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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

第 55 章节

男子说着低下头看着小童,“你知道吗?此刻这世上有一个人,她有一样东西,是可以一本万利的。”

“有这种人?”小童一时惊讶抬头看着主子,马上又低头,恭敬答道,“十一不知。”

“呵呵,只要她心甘情愿,只要她的心甘情愿……”男子笑着凝眸,又抬头看着月亮,“你也去吧,确定一下。”

“是。”小童答应着退出去。少爷第一次和他说起这些心事,他受宠若惊,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回去!她害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不会让她死得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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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轮圆月,冷眼看着世间万物,人事纠缠,仿佛蒙了一层红色的血衣,让人看了遍体生寒,又仿佛滴下血来,让人心惊胆战。

长街寂寂,只有恃月一个人在狂奔着,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她还活着,她要继续跑下去,她听见自己的血滴在地上,她仿佛能听到身后追捕的人的脚步声,她吐了一口血,对方是必杀她不可,竟然在酒里下了毒!

喘息声持续下去,恃月眼前模糊一片了,她还在往前跑,往前,她喘着气,继续以机械般的动作向前挪动双腿……

矣厢,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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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他,他才十六七的样子,眼里还没有对女人的欲望,只有纯粹的冰冷,对整个世界的漠视和憎恨。她教会他如何行周公之礼,她不说什么,因为知道他不想听见任何话语。有时候,她也问他,是否满意,他都不屑回答。

他们第一次交谈,是在他十八岁那年吧,他问她,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事,眼中有着不解,有着迷惑。

那一次就是矣厢遇到婉秋后,看到她的表情之后。矣厢不明白女子眼里的伤感,也不知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爱,是你遇到的时候就会懂得的事情。”当时,恃月这么回答他。

然后没了交谈,最后结束时,恃月对他说:“其实世间的女子虽然各不相同,却都有一处相同的。”

矣厢等她继续说,恃月笑着说,“下次你来我告诉你。”

矣厢没有说什么,起身就走,对这件事情似乎也没有兴趣。可是恃月知道他会再来,虽然以前也没有任何承诺,但是,从他和她说话那刻起,她怎么也无法承受那种猜测:说不定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可以见到他。

他的生活总是很危险,经常见他从床上突然下去穿了衣服就走,也不管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丝毫不体谅,就像他在床上时,不考虑对方的需求,只是满足自己。那种时候,恃月只有擦干泪,随意找个人继续,她无法在他走后立刻恢复,她的确很淫荡。

慢慢的,他时常会来看她,他不在锦江做逗留,却会来看她,照例只在床上他们会交谈,她告诉他:这个世上有很多女人,她们都各有各的不同,却也有一个类似处,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比如,一个女人她说喜欢你,其实并不是这样,或许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你对她有利;一个女人她完全不在意你的样子,可是其实她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你……

她不想他上当,如果他会对某个人投入感情,她也不想因为他对这方面的懵懂被人骗了去,遭受感情上的创伤,可能会是永世不愈的。

“分辨一个女人说话的真假,是可以做到的,下次告诉你吧。”最后又是这样一句话。矣厢看着她,没有回答。

再下一次的时候,他回答说,“好。”

再下一次的时候,他说了,“谢谢。”

有一次他问她,是不是女人都会选择成全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到一起?

“不一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和做法,有的女子会认为给对方幸福是爱的表现,有的女子却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甚至不惜作出伤害别人的举动,包括她喜欢的人。当然,这是两个极端。”恃月从不对他撒谎,也不会多言,她只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述。

那次他说的话比较多,他问她,“那恃月,你是哪一种人呢?”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走后的一个月,她一直傻笑着不肯合拢嘴。他叫起来真好听,比给她取名的那个人叫起来更加悦耳。

“我吗?我不属于任何一种。”她不可能言明,她也无法知晓,如果当真遇到那样的情况,她会如何反应。可是不久后他就让她明白了,她会是哪一种人。

那次她说,“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可以在床上取悦的,只要你明白她最敏感的部位在哪里。”

“又是下次告诉我是吧?”他表情没变,可是他说这句话时,恃月感觉他笑了,就是直觉,不可以通过眼睛看见。

下一次的时候,他没有上她的床,他真的露出笑容,虽然清浅,但他在笑,他说,“恃月,这次只是来看你,我想,女子的敏感部位在哪里,我可以自己弄清楚了。”

恃月低头倒酒,不敢看他,他这么说也就是以后不需要她了?以后不会来看她了吗?

“的确,这个通过实践来得比较快。”恃月回应着,心跳已经无法感知到,她只觉得房间摇晃起来。

“恃月我有喜欢的人了,她和我母亲性格不一样,但是,我觉得挺好的。”矣厢唯一可以分享的人,就只有恃月了,所以他只能在她面前这样雀跃,这样表白。

“你觉得好就可以了。”恃月笑笑,心里全是荒芜。

临走,他在门口回头看着她说,“下次,我带她来见你吧。”

恃月猛抬头,下次……他是说会有下次吗?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承诺,会有下一次来看她……尽管原因让她很无奈。

他下一次来的时候,却没有带来任何人,他很苦恼,却不想发泄,只是和她对坐着饮酒,席间他一直沉默,思绪很遥远,最后他说:“恃月,我做了一件错事,我侮辱了她。”

恃月痴痴看着他的伤感,他说做错事,他也会做错事吗?

上一次相见,他显得很颓废,很消沉,他说自己二十年来查明的真相,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然后消失了,丢下了他,让他这么自生自灭。他没有提到那个女子,让恃月有些不安的同时,心里有淡淡的喜悦。

这一次也和上几次相同,他没有要求过任何服务,只是说说话,喝喝酒,唯一一次他尝试着和她交欢,却失败了,丢下她一个人在床上,她抓紧了床单连哭也哭不出来。

恃月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见到了那个女子,他爱着的那个人,他一直讲述的那个人,这些天她一直都听着那个人的故事:她的聪明,她的美丽,她的活泼,她的调皮,她的乐观,她的洒脱,她的不羁,她的坚强,她的软弱,她的一切一切……

原来他爱着的人,是个那样的女子,美丽而不自知,快乐而不张扬,一个非常好的女子。恃月苦笑着,竟然是她呢……

矣厢睁开眼,才四更,身边已经没人了,释锁就在手边放着,他起身,感觉屋外有人,慢慢穿着衣服,等着对方夺门而入,可是没有。矣厢缓步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到……

恃月浑身是血,一身水红色的衣服被染成了血红色……她在仔细写着什么,用她的血,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恃月很坚定,很坚持地,在地上写着,一笔一划,她一定要写出来!

矣厢走过去,他轻声唤:“恃月?恃月?”

就像梦境里一样,他一声声唤自己的名字,听起来那么动听,是她听过最美的音乐,她还在继续写着,矣厢也就看着,她笔下慢慢形成的字:

殺我者:君濯

矣厢愣了下,看到恃月抬头看他,然后接着低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写:

殺我者:君濯水

殺我者:君濯水

……

……

矣厢看着这短短一行字,却仿佛无法认识这几个字,他抱恃月入怀,看她面露笑容,她没有说话,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她只是看着他,他明白的,这么多年了,他如果还不明白他就太辜负她了,他明白的!

杀我者,君濯水!矣厢感觉眼眶要爆炸,目眦尽裂不过如此,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他相信恃月,恃月不会无故冤枉她的,她应该不知道恃月认识她吧?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矣厢一直抱着她,直到恃月在他怀里冷去,他又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痛苦了,这次,是她给他的,她真的不明白恃月对他意味着什么吗?君濯水,她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吗?

君濯水!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矣厢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屋里的人都醒了,男人们赶着离开,女人们要沐浴后补眠,他不理会鸨母惊讶的话也说不出口,抱着恃月就走,经过时看了那个老鸨一眼,对方吓晕过去了。矣厢一直抱着她,找到郊区一处地方,他自己挖了坟,自己买了棺材,自己替恃月沐浴更衣,然后抱着她进棺材,看了许久,盖棺下地,又亲手为她下土,最后自己买了墓碑,刻了字,插进土里去,买了祭品,写了祭文,扣了头。

他在她墓前住了三日,最后他在她坟前舞剑,他没说一句话,他只是在心里起誓:恃月,我必为你报此仇!

君濯水,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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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水连夜出了锦江,只要她离开了,她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尾随而至,只要他不在锦江,夜寒就可以处理一切事务。尽管身体不太舒服,濯水还是尽可能骑马快行,绕过山路,看到界碑,濯水放缓了马速,慢慢前行。

转个弯,就看到有人牵着马停在路上等她,濯水止住,下马看着对方,忽然眼里就有了笑意。濯水跑过去,对方早就已经张开臂膀在等候,久违的拥抱。

濯水有些惊讶他竟在这里等自己,只是马上就有别的事情让她无所适从,对方抱得太紧以至于她呼吸有些不畅,濯水试探着推开他。濯水从他怀里出来就使劲深呼吸,但一个来回还没完成,忽然被人偷了一个吻。

濯水睁大了眼看着眼前俊秀的男子,她现在极度渴望呼吸到空气,濯水一张口,不再抵抗,从他口里夺取所需,好久之后他才停下来,放她离开。濯水伸出手隔开一臂的距离,接着猛喘气。难道他连这个都算计到了?

“子後你做什么啊!想憋死我!”濯水能说话了就喘息着抱怨道。子後只是看着她笑,她现在的模样很迷人,憋红的脸仍旧带着玫瑰色,嘴唇有些肿胀。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濯水恢复正常,放下隔离的手臂,看着他问。

“我路过,知道你要经过,就等你一起。”子後迈进一步看着她。

“哦,刚才那样的事不可以再发生。”濯水警告着,也疑惑他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冲动。

“为什么不可以?我记得我没有休妻。”子後脸色变得肃整。濯水看着他的表情,脸色也冷凝下来。

“你知道的,你想娶的人不是我,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濯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反悔,当初约定时他并没有反对。他们假装成亲然后在当晚变故,她离开季家的控制,他其实都看得懂她的所作所为,当晚他没有反对,现在反而认真起来了?

子後怔怔看着她,濯水却看向山外的云层,子後收起这些情绪,“濯水,我们上路吧。”

濯水回头看着他,他果真还是要坚持己见。濯水笑了,说好啊,就上马一起徐行。她自己不也是坚持己见吗,又怎么好苛责他什么?他们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已。

濯水要去鄞城旁的遥城郊区,东堂的总部设在那里,哥哥现在暂时代理西泽的东堂,所以过去和哥哥一起过新年。子後当然是要去鄞城,他们理所当然的顺路了。两人一路都很安静,没有上次同行时的轻松气氛,偶尔濯水忘了一切也会忘乎所以的和他玩闹,只是过后总显得有些疏远。

濯水躺在床上翻着一本画册,是山海经里的图画,哥哥临摹下来的,她上次说无聊,哥哥托人捎来的。哥哥画里的魔兽都有种温柔的眼神,看起来心里暖暖的,像是哥哥就在面前。濯水想着和子後的种种,睡不着,下了床,绕来绕去走来走去,几圈过后实在忍不住开了门走到隔壁门口。

正要敲门,门却是开了,子後看到她,似一点也不吃惊,轻轻笑了,把她让进去。

“我正要去找你。”子後说着给她倒水。

“哦,找我有事吗?”濯水顺着问。

“你呢,找我什么事?”子後把问题还给她。

“就是睡不着,过来看看你。”濯水不敢看他眼睛,两手捧着杯子专心喝水。

“哦。”子後不说什么,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在发呆。濯水抬头看看他。

“子後。”濯水叫他。

“什么?”子後保持着看着她发呆的动作,瞳孔里不知聚焦的是什么。

“我是想,我们其实,可以一起去游历,大江南北啊,江湖天下啊,我们也可以找一处隐居起来,什么都不再理会,你愿意和我一起吗?”濯水笑着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子後回神看着她,一直对视着,两人都没移开视线,濯水的笑容慢慢淡去了,子後轻轻笑起来,“濯水你愿意吗?”濯水感觉一切又都回到了最初那次,她问他愿意娶她吗,他也是这么问,你愿意吗?你愿意吗?

我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濯水很想叫出来,却没有,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撇开眼睛,“我不知道。”她知道不该如此回答,是她先提议的,是她先这么问他的,自己却从来没想明白过,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自愿的。

“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子後起身送客。他要的很简单,只是她的——心甘情愿——而已。

“子後……”出了门,在门口濯水看着他说,“如果我真的愿意,你就会答应吗?”

濯水说完就走了,子後呆呆半天忘了关门,就算真的得到她的心甘情愿,是不是他就可以以此为借口让她为自己带来更多利益而不是满足她的心愿去闯荡江湖,过隐居生活?他真的不知道,他不明白,他喜欢的是君濯水,是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不是她难道不是吗?

那晚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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