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寡妇，全身赤裸的吊死在家中。
脖子上有严重的紫色勒痕，身上也有不少淤青，但是她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死者屋内密密麻麻摆满了大量的“作案工具”，有各种制服，皮鞭，铁链……
根据和死者接触的男人口述，她是有一些奇怪的癖好，为了寻找刺激，尤其是喜欢角色扮演，把栓狗的链子套在脖子上，让男人牵着她。
看到这样的案件，你们会怎么想？
不仅如此，我们在现场发现她的日记本，每一页记录和男人们的日常，内容大胆露骨。
我叫李德志，在警局处理刑事案件。2022年6月24日上午6点，我们接到死者婆婆和小叔子张朝伟的报案通知。
第一个发现的尸体的人是死者婆婆张蕙兰。
徐蕙兰家里操持着一家超市，打不通儿媳妇的电话，又着急找儿媳妇要订货单。
谁知道上门，竟然江雪一丝不挂的吊在客厅的大灯上。
我们赶到现场时，那个美艳少妇还直晃晃的挂着。
我和几个年轻的同事把江雪的尸体放下来，小心翼翼抬在地上。
她的皮肤很白，像雪一样。
死者的眼眶凸起，眼珠子似乎要跳出来，红色的舌头更是耷拉在外面。
法医在现场做初步的鉴定，排除毒杀，窒息死亡，尸体时间超过12个小时。
我仔细观察这个房间，简单的日式风格，标准的两室一厅。桌子上还摆放着江雪和男人的结婚照，应该是她死去的老公。
相框里的女人有着一张纯情干净的脸，头微微靠在旁边男人的肩膀上，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李队，你过来看！”
这个时候，隔壁卧室传来同事的惊呼。
我把相框放下，来到次卧。
看到眼前的景象，小顾和我对视一眼，我看到他眼睛里的震惊，就是老张这样见识广的同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整间卧室摆满了特殊工具，应有尽有，宛如小型的“娱乐场地”。
在看到这些“作案”小工具时，江雪尸体上的淤青就有了新的眉目，像极了小情侣之间的特殊秘密，并不像受到虐待的样子。
脖子上勒痕，也基本符合上吊自杀。
但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死者朋友告诉我们江雪并没有交往新的男朋友，她生前是个很内向的姑娘，平常穿着打扮很保守，基本上都是简单短袖加牛仔裤，是个很典型的oversize家族。
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情敌。
人前是好姑娘，人后放飞自我。
第二重人格？
还是说单纯的追求刺激？
就在案情没有头绪的时候。
我们又发现她桌子上的日记本，打开以后，里面尺度惊人，饶是一群大老爷们，也都直呼没眼看。
【2022年5月20日晚10点，又想要了，可是主人在出差，只能自己解决了（微笑脸）】
【2022年5月28日晚11点，今天没忍住，用软件随便约了人，不知道主人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希望他能理解我（大哭）】
【2022年6月1日晚8点，今天儿童节，我穿了学生制服，主人夸我乖巧，奖励我吃棒棒糖（调皮的笑）】
……
我们都在想，这个“主人”是谁？
会不会和江雪的死有直接关系？
2、
我翻遍了日记本，只有“主人”，至于是谁，日记里没有描述。
江雪的手机和电脑交给了技术部门，让他们协作调出来聊天记录。
奇怪的是，聊天记录和各种信息显示。
江雪都没有约过男人的痕迹。
“这是死者资料。”
小顾拿着资料过来，我们开始研究。
姓名：江雪，年轻25，毕业于一本学校，专业是计算机。
我看着她的资料，目光盯在她娇小清纯的照片上。
不得不说，江雪长得很好看，五官不是那种明艳大方的耀眼，是很清纯，让人一看就有保护欲的初恋脸。
年龄三十左右，皮肤雪白，带点肉感，并不属于偏瘦，典型的少妇纯情样貌。
很难不让人心动。
而另一张照片，江雪戴着一副老旧的金丝边眼镜，万年保守的短袖加黑色长裤，眼睛里因为悲伤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虽然是个漂亮的，可不够吸引人。
这些现象基本符合死者朋友说的话。
两张风格不同的照片，都是一个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胞胎。
往下是她的专业，看到计算机那一栏，我还是稍微愣了下。
这年头，学这个专业的女孩子本来就少，更没想到是江雪还是从这么好的学校毕业。
看来是她自己抹掉了聊天记录，要知道她自己就是计算机高手。
简单的研究后，我们去了审讯室。
通过对江雪小叔子张朝伟和她婆婆的问话，发现在他们的眼睛里，江雪又是截然不同的人。
张朝伟说，“大哥在的时候，嫂子人很好，对家里人也好，虽然我妈不是很喜欢她，还处处讨厌她，可大嫂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也丝毫不介意做的活多活少。”
婆婆插嘴，“你们懂什么，她就是会装。你看你哥走了后，现在时间没多久，人家自己就暴露出来了吧。”
张朝伟满是疑惑的说：“我也觉得奇怪，自从大哥去世后，大嫂就像是换了个人，风评差得很。别看穿着很保守，实际上嫂子和不同男人在一起，光是被我撞见的就有好几个。”
婆婆也在旁边应付着，“我和你说警官，我算过命的，人家算命先生说了，我儿子就是被她克死的，你知道我前两天在她房间搜出来什么？”
张朝伟拦着徐蕙兰，眸底有一抹慌乱，“行了妈，你别说了。”
徐蕙兰把张朝伟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拍下去，又说起来，“就是堕胎单子，我儿子都死一年了，她难道自己怀孕的？要我说，她死了也好，我们老张家，干净。”
身为人民警察，对他们的说法不敢苟同。
在绝对的案件上，我们只讲究证据。
不过目前得知，江雪的丈夫去世后，她在张家过的并不是很好。
就在审讯结束时，张朝伟突然朝着我走过来，搓着手问说，“警察同志，那我能把嫂子的尸体领回家吗？”
我审视着他。
张朝伟被我看的有些紧张了，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江雪好歹是我大嫂，将她火化了，和我哥埋在一起，好入土为安，我也算给我哥一个交代。”
3、
我让他再等等。
那小子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倒也没有说什么。
通过恢复聊天记录，我们又找到几个具有代表性的男人。
第一个人来到审讯室的时候，嘻嘻笑着，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把话摊开说了，“我和她就是软件上认识的，两人一来二去都有那个意思的，这女孩子很水灵，也难得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女孩子喜欢我。”
我上下瞄了一眼他壮硕的身子和鼓起来的啤酒肚，不知道“喜欢我”这三个字他是如何说出口的。
“你别着急啊，警官，我一开始也是你这个想法，可是她曾经趴在我怀里和我说了好多情话，女孩子娇滴滴充满爱慕的眼神，骗不了人。”
“你们最近一次是几号。”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15号。”
我拿出江雪的日记本，翻到了6月15号。
上面同样写了一句话。
【主人说不喜欢那男的了，让我远离他（怒火）】
又是这个主人！
“你们后面还约吗？”我抬起头。
他摸了摸自己鼻尖，老实的回答，“没有，她没有让我去找她了，我们之间也就断了联系。”
随后是第二个人，他也是和江雪也发生关系的男人。
这个男人特殊在哪里？
这么说，他是江雪约过最多次数的。
可也是众多男人中，最丑的一个。
丑到什么地步。
一米七零的身高并不起眼，黝黑的皮肤，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怎么都算不上好看。
可他们约会的次数多达三十次。
聊起次数这个话题，他看起来相当自信，“大概我比较持久吧……”
我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他见我不信，更加笨口拙舌的解释，“警官，您别不信啊，她是真的很喜欢我，她人特别很好，总是夸我很棒，虽然只有在那个时候夸，但我也很满足了……”
小顾一边做记录，一边抬头看他。
“要知道我现实生活中都讨不到老婆的，她非但没有嫌弃我，甚至还给我……就让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看着他一脸餍足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可江雪平常并不善于为人处世。
难不成这些话，也是她的“主人”教的？
案子到现在，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众多男人中，有几次的也有几十次不等，我发现只和江雪约过一次的男人，直觉告诉我他就是个突破口。
这个男人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五官分散，有一双精明算计的小眼睛。
他要说的事情，几乎让我们在场每个人都胆寒。
“总感觉那件房间有双眼睛，尤其我们正要打算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会觉得有人在盯着。”
他调整了舒服的坐姿，又接着说，“后来我起了疑心，悄悄的推开次卧的门，里面各种小工具啊，起初我还很开心，但是我没想到竟然还有个牌位，就是那种死人的牌位，多渗人。我觉得她八成这里有问题。”
对方指了下脑袋，唏嘘道：“反正我觉得她不正常，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什么非看上我，我不贪便宜，等她洗澡的功夫，我就溜了。”
我照常打开相应日期那一页。
那张纸被人撕下来，因为用力，有很明显的褶皱。
总结下来。
这些男人，样貌算不上好看，大部分处于底层工作人员，学历低，气质相对猥琐，年龄都在三四十岁左右。
要说江雪图钱，那他们也没有损失钱财。
要说图一乐？
像江雪这样的女人，只要勾勾手指，多得是好看又多金的男人。
又为什么会找他们？
根据日记本里的描述，这群男人都不是江雪的“主人”。
那么，江雪的“主人”到底是谁？
她到底受到什么刺激选择了自杀？
4、
就在案件陷入一片混沌中，局内侦查有了新的进展。
我到了局内，就收到了一些消息。
江雪次卧的房间里有致幻剂，而且，剂量还挺多。
这也足够说明了，为什么江雪白天在同事们眼中是个乖乖女的形象，反倒是到了晚上，就变成了另一种性格的人。
老张眯着眼睛，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问道：“真是江雪让张朝伟买的？”
“看着张朝伟和死者的聊天记录，确实是死者让张朝伟买的。”小顾把资料给我和老张，“这是张朝伟购买单子。李队，张家已经全面控制住，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老张弹了下纸，站起身来活动筋骨，“看来，那小子真有问题。”
小顾说：“他会关心尸体的问题，怕不是要给他哥合葬那么简单吧。”
我拿着检测结果，下了决定，“抓起来。”
张朝伟原本就在我们控制下，有了逮捕令，在他下楼时，直接将他抓获。
车上，张朝伟的嘴就没闲下来，被小顾训斥了好几次，这才安静。
到了局内，张朝伟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她的死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哈，买致幻剂，也是我之前认识几个社会大哥，嫂子非要我买一些，你们也知道，嫂子自从大哥去世后，脑子就不正常了。”
见我们明显不相信，张朝伟顿时急了，“你看，这里我有嫂子的聊天记录。”
说着，他看着桌子上的手机，“你们自己看。”
小顾语气严肃，“这我们都知道，说重点，你和江雪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
张朝伟紧张了起来，“我……我和嫂子确实发生过关系。”
小顾拍了下桌子，“你还是人吗？”
张朝伟身子顿时哆嗦了一下，抖着声音，“我也不想，可她给我灌酒，又叫我小乖乖，我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肯定顶不住。”
“那江雪后面怀过孕，也是你的？”
这个时候，张朝伟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有拒绝。
而后他瞟了眼发脾气的小顾，战战兢兢道：“但是她死的一周，我给我妈看店呢，你们不相信就去查监控。”
小顾太年轻，到局内工作不到一年，遇事毛躁，为了能够好好把接下来的审讯进行下去，我让他先出去。
江雪身上没有张朝伟的指纹。
监控确实有张朝伟不在现场证明。
江雪的尸检结果，没有毒杀的痕迹，就是窒息死的。
24小时过去，没有结果，我们只能放人。
张朝伟慌慌张张的离开。
不知道被小顾吓到了，还是说因为睡了自己嫂子心虚的。
三天后，法医把江雪的实体剖析完毕，正常流程是通知张朝伟来领取。
结果江雪的爸妈过来了。
起初我们试图联系，可对方要么不接听要么就是不认自己的女儿。
现在突然出现，不仅承认自己是江雪的父母，还要告张朝伟他们一家人。
江父和江母声音高昂，揪着张朝伟和江雪婆婆骂，可提起江雪这个名字，丝毫没有悲伤的神态。
我也观察过他们眼神。
并没有哭过的痕迹。
“我们女儿嫁过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街坊邻居哪个不夸两句，可我女婿自从走了后，你们老张家是这么对待我闺女的？”
江父站在道德高端，一口吐沫喷着，“还我闺女的命来。”
江母拉住江父的胳膊，“老头子，和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随后，她转过身，指着张朝伟，“我今天还真的把话撂在这儿了，我闺女突然暴毙，多半也是被你们逼的，要么你们就把江雪留下来的东西拿出来，在给我们拿三十万当精神抚恤费，不然，我们不仅天天去你家闹，还要去告你们。还把你们之前做的那些龌龊事说出来，我看你们脸往哪里放。”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母对着张朝伟一笑。
张朝伟反倒是躲开了对方眼神。
不过他们说了这么多，我大概也挺清楚了。
感情这对老夫妇不是来给自己闺女讨公道，倒是来要钱来了。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
像张朝伟这么抠逼的人居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