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喋血泪洒荆棘路 (2)
，作为一个久征沙场的将军，看到这种情况或许真的是痛心疾首。在这个时候他上书皇帝要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除了向皇帝表忠心之外，还会让其他人产生一种“汝胸无大志不过尔尔”的错觉。其实风灏南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知道审时度势，懂得把握皇帝的心思。
这种人，才是做大事的人！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对蜻蜓究竟有没有真感情？那天他宁愿自断一臂也要从蒙古死士手中救下蜻蜓，那种深情是伪装不出来的。可是蜻蜓的身份毕竟特殊，她嫁给风灏南是师父允许的吗？
“那些蒙古死士现在在哪里？”
“他们一直在城外二十里的财神庙里落脚，那里年久失修，基本上没有人会去！”
“花奴，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会有一定的危险，如果你觉得害怕可以拒绝，因为这不是你分内的事！”
“属下愿意为堂主赴汤蹈火！”花奴跪在紫蝶面前，她的命是紫蝶救回来的，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紫蝶俯身在花奴耳边吩咐了几句：“记住，凡事小心为上，一旦情况不妙就立即停止，明白吗？”
“嗯，属下明白！”花奴领命之后越窗而去。
紫蝶随后换上夜行衣，从床上的暗格里拿出佩剑，施展轻功往城外而去。师父曾经吩咐让她留意那些蒙古杀手的行踪，她想在汇报之前查探清楚他们的底细。趁着夜深人静，紫蝶一路行来都很顺利，她到达财神庙的门口时立即发现了异常。
她轻轻推开庙里虚掩的门，里面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零星的火苗散落在各个角落，虽然微弱却已经慢慢地在向四面八方蔓延。中央躺着四具尸体，紫蝶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已经气绝身亡，但是他们的身体还有温度，显然是刚死没多久。
这些人的武功紫蝶在风府见识过，已经是一流的高手，但是从他们的伤口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干的。什么人有如此高的功力？紫蝶在脑海中思索片刻，既然尸体还没凉，或许凶手也没走远。紫蝶不再犹豫，立即施展轻功往与来路相反的方向追了下去。没追出几里地就听到了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她看到四个蒙古死士拿着弯刀正在围攻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应对自如，以一敌四丝毫没有落败的迹象。
“想不到你隐藏得这么深，那天我们居然看走了眼！”大汉喊着，但是他的中原语言说得很勉强。
蜻蜓冷笑着说道：“那就怪你们自己有眼无珠！”说完长剑舞动，在一招之内挽出三朵剑花的同时，左手又劈出了一掌。两个死士应声倒地不起。
紫蝶知道以蜻蜓的武功要杀这些人如探囊取物，她握紧长剑不知道该不该出手阻止。
“你是喋血令的人？”会说汉话的大汉突然喊道。
“凡是见过喋血令的人的真面目，都得死！”蜻蜓手中的剑刺了出去，那大汉迅速从怀中掏出了一面令牌。
紫蝶和蜻蜓同时怔住了。
大汉手中拿的竟然是喋血令主的信物，真正的喋血令牌。“见令如见你们令主，你还不快点跪下！”
蜻蜓的脑子全乱了，从她奉命潜伏在风灏南身边的第一天起，师父就没有明确地表示过究竟需要她做些什么，长期以来除了她自己的心腹手下会按时来拜见她之外，师父没有派人跟她联系过。
蜻蜓在风灏南的身边扮演着若惜的角色，渐渐的真的就快要遗忘她真实的身份。风灏南对她的呵护和爱惜，让她体会到了爱情的甜蜜，她冰冷的心在渐渐融化。风灏南为了要娶她为妻，不惜违逆他奶奶的意思，坚决不肯娶方家二小姐。
光凭这一点，蜻蜓就已经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
她和风灏南的婚讯传出去之后，她知道以喋血令庞大的情报网，师父一定已经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可是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止。
她暗自庆幸，或许这无意间的举动正合了师父的心意。
蜻蜓决定赌一把，赌赢了她就是风灏南名正言顺的妻子，可以获得与他厮守终生的权利。万一赌输了，她也可以不必在忍受欺骗他的煎熬，得到彻底的解脱。蜻蜓以为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控制，但是今天下午她的心腹手下赶来汇报，她才知道那天晚上的那些刺客是蒙古死士。
蜻蜓了解作为一个杀手的痛苦和决绝，为了不给风灏南留下隐患，为了不让别人破坏他们的婚礼，她决定铤而走险！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掌控的范围，可是现在却出现了喋血令。如果她违抗师命，按照喋血令的门规，她会被处以极刑！
蜻蜓缓缓地放下剑跪了下去。
“哼，你杀了我的兄弟，我要带你去见你们的令主，让她给我们的主人一个交代！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蜻蜓藏在袖子中的暗器已射了出来，剩下的两个蒙面死士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蜻蜓冷笑着从尸体身上拿回暗器，忽然脸色变得凝重，暗器直射旁边的那一株大树。紫蝶侧身闪过，蜻蜓的剑已经随之而来。紫蝶知道蜻蜓的武功跟她在伯仲之间，因此丝毫不敢大意，拔出佩剑迎了上去。
“是你？”蜻蜓停止动作问道，“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是的！”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偷窥到我秘密的人都要死！”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哼，你不妨试一试！”
“你很清楚你杀不了我！”紫蝶停顿了一下说道，“师父让我监视这些蒙古死士的一举一动，我可以告诉你，今天晚上的事我可以当作没看到。”
“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我？万一被师父知道了，你会跟我一样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以后你一定会明白！安心回去做你的新娘吧！”紫蝶在看到喋血令的那一刹那，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师父这段时间不寻常举动的背后一定在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
从紫蝶踏入京城的第一天起，师父要她监视的对象不是杀手就是太子。
喋血令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现在的情况是，喋血令主正在把势力向朝廷扩张。这些蒙古死士有喋血令，紫蝶开始想不明白，她们的师父究竟站在哪一边。
蜻蜓收起自己的佩剑冷笑道：“那我现在岂不是要谢谢你？”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眼中都充满了相似的戒备。
蜻蜓没走出几步，紫蝶便纵身跃起，凌空翻身躲开了暗器：“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说过，你杀不了我！”
蜻蜓愤愤地瞪了紫蝶一眼，施展轻功离去。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紫蝶暂时不会揭穿她，可是这件事毕竟关系着自己的生死，蜻蜓如鲠在喉极不舒服，就仿佛一个把柄牢牢握在了紫蝶的手里。她从来都不喜欢受制于人，因此才会加倍努力爬上今天的位置。可是无论她怎么折腾，始终都无法摆脱喋血令主的阴影。
紫蝶望着蜻蜓的身影远去，从怀中掏出化尸粉洒在尸体的上面，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四具尸体便化为一摊血水，深入泥土之中。她又赶回财神庙，庙宇已经被点燃，火苗开始渐渐变得猛烈。紫蝶没有犹豫，冲进火海在剩下的四具尸体上也撒上化尸粉。随后她又放了一把火，让火势更加猛烈。
紫蝶做事情一向小心谨慎滴水不漏，即使把这个地方烧成灰烬，她也必须保证任何人都找不到尸体。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才回到望缘楼。此时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紫蝶站在窗口凝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心中竟然涌起了阵阵惶恐。她也不知道帮助蜻蜓是对还是错，她只是有一个直觉，认为她应该这么做！在她的心里，是不是在羡慕蜻蜓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或许是吧，即使是为了执行任务。可以做一个男人的妻子，对一个杀手来说是一个华丽而奢侈的梦。
紫蝶换下夜行衣，梳理好凌乱的长发，酒楼中的伙计已经开始陆续起床，准备开门做生意。她下楼的时候伙计们正在吃早饭，她看到门外已经有小贩开始摆摊。又是平凡一天的开始吗？
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忙碌奋斗，有些人是为了名利，有些人是为了温饱，而对紫蝶来说就更加简单，以前她只想活下去，看到东方的太阳照常升起，现在……紫蝶开始迷茫，现在她的目标是什么呢？
“紫蝶姑娘，早！”沈墨走到紫蝶身后轻声说道。
紫蝶回过神来点头示意，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嘿嘿嘿……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早就跟你说过别打我们小姐的主意！”小七双手叉腰挡住沈墨的视线，怒目而视。
沈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笑，坐下来跟伙计们一起吃早餐。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紫蝶会多看他一眼，他只是好奇，是什么事情让这样一个奇女子愁眉不展。虽然他只见过紫蝶几次，但是却能感觉到她眉宇间总有散不去的淡淡哀怨。
婚前恐惧满风灏南的婚礼办得既隆重又风光。在皇上下旨赐婚的第二天，第二道圣旨随即而来，封风灏南为镇国侯，赏白银万两，黄金千两，良田百顷，成亲之后马上赶赴辽东，配合熊延弼抗击努尔哈赤的大军。封侯拜相是风老夫人长期以来的愿望，看着这道圣旨，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其实她并不是一个真正懂得政治的女人，整个风府上上下下，只有风灏栎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下旨把兵权再次交到大哥手中。
风灏鸣兴高采烈地看着府中的下人在忙碌着张灯结彩，他很庆幸自己不用到战场上去杀敌。但眼看着大哥成亲都在赶时间，不禁唏嘘不已。
蜻蜓忧心忡忡地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安静地沉思。成亲前三天新郎和新娘不准见面，她除了待在房间里等待婚期的来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自从婚讯传出以后，喋血令的人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她知道师父不会没有打算，日子过得越平静，她内心的不安就越强烈。
那些蒙古死士的身上居然会有喋血令主的随身令牌，他们跟喋血令有什么联系呢？蜻蜓一直想不明白，让她更加纳闷的是紫蝶为什么要出手帮她？当初师父命令她蛰伏在风灏南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至今为止都没让她伤害过他，师父的目的又是什么？事到如今蜻蜓才发现她的行为有多么幼稚，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揣测师父的想法和动机。她只能等待。
“若惜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敲门声把蜻蜓的思绪唤回来，她理了理长发便去开门，“季姑娘？快进来坐吧！”
季如月迈进若惜的房间，遣退了随身的丫鬟，把捧在手上的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牵着若惜的手坐下，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今天来是想送样东西给你，祝贺你跟侯爷的新婚大喜。”
“谢谢你，季姑娘！”若惜微红着脸说道。
“你看看喜不喜欢！”季如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光彩夺目的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大小均匀，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若惜对季如月这个千金小姐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现在她主动前来示好，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不收，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呀？”季如月从来都没被人拒绝过，脸色瞬间黯淡下来。若惜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叫妻凭夫贵！季如月愿意放下身段，只是因为风灏南现在的身份。“当然不是，那我收下了。谢谢你季姑娘！”
“不客气，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季如月的心情大好，心旷神怡地在丫鬟的簇拥下离开。母亲告诉她，风灏南成亲以后会离开家去打仗，风家的家族重担会再一次落在风灏栎的肩膀上。
而对风灏栎来说，大哥已经娶了妻子，接下来顺理成章就该轮到他了，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拖延的理由。季如月渴望嫁给喜欢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相濡以沫到白发苍苍。她望着风府喜气洋洋的景象，仿佛看到了她和风灏栎幸福的未来。
季如月按照惯例去风老夫人的房间给她请安，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风灏栎和风老夫人在谈话。
“奶奶，您也无需太介怀若惜姑娘的身世，其实只有这样毫无背景的女人才能让皇上感到安心！”风灏栎为了抚平奶奶内心的不平衡，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了一遍。风老夫人只有仰天长叹。
“伴君如伴虎，想我风家世代忠良，唉！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风老夫人望着风灏栎说道，“我是真的希望你们兄弟几人都能找到名门淑女来相配。灏栎，你的命比你大哥好多了，如月不仅花容月貌知书达理，更是尚书大人的千金，你要好好珍惜呀！”
风灏栎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所措。大哥敢于争取自己想要的女人，最重要的是政治因素，现在他该以什么理由要求退婚？季如月站在门口等着风灏栎的回答，但是里面却陷入了一片沉默。她的心开始忐忑不安，愣愣地站在原地。
“如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风灏栎出来看到季如月站在门口，忽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如月来了，快进来，让奶奶好好看看！”风老夫人出来拉着季如月的手仔细打量，“有一阵子不见好像瘦了点儿，留下来吃饭吧，奶奶吩咐下人给你炖你爱喝的汤。”
“谢谢奶奶！”季如月偷偷地瞄了一眼风灏栎，发现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灏栎，你一会儿不是要出去给灏南买东西吗？让如月陪你去吧，她眼光比你好！”风老夫人拍了拍季如月的手背，把她推到风灏栎的身边。
风灏栎无可奈何，只好与季如月出门采购。风灏南成亲之后要马上起程去辽东，他已经开始为出发做准备，婚礼所有的细节都要交给风灏栎打理。
“灏栎哥哥，你要帮侯爷买什么呢？”季如月总是感觉风灏栎心不在焉，主动打破沉默问道。
“大哥交代让我替若惜买些日用品，正好你是姑娘家，你帮她选吧！”
风灏栎带着季如月进了一家绸缎庄，季如月马上就变得兴致勃勃。
“风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老板马上迎了出来，“您看中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