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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传说

第五十六章 绝育之毒 (1)

缄菱一见到我,就盯着我的肚子猛看,然后冷哼一声,“今日听闻岩妃娘娘喜得龙孕,本宫特此来贺喜。”

秋才人酸溜溜地说:“姐姐好福气,可惜我这身子,唉。”

杨嫔看到我的肚子,冷笑一声,句句中带着刺:“姐姐进宫也才几月呀,这肚子……依妹妹看,怎么的也四五月了。还听说姐姐之前是嫁过人的,这身子不干不净的,你说这皇子……”

我心里自然是虚的,但是表面还得装镇定,“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半年多前,我便与陛下相知相识,这其中情意,当时身在王府之外的妹妹你怎知?你如今这番话,是在嘲笑当今天子吗?”

杨嫔被我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脸色一变,“姐姐,妹妹可没有这个意思。先前未曾来见过姐姐,给姐姐请安,还是妹妹的不是。今个听闻姐姐喜得龙孕,高兴了些。如果有什么语无伦次的地方,还请姐姐莫要见怪。”

“不见怪,妹妹是自己人,有什么好见怪的,”我假笑,“陛下在后宫中也没有偏宠谁,雨露均沾。我得了孕,是上天慈悲,假以时日,妹妹也会有的。”

杨嫔被我说得无言,不禁看向一旁的缄菱。缄菱笑了一声,接了话:“既然你们以姐妹相称,那我也便不客气了。姐姐,那时是缄菱不懂事,做了些怪,让姐姐伤重。如今陛下后宫和睦,姐姐也即将执掌凤印,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不必跟我一般见识了罢。”

她不提还好,如今我一想起这小贱人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忍不住暗暗咬牙,“怎么会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我又是姐妹,这等事又何必再斤斤计较?”

我呸呸呸,谁跟你是恶心的姐妹,要不是身不由己,我恨不得把你剪成秃顶,剃掉你的眉毛,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当鱼心肝捏。

缄菱看了看我的肚子,手指暗暗握紧,“姐姐确实好福气。我与陛下在一起也许久了,陛下却一直让我喝那些汤药,只是近月才没有如此,可是我依然没有好消息……”

我瞥了她平平的肚子一眼,凉凉地说:“这事急不得。”

我和莲华在一起时,倒也不曾过分贪欢,平日里说话玩乐,虽然不是没有,但是铁定是没有王爷同缄菱频繁的。我突然有了孩子,她却一直没有,这是缘分。王爷给女人用的药自是极好的,不会伤及内腹,但是如今停用,她还是未见消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王爷么,毕竟也不是那种外强中干的人。可不是就是缘分二字么。

缄菱如今忌惮我怀了孩子,说话也收敛了不少,“也是,急不得。”

四个女人,一个男人零零总总地说了一堆,又刺了我几句,见实在刺不到我什么,又不敢说些夸头的话,才有些不甘愿地离开了。

花落笑说:“你看吧,这事你自己能搞定的,我根本插不上嘴。”

细儿给我和花落弄来了热腾腾的早膳,瞧了瞧四周,见他们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走了呀。”

我笑话她,“你怕他们做什么,现在我肚子里的是福星,他们可不能在我这里撒泼。”先前我也不大确定,毕竟缄菱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之前还对我动过手,把我弄得半伤不残的。不过她刚才的态度让我确信,她确实在忌惮我肚子里的孩子。

“别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花落睨了我一眼,“缄菱这女人在想什么,我们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后宫当娘娘,不是跟你的夫君骑着马游山玩水。”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婆,”我嘀咕,“我要继续去画我的小人书了。”

“真是个不要命的,”他无奈地说,“要是让陛下看见你画的那些个东西,可有你好受的。他虽然宠你,到底是有限度的,你不能每次都惹毛他。”

“嘿嘿,”我猥琐地朝他笑笑,“那很简单啊,我把我的东西藏好不让他看见,那不就得了吗?”

花落无语,“陛下要想知道什么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不会被他知道的。你呀,真不知道是被宠坏了,还是最近的日子太过顺利安逸了,越来越大胆了。”

我不理他,乐颠颠地抱着我的黄图小人书去里边继续创作了。有些人的目标是,没有蛀牙。而我的目标是——成为销魂书院里的金牌作家!

花落看着我乱趴趴,紧张地跟在我后面,跟只老母鸡似的,“你这姑娘,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正经的。胎教,说好的胎教呢?”

正当花落拿起了我写的书,看得津津有味;正当我拿着毛笔,灵思泉涌之际,突然一声尖细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丢掉笔,匆匆把市井小书扔到床底下,然后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哎呀,你走慢点,知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孩子呢!”花落忧桑地跟在我后面苦口婆心地说,“不要以为你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落不掉了。我跟你说,你要好好的,这个事情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我没有再理他的话,匆匆走到大堂。

王爷果然在那里,看着我急匆匆跑来,神情带了一丝微然的恍惚,随即又皱起眉,扶住我,轻斥道:“岩龄,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的还这样莽莽撞撞的,要是伤到了孩子怎么办?”

我有点傻眼,然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它好得很呢,那么多人想害它,它还是福大命大活到现在。”

大约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讽刺之意,王爷不怒反笑:“你这女人倒是有趣,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就开起染房了!也罢,不提这些了,既然你和朕达成了协议,朕也就不计较了。怎么,方才那些女子又来找你麻烦了,你可应付得来?”他一听见缄菱又去碧嫣宫,生怕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连忙放下奏折来看这个死没良心的女人是否安然无恙。

“托王爷的福,所幸只是三位佳丽而不是三千,否则她(他)们每人吐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了,”我想起了刚才细儿那丫头说的事情,又说,“对了王爷,你怎的又这么快提起让我当皇后?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哦?那你说说,什么才是时候?”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先让我把它给生下来啊,”我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肚皮,“王爷你还没有子嗣,而且面对的又是那些读了十年书的书呆子,总是要跟你唱反调的。虽说你和它没什么关系,不过在别人看来,你们就是亲人,不管是男是女,王爷你第一次得子,也能堵住他们的嘴一阵子了。”

王爷被我逗笑,“岩龄啊岩龄,你这张嘴倒是厉害,歪理都能给你掰直了。依朕听来,倒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这种宫廷之事,对我来说是半熟悉半陌生的。以前听老头经常说起皇上与宫女,嫔妃与侍卫的密辛,但是当自己真正参与其中,这个中奥秘也只是一知半解。

“反正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他说一个帝王,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了,”我顿了顿,“对了王爷,我师父怎么样了?”

王爷的眼神很平静,“你且放心,你师父在闭关。老人家修为有所耗损,没个一段时间是出不来的。”

“哦……”我拖长了一声,然后想着要去写我的小话本了。看了看王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表情,我试探道:“王爷,您日理万机,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不太妥当吧?要不我们改天再聊?”

王爷面无表情地说:“岩龄,你倒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也罢,你好好休息罢,朕确实也还有些琐事要去处理。至于封后的事情,朕方才考虑了一下,依你现在的身子,恐怕也吃不消那些礼数的折腾,那就等你待产。”话落,他也没说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转身就离开了。

花落那小蹄子在背后偷窥了我们很久,见我回来,酸不溜丢地说:“连我都看出来了,瞧陛下待你,那真是没得说了,就你这个死人还在这里矫情。”

我白了他一眼,“有时间废话,还进屋,蹲在犄角旮旯那么久也不怕冷。你想知道什么,直说不就好了,我们什么交情,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把秘密藏在心里的人吗?”更何况,我和王爷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花落一听,还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摸摸下巴说:“你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我花落长这么大就是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女人,也不知道陛下和你那夫君到底看上你哪……哎呦,”他一边护住脑瓜,一边抵挡我飞过来的爪子,“你这个暴力女……哦不不,我的祖宗娘娘,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还不成嘛,我花落真是服了你了!”他上蹿下跳不打紧,一边还嘀嘀咕咕的。

我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然后径自回屋写我的话本去了。

到了午饭时间,被我关在门外自觉跪搓衣板的花落公子拿着一篮子好吃的,腆着脸敲门,甜言蜜语道:“我的好岩龄,你快出来给我开门吧,你就算不饿,也得想想你肚子里的小小祖宗啊!今天有蜜汁火腿,南国板虾,蚂蚁上树……”

我来不及听他报完所有的菜名,哈喇子已经拖了一地,连忙屁颠屁颠跑去给他开门。哦不,是给我的食物开门。

花落见我神速,傻笑了两声,讨好地把食物递给我,“岩龄,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也饿了。”

我接过篮子,佯怒道:“吃什么吃,都是我一个人的!”

花落这小蹄子一脸委屈,睁着他那双勾人的似人妖的眼睛看着我,“人家也饿了嘛……”

“见过脸皮厚的,头一次见你,我才意识到有些人的脸皮可以厚到刀枪不入,”我哼了一声,“进来吧。”

在我们愉快地解决了一餐饭后,花落喜滋滋地跳上我的床,在上头打滚了两圈,一边打滚一边嘿嘿嘿地笑:“岩龄啊,你的床真舒服,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呀?”

我斜睨他一眼,“你可以去问问你亲爱的陛下,我想他很高兴为你解答的。”

他的兴致立马被我一枪打焉,然后一下子从我床上跃起,忿忿地说:“你就会给人补刀,你对我的梦中情人也是那么粗鲁的吗?”

我脸黑了,然后假装听不懂他的话:“谁是你梦中情人?王爷?”

他下床冲到我身边,然后用他的兰花指戳了戳我的肚子,“你净跟我装傻,我说的是它爹!”

我瞪他,“我们莲华岂能跟你相提并论?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良人是用来珍惜的,好基友是用来蹂躏的!”我回戳回去,“听见了吗,好基友?”

他被我吓傻,脸烧得跟猴屁股一样鲜亮,连忙甩开我的手,支支吾吾地说:“岩龄,虽然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是你知道我不搞异性恋的……”

我被他这么一甩,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一阵一阵的,疼得我有点使不上劲来。

花落见我不说话,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岩龄,你别跟我使苦肉计啊,我是不会上你当的!”

这时候,我感到肚子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隐约流动,一惊,连忙抓住花落的胳膊,咬着牙对他说:“花落,我肚子疼,你快去叫灵云过来……”

花落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脸也白了几分,浑身发抖,“不会吧,岩龄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肚子疼?”

我疼得差点没哭出来,要不是抓着他的胳膊,我得摔到地上去了,“花落,你别说了,快去叫灵云,我觉得……我觉得……”我咬了咬唇,“我下面好像有血在流出来……”

他被我的样子吓坏了,使了吃奶的劲把我抱起来,大步跑到床边,把我放上去,甚至还来不及安慰我一句就急忙跑了出去。

我疼得不行了,那股温热的液体也顺着我的腿在缓缓流下来,我只感到什么咸腥的东西也从我的脸上滑下来……

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我浑身无力,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然后看到了在为我擦汗的灵云。他见我醒来,有一丝欢喜,但是其中又夹杂着忧愁。

我意识到了什么,急得眼泪就要掉下来,连忙抓住他的手,“灵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

他温暖的手也抓住我的,语气轻柔,“你别急,孩子还在,就是……”他有些犹豫地回身,看了沉默站立在床边的王爷一眼,“陛下,有些话,臣也不知当不当说。”

我看向王爷,又看灵云,急切地说:“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说啊,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爷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沉重地吐了口气:“灵云,你说罢,这事,她迟早得知道。早告诉,也早点做好决定。”

灵云转回头,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忍,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最终,他别过头,语气颤抖:“岩龄,你中毒了。虽然,虽然孩子现在保住了,但是毒已经深入孩子的心脉,有可能……有可能生下来是,是……”

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用力地拽他的胳膊,吼道:“你说啊,是什么?”

他喘了口气,闭上眼,“是死胎。”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恍若晴天霹雳。如果,如果连莲华口中能生白骨,活死人的灵云公子都不能解毒,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我颓然地躺回床上,喃喃:“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的孩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这样……”

“这件事,我想陛下会严查的,”灵云安慰我,“你先别难受,离孩子出生还有几个月,我会尽我一切来帮助你的。我已经把针灸的方法告诉了花落,他会给你一日三次定时排毒。”

王爷没有到床边来安慰我,但是神情冰凉,眼底还带着沉重的愧疚,“岩龄,朕已经去追查在你饭菜里下毒的凶手了。对不起,是朕对你的保护不够,才给了贼人可趁之机……”

我呆呆地看着房梁,“事已至此,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又有什么用?饭菜里有毒,花落呢,他也吃了饭菜,他怎么样了?”

“这是让人绝育的毒,”灵云皱眉,“花落公子他……他没事,只是陷入短暂的昏迷。”

我放开灵云的手,转了个身背对他,咬住嘴唇,“你们先走吧,让我静一静。”

灵云见我这样,只能起身拿起一旁的药箱,“岩龄,我会不时来看看你的。这段时间你要撑下去,我去为你寻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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