阴冷地走到最近的一棵榕树下，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树干上。
王晗见状急忙冲过去拉下顾梓扬的手，怒中带着心疼：“顾梓扬，你就非得这么伤害你自己吗？”
“我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顾梓扬愤然甩开了王晗的手，“你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她是你的好朋友！王晗，你怎么说得出这么恶毒的话！”
“恶毒？顾梓扬，立夏这样玩弄你你还维护她！你还不清醒吗，她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
“你懂什么！夏今天是为了让我死心而来的，她跟我道歉，让我放弃她，还告诉我她会一直等齐景桓回来找她，你知道些什么！”
“等···”王晗微微一愣，气势瞬间弱了许多。她虚软地靠在树干上，心痛难忍地说，“对不起。我口不择言，伤了她还中伤了你。你说的没错，是我恶毒。可是梓扬，你怎么舍得？你那么爱她···”
“就是因为爱她，所以才不忍看到她痛苦。”顾梓扬的话语里有一种割舍的悲痛和绝然，“王晗，爱一个人，若拥有不起，那就大方成全吧。也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王晗痛哭道：“可谁来成全你的幸福？我也不忍看到你痛苦啊！”
顾梓扬的心一阵触动，不知如何作答。看着这刻哭得梨花带雨的王晗，他突而萌生了一种把王晗搂入怀中的冲动。但他还是止住了这股冲动，把视线转向头顶这片灰蒙得压抑的天穹，任咸咸的液体浸湿自己的眼睛。
爱情就这么自私。
只因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无可替代，就剥夺了另一个人进驻心房的机会。
仅此而已，没有道理。
###十四、心各有所属（1）
没有齐景桓在身边的日子，立夏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只有工作，才能暂时忽略掉她心里那对齐景桓如野草般无边疯长的思念。
而每个下班回到家的夜里，打电话联系韩媛、蒋昊，俨然已成了必修课。只是，这必修课一如大学里的课程给学生的感受一般，她也经历了从最开始一个月天真的满怀期望，到后来的不抱希望的过程。
从他们处所接收到的关于齐景桓的消息，只有没消息。至于齐景桓那唯一留下的号码，早已成空号，不在服务区内。
这样被想念折磨煎熬的时光，一过，就是一年零两个月。
这难耐的十四个月里，因为共同寻找齐景桓的关系，立夏和韩媛越走越近，俩人竟神奇地从高中见面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演变成了好朋友，其神奇程度足以和抗日战争后中日成功建交一比高下；一直默默钟情于韩媛的蒋昊，也因此意外得到了更多与心上人相处的机会，再加上立夏有意无意的撮合，他和韩媛也逐渐突破性地进入到了“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阶段；而顾梓扬，再见亦是朋友，朋友自然是偶有联系，间或一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