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佩
过了冬至就离年不远了，天空飘着小雪。陈雪夜背着药箱跟着萧夫人冒着寒风从外面回来了。
“刚才那个女子呀，很是凶险，临生产前摔了一跤，流血不止，这就需要催产了，若不然，大人小孩都有危险。”萧夫人一路走，一路给陈雪夜上课。
“刚才你做的很好，安歌呀，为师觉得你可以单独出诊了。”
陈雪夜安慰道：“谢谢师傅，不着急，徒儿还需要历练。”
回到医馆，王玉燊迎了上来：“师娘，小师妹你们回来了。那个姓木的病人上午走了，给了二百两的诊金那。”
一般小病都是一钱，大病都是五钱，能上两的都是大病，其他的都是看病人的心情，有多的一二十两，少的三四两。这二百两确实少见，不过，陈雪夜可救了他的命那。
“哦，小师妹，这有个玉佩是那人留下来，特地吩咐留给你的，说他是大梁国的人，若是去了大梁国，就可以找他，他会好好招待你的。”王玉燊把一个月牙形状的玉佩给陈雪夜。
“从这玉佩的质地来看，是个上等货，看来那个病人非富即贵呀！小师妹，你救到一个有钱人家啊！”
陈雪夜灿烂一笑：“王大哥你可救到一个好媳妇呢！”
说到王玉燊的姻缘，便是因为这治病，一来二去成就了王玉燊的姻缘。
“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恩爱非常，成亲三年，就有了一儿一女，真是令人羡慕呀！”陈雪夜打趣道。
王玉燊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小师妹可是羡慕了？对了，晚晚的娘家有个表弟，今年十八，在府衙做捕快，要是小师妹愿意呀，就让晚晚给牵个线，做个月老如何？”
陈雪夜摇摇头：“学业未成，怎能成家？”
萧夫人听了也很赞同：“安歌，你也不小了可以考虑了。”
陈雪夜淡淡笑道：“师傅，你觉得这么一个好小伙儿，娶一个寡妇，他爹娘会同意吗？”
萧夫人撇撇嘴：“是我我就同意，那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徒儿有多好。”
陈雪夜无语，萧夫人任性又护短，真是可爱，想必萧神医对她宠爱至极。
忙了一天，陈雪夜回到房间，沐晓月还在灯下练字，这段日子，陈雪夜虽然没有顾上沐晓月，但是沐晓月懂事的让人心疼。
一大早起来就帮凌香烧火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真是能做的事情，沐晓月都会抢着干，有空的时候还会让凌香教她写字，背书。无论陈雪夜多久回来，都会看到沐晓月在刻苦练字，为了不浪费纸张，沐晓月都是拿根树枝，蹲在地上练习，蹲累了，就站起来背会儿书，几个月的时间，进步很大。
“晓月，累不累。”
沐晓月见到陈雪夜回来，灿然笑道：“大嫂，我不累。你饿不饿？今天夫人买了一些点心让我吃，我给你留了一些，你吃吧！”
说着从火上的架子上端出一盘年糕，又给陈雪夜倒上一杯热茶。
“唔，甜而不腻，是城北的王记年糕吧！真好吃。一杯热茶，一盘热点心，真好。晓月，谢谢你。来，一起吃，我知道你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了，我也吃不完，咱们一起。”
沐晓月接过来吃了：“大嫂，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过不上这吃饱穿暖的日子，而且还可以写字学医，我决定要跟你一样做个大夫，挣很多钱。”
陈雪夜点点头：“好，晓月这主意好，以后挣很多钱，谁都不靠，再找个好相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样才对得起你爹娘和你大哥。”
“大嫂，你现在可出名了，我听凌香姐姐说，洛燕城里都知道萧夫人收了个女弟子，年纪不大，医术高超。大嫂，你可真厉害。若是大哥在，说不定就能被大嫂救好呢！”
是呀，可惜，刚见面人就没了，就是想救也得有机会不是。
“所以我才想学医，救更多像你大哥这样的人。”陈雪夜更想救的是她现代的母亲。
“大嫂，今天我跟凌香姐姐上街买菜的时候，碰到我二哥了。”说起沐广泽，沐晓月露出落寞的眼神。
陈雪夜默默的看着沐晓月，时隔几个月，沐晓月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悲伤了。
“哦？都说什么了？”
沐晓月喝了一口热茶，发出小小的叹息：“没说什么，二哥让我听大嫂的话，说等攒够了银子就让去找大舅舅，还说他已经另外托人去京城打听了，一有消息就告诉我们。”
陈雪夜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得投靠亲戚那，像他们这样就不好吗？
后来，陈雪夜呆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古人讲究的是家族的传承，没有家世背景的人，是不好成亲的，要不就成为妾侍，或者穷人的媳妇，要想成为有钱人的妻子，娘家的背景就要好。或许陈雪夜可以不在意，但是沐晓月终究是要嫁人的。沐广泽这么做，说来说去也是为沐晓月好。
“嗯，好。”
寒冷的冬天最舒服的是什么？暖屋子，热炕头，烤着羊肉喝着小酒儿。
也许快过年了，病人居然少了起来，萧夫人被萧神医接到京城去了，家里就剩下陈雪夜和沐晓月。
王玉燊的媳妇闫晚晴是个活泼好动的热心人，自从听王玉燊说想把陈雪夜介绍给她姑姑家的表弟后，便对陈雪夜起了好奇心，常常来医馆找陈雪夜说话。
陈雪夜性子淡薄，是个很好听众，每当闫晚晴心里委屈时，就对着陈雪夜猛倒苦水，陈雪夜不但能听完，而且时不时会有独到的开解。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成了好朋友。
王玉燊的病人给送来一些羊肉作为诊费，医馆的人分了分，陈雪夜不会做，便把属于自己的那份给了王玉燊。闫晚晴不愿陈雪夜受委屈，便请了陈雪夜和沐晓月到家里吃烤羊肉。
这天，天气灰蒙蒙的，下着大雪，医馆里的大夫都回家了，只有药童和徒弟在看门。
陈雪夜和沐晓月在王玉燊家里烤肉，吃酒。
王玉燊切下一块烤好的肉，给闫晚晴递了过去：“说起安歌那次手术呀，真是吓人，你知道不知道，看过之后我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吃肉，看到肉就想起血淋淋的场景，哦，真是受不了。”
陈雪夜笑了：“慢慢习惯就好了，再说你给别人接骨的时候，不也是血淋淋的，你怎么就不怕？”
王玉燊说：“那不一样吧！你那可是在人的身体上开花呀！”
“萧神医的手册里有开刀动骨的记载，你怎么没学吗？那你哪方面比较擅长，不是接骨续筋吗？”陈雪夜一边喝酒一边问。
王玉燊挠挠头，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是内伤多点，接骨也行，开刀就不行了。”
陈雪夜摇摇头笑了：“一样的，你也不是怕，估计一个是被动的接受，一个是主动的开刀，你没有心理准备罢了，那天有个患者腿骨受伤，血肉模糊的，我看你不也是处理的很好嘛！”
闫晚晴噗嗤笑了：“安歌说的对，他呀，做什么都是很被动，好在比较有担当，就连成亲时，也是我家先提的亲。本以为他冷清的样子，不一定会同意那，谁知就这么答应了，后来问他，原来他也早有心意，只是没胆子提亲罢了。”
陈雪夜揶揄道：“看来王大哥属于腼腆类型的。得亏晚晚是个热性子，要是我呀，估计早就黄了。”
闫晚晴说：“嗯，这我相信，安歌的性子淡淡的，似乎除了看病，什么都不在意。对了，我表弟今天也约过来了，待会儿你见见，看看是不是合适。”
陈雪夜默然，扫了沐晓月一眼：“还是算了，我是个寡妇，你姑姑是不会同意的。”
陈雪夜的情况并没有对大家隐瞒，闫晚晴自然也知道，但陈雪夜给闫晚晴的印象实在是好，再加上除去寡妇的身份，陈雪夜是萧夫人唯一的徒弟这个身份是最好的。陈雪夜的医术连萧夫人都说好，那才是最主要的。
“姑姑知道你的情况，这才让表弟来看看的，没关系，相中不相中以后再说，先认识一下呗。”闫晚晴倒是很热情。
陈雪夜他们来的时候大概是下午的三四点，大概五点左右的时候，王玉燊从外面带过来一个男子。
“表弟，你来了，来来喝点酒暖和一下。”闫晚晴迎了上去，先递了一杯酒。
陈雪夜看到来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举手投足一股豪气。
“好香的羊肉呀！今天我有口福了。”来人也不拘泥，找个地方坐下来就打算吃。
“哎哎，表弟，这里有客人，还没有给你介绍呢？”王玉燊一把拉住这个人，给闫晚晴使眼色。
闫晚晴忙把陈雪夜拉过来，热情的介绍：“瑞林，表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医馆的大夫陈雪夜。”
“安歌，这就是我表弟田瑞林，衙门的捕快。”
陈雪夜蹲了蹲身子：“公子，有礼了。”
田瑞林见陈雪夜行礼，忙抱了抱拳：“姑娘，幸会。”
王玉燊哈哈一笑招呼大家：“来来，都不是外人，一起吃酒，吃肉。”
有外人在场，陈雪夜的话更不多了，只听到王玉燊和田瑞林在外间喝酒。
陈雪夜和闫晚晴在里间听着，两桌之间隔着一道屏风。
只听王玉燊问道：“瑞林最近可忙？马上要过年了，这洛燕城里可太平？”
田瑞林道：“知府进了京，带走一些衙役，虽然太平，也很忙，人手不够呀！”
王玉燊接着问：“哦？那洛燕城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几个来解解闷。”
田瑞林爽朗一笑：“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案子，没什么有趣的，不过知府的家里倒是有个有趣的事，跟你们说说解闷吧。”
“咱们这位知府呀，原来有个妻子，病死了，现在的这位可是京城兵部尚书的女儿，因为长得丑，都二十多了还没出嫁，知府娶她也是看上了她的家世，这不三年的任期马上就到了，说不定，过完年就能得到要升职的消息。”
王玉燊显然也知道，说：“这个我知道，师娘经常被知府的轿子接过去把脉，知府夫人大概快生产了，所以这次并没有跟着知府上京，而是留在家里待产。”
田瑞林点头道：“是这样的，但是我听说呀，咱们岳大人最喜欢的人是他的一个叫月娘的妾侍，我还听说原来的知府夫人就是被这个月娘给气死的。所以呀，岳大人前脚走，夫人后脚就把那个月娘给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王玉燊吃惊的问。
田瑞林撇撇嘴：“在洛燕城里谁敢要？听说是卖给军队做军妓了。”
“哎呀，这位夫人好大胆呀，她就不怕岳大人回来给她要人？”王玉燊接着问。
“你知道那个军队是谁手下吗？”
王玉燊摇摇头：“不知道。”
“胜武王爷的，就是兵部尚书也是蔺王爷的人，他们处理一个妾侍，还不是小菜一碟，咱们岳大人虽然官居五品知府，可在京城却什么也不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可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别说岳大人回来会怪罪了，就怕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况且夫人马上就要生了，据说还是个儿子。长得丑又如何，家世好就行，岳大人拿她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