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次见面
苏中亭和云瑞枫分主宾坐着，端着茶杯僵在手上，同时看着清澈，却没有一个人答应。清澈这才意识到，她喊的这个称呼，尤其是云瑞枫也来了，在这里，是很尴尬的。
幸好罗衡垣随后进来了，“信之兄。”他冲苏中亭作揖。
“琨舆兄？”苏中亭站了起来。
“三哥？你怎么来了？”
“跟着你来的。”
“苏臻，上茶。”
“是，老爷。”
清澈随便找个位子坐下，不说话。
四个人，坐在屋里，没人说话，沉默，，然后就是喝茶。
终于清澈忍不住了，放下茶杯，声音大到惊地其他三个人都抬头看着她。她走到云瑞枫身边，“这下您放心了，我根本就没打算来这里，是您自己想多了。以后我就呆在云从山庄，哪儿都不会去了，我就……”
“心儿！”苏中亭阻止了清澈，他知道她下面不会说出什么中听的。“怎么能这样对令尊讲话！”
“爹，我……”刚出口又觉得这话不合适，是她自己心虚了，因为她还从未喊过云瑞枫。
云瑞枫觉得坐在这里，自己之于女儿就像是个外人，这一次就不该来，是他内心不好的念头在一直作怪。或许是他没有放下当年周璧慈嫁给苏中亭的事情，人心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即使是他对不起清澈的母亲，但是他内心还是不愿意她嫁给其他的人，即使他给不了她什么，也不希望别人能给她所需要的。这或许就是自私吧，又或许是他真的很爱她？
整件事情最不自私的那个人应该是苏中亭，他包容周璧慈的一切，甚至可以允许多年以后把清澈交给她的亲生父亲，他遵守对周璧慈的一切承诺，这么理智的爱，应该不叫爱吧？但是周璧慈能够遇见他，也许是她的幸运与福气。
清澈觉得得离开客厅，今日待在这个地方就是说多错多的，“算了，我不说了。”她一甩袖出了门。“二位兄长，稍坐，我去去就来。”在座的两人都微笑点点头。“苏臻，续茶！”
“是，老爷。”
苏中亭追出门去，“心儿，站住！”清澈停住了，但是没有回头，苏中亭追上去拉着她的胳膊准备把她带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审问一番，没想到清澈开始喊叫，“哎呦，爹，你轻点儿，我胳膊疼。”
“胳膊？胳膊怎么了？”清澈意识到不能让苏中亭知道。
“没有，从马上摔下来了。没事的。”清澈揉揉胳膊。
“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没事，爹，都没事了。”
“来，过来坐下。”
“为什么要从云家出来？”
“烦了，出来散散心。”
“可是，以云家这个阵势，你不像是出来散心的。”
“是他们大惊小怪。”“他没有说什么吧？”
“他是谁？”苏中亭装糊涂。
“您又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
“不说算了。”清澈把头转到一边不理苏中亭。
“你就这么出来了，无思呢？”
“在云家。”
“你怎么……”
“您就不该让她去云从山庄，我挺好的不需要人照顾，再说当初是您不要我了，还让她去做什么。”清澈打断苏中亭，她一肚子怨气。
苏中亭叹了口气，“我只是在履行对你娘的承诺。况且你毕竟是他的女儿。”
清澈不说话，“怎么，还是气我把你‘赶’走了？”她还是不说话，有股酸酸的东西堵在喉咙很难受，眼睛湿湿的。“您不爱她？”
苏中亭愣了一愣，没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开腔了，“爱，心儿，你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才是爱。”
“如果您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娶她，还替她养女儿？”
苏中亭又沉默了，良久才说，“不知道，只是当年觉得她似乎没有人可以指望了。”
“走，进去吧，别让令尊和你三伯父久等了。”
“不，我不进去。您进去吧，省得让别人觉得您怠慢了他们。”
苏中亭没有强求，转身走了。
“爹。”
“嗯？”
清澈起身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是之前周仲岺给她的那块。把它递给了苏中亭。他接过来看着，“你娘的玉佩？”
“看出来了？”
“上面有她的生辰。”说完又把它还给了清澈，她看着他，“您留着吧。”
“不，”苏中亭拉起她的手，把玉佩放在她的手中，“你留着。”
“可是……”苏中亭没有再理会清澈，笑笑就转身走了。清澈站在那里不解地望着苏中亭远去的背影。
“留着又怎么了，只是个念想啊。”清澈小声嘟囔着。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有些人最好还是连念想都不要留，周璧慈之于苏中亭就只是个匆匆过客，他是个洒脱的人，而她的人和心都不属于他，留下念想又如何。
云瑞枫、罗衡垣、心一，坐在正堂餐桌边吃饭。
“信之先生呢？”罗衡垣看向心一。
“他从来都不陪客人吃饭，再说琴雨轩向来除了雪风叔叔，不会招待谁的。”心一偷瞟了一眼云瑞枫。
罗衡垣轻咳一声，云瑞枫也不说话，心一用筷子摆弄着碗里的米饭。
“爹。”心一的这句话，罗衡垣正喝着的酒被呛了出来。云瑞枫则四周看着，以为是苏中亭来了。心一也不抬头，依旧摆弄着碗里的米饭。“我以后不会随便跑出来了，也不会这么任性了，他喜欢清静，以后我也更不会随便来这儿的。”
云瑞枫一直看着她，但是心一却不抬头。对啊，自从她进来山庄到刚才之前她都没有喊过他一声爹。云瑞枫刚要准备说什么，心一猛地站起来，“饱了，喂马去。”罗衡垣憋笑看着心一跑出门去。
“您不用看了，他不会出来的，就是这样，来了他会迎您，但是后面他就不会出现了。”心一对着骑在马上的云瑞枫讲到。
“臻哥哥，我们走了，等我有时间会再来的。”
“是，大小姐，您慢点。”
“嗯。”
心一抬头看着整个琴雨轩，怕是今后不会再回到这里了。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对这里的一切她是那么的熟悉，生活在这里的时候，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离开永远都不会回来，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只有真正离开或者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之前是多么的美好。
只是心一没有什么遗憾，此前种种她一直都在珍惜，这里不属于她就没有必要强留。转身骑上马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心里默念，“爹，保重，您可以放得下，我也可以。”
罗衡垣看见心一走到前面去，转头对着身边的云瑞枫，“谨诚，有事对你讲。”
“什么事？”
“心儿被人追杀。”
“什么？！”云瑞枫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罗衡垣看了一眼前面的心一，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的想法肯定是有人知道了。”
云瑞枫眉头紧锁，“心儿没事吧？”
“没有。幸好我碰到。她毕竟还是小孩，有些事情真是言之过早。”
“会是谁？”
“不知道，不过起码不敢在山庄里动手，如果那样可真是明目张胆了。”
“要不要让心儿去祥云别庄暂住一段时间？”
“最好不要，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心儿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怕是吓坏了吧？”
“不会。”“回去之后就不要再追究之前的任何事了，你现在希望的不就是她回来吗？”罗衡垣指着心一。
“一切再重新开始吧。心儿不是已经松口了嘛。”
他们正说着，心一调马回来，踱到云瑞枫面前，“爹，我要去见外公。”
罗衡垣和云瑞枫面面相觑，“为什么突然想去澄庄？”
“没有为什么。”云瑞枫又尴尬了。
罗衡垣赶紧接过话来，“呃，这样吧，留下两个人跟着，我陪心儿去，你离开山庄久了也不好，先回去，等从澄庄回来我们就直奔洛城。”
“也好，过了前面我们就分道走。”
“爹……”心一欲言又止。
“有事？”
“呃，没什么了。”
云瑞枫看着她，“有事就说啊。”
“没有了。”手伸到衣袖里摩挲着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