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2)
婪,是莲华认祖归宗后的名字?
我回过神,模棱两可地道:“我希望你们两败俱伤,然后我就做那个得利的渔翁,金银财宝都归我,行吗?”
王爷轻笑了一下,“也罢,你走吧。”
我如获大释,连忙大步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院落。
花落一直在院落口等我,见我这么快回来,把我拉到屋里,焦急地问我:“你怎么不多陪陪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怎么说都是我立场太不坚定了,要让花落这丫知道,那我今晚真得睡屋外了。于是我沉默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花落眯起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细密而危险,拖长:“岩龄——”
我打了个激灵,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很棒的主意!
在花落发飙之前,我沉下了脸,“花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呆在那里吗?因为我是被王爷气回来的!而且我现在一句话都气得不想说。”
花落一怔,立马被我转移了注意力,拉着我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陛下做了什么让你气成这样?”
我继续装生气,然而那件事让我也是有一点真的生气的,所以没有破功。
花落被我的阵仗吓到,语气更急了,“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一顿,然后小心翼翼地猜测道:“莫非……莫非是陛下对你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然后见我面瘫不说话,以为自己的猜测成真,喃喃:“不至于那么饥渴吧,虽然说来军营好些日子了,也没什么军……”
他突然闭上嘴,没说话了。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太在意,“不是,是王爷他明天还要上战场。”
花落一愣,然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你——说——什——么?!”
我连忙捂住我的耳朵,“你这大半夜的叫贼呢,还是把你那嗓子留着吧,明天叫给王爷听,看他还敢不敢上战场。”
花落的全身好像气得都要冒烟了,颤抖着,酝酿着。我连忙躲开了点,等他的小火山喷发。
他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冲了出去,大概是想去找王爷说我刚才给他打的小报告了。
我有些幸灾乐祸,刚脱下鞋子要上床睡觉,他突然又回来了,一脸焉焉的,很没出息地对我说:“岩龄,我不敢,还是你去吧……”
我:“……”
后来我们俩谁也没去,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非常惨烈的叫声,把我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之前我刚来军营时,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我问花落,他说这是军地机密,拷问内奸什么的,所以我也没去细问。不过这次的尖叫声十分惨烈,而且有点像女人的。细细一想,这军队里一系列的男人,要是拷问内奸也应该是男人,怎么会有女人呢?
我越想事情越不对劲,然后下床跑到花落床边,捏住了他的鼻子。
然而花落小受并不惧怕我这一招,自动张开了嘴巴开始打起浅浅的呼噜。我一怒,把他鞋里的臭袜子捞出来,直接塞进他张开的嘴巴里。
他终于被那诡异的味道熏醒了,咳了好几声,睁开眼,把他自己的臭袜子吐了出来,那表情是一阵青一阵白的,朝我怒吼:“岩龄,你在干嘛?!你这小娘们最好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掐死你!”
我瞪他,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拧了起来,“我又听见了那个惨叫声,你最好给我老实解释,不要再忽悠我了。之前几次我没听清楚,所以被你蒙骗过去了。你告诉我,为什么军营里会有女人的惨叫?”
花落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连忙抓住我那只在揪着他耳朵的手,求饶道:“姑奶奶,我的岩龄娘娘,你轻点,轻点,我的耳朵都要被你扯下来了!”
我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花落把他那张俏生生的小受脸皱得跟个小老太公似的,苦着脸说:“岩龄啊,这件事情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你要是知道了又得生气了。眼下这打仗的时候,你可不能给陛下添麻烦。”
我一愣,“什么事情啊,又是生气又是添麻烦的,你直接告诉我,我看看我会不会生气不就好了。”
花落终于把我的手成功掰开,肉疼地搓着他的耳朵,龇牙咧嘴地说:“这件事我也不好说,你要是答应我不生气,也不找陛下去大吵大闹,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我十分好奇,“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花落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反正,反正是一个你看了很想吐的地方,你不会喜欢那里的。但是我真的不想说出来。”
他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我也很好奇。是军营里的地下监狱,关着的是我认识的人?还是……
花落穿好衣服,拉住我的手往外走,还很小声地叮嘱我:“不可以发出声音,那地方不是我们可以去的。总之,不可以被那里的将军发现。”
我严肃地点头。
他带我在外头走了一段路,那凄惨的声音也随着距离越近,在我耳边就越清晰。
“求求你,求求你不可以……”
“都不知道被老子上了多少遍了,你他妈的还跟老子装纯?”
“呜呜……求求你不要!啊!”
……
我越听越心惊,心里大概也暗暗猜测到了那是什么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花落不肯说出来,还说我会生气?军营里清一色的男人,建立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的,我自认为我的思想还是很开放的……
那里点着通明的蜡烛,把破烂的纸窗以及里面的残破不堪的景象直直地映射在了我的瞳仁里。
花落拉着我在墙角蹲下,然后指了指里面,轻声说:“看到了吧,我们一会儿就走。”
我震惊地看着里面的场景。几个我今天早上在战场上见到的将军一起在和同一个女人口口,行为十分粗鲁和血腥。
那女人,我觉得十分眼熟,还有那屋子里其他的靠墙排列的一排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女人,我都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现在正被迫与那些将军口口的那个女人面色痛苦,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和伤疤,新伤旧伤遍布全身,让人触目心惊。
“妈的,这娘们果真比老子那些在莺燕阁的相好好玩,身段好,叫声也那么酥人!要不是老子明天还要上战场打仗,明天就有你受的!”
另一个将军哈哈大笑,“当然好玩了!这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妹,我们世昌国养得身娇肉贵的商萦公主!哪里是那些庸俗的女人可以比的?”
我腿一软,震惊得心跳如鼓。
商萦公主?是那个四年前在宫里称王称霸还想跟我抢莲华的商萦公主?她,她怎么……
脑中猛地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四年前我还因为此事与王爷吵过一架,就是因为他把自己的所有皇妹和郡主都送到边塞来当军妓了!难怪,难怪花落说我会生气,他自己又开不了这个口跟我解释……
花落见我面色不太好,有点后悔跟我说了这件事,连忙扶着我说:“岩龄,既然你也知道了,那我们先回去吧,被他们发现了就不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再望过去努力看,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昏死过去了。这时候,那一排女人中的几个发现了我,连忙向我求救。
我眯着眼看她们的口型,那大概是在说:“下一个也许就是我了,救救我们!”
这些曾经都是娇蛮的公主、郡主,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不知是什么天理。我心中十分纠结,救,还是不救?
她们被这些将军,也许还有无数普通的士兵折磨得面黄肌瘦的,嘴唇隐隐发青,连一件遮蔽身体的粗布衣服都没有,精神上大概已经崩溃到了极点。救了她们,我会给王爷添麻烦;不救她们,我就是大恶人。
花落显然也看见了她们的求救,对我摇摇头,“岩龄,不可以,这军中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陛下才刚刚把它们压下去。如今,你要是再救了她们,剥夺了这些将军的乐子,事情就不好办了。陛下还在生病,你……”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看见那些可怜女人的哀求的眼神,我就想起了那个曾经被我抛弃在玉女宫,然后连全尸都没有留下的细儿。今天我要是走了,这些女人也许得一辈子都在这里受折磨啊!
可是……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将军发现了那些女人的求救,然后把眼神转向了我们这边,大喝一声:“什么人!”
花落脸色一边,连忙拉着我要走。但是这显然是不实际的,那个将军很快就拿着刀冲了出来,拦在了我们面前。
另一个也光着膀子走了出来,见到花落,突然猥琐地笑出声:“原来是花落公子啊。怎么,这半夜三更的,这花落公子不呆在房里休息,跑到军妓这里来,也是想找乐子?”
花落的脸涨得通红,但是又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呦,这不是陛下的心肝宝贝,皇后娘娘……哦不,岩龄姑娘吗?”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岩龄姑娘和花落公子光临军妓这里,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们这些小将一声,好让我们给你们准备几个好货色?”
花落沉了脸,“将军莫要多想,只是你们玩得太过火,这些女人的惨叫声多次吵醒我们,我们这才来瞧瞧。只不过刚走到这里,就被将军当作贼人了罢。”
那个调戏我和花落的将军似乎被花落有点震慑到了,也不敢多嘴,挂上笑脸道:“原来是我们的不是,惊扰到花落公子和皇……岩龄姑娘了。既然如此,在下就在这里给花落公子和岩龄姑娘赔个不是,下次我们会注意的。天色不早了,还请花落公子和岩龄姑娘早些回去歇息罢。”
我还在犹豫,花落却掐住了我的手,低声道:“岩龄,不要在多事之秋多事,否则陛下也保不住你。”
我就这么被他拉走了,可是心情还是十分低落。
花落一边走一边对我说:“你还是忍一忍,现在我们是在军营,不是在皇宫,打仗的当头就更不能得罪这些将军了。刚才他已经给了我们面子,要是我们得寸进尺跟他讨人,怕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叹了口气,“那就算我忍了,王爷也不可能在打完仗后把她们放走啊。”他连庶族的女儿曲蓉蓉都不肯放过,更别说这些嫡族的公主,庶族的郡主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这事不能碰,”他絮絮叨叨地把我拉进了屋子,“等事情都结束了,你再跟陛下撒撒娇,他肯定会答应你的。虽然不会放她们走,但是她们的下半辈子肯定也比在这个鬼地方做军妓强。”
撒,撒娇?我的嘴角抽了抽。
不过既然我答应了花落不给王爷添麻烦,我也不会去找他说这件事的。倒是花落,第二天一早就把我从被窝里逮了起来,连早饭都不给我吃,脸也不让我洗,就这么邋遢地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非主流发型去了王爷那里。
他大概是去求王爷不要让他上战场,然后自己胆子小不敢,把我拉了过来。等到了王爷的院落,就把我晾在一边了。
我倚着王爷的房门板不停地打瞌睡,可是没过多久就被花落这闹腾的小受吵醒,给折腾到了里面。
花落在王爷面前吵吵嚷嚷的,“陛下,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够上战场呢?万一伤口又复发了怎么办?”
王爷瞥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花落,你紧张什么,朕的伤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花落小受见他油盐不进,哭天喊地地扯着嗓子乱嚎:“陛下,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你也为岩龄想想啊!”
我的瞌睡虫跑了一半,迷茫地看向他。王爷也顿了顿,抬眼看我。
“陛下,你要是又像昨晚那样烧得那么严重,岩龄要担心死的!她,她昨晚一直没睡好,三更半夜的到我这里哭诉了好几次……陛下你看,”他的一根手指戳到了我的眼窝,“她都有黑眼圈了!一个平时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比猪还滋润的人都有黑眼圈了,这代表了什么?”
我愣愣地问他:“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