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节
的齐景桓:“你还没回答我呢。齐景桓同学,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不能。”齐景桓冷冷地丢下两个字,捡起球头也不回地离开球场。
这狼狈不堪的初次接触,自此烙在立夏的心房里,成为永久不褪的伤疤。
也正是从这一次起,班里同学都知道了这个外表看似柔弱文静的女生,竟然这么敢爱敢做,甚至是,疯狂。
“立夏喜欢齐景桓并行动着”,自此在高一(5)班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一个学期后,更是升级为全级的公开新闻。
高中的年少造就了轻狂,轻狂造就了一个勇于追爱而罔顾脸面的立夏:齐景桓的功课好,就天天追着他来问问题,虽然十次有八次,齐景桓都只会把她当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齐景桓爱好打篮球,她就决心要从一个篮球白痴晋升为篮球女将,花大把大把时间在学打篮球上,流汗又流血,只为能和齐景桓有共同语言;齐景桓打比赛前,最紧张的人也是她,连发数十条打气短信、为他买水、准备各种防突发状况的药品,仿佛比赛的人不是齐景桓,而是她立夏;得知齐景桓要选理科,明明物理、化学成绩连齐景桓分数一半都不到的她,立志也要学理科,临考试前两个月家也不回、夜夜挑灯夜战到凌晨两点才入睡、熬出一双熊猫眼后,终于勉强挤进了理科班名单的末班车……虽然最后,也没能换来同班的理想状态,却还是能白痴地一连一个星期都笑得合不拢嘴。为这事,亲爸亲妈曾数落过自己不知道所少次,他们实在想不通这女儿为何放着好好的文科重点班不读,硬是要一头扎进不擅长的理科苦海中,做一叶随时会被拍死在沙滩上的扁舟……
原来,竟是有如此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此多,为了一个注定不可能的人所做的傻事。
立夏啊立夏,你曾那么恬不知耻。
S中校门前的花坛边,坐着一个背影纤瘦的女孩。
没有人会看见,她埋在膝间的脸庞开满了泪花,浸湿了膝上的衣料。
没有人会看见。
###二、往事怎如烟(3)
五一赋闲在家,齐景桓却并不得闲。
午饭一吃完,他就上楼回到房里继续看从公司带回来的关于这一季度的广告投入计划。这一认真工作的举动惹得他自嫁人后就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的妈妈林伊芝颇为忧心,唯恐自己这唯一的宝贝儿子熬坏了身体。
于是饭后一个小时都不到,林伊芝就差佣人送了一大碗莲子羹到齐景桓的房里。可她不知的是,儿子这么全身心投入工作,除了是想在父亲齐贤的光环下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外,亦是为了忘掉某些烦扰之事。
齐景桓粗略看完了一遍广告投入计划后,拨通了尹思妍的号码。
正陪着母亲在医院做全身检查的尹思妍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喂,景桓。”
“嗯。这一季的广告单已经签出去了?”齐景桓直切主题,秉行自己只为公事主动打电话的原则。
尹思妍自从广告学专业毕业后就在shining分公司的广告部就职,因表现上佳,一个月前被广告部的经理要去了当秘书。她详细尽职地回答着齐景桓的问题:“还没有。不过两天前经理曾和FIY广告公司洽谈过,FIY广告公司答应一个星期之后给我们一份初步方案。”
FIY广告公司。
齐景桓稍一沉默,道:“好。我知道了,就这样。”
“嗯,拜拜。”
挂了电话,齐景桓的房门随之被敲响。他以为又是妈妈差人送东西上来,语气稍有不耐烦:“拿回厨房,我不需要。”
“是我,媛媛。”从门外传入的是一把娇滴、妩媚酥骨的女声。
齐景桓眉头轻皱,此刻虽不怎么想见到她,但出于礼貌还是去开了门。
挎着一个Dior包包的韩媛身着吊带露背的碎花连身短裙,略为浓艳的妆容把她精巧的五官衬得更立体性感,这身打扮与她高中“娇艳佳人”的封号颇为相称。
齐景桓再皱眉,对韩媛的这一类好似赴夜宴的装扮一向看不惯。
“我就知道昨天的同学会你不会去。”韩媛熟门熟路地走到齐景桓房内的藤椅上坐下,低头玩弄着自己刚花了几个小时修理过的指甲,“不过我真没想明白,一直想要挣脱父母束缚的你,怎么会申请调回A市来,羊入虎口。”
齐景桓没有搭话,双手抱胸冷脸坐在书桌前,全无待客应有之礼。
韩媛见齐景桓不理自己,便换了个话题:“过几天是我妈生日,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挑份礼物吧。”
“考虑一下。”齐景桓冷言道。
“行。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下楼陪阿姨聊天去。”韩媛刚走至门口,忽又折了回来,从包包里拿出一个黄皮纸信封放在桌面,诡媚一笑,“这是我欢迎你回家的一份小礼物,笑纳。”语落,她扭着柳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齐景桓盯着桌上这封看得出有一定厚度的信封,思忖了约半分钟才伸手拆开了了信封。
从里面抽出来的,是一叠照片,一叠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都明显是在当事人不知情情况下的偷拍照。
他眸色瞬变,一张接一张细看着照片,本无表情的俊脸不自觉地越绷越紧,现出了某种不该的情绪。
终该释怀了。自己的决定,果然是再正确不过。
韩媛哄长辈很有一套。
她善于抓住不同长辈不同的喜好和避讳,用自己广博的知识和见遇有针对性地开展话题;再配上那张长于诉说甜言蜜语的嘴,自然而然受到不少长辈的宠爱。当然,这里指的是那些和蔼和善、平易近人的长辈,例如齐景桓的妈妈林伊芝;并不包括那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老练、少言寡语的长辈,例如齐景桓的爸爸齐贤。
林伊芝在嫁给齐贤之前,是打滚在模特界里一名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儿。韩媛投其所好,每次来访都带上些进口化妆品、保养品来送给林伊芝。这俩人一聊起时尚来,可谓是热火朝天,其阵势绝对赶得上热衷于探讨中华上下五千年悠久文化而聚众在一块儿的爱国青年。所谓代沟在她们之间必然是完全找不到半厘生存的余地。
齐景桓下楼时,正好看到韩媛把林伊芝哄得眉开眼笑,两个人坐在一起倒更像一对年龄差距不大的姐妹花。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客厅对韩媛道:“走吧,我陪你去。”
“真的?太好了。”韩媛欣喜地拎起手袋站到齐景桓旁边,甜声对林伊芝道,“阿姨,我们去挑送给我妈妈的生日礼物。”
林伊芝点点头,笑着摆摆手:“去吧,玩得开心些,晚上让景桓带你过来吃饭。”
“好啊!”韩媛爽快答应了。
“妈,我们出去了。”齐景桓淡淡交代了句,自个儿先迈步去车库取车。
韩媛朝林伊芝挥挥手,迅速跟上了齐景桓的脚步。
应韩媛的意思,齐景桓把车开到了市区中心专卖奢侈品的奢洛百货大楼,陪她进了一间装潢华贵的珠宝店。
齐景桓一脸冷酷相地坐在为贵宾所设的欧式布艺沙发上,右手的拇指、食指轻托着下巴似若在沉思。
韩媛一个人在玻璃柜前来回走动,打发走了一个又一个欲图上前来做解说的服务员,凭着自己的眼光和见识在琳琅满目的珠宝间挑选心仪的首饰。
齐景桓扫视着周遭几个被韩媛赶至一边凉快去的服务员一个个脸色尴尬,心觉好笑,脸上却依然维持着无表情的冰冷。
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韩媛终于挑中了一条样式简单的心形红宝石项链。她让服务员取出后举高项链,冲几米开外沙发上坐着的齐景桓发问:“你看这个衬我妈吗?”
“嗯。”齐景桓象征性地一点头,不发表一字意见。
对珠宝,自己本就没多少研究。在他看来,珠宝这玩意儿除了有意或已涉足这一行的,无疑是女人天生的专利。
“帮我把这条包起来。”韩媛早料到齐景桓会是这种反应,她无谓地耸耸肩,饶有兴致地看起了项链隔壁玻璃柜中的手链。
扫了一圈透明玻璃下那些花样各异的手链,韩媛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一条紫晶手链上。她化着细致眼妆的眼眸里突浮出了一抹诡异的小心思,很快她又恢复了惯来酥人的眼波,对齐景桓再次发声:“景桓,你过来一下。”
齐景桓不知韩媛打什么主意,但还是走了过去。
韩媛用缀着耀眼水晶的指甲指着玻璃柜内唯一的那条紫晶手链,道:“补我去年的生日礼物,就这条手链吧。”
齐景桓却不加犹豫地拒绝了:“你戴不好看。换另外一样。”
韩媛暗眸,心中已有答案。她微抬下巴,媚笑着应允:“没问题。换一对白兰耳坠。”
“麻烦照这位小姐说的做。”齐景桓把卡递给了服务员,走回到沙发前坐下。
韩媛特意让收银员把项链和耳坠分开刷卡,眼睛不时流转至齐景桓处,微撅起的嘴带有不甘。
出了珠宝店,天色微暗,齐景桓想起林伊芝的话,决定还是把韩媛带回家去吃饭。他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公路对面,略有片刻停留,后又移开,往地下停车场走去的步调保持着一贯的节奏。
韩媛一直目视着公路对面的立夏是如何挽着顾梓扬的手臂在人群中穿梭、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一家餐厅的大门内的。
那相依相偎的俩人,煞是甜蜜。但若仔细一看,却不难看出立夏的目光游离、一副心不在焉状,而顾梓扬则与之相反,一张俊脸上明显流露着浓浓宠溺和专注。
韩媛收回视线,观察着齐景桓表情的细微变化,结果如以往一般一无所获。她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还会在意吗?”
齐景桓反问道:“在意什么?”
“我问错话了。”韩媛适时打住,语气轻松自在里带有一丝玩味,“差点忘了,你已经不记得她了。”
“她是谁?”齐景桓再问。
“我们高中一个不值一提的同学罢了。”韩媛没有明说,含糊带过。
为自己的侥幸,为自己的私心。
齐景桓因不感兴趣也不再追问,和韩媛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
若已忘,那么就忘得更彻底吧。
这样就不会再有心痛,不会再有不舍。
有的,只剩祝福。
谁又能否认,这不是一件好事呢。
###三、记忆不复在(1)
忙碌了近一个星期,立夏所在的创意组终于把shining化妆品公司的广告策划方案给最终敲定。解决了人员安排、场地预约等琐碎的细节后,小组四位成员都不约而同地趴在会议桌上昏昏欲睡。
要知道这可是第三个通宵夜了,今天终于可以给这种极易导致猝死的日子暂时划上个句号。
这广告圈真心不好混,随时都是断气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节奏。
“亲爱的战友们,上头体恤民情,特命我前来给你们送爱心早餐。”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盘着优雅韩式发髻的项目经理陈洁希拎着大袋K记外卖精神抖擞地走进了会议室,与他们四人头发凌乱若鸡窝、面容憔悴若街边乞丐的落魄样形成鲜明对照。
下级都是累死累活、形象什么的都是浮云的苦命啊!
立夏有气无力地撕开包装食之无味地啃着早餐,上下俩眼皮正因为不能相亲相爱而在进行着严重抗议。
陈洁希端坐在创意组小组长识相让出来的主座上审完了他们的策划,这才眉眼俱笑地发慰问语:“大家辛苦了。都回家睡大觉去吧,公司额外批给你们一天的假。”
“还算没有泯灭人性。”立夏打着哈欠小声嘟囔着,和同事收拾好东西正欲离开,陈洁希却堵住了她的路,抬着下巴不掩上司的架势:“立夏,你的点子不错。这个项目的汇报工作公司准备派你去,你能胜任吗?”
“我?”让自己这刚进公司一年的小辈去担起当面迎合广告主的重任?立夏的睡意瞬间被这话吓走了大半。
这绝不是一件好差事,成了的话倒还好说,升职、奖金都有得商量;可要不成的话那可是要卷包袱走人的大事儿。可是,如果拒绝不就把自己推进了不识好歹、胆小怕事的泥潭中了吗?立夏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想着也推辞不了,就决定赌一把运气,“谢谢公司这么看得起我。洁希姐放心,我一定会不负所望。”
“好好干。”陈洁希赞赏地点点头,她一向都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颇具自信。
当然要好好干。她立夏可不是被吓大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好好补睡一个美容觉。所以一回到家她立即直冲房间倒头进入睡眠状态,连妆都来不及卸。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八点。
立夏揉了揉睡得发酸的脖颈,一开机就看到顾梓扬的十通未接来电和八条未读信息。
又让关心自己的人着急了吧。而这样的紧张和关心却常会让自己心生有些许喘不过气的感觉。说句实在的,即使是再亲近的人,立夏也希望能够给彼此多一些自由和空间。她迅速给顾梓扬回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而后到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端到房里边准备明天的汇报边吃。
简单在策划书上划出重点写上几句备注,她又哈欠连天地钻回被窝里继续补觉。
这欠下来的睡眠债,好比在外头欠下的债,不连本带利付清谁都别想好过。
不然你以为呢。
这一觉苏醒又是第二天的中午。
立夏有条不紊地洗漱换装,备好全部资料和同事叶佳蓓在楼下会合,开着公司安排的车准时到达了shining国际化妆品公司A市分公司。
“夏夏,你不紧张吗?我手心都在冒汗了。”在跟着接待小姐前往会议室的这一小段路程,同为小辈的叶佳蓓凑到立夏耳边低声道。
“别怕。当他们都是不会说话、没有表情的大白菜就好。”立夏镇定地给出从小学登台起就百试不爽的办法,惹得叶佳蓓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位小姐请进。”接待小姐带着她们在三楼的会议室前停下,动作极轻地轻叩两下门后扭动门把,向她们做出“请”的标准动作。
立夏点头致谢,深吸了口气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叶佳蓓交换了个“加油”的眼神后步调一致地走了进去。
这次坐听她们汇报的共有五位高层。
立夏的眼睛快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