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节
门,穿鞋子的时候,他被另一人的声音叫住。
“思晨。”
卓思晨讶异,第一次听他主动叫他的名字,他觉得很不习惯,差点不知道是在喊他,他笑,“是我把你吵醒了?”
“这麽早就要出门?”韩逸轩走过去,替他理理衣领,卓思晨有些受宠若惊,他露出害怕的样子,诡笑,“怎麽突然对我这麽好?有什麽阴谋?”
谁知,韩逸轩竟直接袭上他的唇,攻势猛烈,他用两指擦过他上衣口袋,揽住他的双肩,卓思晨一愣,立马反手拥住他,把他抵到墙沿。
唇舌不离,吻得昏天暗地。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得去赴约,卓思晨终於控制住即将爆发的欲望,离开他,笑著喘气,“这一大早的,你这麽热情,还真让我难以消受。”
“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韩逸轩的气更喘,他的头发零乱,睡衣还没换,胸前露出一大截紧致的蜜色肌肤,尤其是那上面的点点红痕,卓思晨不敢再看,怕等会儿就要出不去,在理智尚存间,他点头迅速离开。
车驶出很远,他还意犹未尽的用指尖擦过唇瓣,回味刚才的味道。
难得的热情,倘若约会对象不是自己的义父,他可能今天真的懒得出门了。
来到别墅,白飞鹰已经坐在书房等著他,让他奇怪的是,红爷也在场。
“抱歉义父,让您久等了。”
白飞鹰笑著让他落坐,拿起纸扇摇了摇,“和我之间,就无需这麽客气了。”
卓思晨点点头,和红爷打过招呼後,便正襟危坐,沉默不语。
说不清,这间书房充满古意,端坐其间,会有一股淡淡闲意萦於心中,别样的舒适,但今天,他却觉得压抑的很。
下一秒,白飞鹰开了口,“小晨,曾伟然那小子,你打算怎麽解决?”
一出口就入正题,卓思晨有些头痛,“义父,这件事我昨天就说了,让义父看著办,我没意见。”
“你之前一直恨他入骨。”白飞鹰挑眉看著今天这个心不在焉的人,很感新鲜。
这小子可从未在他眼前如此烦躁过,他的义子可是一点也不下於他那深沈如渊的老弟。
他是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的,这是首次,如果此刻有人想暗杀他,那麽已经成功了。
卓思晨点头,他後靠上沙发,盯住天花板,“是,我的确恨他入骨,只是觉得没必要再为他花费心思了。”
白飞鹰若有所思的点头,他瞧瞧红爷,又看看眼下的棋盘,推动炮台向前两步。
他似乎忘了与他对话,专心对付起棋子,红爷坐在一边更是一声不响。
卓思晨静静的看著,也不说话,等见到他吃下另一人的马,才听他又开口,“小凡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他送到里面去?”
卓思晨冷哼,“他居然把曾伟然放出来,让他杀了筱筱。”
“你很明白他为什麽要这麽做,而且筱筱的事,的确是意外。”
卓思晨一震,低头不语,好半天後,他才沈闷的点头,“是,其实筱筱根本就是我害死的。”
话一出口,白飞鹰突然手一打划,把自己的车送到另一人口中,他也不去管它,只无奈的叹气,“小晨,这是意外,谁也不能怪。”
谁能想到那个丫头会孤身一人,独闯狼窝,谁又能想到曾伟然会刚好碰见她偷账本,失手将她杀死。
一切都是天意。
“那个警察,有没有怎样?”
“他很好,在东京出了点意外,现在已经没事。”卓思晨移动身子,不舒服的捡来一个靠垫放到身後,增加一些厚实度。
今天的心绪安不下来,他集中不起精神。
早上被他弄的意乱情迷,整个脑子里都是他,甩也甩不掉。
今天的他,实在出离的很,太不正常。
让他也跟著别扭,真是见鬼。
白飞鹰点头,“既然如此,让他好好养养吧。”
“我知道,他的用处已经告一段落,我也不需要他再为我做什麽,他以後可以慢慢养。”说这话本有些牵强,但他还是嘴硬的不让他义父看出些什麽。
只不过,白飞鹰是谁?哪有逃得过他那双鹰眼的表情,他古怪的盯住他眼睛,却不想那小子并不愿让他看出他的心思,硬是低著头,他低笑出声,“既然你已经没有用处,红爷有一笔生意需要他效劳,你愿意给人吗?”
卓思晨张嘴半天,看著那个等他答案的人,稍一笑,“对我没有用处的东西,我留著自然没用,什麽时候要?”
忽然,一丝凉风从复古的窗棱口钻进来,越过书桌,吹起坐於沙发上之人的刘海一角,透过门缝,直飞向汪洋大海。
晴空万里,天高海阔。
碧蓝的海水轻轻荡漾,柔和的波浪层冲向沙滩,又慢慢退回。
海风带著点点湿气,迎面扑来,翻起微微上扬的刘海,太阳当头照下,韩逸轩微眯起眼睛,双手搭上栏杆,捋顺发丝,他拿下小耳塞,夹在指缝间转了转。
忽然,他松开指头,一点黑色很快消失於空气中,灭尽。
他抬头望天,微扯嘴角。
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无数个虚幻泡影编织而成的假象。
从来如此。
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
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再瞒你什麽,是我害了你。
我知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麽会和曾伟然狼狈为奸?小韩,不知你有没有看过无间道,记不记得里面的刘健明?
你大概不知道,我十五岁以前,只是个体弱多病、面黄肌瘦的小乞丐,十五岁那年,我遇上我的救星,他不止救了我的命,还把我送去大医院治好我的病。
他也不过是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可那时候他在道上已经是小有名气,在我眼里,他是个枭雄。
为了他,我毫不犹豫的当上警察,因的就是可以为他效命。
只能怪你太出色,让我一眼看中你。
卓思晨是白大哥的义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少爷,为了他的计划,我把你送给他。
还记得在晨云放假毒品的事吗?这件事根本就是少爷自己一手策划的。
花冲是被我们收买过来的人,只是没想到曾伟然会眼也不眨一下的灭了他,果然是以心狠手辣著称的黑道老大。
把你放到身边,少爷是有思量的,他要借你的手,一点一点毁了曾伟然,那样他既得利,又不会惹得一身骚。
你以为我是为曾伟然做事,其实这也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什麽和日本警方联手,其实都是我做给你看的。
说有日本警方联络我方,似乎有要合作意向的传言,是我故意让人散播出来的,那都是假的,会在这个时候说,是因为新闻里播报日本那边闹得凶。
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合。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怀疑他的真实度,所以你一样信了,让你过去做卧底,也是少爷的计划之一。
日本的确在打黑,但在那边和你接头的却是我们的人,应该说你在那边所接触到的,全是我们的人。
你的每一份情报,都是我们的人通过特殊渠道,通报给警监,他们并不知道有你这个人。
既然你和他们是一夥的,他们怎麽可能让你坐牢?
你忘了,筱筱小姐是被曾伟然杀的,而当初让曾伟然保释,却是出自我的示意。
我没想过他会杀了小姐,不然,即便不赞同少爷对你……我也不会这麽做。
我有罪,我该罚,少爷做的对,他没有直接处死我,已经是对我开恩。
所以,我不过就是一枚被你们玩弄於股掌间的棋子?
所以,他才是那个当了一年傻瓜的人?
韩逸轩没有躲避强烈的光线,他大睁著眼,直到眼前开始发晕,才低回头,闭眼缓劲。
他笑了,不可自溢的发笑,他的笑声里,掺杂著太多的自嘲意味和对那人的恨意发泄。
###伤人伤己
别墅内,卓思晨还在等著那边两人的回话,白飞鹰瞧他半天,才无奈的回他:“小晨,什麽时候开始,你不敢在我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感情了?”
“我……”卓思晨顿住,他逃避的移开视线,不想被他抓住。
白飞鹰无奈的直摇头,“我如果会反对你,你们还会进展到今天的地步?我不追究你这口是心非的态度,但以後在我面前,别再这麽犹豫不定,这不像你,我的义子可是说一不二的。”
卓思晨挣扎半天,还是叹气出声,“我没有犹豫不定,义父,在这谈论我和逸轩的事,我会觉得对不起筱筱。”
白飞鹰挑著眉直点扇子,他再次把自己的马送到枪口上,“我就知道,你还是为了那个傻丫头,算了,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事,我本就没多兴趣去管,我只给你一句话,既然真心爱上了,就别再制造些误会出来,伤人伤己的事,少做做,有些东西,会後悔一辈子。”
那边阴笑著正要去吃那只黑马的人,忽然手指一抖,往旁移开一步,白飞鹰趁机上前,反攻其位,不让他有後悔的时间。
“喂,有没有你这麽奸诈的,你这根本就是强盗行为。”红爷沈著脸,不悦的抗议,白飞鹰抬眼看他,红爷皱眉冷哼一声,也懒得跟他继续。
卓思晨在这边想自己的事,没有发现那边细微的动作,他了解的点点头,站起身,“义父的话,我懂了,没什麽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白飞鹰对他挥挥手,在他出门前,他又叫住他,“你不是想让小凡在里面待一辈子吧?”
“义父是在怪我吗?您明知道,我不可能这麽做,再过几天,他不就可以回来了。”卓思晨冷笑,他若真把证据交出去,让他坐穿牢底,他指不定会拿什麽东西抽死他。
虽然知道背对著他的人看不见,白飞鹰还是点点头,他将视线对上另一人,刚想说话,红爷却在这时候起身,跟著前面离开的身影,走出去,半步不犹豫。
卓思晨一出大门,就拨通韩逸轩的号码,可是还没接通又立马挂断,他直接开车赶回了家,但奇怪的是,家里已没了等待的人。
他不解,出门前他明明说在家等他的,他又拨通他的手机,谁知那边竟是关机。
他想了想,又赶回他自己的家,却还是没找到他的人,在问过所有的地方後,都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他终於认识到可能出事了。
他不知道会出什麽事,有可能危及到他的人,都已经被他收拾掉,他想不出还有会对他不利的人。
他很担心,却又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只能待在家里狂打他的手机,希望这只是一个无聊的误会而已。
终於,在太阳下山前,他收到他的开机指示,便立马下手打通他的电话,那边接得很快,要他来咖啡厅。
他很头痛,想在咖啡厅喝咖啡也不用特意关掉手机,害他担心吧。
挂了电话,卓思晨火急火燎的赶到咖啡厅,那人正斜靠在沙发上,看远处的天空,他头上立刻冒出一团火焰。
咖啡厅离海边不远,坐在靠窗的位置,是可以看到夕阳的。
卓思晨在他对面坐下,抬手敲击桌面,把那神游四方的人给叫回现实,“你是不是太能跑了?”
韩逸轩对他笑笑,但这笑却让他皱起眉来。
“我是特意叫你来看夕阳的,还不感谢我。”
“得了吧。”卓思晨不屑,他更喜欢日出,那是希望,而夕阳,却是残望,他厌恶伤感。
“你看,我也是第一次才发现,原来夕阳也可以这麽美。”韩逸轩指著天尽头,那大片火红色,一层厚过一层的云海,还有不断耸动努力不太快掉下去的半日,叹气:“只可惜,夕阳再美丽,也只是一瞬,挣扎过後,还是会被黑夜取代,结束的,始终都会结束,一如我们。”
努力无果之下,日头很快湮灭在海平线,韩逸轩终於收回视线,笑著问他:“你说呢?”
卓思晨冷睨著对面剩余过半的咖啡,不解他的话,“你想说什麽?”
“你真的不记得这里了?”
卓思晨似笑非笑,眼里多出一层朦胧的东西,“如果你的问题够明确的话,我也许会记得更多。”
“十七年前,有一位在这里打扫清洁的阿姨,那天,她刚刚下班,因为要赶著回家给她只有十岁的儿子做饭,她走得很急,经过停车场的时候,她被一辆闯出来的名车撞倒,那名司机不但没有关心那位阿姨有没有受伤,反而把她骂了一顿。”
韩逸轩用指头不断控著小小的咖啡杯原地旋转,他的神情有些凄凉,“幸好,那天她的儿子因为考试,提前下课,他本想来接自己的妈妈,没想到正好让他看到这一出。”
冥冥中,羁绊的绳锁,原来早已抛出。
注定纠缠不清。
“他还记得当时那辆车上身穿红色运动服的男孩,是怎麽鄙夷的把那几张雪亮的人民币砸到那位阿姨身上,然後要她滚蛋的样子。”
他忽然抬头看他,那种深沈的憎恨,不禁让卓思晨後退身体,皱起眉头。
“男孩很担心他妈妈的身体,劝她去医院,可她妈妈一个劲的说没事,第二天早上,他妈妈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卓思晨讶异的瞪圆眼睛,他凝神片刻,又皱起眉来,那又怎样?他到底想对他说什麽?
“对於这个片段,你应该不陌生吧?”韩逸轩冷冷的盯著他,恨不得咬下他的肉,“如果你记性还不算太差的话。”
“你想说明些什麽?这和我们之间有什麽关联?”
“卓思晨,你信不信诅咒?”韩逸轩突然笑了,他像个胜利者,以高姿态的俯视,看著那张没有多少波澜的俊脸。
卓思晨哼笑,“你觉得呢?”
对於把问题重扔回给他,韩逸轩没有不悦,他用指尖蘸过咖啡,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小人,然後又在小人身上点出多个穴位,“诅咒大师告诉我,只要在这六个穴位上,每天扎上一针,那个被诅咒的人,就会被如万箭穿心般的噬痛折磨死,这个过程,需要三天。”
他伸出三指,然後一把抹掉那个小人,“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要得到被诅咒人掉在自己床上的头发,数量要满足七七四十九根,必须要自行掉下的,还有他的血,和他贴身用过的一样东西。”
卓思晨的脸越来越阴沉,手指毫无规律的击打著自己的腿,“所以,你是为了这些无聊的东西才来接近我?爬上我的床的?”
“那可不怪我,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