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世外桃花难盛开 (2)
杀令，紫蝶虽然武艺高强，可她毕竟是一介女流，何况紫蝶是喋血令主调教出来的，她当然就会有办法对付紫蝶。
紫蝶明白风灏栎的良苦用心，依靠在他怀里用力点了点头。其实风灏栎不了解她内心的苦，她怎么忍心告诉他，她只能再活两个月。就算到了黄泉路上，她也不愿意看见他为她伤心难过。紫蝶只好随机应变，暗自下定决心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风灏栎的身边。
从此音讯全无，总好过让他体验生离死别之苦。
风灏栎正想安顿紫蝶睡下，却听到了院子里一阵喧哗，紧接着便是兵刃交接的声音。
“他奶奶的，你们东厂竟然敢公然跟我们锦衣卫叫板，信不信老子一刀一个全宰了！”
“哼，你才不知死活，敢跟魏公公作对.”
“我呸，你们四肢健全，居然给那条阉狗卖命！还好意思跟祖宗姓？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些根本就没脸的家伙！”
风灏栎仔细聆听，笑道：“是秦大海，别看他书念得少，骂起人来还真是妙语连珠！蝶儿，你在房里等我别出来，我出去看看！”风灏栎已经知道紫蝶的武功在他之上，却始终把她当作弱女子来保护。
秦大海拔出钢刀，大手一挥，他的手下便朝田尔耕和孙云鹤涌了过去。
田尔耕和孙云鹤二人的手下已经被紫蝶的幻蝶术杀光，看着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冲过来不由得双腿打战，边打边喊道：“秦大海，你敢杀我们？
私自杀掉朝廷命官你也会不得好死！”
“嘿嘿，我拿你们的尸体去喂野狗，谁知道你们俩死在这荒山野岭？皇上知道又怎么样？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就死呗。杀一个我够本，杀两个我赚一个！”秦大海满不在乎地说道。
田尔耕和孙云鹤听说过秦大海的脾气，知道这种事情他真做得出来，不由得直冒冷汗，正琢磨着怎么脱身，这时从另一边传来一声呵斥：
“住手！”
秦大海循着声音望去，看到熟悉的身影伫立在月光之下，不由得一阵激动，疾步走到风灏栎面前在他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我就知道，你小子哪儿那么容易死呀！”
田尔耕和孙云鹤在见到风灏栎的一刹那冷汗便下来了，想不到那么高的悬崖竟然没把他摔死，现在竟然毫发无伤地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说得没错，擅自处决朝廷命官是死罪。”风灏栎冷冷地说道，“回京之后我一定禀明圣上，你们二位就准备到我们锦衣卫的诏狱里面住几天吧！”
“风灏栎，你擅自劫持朝廷钦命要犯，你以为你回京之后还能见到皇上吗？”田尔耕握紧长剑给自己壮胆。
“能不能见到皇上你说了不算。你自己押送犯人不利却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你有什么证据？”
“你跟喋血令的妖女勾结，她就是最好的证据！”孙云鹤指了指风灏栎身后的紫蝶说道。
风灏栎转身看到紫蝶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脱下长衫披在她身上柔声说：“蝶儿，你怎么出来啦？”
秦大海在见到紫蝶的时候脑袋就胀大了，挥挥手吩咐手下：“把这两个孬种押下去听候风大人发落。全部退下吧！”
秦大海意外发现紫蝶和风灏栎同住一个房间，他挠挠头思想开始漂浮起来，暧昧地冲风灏栎笑了笑问道：“怎么处置那两个家伙？”
“蝶儿，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吧！”风灏栎有很多事想要询问秦大海，他不想把紫蝶带入朝廷斗争当中。紫蝶乖巧地点了点头，朝秦大海笑了笑便回了房间。
“大海……”
“哎，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明白，完全明白！”秦大海一本正经地望着风灏栎说道。
风灏栎哭笑不得：“你明白什么？”
“你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跟美貌无双的蝶恋仙子同行，孤男寡女的发生点儿什么事情也是正常的嘛！你放心，季大小姐那边我替你保密。”
看着秦大海一副讲义气的模样，风灏栎就知道他脑子里肯定在想一些龌龊的事情。“我给你解释个屁，你是我爹呀？别说我跟紫蝶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即使有，我也不需要跟你解释！”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秦大海嗤之以鼻。
“我是想问你，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哼，你现在知道着急啦？最重要的事情肯定发生在京城嘛。明天本来是你跟季小姐成亲的日子，你现在就算插上翅膀也赶不及回去了。前几天我见过侯爷了，我让他先回京城收拾烂摊子。”
知道大哥安然无恙，风灏栎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他知道他很对不起季如月，可是世事难料，他完全控制不了。
秦大海沉默了一会儿，朝房间里张望了一番，轻声对风灏栎说道：“我还以为你跟紫蝶姑娘私奔了呢。灏栎，虽然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可我还是要说，你这事干得太不地道了，跟逃婚似的，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人家季大小姐虽然任性难伺候，可怎么说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你……”
“唉……”风灏栎叹了口气，秦大海的批评他照单全收。
“天亮以后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过了明天以后京城会地震！”
第二天一大早，风灏栎命秦大海准备了快马，吩咐亲信沿途押送孙云鹤和田尔耕回京城，他则带着紫蝶和秦大海先行赶路。两天以后的正午，三人在客栈中用膳，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辽东失陷了！
“怎么会这样？”风灏栎手指一用力，手中的杯子被捏成了碎片，“大海，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消息是否可靠，我跟紫蝶在这里等你！”
秦大海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紫蝶看到风灏栎心浮气躁的模样，重新倒了一杯水给他，安抚道：“你别担心，也许只是谣传。”
风灏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只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秦大海便骂骂咧咧地回来了，一口气灌下一壶酒之后骂道：“他娘的，消息非常可靠！整个辽东地区都被金狗占领了。熊延弼带着十万多军民退进了山海关。”
“不可能的，我大哥虽然回了京城，可是我大明还是有许多经验丰富的将领镇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丢失整个辽东？”风灏栎的脸色都变了。
秦大海挠挠头说道：“我听说孙得功那个叛徒哗变！”
“按理来说，辽东不会这么快丢失。”紫蝶冷静地分析道，“即使孙得功叛变，广宁失守，但是金军主力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广宁。以熊延弼在军中的威望，又有一支可靠且战斗力强大的亲军，只要固守宁远跟前屯，金军兵力有限，是无法深入的！”
“咦？紫蝶姑娘，你还懂这些？”秦大海咧嘴对紫蝶笑了笑。
紫蝶曾经潜伏在京城一段时间搜集情报，对熊延弼这个人做过很详细的调查。此人虽然脾气暴躁人缘极差，却是一个难得的将才。
“只怕熊延弼未尽全力呀！”风灏栎悲叹一声，为失去家园的百姓感到悲哀，“蝶儿，有些事你不明白。我们尽快赶回京城去！”
其实对于风灏栎的感慨，紫蝶多少能猜到一点儿。喋血令主既然要帮努尔哈赤入侵大明，对镇守的将领自然格外的在意。根据她掌握的情报，熊延弼与辽东巡抚王化贞不和，两个人在战事策略上的态度完全不同：王化贞主战，熊延弼主守。
名义上熊延弼的官职在王化贞之上，可是王化贞手中的兵力要比熊延弼多。王化贞上任之时扬言在三个月之内击退金兵，也确实做了许多战前准备，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明显事与愿违了。
辽东失陷的消息传到京城，朝野震惊！
季海雄接到消息的时候马上进宫面圣，却被魏忠贤拦在了宫门之外。
他咬牙切齿地回到家中，看到季如月独自坐在花园里对着花草发呆。长期以来，他对风灏栎都非常满意，可是这一次，成亲这么大的事情风灏栎居然都不出现，这让季海雄充满了愤怒和不安。
自从风灏南回到京城之后便马上向刑部自首，朝中势力分成了两派，以魏忠贤为首的人都上书要求处斩风灏南。而皇上却整日沉浸在后宫摆弄着他的木头，让满朝文武无可奈何。
“如月，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外面风大，回房间去吧！”季海雄有再多烦恼，面对掌上明珠般的女儿，他也狠不下心肠不管不顾。
季如月抬起头幽怨地望着父亲说道：“爹，您有没有派人去找灏栎哥哥？他为什么不回来跟我成亲，他会不会出事啦？”
根据季海雄接到的消息，风灏栎真的已经出事了。他不敢跟季如月说实话，笑着安慰道：“你别傻了，灏栎武艺高强才智过人，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现在辽东失守天下大乱，或许他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你应该体谅他！”
“还有什么事比我们成亲更重要？”季如月潸然泪下，“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愿意娶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一走了之我该怎么办，以后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傻孩子，灏栎他不是那样的人！”季海雄忽然想起了紫蝶，他看得出来风灏栎真心爱的人是他的另外一个女儿。
“大人，赵大人和杨大人来了！”家丁的禀报打断了季海雄的思绪，他吩咐下人送季如月回房间，疾步往客厅走去。两个顾命大臣同时到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季海雄暂时抛开家长里短，想起了失守的那一大片国土，不由得痛心疾首。
乱世情依旧风灏栎带着紫蝶与秦大海日夜兼程赶回京城，沿途走来看到的是人心惶惶的百姓。
“灏栎，再过半个时辰天就黑透了，咱就算到了京城，城门也已经关闭了。不如先找家客栈住下，等天亮以后再进城吧！”秦大海勒住马脖子提议道。
风灏栎抬起头看了看已经昏暗的天空，这么多天他一直埋头赶路，都没顾及紫蝶的伤势，心疼不已。“好吧！”
风灏栎心事重重，离京城越近他的心就越乱。此时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他应该心无旁骛地替皇上分忧，但是儿女私情却扰得他难以平静。回京之后他该怎么向季如月交代？风灏栎站在窗口仰望着星空，默默叹息。
“灏栎，你睡了吗？”
紫蝶的叫唤把风灏栎的思绪拉了回来，风灏栎打开房门，看到紫蝶手中拿着托盘，笑盈盈地望着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晚饭的时候你只吃了一点点，我看你房里的灯还亮着，就去厨房给你煮了一碗面。你趁热吃吧！”这一路走来，紫蝶可以体会风灏栎的痛苦，以她的立场，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沉默。
风灏栎拉着紫蝶坐下，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是也不想拂了紫蝶的一番好意。
“灏栎，明天你跟秦大人进城，我……我留在这里。”紫蝶轻声说道。
风灏栎愣了一下，握着紫蝶的手说道：“蝶儿，我们不是说好了再也不分开的吗？你为什么又不愿意跟我回去？”风灏栎一直都在纠结，但是当他意识到紫蝶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紫蝶才是他最想要的人。
紫蝶微笑，伸手轻抚风灏栎的脸庞：“真是个傻瓜，我们说好了不分开，是心不再分开。我知道让你夹在我和季大小姐之间很为难。不管怎么说，你跟她有婚约在先，是我的出现掠夺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
“我也是女人，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会生不如死。这种痛苦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婚礼上你没有出现，她一定伤透了心。如果你再带着我回去见她，你让她情何以堪呢？你放心，我会等你，给你时间。你找个适当的机会跟她说，毕竟，是我们对不起她！”
紫蝶的一番话让风灏栎感到很惭愧，在感情上他优柔寡断顾此失彼，伤害了紫蝶，也伤害了季如月。他把紫蝶轻轻揽进怀里，抱歉地说道：“蝶儿，我真是没用，总是让你难过。可是如果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又怎么放心？”
风灏栎知道喋血令主对紫蝶下了喋血令，即使紫蝶武艺高强也是暗箭难防。“蝶儿，离这儿三十里外有一座庄园，是风家的祖产。我明天送你去那里暂住，你相信我，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就去找你，好吗？”
那座别院是嘉靖皇帝所赐，朝中任何官员，没有皇上的圣旨都不得擅自闯入。风灏栎需要把紫蝶安顿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他承认他这么做的私心是不希望朱常洵骚扰紫蝶。
紫蝶没有拒绝，风灏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她不忍心再增添他的负担。静静地依偎在风灏栎的怀里，紫蝶不知道，过了今晚，两人是否还会有这样深情相拥的机会。
第二天风灏栎坚持送紫蝶到了别院，千叮万嘱下人要细心照顾她，随后才带着秦大海依依不舍地离去。
风灏栎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向风老夫人报了平安，随即换上官服进宫面圣。风灏栎一出现就在朝中激起了千层浪。他擅自劫走由东厂押送回京的风灏南，虽然风灏南已经自首并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可还是让魏忠贤等人抓住了把柄，朝中依附魏忠贤的言官纷纷上书弹劾。
东林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力保风灏栎，加上锦衣卫的势力，一时之间魏忠贤竟然奈何不了他。风灏栎做的第二件事是将风灏南从刑部大牢中转到了锦衣卫的诏狱，虽然季海雄身为刑部尚书，不至于对风灏南不利，可是风灏栎依然坚持让兄长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风灏栎一回来便雷厉风行地处理完了一些大事，对他来说，朝廷中的各种争斗他都游刃有余，唯独愧对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他徘徊在季府门口，迟迟鼓不起勇气进去。一道闪电划过，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下起了瓢泼大雨。
风灏栎哀叹一声，不管有多么难开口，总该做一个了断吧！他正欲转身去敲门，发觉头顶多了一把伞。“如月！”风灏栎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不敢正视季如月哀怨的双眼，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你回来了！为什么站在这里淋雨？进去吧，我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季如月若无其事地挽着风灏栎的胳膊，笑容灿烂，“走吧！”
“如月！”风灏栎拉住季如月，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