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节
也是动物，也是这方土地的一份子，请停止你的虐狗行为好吗？”
“你！”
“你……”
二人正要反驳，我忙的打断他们:“今日找二位来，确实有要事相求。”
见我恢复正经，两人也收了玩笑之色，有了几分严肃。
我定了定心神，直接说：“鬼界到底出了什么事？黑无常和鬼君又去了哪里？”
一下子问了两个问题，心里有些发慌。隐约觉着，有些事情，到底是不一样了。
010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此乃命数。”
老土地摇头晃脑的顺了一顺胡子，吐出一句话。
“你丫的要再这么故弄玄虚，小心我告诉土地婆你非礼与我！”听到这句话，我大为光火，存心想要吓他一吓。
“你们俩消停会，还是我来说吧。”这一次夜游神出来做了个老好人。
说起来还要从我私自入人间开始，那万杞郎本是状元之命，妻儿两全，一生无忧。不过还是抵不过我万年大妖的影响，早早地去了，以至于司命写的命格做了废。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黄泉路上走一遭，孟婆汤喝上一遍，重新写上一生，也就过去了。然而，我又在地府守了千年，连杞郎的魂魄都没有撞见。更奇怪的是，其他人好似都忘了有他的存在一般，只有我记得。当然，此乃后话。
因为有了私自入凡间的第一人，鬼界众鬼众神蠢蠢欲动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七月十五，一个个撒开鬼腿就开始跑。后面好几日，他们的话题都是“哎呀，那家的公子哥真俊哪！”
夜游神说的颇为偏题，我听的也甚是八卦。从他那千言万语中，我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除了这些，我怕是还得挨两次天罚，一定是有人替了我受了。虽然不确定是黑无常所为，可也十有八九了吧。撇开这个疑惑不谈，天罚一人同一时间只能承受一次，那另一位又会是谁？
不想了。
我神游了好久，再次抬首时，土地公不知啥时候睡着了，胡子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和夜游神对了个眼神，只见他变成原型，一下子就蹦到土地的胡子上，用嘴咬下一根就扔了下去。
“哎哟！疼……”土地公打了个滚，神识还没醒，就要往地里钻。
“老头，你先别走，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急了，拉住他不肯放。
“哎哟，姑奶奶，我说还不成了，先把小神的胡子放了。”
我犹豫了一下，手松开，听得他又言：“天上讲究九九归一，你若做满99件好事，将这好事袋装满……”
“这样就行了嘛……”听起来好简单的样子。
“非也，非也，仙家用品总是有些奇特的功能。除此之外，你还需要……其实我也不知道。再见，小妞。”
呼的一下，等到再转身，身边再无人，连那好事袋也没见着半块布条，多日积攒下的委屈喷涌而出，落泪连连。
一直以来，都是旁人护我，如今我也要自己担起一片天！
立此大誓，心肝跟着抽了两抽，像是在应和。当务之急，是要早日找到陆判，寻回生死簿，鬼君归位，黑白无常两兄弟都能安好。月圆之夜灵气最盛，彼时借助外力，定能顺利进入人间。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我忽略掉了非常重要的一点，轮回转世投胎特么就一条道，万万年都变不了！
于是乎，我站在轮回台上，看着那六条道路，犹豫不决。
“前面的你到底跳不跳啊，我们还在后面排队呢！”
“你行你跳啊！”我也来了火。
大概是这句话激起了众怒，排在我后面那只随即就蹦哒在前面了，临走前还用大力的手臂把我拉了进去。
“啊……”
011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缩成一团，蹲在一块沙石地上，正对面还有一只眼睛瞪得老大的小黑狗。
“汪汪汪……”那声音配合着略显破败的环境，越发觉得诡异。
“喵呜、喵呜、喵呜……”伴随着三声切切实实的猫叫，心里忍不住几个咯噔，我的天啊，不是被那个猴急的鬼给踹到畜生道了吧？
变个猫都能遇上天敌，本喵的心情实在不大美丽。
再次怒喵了几声，大黑狗仍不愿意走，我只好蹿的一下爬到了树上，最后在一个分叉的枝丫上暂时歇脚。兴许是时空穿梭花费了太多精力，觉得太疲累，不一会儿，小爪子抱在树上就已是呼呼。
夜晚，风声大作，雷声亦接踵而至。不一会，豆大的雨就降了下来，像止不住哭的大姑娘，跟着树干都抖上几抖。
我是在打第一声雷的瞬间惊醒的，偷偷往树下看了看，吓得身子差点抖下去，那只黑狗居然还在！可怜我四肢抱着大树不敢松爪，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做了一场必然的自由落体运动。
好歹天不绝我，下面还有一个垫背的，被我“轻如鸿毛”的身躯压的汪汪直叫。让我的内心存在了一小块的惭愧。如是，在那黑狗将我放下，嗅来嗅去的时候，我极力控制住没有抓上一爪。
也许是因为一爪之恩，我们两个小兽彼此熟悉了许多。再然后每天出去找肉，它也会分我一大块。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好几日，走的地方绕了地球好几圈，都无从得到半分进展。
几近失望的喵呜了两声，垂下猫耳朵。
“汪汪”黑狗突然叫个不停，我感觉奇怪，抬起头一瞧，就见着我们栖息之处，有个小男孩吭哧吭哧地从一个狗洞里爬出。被人占了地盘的狗兄当然很不高兴，愤怒的叫个不停。
大约是没见过这个架势，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还偷着睁了一只眼，悄悄看着狗兄。
我平素都不怎么撒娇装嗲，加上一个正太卖萌，很少有谁招架的住，立马就收了凶狠。但是姿态仍然有些愤愤然，将狗头偏的老远，不知是不是四十五度。
小孩子的感觉都是很灵敏的，知道危险解除了，就咯咯的笑，直接能看到缺了口的两个大门牙。复又向前，想要摸摸我的猫耳朵。
对于陌生人，我还是有着基本的警惕。只是那孩童的小软手，摸的猫背极为舒服，不由得欣快地喵了几句。
见我这么快就“叛变”了，狗兄很不高兴，独自一狗舔舐着腿毛，眼风都不扫我们一下。
反倒是小男孩热情了许多，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说道：“猫猫你好啊，我叫稚奴，你……”
还没说完，就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顺带了半脸的泥巴……
我向来是爱护未成年小正太，老老实实看着他自残实在非我所愿。踮起脚尖舔了舔他的手心，他立马把那只手也放下来，双手放在我的鼻尖。
隔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鱼糕味儿，我仿佛受了蛊惑，朝着他的嘴角就是一舔……
酥酥麻麻，果然春天了猫比较容易失控。
012
这一回，我跟着狗兄，投靠了稚奴。话说刚开始听他名字，我还以为是个鸟妖。料想着大概归于同类，能蹭碗饭大家都是兄弟。直到真正看了他的家，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家里很大，人也很多，分了好多个门，有时候会迷路的在里面打着猫滚儿。 每当这时，稚奴总会找到我，碰碰猫耳朵，一把将我抱起来，温柔地顺顺我的脊背。
这种舒服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某一天早上。那日我正吃饱喝足，懒懒的在树下晒太阳。就见着几个女子，头上举着一团头发，脖子下面还长着两个大包子，拗着猫步缓缓而来。那忸怩的劲儿是有些像，可惜的是咱们猫族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然而人类太可怕，那女子上前一把揪住猫耳朵，使了个巧劲儿，疼的我喵喵直叫。刚要挣脱开，又被捏住了尾巴。
“小畜生，你个子不大，胆子还挺大的啊！”
“贵妃娘娘，不过就是一只丑猫，您跟它计较什么，仔细别气坏了身子……”
就听到头顶上的女子哼了一声，顺道还用脚底想要踩我一脚。我迅速的回头用爪子抓了她一下，就看到触目惊心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闯祸了。当我的猫脑传递这样信息的时候，那名贵妃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地府里碎尸万段的戏码可老在上演。
然而人和鬼总归是不同的，有时候人比鬼更狠。
不信，你看。
先前老命献殷勤的男男女女，将我的四只爪子都提了起来。前面两只和后面两只被它们分的大开，失去了作战能力。还有个不要脸的男的，用指腹使劲儿摸我肚子，害得我喵都喵不出来。
“哼，小畜生动不了了啊，不是说猫有九条命吗？本宫今日就要看看，你能……啊……”
听得她的话，傻子都知道小命不保，我心里一急，身体里发出一道金光，从那几个人手中快速溜出，就往女主角那里跳。
她以为我又要抓她，其实不然。多日来，见得那些人动不动就是奴婢该死，娘娘饶命，我也学会了三分。正想要现学现卖，却发现我越近她越退……
“妖怪啊妖怪啊，快跑！”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都做鸟兽散去。
明明可以相安无事，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太阳挂到最中间的时候，一群人再度哒哒哒的来了。有几个壮壮的男人还佩戴有家伙。
来者不善。
那些人小心翼翼地朝我靠近，我才不愿意栽在这群人手里，高傲的扬起头往后一转，一股液体就从我头顶，刷的一下全淋在了我好看的猫毛上。
阿呸，黑狗血！还好不是小黑的味道，然而我一向晕血，连变成了猫了也不例外。此时此刻不要啊！
013
后来我是被疼醒的。此时此刻的我被挂在一颗龙柱上，动弹不得，胡子还被剪的一根不剩！妥妥的虐猫行为嘛！
再看那烧的火红的金属片，我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害怕。整个大殿内都环绕着龙的气息，我看见了一条老龙，一条小龙，还有一条母龙……
人身上若是有龙气环绕，必是人皇。只是一个屋子里有三个皇帝，倒是件奇怪的事情。
当然，最小的那个我认得他。此刻的稚奴正跪在胡子男的旁边，眼睛却不住地往我这里飘。
“父皇……”
小孩子的祈求哪比得上大人，人皇的眼睛一蹬，不怒而威，周围的看众齐齐闭了嘴。
仿佛是极其满意自身的威信，坐在上位的皇帝俯首开了话：“袁天罡，你来看看这厮到底是不是妖孽？”
被点到名字的男子，甩了甩身上的拂尘，叽里呱啦的好一通，最后才说了句人话。说我不是妖怪，而是什么幽冥大灵猫。
且不管我在鬼界这么多年，没听说过这样的品种。更遑论人间的王。只听得他略带几分漫不经心：“哦？那该如何处置，这猫可是抓伤了朕的爱妃。”
爱妃两字真真是神奇，那贵妃立刻就面若桃花，露出六颗白花花的牙齿。然后撞似懂事连说无妨不碍事，眼睛却直拉拉地往皇上那边瞅，从我这个角度看，深觉眼神绿的发亮……
好在帝王懂了她的意思，转而配合至极，吩咐下去：“今日朕陪你用晚膳，让下人们好好准备。”
众人自是领命。而我再笨也知道了，原来我是一只牵红线的猫。可怜我糊里糊涂居然做了月老之事，还是在不是天不是地的人间。想来都有些感慨。这些时日在人间，并不曾见得动荡。令人不由得生了几分怀疑，莫非一切，仅仅是天界小两口的闹剧？又或是有更多隐情？
我无从知晓，因为我现在是只猫。
喵喵喵。事情就跟红线一般不妙。
这厢我刚一回神，就闻得一大分贝的喊声。不是稚奴又是谁。见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过来，他才拍了一下腿，踮起脚要给我解绳索。
然而到底是身高不够，终未成功。只能将目光投向身边，双手交叠，撒娇：“拜托拜托，武姐姐……”
被称作武姐姐的女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微微蹲下来，解了绑住我的绳索。没了束缚，一下子跳下来是毫无问题的啦。
我不是忘恩负义之猫，匍匐在地上，向她行了礼，算是表达了感恩之心。见我如此，二人都惊讶万分，又着实把本猫逗弄好久。
过了一会儿，才有小奴过来，对着稚奴耳语几句。仿佛是出了什么变故，我突然被人抱起来，接着是不停地飞跑。
路边的风呼呼的吹，仿佛是为脚步配着节奏。正逢这个时候，碰见了御花园散步的皇帝和贵妃。
“晋王跑什么呢？看出了一脸的汗，都快成小猫头了！”这声音娇娇滴滴，话是说给孩子看的，电是放给他老爷子看的。
014
正逢这时候，我转了转脖子，给解了围。贵妃还是很怕我滴，这让我很是长了猫族的面子。只是，离开他们以后，稚奴跑的更快了。
看着他的举动，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果然，听到那连连的咳嗽声，心都快要振动出来了。少年推开门就匍匐了过去:“母妃……您怎么了…”
“治儿，母妃没事……咳咳……”
“还说没事！！您都……我出去找贵妃说理去！！”
“别逞强……”中年女子立马打断了他，口气里带着无奈。
小少年已经懂事，能从旁人神色辨别几分。立刻住了嘴，只是眉宇间不经意皱了一个川字。然后又寒暄了一阵，行了礼就走了。
唔，人类好难猜心思的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朝他发问发问。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稚奴嘴角抽抽，努力问我:“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喵。
他面带喜色，眼睛眨巴眨巴，我也来了兴致，继续喵喵喵。
然而事实证明，我失望了。物种与物种之间的差异，不止是一星半点。
一阵风吹过，被拔掉胡子的猫鼻子不停地打颤。无奈地摇了摇尾巴，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冷了吧，原来叫了半天是叫这个呀！”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把将我抱起，放在胸前。
唔，他要这么想就这样吧，毛茸茸的耳朵蹭蹭他的脖子，暖和且舒服的很。咦，某人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是不是过敏了？
大约是害羞了。
被稚奴抱到房里，直到都是平坦的地面，他才将我轻轻放下，道：“我去换件衣服，你呀，蹭的我身上全是猫毛。”
喵喵。我叫唤了两声，算作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