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涌
自张羽离开之后,宸渊的义军势力日益扩大,朝廷多次派兵镇压,也均是铩羽而归。
现下,宸渊已拥江南五城,苏州,江都,彭城,宿州与枣庄。
其中,江都与苏州中,更是有当朝权贵们的亲戚。
此刻,宸渊正坐在府中闭目养神,忽听王朗疾步走来,急声道:“宸渊,不好了!”
宸渊缓缓睁开眼眸,淡然道:“何事?”
王朗喘着粗气,道:“朝廷让诸葛炎亲自来镇压义军了。”
宸渊哦了一声,笑道:“终于来了。”
王朗一愣,只听宸渊道:“我们起义之后,势头日盛,那李旬多次镇压无功,朝廷也该使出最后杀招了。”
王朗道:“这诸葛炎极为厉害,我们怕是…”
宸渊抿了一口茶,微微笑道:“无妨。任他来便是。我也早想会会这位诸葛丞相了。”
王朗尚未开口,又听宸渊淡然道:“我不在时,此间一应事务都交由你处理王朗疑道:“你要去哪?”
宸渊笑道:“诸葛丞相远道而来,怎么说,我也得亲自迎接,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王朗急道:“这怎么行!”
宸渊摆手道:“无妨。按我所说的做便是。”
他言语间有着不容抗拒的气势,王朗为之一窒,只得无可奈何应下了。
枣庄郊外,大道之上,缓缓走来一人。
黄袍金甲,腰佩金色长剑,长发束于腰后。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走一步,身子却是移出好大的距离。
不消片刻,便来到枣庄城下。
他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神清澈分明,似是不受污染的白珍珠。
他剑眉微皱,衬托着英挺的鼻梁,俊朗非常。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他身前的人身上。
“宸渊?”他缓缓开口。
宸渊一袭长衫白袍,看着眼前这人,笑道:“不想声威远播的诸葛丞相,竟这般年轻。”
这金甲男子,正是诸葛炎。
他看了一眼宸渊,道:“你很有胆量,敢只身见我。”
宸渊微笑道:“诸葛丞相也许并无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诸葛炎道:“哦?”
他说完,手中金剑出鞘,身子与剑化为一道锋锐金芒,刺向宸渊。
宸渊面上笑意不变,面对这一剑,大袖一挥,周身瞬间涌出无数霸道劲气。
这些劲气与那金芒碰撞在一起,激起漫天大风。
金芒渐散,诸葛炎的身形缓缓显现,他看着宸渊,道:“倒是小看了你。”
宸渊莞尔,“不止丞相一人,很多人,都小看了我。”
诸葛炎定定看着他,没有再动手。
宸渊笑道:“相信丞相也明白,你是留不下我这颗人头的。”
诸葛炎闻言,倒是很干脆的点头道:“不错,我没把握胜你,所以我没出手。”
宸渊面上笑意更浓,“我对与丞相比试,也无甚兴趣。此次来,只是托丞相向你们的皇帝传一句话。”
诸葛炎皱眉道:“说来听听。”
宸渊笑道:“我手下有些王公贵族,他若想他们活命…”
诸葛炎看着他,道:“秀女?你大费周折起义,就为这个?”
宸渊颔首道:“不错。届时我会亲自前往京都提领这些秀女,还望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诸葛炎盯着眼前这人,摇头道:“荒谬。”
宸渊笑道:“怎么,莫非诸葛丞相觉得那些王公贵族的性命还比不上这三百来秀女?”
诸葛炎摇头道:“为三百秀女便反叛朝廷,你不觉,太荒谬?”
宸渊拂袖笑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给你无数个荒谬的理由。”
诸葛炎皱眉,淡然道:“你若不傻,就必是个疯子。”
宸渊微笑道:“知我者,诸葛丞相也。”
诸葛炎看着他,“你真当我杀不了你?”
宸渊摇头失笑,“诸葛丞相位极人臣,怎的尽说些废话。你手中啻天神剑固然厉害,我却不惧。”
诸葛炎对于他的话并不恼怒,眼前这人深不可测,便是他,也没十足胜算。
更重要的是,从一见面开始,这男子便占据了主动,身为叛党,竟向他公开提条件。
诸葛炎转身,淡淡道:“你的话,我会带到。”
说罢,身子化为一道金芒,飞向天际。
京都,帝宫后室,诸葛炎单膝跪地,道:“事情便如臣方才所说。”
他面前坐着一黄袍男子,黄袍之上绣着九天飞龙,象征着此人尊贵的身份,当今大云帝国的执政者。
这男子年逾中旬整个人坐在那,看似随意,却有一股无形威势。
他的面庞,轮廓明显,更添几分冷峻。
他看着诸葛炎,道:“你放了他?”
他语气平淡,好似问一件并不大的事情。
诸葛炎道:“臣并没把握留下他。”
男子不怒自威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讶色,继而微笑道:“这么些年,能与你对敌的,朕只道已经死绝了。”
他像是在自语,继而又揉了揉眉心,道:“依你看,朕当如何?”
诸葛炎道:“佯装答应,待叛贼来到京都,诛杀于城外!”
男子盯着他,半晌,道:“此事,你须有十成把握。否则,那些王公贵族的性命不保,朕亦很难交代。”
诸葛炎抬起头,看着他,道:“恳请皇上授我影侍调动之权,臣定当不辱使命!”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淡然道:“影侍还是交由李旬调动吧,你们俩齐心协力,叛贼不足为惧。”
诸葛炎不动声色,道:“是。”
男子道:“若再无他事,便退下吧。”
诸葛炎躬身退出,迎面却见李旬满面堆着笑意走来。
“丞相,此次剿灭叛贼,还得劳丞相多担待!”
诸葛炎道:“不必。皇上已决定,暂时任你影侍调动之权,与我共同剿逆。”
李旬闻言,面上闪过喜色,直道:“圣上隆恩!”
诸葛炎看他一眼,道:“此次,你,若再擅自行动,我便杀了你。”
李旬一愣,尴尬笑道:“丞相何出此言?”
诸葛炎淡然道:“不要忘了。伏羲村一事,全因你的冒失,才叫羲炎失之交臂。”
李旬干咳一笑,“丞相何须挂怀,那小子现在没了他师尊,我们再要夺回羲炎,岂不轻而易举?我一切都布置好了!”
诸葛炎闻言,颔首道:“希望此次,你莫要叫我失望。”
说罢,欲要离开,忽听李旬笑道:“丞相别急着走,我这还有位客人要引荐给丞相。”
诸葛炎道:“何人?”
李旬面上笑意更浓,“丞相见了便知。”
诸葛炎看着眼前人,饶是他,也微微一惊。
他面前,正坐着一黑袍长衫男子,年纪三十上下,方脸浓眉,一双眼眸深邃如一片汪洋,让人看不透深浅。
这男子看着诸葛炎,微微笑道:“诸葛丞相,之前所说的话,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诸葛炎瞥了一旁的李旬一眼,淡然道:“你们想必早已商量好,只要是皇上的意思,我并无异议。”
男子端起桌上茶盏,轻抿一口,“如此,我们的协议便算达成了。届时还望诸葛丞相多出些力。”
诸葛炎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出了客栈。
李旬笑道:“凌宗主莫怪,丞相就是这性子。”
男子微微摇头,淡淡笑道:“有诸葛丞相,社稷幸甚。”
李旬连笑着点头称是,又寒暄几句,也兀自离去了。
待二人都离去后,只听一个清脆如银铃声音道:“爹,这个诸葛炎可是傲的很。”
客栈二楼拐角,转出一鹅黄衣衫的少女,撇着樱唇,绝艳的面庞上似乎有些不悦。
若是张羽在此,定能认出这少女,便是凌灵。
男子看见少女,笑道:“我不是让你与你师兄出去转转吗?”
凌灵面上不悦更浓,“与他有什么好转的,你就是与他待一天,他说的话一共不会超过三句。”
“师妹。”“别闹。”“不可。”
她摆出一副严肃古板的面庞,说道。
男子摇头失笑,“你师兄性子虽是寡言些,但他亦是关心你,否则,也不会在你与他失散后,一夜都不休息的去寻你。”
凌灵撇嘴道:“算了吧。他若是聪明点,早点来找你,说不定我早就从那该死的墓室出来了,也不用…”
说到后来,她却是住嘴不说了,不知为何,她突地想到了那个同样沉默寡言的黑衣少年。
男子看她神色,笑道:“怎么,又想到那个你跟我提起的少年?”
凌灵见他看破自己心思,心中不悦,轻哼道:“谁想那个木头了!”
男子微微一笑,道:“听你所言,倒是他将你救出墓室,改日若能见到他,还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凌灵耸了耸香肩,神色间满是不在乎,“免了吧。兴许他现在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男子闻言,颔首道:“说的也是。那便算了吧。”
凌灵见他神色淡然,没想他态度转的如此之快,当下急道:“不过…他若真来了京都…”
男子却是摆手道:“灵儿,他来与不来,与我们并无干系。”
凌灵撇了撇嘴,又听男子缓缓道:“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之前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凌灵一听,立刻叫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不愿意!”
男子摇头道:“你师兄相貌,人品,本事哪一点配不上你?你莫要由着性子胡来!”
凌灵道:“说了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男子神色微冷,道:“此事由不得你待此间事了,你们便把婚事办了!”
凌灵气的直跺脚,但男子任她发脾气,就是不理会她。
她无可奈何,闷闷的坐在一边,托着香腮,看着远处,“也不知他死了没…”
她心中想到。
张羽与林巧儿又行了数日,距京都渐渐近了。
但连日长途跋涉,旅途劳顿,人的身子难免吃不消。
张羽倒没说什么,只可苦了林巧儿,她不似张羽,有修为在身,接连的颠簸赶路,她终是病倒了。
张羽见状,心中大急,二人在一个叫龙井村的地方暂时借住了下来。
这儿村子以龙井命名,只因这里的龙井滋味甘鲜醇和,香气优雅清高,汤色碧绿黄莹,据说更有趋百病,强身健体之功效。
而更为难得的是,这龙井原产于江南西湖,这北方之地的村中竟会产出龙井,也是百年来闻所未闻,更引得无数人到这来要尝一尝这龙井茶。
张羽在屋内,看着躺在床上,这些天来略有消瘦的林巧儿,心中甚是自责,若非他急于赶路,也不会如此。
林巧儿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公子,我无事的,这些日子喝了药,已好多了。”
张羽颔首道:“你好好歇息。”
林巧儿的美眸看着他,笑道:“幸亏这儿的村长热情,这儿的龙井茶可好喝极了。”
张羽道:“这里距西湖千里,竟也有龙井,真是奇怪。”
林巧儿嫣然笑道:“世间奇事,倒是多得很。”
二人正谈着天,忽听屋外一阵骚动。
张羽与林巧儿对视一眼,张羽道:“你待在屋内,我出去看看。”
林巧儿点了点头。
张羽出了屋子,神色微变,只见屋外此时十数个杏黄长衫的男子,为首一人正神色倨傲的与村长攀谈。
“我说老头儿,我们堂主想尝尝这儿的龙井,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村长躬身道:“我哪敢。只是若是诸位将这儿的龙井尽数采去了,怕是别的来到此地的客人喝不到了啊。”
那为首一人冷笑道:“那与我何干?弟兄们,动手!”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人开始动了起来。
村长急道:“你们不能这样啊!”那人一掌把他打翻在地,皱眉道:“老头儿,你最好识趣。惹得爷不开心了,把你们这村子掀了!”
张羽眉头微皱,炼魂教跋扈他一路走来已然见识多了,却不想这临近京都之地,炼魂教亦敢如此嚣张。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林巧儿的倩影从屋中走出,轻声道。
她声音虽轻,却仍然让那人注意到了。
那人见得林巧儿,眼中绽放出异样光彩,走向前来,面上带着猥琐的笑意,“这小妞不错,爷我一并收了!”
说着,抬起手就要去摸林巧儿的面庞。
却是被一只沉稳有力的手从中拦住了。
张羽冷声道:“将你的脏手拿开!”
这男子厉喝道:“你是什么人,敢阻碍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张羽冷冷道:“炼魂教?怎么,不认得我了?”
那男子被他道出身份,面上闪过得意神色,“既然知道,还不松手?你?你又是谁?”
张羽淡淡道:“怎么?你们炼魂教这么快便忘了我?”
他说罢,手上一用力,男子的手腕应声而断。
“那就再好好记一次。”
他出手极快,霎那间,男子毫无反抗的,另一只手腕也应声而断。
周围其他炼魂教弟子见自己同门被人欺侮,都围了上来,但却是无一人敢上前。
林巧儿看张羽,惊道:“公子…你…你住手。”
张羽本意是在废了他的四肢,此时闻言,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林巧儿,道:“这些人,你又何必同情?”
他看着那男子既然痛楚又怨毒的神色,还要再动手。
却被林巧儿伸手拦住了,她的眼神中带着恳求,“公子,不要…”
张羽见她眼眶中隐含泪水,一拂袖,对那男子冷声道:“我数三声,带着你的人,滚得远远地。”
那男子忍着断臂之痛,咬牙笑道:“你给我记住!”
“滚!”张羽一声冷喝,劲气外露,这些寻常弟子何以受得了,均是面露惧色,也顾不得其他,四处奔走了。
林巧儿缓缓转身,又回到了屋里。
张羽在屋外静立半晌,看着屋内,心中叹道:“她身子虚弱,我又何苦惹她难过。”
当下走进屋里,看着床前,“我…”
方一开口,又没了下文。
他与林巧儿四目对视,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不要生气了…”
林巧儿闻言,摇头道:“我并非生公子的气…只是…”
她幽幽道:“公子只怕自己没有发觉…这些日子下来,公子只要与人动手,是愈发暴戾啦!”
张羽一愣,又听林巧儿道:“早先在龙隐村,公子杀了常云天的时候便是,可怕极了。我虽无神通在身,但也知晓修行之人当以平心静气为要,公子若总如此…恐怕不好的…”
张羽缓缓闭眸,他确实没有发觉,他越来越容易被体内煞气牵动许多负面情绪,若再如此,被煞气吞噬是迟早的事情。
他挥去心中念头,道:“一会炼魂教的人找到这,你千万不可再出来了。”
林巧儿道:“不如我们这便走了吧。”
张羽摇头道:“你身子刚有好转不宜再经波折,况且我们走了,这个村子依旧还要受他们的欺压。”
林巧儿担忧道:“可…”
上次一个常云天,他们应付的已是极难,她担心这次前来的若是比常云天还厉害,他们恐怕便想走也走不掉了。
张羽知她担心什么,但他终究不能放下这一村人不顾。
正在此时,他们的屋子被人推开,正是村长。
村长年逾五旬,须发皆白,他一走进屋子,便急声道:“二位怎的还没走?!”
张羽与林巧儿相视一眼,还未开口,又听他道:“那炼魂教的人立马便会来此,二位还是速速离开!”
张羽道:“可你们…”
那村长道:“他们若要这龙井,便不会把我们怎样。倒是二位,得罪了他们,若是给他们寻到,怕是性命难保啊!”
他说完,又去怀中拿出一副药,道:“这位姑娘风寒已快好了,这药姑娘每日一服,不出七日,便可痊愈了。”
张羽接过药,道:“谢谢。”
村长摇头叹道:“该谢的是我们才对,公子今日出手相助,感激不尽。只是那炼魂教势大,公子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张羽看向林巧儿,带着歉意道:“又要委屈你了。”
林巧儿笑道:“公子又说什么话!”
村长催促道:“已为二位备好了马,二位快走吧!由此往北,便是京都了。”
张羽颔首,扶着林巧儿往北去了。
彭城,王朗看着宸渊,忧道:“你决意要一人前去?”
宸渊抿了口茶,笑道:“人去多了,也无用。”
王朗愣了愣,道:“可…”
宸渊一摆手,“我问你,若我带大军前去,对方在城下设下伏兵,如何是好?”
王朗一怔,又听宸渊道:“你以为,对方会心甘情愿答应我的条件?”
王朗疑道:“你的意思是…?”
宸渊缓缓道:“朝廷固然在乎这些王公贵族的性命,但他们还有比之更在乎的东西。”
王朗愣道:“是什么?”
宸渊微微一笑,“便是身为一朝君主的尊严。”
他看了一眼王朗,淡然道:“你须记住,为人主者,最不容冒犯的,便是他的颜面。我此番公然与他谈条件,他若妥协,便是变相的向我低头。你认为,大云帝国的君主,会向一个兴起不过半年的叛贼低头?”
王朗恍然,道:“那你更是去不得了!”
宸渊摇头道:“我做这么多,皆是为了夺回萱儿,此时我不去,岂不功亏一篑?”
王朗思索半晌,道:“你既已执意前去,又看出对方不会轻易妥协,你必是有了对策。”
宸渊叹道:“这一次,我也没什么好对策。”
王朗失声叫道:“什么?”
宸渊淡然道:“京都藏龙卧虎。便是那日来的诸葛炎,已不好应付。何况对方若是知晓到时我带着宁萱,恐怕更难逃出。”
王朗又惊又怒,“那你还…!”
宸渊打断道:“便是我真与宁萱死在那里,又何妨?”
王朗面上的表情僵住了,似是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般话来。
宸渊缓缓合上眼眸,道:“与其让宁萱被那皇帝糟蹋,彼此都生不如死,留下一生悔恨。倒不如索性死在一起,至少,毫无后悔。”
王朗默然,他从一开始,助宸渊起事时,便知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宁萱,可他从没想过他竟已早有死志。
宸渊笑道:“王朗,我去京都之后,这里的一应事务你都要处理妥当。三年内对朝廷只可守不可再攻。江都,苏州,彭城都属富庶之地,你须轻徭减役,广纳贤士,磨练兵马。待三年后天下局势有变,可先收金陵,定下江南,拥有与朝廷分庭抗礼的本钱后,再图发展。”
他这一番话在王朗听来便是在交代后事。
王朗却摇头苦笑道:“这里的基业是你定下的,你走了,还留着作甚。”
宸渊轻叹道:“早先我也如你一般想,但有一人,提醒了我,做事,并不能全为自己。”
王朗一愣,只听他道:“他说的也许是对的。因我一己私欲,连累多少人家破人亡,只是他们跟着我也只因他们是真的想推翻这暴政。我若没能回来,希望你代为完成此事。”
王朗苦笑道:“你倒是交给我一个好大的差事。”
宸渊微微一笑,“谁叫我也没几个朋友。”
说到这里,他心中又是微微一叹,“只可惜张羽不在…”
他知他与张羽成见已深,再难修好。
只是,他做的未必错,张羽做的也未必对。
世间对错本就难明,又岂是那么容易可以下定义的?
王朗心中一叹,他为宁萱做了这么多,说起来是要夺回她,实际上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