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咫尺天涯不相忘 (4)
怎么会这样？风灏栎的心在滴血。
“公子，你还认为我是你的妻子吗？你的妻子会是一个混迹于市井，容貌丑陋的低贱女人吗？”紫蝶明白风灏栎此时的震撼，就像当初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时的感受一样。可是她依然不后悔。她不稀罕做什么王妃，她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保留与风灏栎的美好回忆。
紫蝶转身离去，泪水不经意间滴落下来。
风灏栎疾步上前，从后面紧紧拥抱着紫蝶：“蝶儿，我不知道我们分开以后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要告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认错，你还是我最爱的女人。”
紫蝶听着风灏栎深情地在她耳边低语，再也狠不下心转身离开。
“蝶儿，你听我说，不要再离开我，不是让我照顾你，而是我需要你的支持和陪伴。过去的事情我们或许不能再挽回，但是未来的生活我们还可以选择。分开半年，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念我，今天的重逢，你就忍心再弃我而去吗？”
紫蝶泪如雨下：“灏栎，我配不上你……我……”紫蝶在风灏栎的怀里感觉到了眷恋的温暖，长期以来的压抑随着泪水得到宣泄和释放。自从被师父以银针封住穴道，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此刻因为情绪激动而牵动了体内的真气，她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吐了大口的鲜血之后昏厥过去。
“蝶儿……”风灏栎抱住紫蝶的身体，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二哥，先把二嫂带回客栈，再找个大夫替她看看！”风灏鸣从来没有看到过风灏栎像现在这么慌张。
风灏栎横抱起紫蝶往客栈走，他好不容易才能与紫蝶重逢，他再也经受不起与她分离的痛苦。
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紫蝶的病症，只好开了一些普通的补药替她调理身体。风灏栎一直守护在紫蝶身边寸步不离，他害怕他走开以后紫蝶会消失。他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紫蝶的脸，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风灏栎心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风灏鸣在房门口徘徊了很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二哥……”
风灏鸣有些难以启齿。
“我现在没空管你的事，你出去吧，不要来打扰我！”风灏栎的目光没有离开紫蝶的身体，淡淡地说道。
风灏鸣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想跟你说说二嫂的事！”
风灏栎抬起头看着弟弟，发觉他的模样很认真，问道：“你知道蝶儿的事？”
风灏鸣点了点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为了避免被二哥责罚，他故意省略了紫蝶在花船上救他的那件事。
风灏栎听完以后已经没心情去追究风灏鸣的刻意隐瞒，他心酸的是紫蝶为了保住清白，居然甘愿自毁容颜。这一刻，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滴在紫蝶的手中。她是上天赐予他最珍贵的礼物，可是他却没有好好保护和珍惜。
紫蝶不仅美若天仙，而且聪明绝顶，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却那么傻呢？
她为什么不暂时敷衍喋血令主，这样她就可以保住武功；她为什么不假意迎合朱常洵，这样她就可以保住美貌。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而是用了最笨的方式。风灏栎明白，在紫蝶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片纯净的土壤，让她不愿意欺骗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师父，不愿意欺骗对她情深意重的福王。
她这么做是不想亏欠任何人。
“蝶儿，你知道吗？人是可以自私的，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承担下来，你为什么不肯放下你的清高和骄傲呢？”风灏栎把紫蝶的手放在脸颊，闭上眼睛暗自发誓，这一次他绝不允许紫蝶离开他的身边。
风灏鸣默默退出房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却舒畅了许多。原来，对最亲的人有所隐瞒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虽然他不知道在以后的生活中，紫蝶会给季如月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可是他不后悔这么做。
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风灏栎为了撑起整个家，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他更加应该得到幸福，风灏鸣觉得他不能剥夺风灏栎和紫蝶相爱相守的权利。他松了一口气，心情畅快地去酒楼找朋友喝酒。
“蝶儿，你要快点儿醒过来。我答应你的很多事都还没有做，你不能这么狠心让我留下一辈子的遗憾。醒过来吧，你醒来以后我就带你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紫蝶被清晨的鸟鸣声唤醒，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让她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感到恍惚。
风灏栎倚靠在床边，微闭着双眼，呼吸沉稳，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睡梦中他依然紧蹙着眉头，似乎有解不开的心结。紫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风灏栎的眉心，多日来的相思在这宁静的早上化为委屈的泪水决堤而下。他真的没有放弃过寻找她吗？
风灏栎从浅睡中醒来，看到紫蝶红肿的双眼，俯下身子轻吻她带泪的眼睛，柔声说道：“蝶儿不哭，眼泪流多了对眼睛不好，我可不想让我娘子这么漂亮的眼睛受到伤害。”风灏栎把紫蝶扶起来靠在他的身上，轻轻揽进怀里。
“相公，我总是言而无信，反复无常，三番两次离你而去，有一天你会不会放弃我，再也不找我？”紫蝶把手放进风灏栎的掌心问道。
风灏栎在紫蝶的耳畔亲了亲，笑着说道：“你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生命就不完整，我怎么舍得放弃你。蝶儿，你答应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自私一点点，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现在容颜尽毁，又失去了武功，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紫蝶了，你还要我吗？”
“我当然要你！”风灏栎把紫蝶从怀里拉出来，捧起她的脸凝望着，深情地说道，“在我眼中，你跟以前没有分别，你还是我的蝶儿，我最爱的妻子。”
紫蝶的泪水滴落在风灏栎的手背上，她靠在风灏栎的肩膀上无声哭泣。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了自保的能力。而风灏栎是她的相公，是她唯一的依靠，“相公，我要跟你在一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风灏栎如释重负，把紫蝶紧紧搂在怀里。她终于可以放下心头的沉重包袱，安心留在他的身边。这一趟杭州之行对风灏栎来说是一个奇迹，他的指尖轻抚着紫蝶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
洞房花烛夜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她。
紫蝶感觉到风灏栎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她红着脸庞闭上了眼睛。风灏栎的吻渐渐融化紫蝶僵硬的身体，她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中。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轻松地解开了她的腰带。他将她压在身下，宽大的手掌停留在她的胸前。
“风大人，知府大人求见！”
风灏栎正欲起身褪去衣衫，却听见贴身侍从在门外禀报。他无奈地想要发火，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紫蝶轻轻推了推他，轻声说道：“也许知府大人找你有事，你快去吧！”
风灏栎望着身下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妻子，气急败坏地对着门外的侍卫喊道：“让知府大人去大厅等我！”
紫蝶拉过被子盖住身体，刚才的意乱情迷让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想安静下来，不料风灏栎却又扑过来将她压倒在床上。“你做什么呀？”紫蝶本能地挣扎了两下问道。
“继续刚才的事！”风灏栎满含笑意的回答。
紫蝶羞红了脸：“不行，知府大人在等你……”
“让他慢慢等！”
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可以让他为之疯狂。风灏栎从紫蝶身上下来，爱怜地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在他怀里渐渐睡去。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抱着她，在感情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那该多好！
风灏栎想起知府大人还在等着他，恋恋不舍地亲吻紫蝶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慢慢下床穿好衣服，替她整理了被子，才安心地离开。
知府李允喝完了三杯茶也不见风灏栎出来，不安地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不停地朝大厅门口张望。
“不好意思，让李大人久等了！”风灏栎今天心情好，脚步轻盈地迈进来，跟李允打招呼。
“不敢，我也是刚到，刚到！”李允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哆哆嗦嗦地说道，“风大人，下官接到京城送来的加急信函，请您过目！”李允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交给风灏栎。
风灏栎看了看信封，上面有锦衣卫专属的印章。看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他不由得笑了笑，这一定是秦大海的亲笔书函。秦大海念书不多，认识的字也非常有限，很难得会亲笔写信，莫非确实有急事？风灏栎慢条斯理地拆开信笺，看完之后立刻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