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喋血泪洒荆棘路 (3)
亲自给您送到家里去。您慢慢挑，这些全都是上等的苏州丝绸，前天刚到的货。”
“灏栎哥哥，这个颜色很配若惜！”季如月拿起一块嫩黄色的绸缎在身上比画了一番说道。
风灏栎失笑：“我觉得这颜色更适合你。”
“那你买下来送给我呀！”季如月跑到风灏栎的身边撒娇。
“随你高兴吧！”风灏栎并不在乎花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季如月表明心迹。他转身想看看别的东西，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带着季如月逛街，风灏栎刻意绕道而行，绕开望缘楼的方向，就是害怕紫蝶会看到他跟季如月在一起。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风灏栎看不到紫蝶轻纱遮盖之下的脸是什么表情，却看到了她眼中饱含的哀伤。
风灏栎的心变得很疼。
“紫蝶姑娘，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下午我正打算给您送过去的！”老板吩咐伙计把一个包袱拿出来交到紫蝶手中，“这是您定制的衣服，您要不要打开看看？”
“不用了，您这里是百年老字号了，我信得过！”紫蝶掏出银两递给老板。
“您过奖了。即使是粗布麻衣穿在您身上，也依然掩盖不了您倾国倾城的美貌呀！”
对于老板的恭维，紫蝶一笑置之，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风灏栎和季如月并排而立的场景刺痛了她的眼睛，没有人知道此刻她有多么难受，她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去。她的背影在风灏栎的视线里慢慢消失，风灏栎有一种想要追上去拥她入怀的冲动。
“风灏栎！”季如月等了许久，风灏栎也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她忍了那么久的怨气终于爆发出来，“你看够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去望缘楼看个够吧！”
“你胡说什么呀？”风灏栎脸色微红，轻叹一声说道，“东西选好了我陪你去吃点心吧！”
季如月冷哼一声甩开风灏栎的手，径直走出了绸缎庄。风灏栎微微摇头追了上去，没走出多远迎面过来一队锦衣卫，“风大人，皇上急召您入宫！”
风灏栎愣了一下，皇上急召，无论是紫蝶还是季如月，都要暂且搁置了。
这样也好，不用面对季如月的大小姐脾气。
“送季小姐回尚书府，我马上进宫！”不等季如月表示不满，风灏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紫蝶回到望缘楼的时候脑子里还是风灏栎的身影，怎么也挥散不去。
“紫蝶姑娘，我家主人等了您很久了，您里边儿请吧！”
紫蝶抬起头看到朱常洵的贴身太监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恭敬地欠了欠身，指引着她往朱常洵的雅间里走去。紫蝶很不喜欢朱常洵的行事作风，他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编排别人的人生轨迹，从来不给他人拒绝的机会。紫蝶暗中叹了口气，进入雅间之后朱常洵的手下自觉地退了出去。
“民女拜见二皇子。”紫蝶每一次都以大礼参拜，并不是想要讨好朱常洵，恰恰相反，她想跟他保持距离。
“快起来，坐下陪我说说话吧！”朱常洵让紫蝶在她对面坐下，微笑着说道，“我从宫里带了一些上等的燕窝，还有一些进贡上来的水果。好一阵子不见，你好像瘦了点儿！”
“是吗？承蒙二皇子眷顾，望缘楼生意兴隆，紫蝶感激不尽！”
“生意兴隆是好事，不过我不希望你太辛苦了。其实炖药膳的事情你也可以交给下人做，如果你的人手不够或者怕砸了望缘楼的招牌，本王可以调宫中的御医来帮你！”
“多谢二皇子厚爱，紫蝶愧不敢当！”
“紫蝶，你明白我对你好就行了。下次去慈庆宫给我皇兄送药膳，记得也要来看看我，我们也是朋友呀！”朱常洵望着紫蝶清澈的眼眸，总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紫蝶的心头掠过一丝寒意，她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寻找蒙古死士的下落以及想尽办法清除残留在太子体内的毒素，竟然忽略了朱常洵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她。朱常洛的身体恢复得很差，恐怕朱常洵费了不少功夫。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他的身体已经在渐渐康复。
蜻蜓的事情很是棘手，紫蝶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弄出其他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她迫于无奈只好选择装傻。
“紫蝶其实也很想去看看二皇子，只是担心您日理万机抽不出时间。太子殿下是您的兄长，他中毒的时候您这么紧张和关心，真的让我很感动。
我也是希望能够尽快让太子好起来，了却您的一桩心事嘛！”
“真的？”朱常洵接到消息，紫蝶每隔两天便会送药膳给朱常洛，他安插在朱常洛身边的眼线回报，朱常洛的身体已经基本复原。其实朱常洵完全有方法阻止紫蝶继续下去，只是他不忍心让她失望，更加不想在她的面前做一个加害兄长的坏人。
朱常洵宁愿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紫蝶，你帮本王也把把脉，看看是否有什么隐患？是不是也需要调理呢？”
“二皇子身边藏龙卧虎，我又怎么敢班门弄斧！”
“那你这是拒绝我吗？我要生气的哦！”
“那好吧！”紫蝶伸出手指轻轻搭在朱常洵的脉搏上。肌肤的接触让朱常洵为之一振，随即便心神荡漾。他望着紫蝶白皙如玉的纤纤玉指，情不自禁地一把握住。
“二皇子，您……”紫蝶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朱常洵却紧握不放。
紫蝶强忍着要用武力伤人的冲动，泪眼盈盈地看着朱常洵。
紫蝶的这个眼神，让她的清纯中增添了几分妩媚，朱常洵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一把将紫蝶拉进了怀里：“紫蝶，你好美，你做我的王妃好吗？
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朱常洵呼吸急促，低头去亲吻紫蝶的脸。
紫蝶彻底失去了耐性，朱常洵的亲吻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的温馨和渴望，她很厌恶地想要推开他。但她不能显露武功，以一个普通女子的力气又怎么会是一个强壮男人的对手。朱常洵把紫蝶按倒在地上，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背叛开始了紫蝶第一次感觉到了屈辱，从懂事以来她就用她的方式保护自己，现在这个男人企图侵犯她，而她却无能为力。难道为了隐藏身份，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就应该牺牲清白之躯吗？在这个时候紫蝶想起了风灏栎，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此刻在哪里？
他说过会照顾她保护她，现在她有危险了他却陪伴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紫蝶觉得很委屈，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朱常洵撕开紫蝶胸前的衣襟时，他的欲望暴涨到了极限。紫蝶握紧了双拳，藏在衣袖中的银针悄然滑落，被她夹在了指缝之间。只要朱常洵再有下一个动作，紫蝶便会将银针刺入他的身体。
“主子，不好了，快开开门呀……”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朱常洵的贴身太监急促地敲门，朱常洵停止了动作，紫蝶立即将银针收回。
朱常洵看到紫蝶眼角的泪水，忽然清醒过来！他做了些什么？从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起，她的身影便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她是那么的美好，仿佛是误入凡尘的仙子，每一次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种透明的纯净。
为了太子之位，他做了许多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的勾当，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紫蝶。即使知道她在为太子解毒疗伤，他依然不想去阻止，他只希望她开开心心地做她想做的事。她眉宇间淡淡的忧伤，他渴望可以用他仅存的良知来为她抚平。
朱常洵急忙起身，紫蝶充满惶恐地环抱着自己躲到角落里，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淌。这种恐惧是真实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压在身下竟然会有一死了之的冲动。
“紫蝶，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爱你了。你原谅我好吗？”
朱常洵上前两步想要抱抱紫蝶，紫蝶却惊恐地看着他，冲到桌子边打碎了盘子，拾起地上的碎片放在咽喉处。
紫蝶的手在颤抖，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裸露的肩膀，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碎片划破了脖子，鲜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
朱常洵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后退数步说道：“紫蝶，你别乱来，你冷静一点儿。
我不碰你了，我不会再勉强你了，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主子，您快开门呀，奴才有急事禀报！”
“你闭嘴！”朱常洵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他转头看向紫蝶又温和地说道，“紫蝶，我现在就走，你千万别干傻事，听话！”
朱常洵整理好衣衫，做了一个深呼吸，留恋地看了看紫蝶，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挤了出去，呵斥道：“什么事大呼小叫，不想要脑袋了？”
“哎呦，主子，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病倒了，娘娘让您赶紧回去呢！”
“什么？”朱常洵意识到事态严重，片刻也不敢再停留，匆匆忙忙赶回宫去。
听着那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离去，紫蝶浑身瘫软再一次倒在地上，泪如雨下！原来，再高强的武艺也有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刚才想要用盘子碎片割断喉咙的欲望是那么强烈，那么真实。紫蝶在这一刻才发现，她对死亡并不是那么恐惧，甚至还有些许的渴望。
如果死了，就不用再继续当师父的杀人工具；如果死了，就可以不用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如果死了，就可以不用再面对风灏栎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事实；如果死了，就不用再纠结该选择报复还是饶恕。
死了，真的可以一了百了！
“紫蝶姑娘，你……你没事吧？”沈墨见那位姓朱的公子匆忙离去，而紫蝶却迟迟没有出来，他不放心进来看看，却看到了胆战心惊的场景。他急忙关上雅间的门，脱下长衫裹在紫蝶身上，“紫蝶姑娘，你别害怕，那个畜生……”沈墨看着紫蝶无助的眼神和手腕上的瘀青，竟然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哭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紫蝶已经止住了哭泣。虽然死亡可以终结她所有的痛苦，但是她现在却没有死。既然还活着，就必须继续从前的事。
“紫蝶姑娘，我……你让我照顾你吧，我娶你！”沈墨把紫蝶扶起来坐到凳子上柔声说，“我会努力考取功名，我会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我……”
紫蝶愣住了，这是第一个说要娶她的男人。他不是武林高手，不是王孙贵胄，他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他说他会娶她，在他以为她失身之后。
紫蝶凝望着沈墨的眼睛，忽然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沈墨不知所措地僵直了身体，颤抖的手轻轻放在紫蝶的肩膀。他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在他眼中高不可攀梦寐以求的女神就依靠在他的胸口。他急促地呼吸，鼓足勇气想要把她抱得更紧，她却轻轻推开了他。
“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事实，我并没有失身，所以你也不需要娶我。今天的事，你忘了吧！”紫蝶把长衫还给沈墨。她之所以会靠在他的怀里，只是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也能给她心跳加速，渴望一生一世的感觉。
可是紫蝶很失望。原来，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取代风灏栎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风灏栎，或许他不是最好的，却是她最爱的！紫蝶抬起头让泪水慢慢地流回眼眶，今天，她哭得太多了！
“麻烦你去我的房间，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紫蝶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和冷静，淡淡地说道。
沈墨心底升起了苦涩的忧伤，刚才的拥抱让他留恋，可是在紫蝶的眼中他看不到女人在面对爱情时该有的羞涩和喜悦。他失望且失落，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紫蝶回到房间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她开了一张药方让小七去抓药，毕竟是女孩子，她不希望脖子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到了晚上，紫蝶的心情开始渐渐平复下来，多年来所受的训练让她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倍。早早地灭了灯想要好好休息，刚刚入睡她便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她马上从床上坐起来，随即一把特殊的飞刀从窗户外射了进来，直直地插入了柱子。
紫蝶下床取下飞刀上的纸条，看了一遍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她马上从箱子底下拿出百合堂特有的衣服换上，拿出成名江湖的兵器，施展轻功向城外而去。紫蝶到达约定的地点时，黄莺已经带着罗兰堂的人在等候。
紫蝶留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在这片空旷的平原上，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们的耳目。丁香堂的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和惶恐。紫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她的手下向她行了礼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只有等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都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芳香，一阵掌风从后面袭来，所有人全部以双手的无名指和食指交叉放在胸前，跪倒在地。“属下恭迎令主！”所有人皆低下头，感觉头顶有一道人影晃过。
“起来吧！”喋血令主扫视了一圈，淡淡地说道。简单的三个字，却震得在场的人耳膜发疼胸口发闷。
“黄莺，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请师父放心，弟子不负师父厚望！”黄莺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双手递给喋血令主。
喋血令主翻开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紫蝶，为师让你查找那几个蒙古人的下落，找到了吗？”
紫蝶的心怔了一下，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是她没料到师父第一件问的事情既不是朝廷中的大事，亦不是太子的情况，而是那几个蒙古死士。
她深吸一口气回答：“弟子无能，请师父降罪！”
“啪”的一声，喋血令主手掌一挥在紫蝶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紫蝶，你从来都没有让为师这么失望过！这次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那几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紫蝶意识到那几个蒙古死士跟师父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虽然她还猜不透究竟是什么。不过那些人已经让她毁尸灭迹，她太了解师父的作风，她那么做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直到现在蜻蜓都没有出现，紫蝶暗自揣测是师父没有派人通知她，还是她另外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