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原来,是白池啊…
很干净,这是白池对于这间病房的第一印象。难得的这间病房没有那股让人觉得刺鼻无比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病房很大,聚集却一个有一个临终的病人,这种病房里有着各色各样的故事,不过更多的是看透了生死的淡然。
白池一直朝着病房的尽头走去,心里居然感受到无比的安静。
“小林啊,现在是夏天了吧?”
女人声音沙哑,挣扎,可是对于白池来说却是熟悉无比,眉头一跳,这个声音她听了整整二十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平静的心突然变得慌乱起来,像是用尽的全身的力气,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床位,靠着窗,白池朝前走去。
“可是,我想看木棉啊。”
在看到女人憔悴的样子的时候,白池的眼泪突然就如洪水一般决堤了。
病床上不是自己心心念念却把自己扫地出门的母亲沈如又是谁?
此时此刻她像是个睡熟了的孩子一样,脸庞消瘦,安安静静的躺闭着眼躺在床上,早已没有了当初把自己扫地出门,拽着自己的头发辱骂自己时候的刻薄尖锐,她瘦了,呼吸低的让人听不见。
白池捂住嘴,不肯哭出声来,这是自己,一直深爱着的母亲啊!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出去说吧。”
一个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白池回头一个护工模样的女孩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白池点点头。
走廊外。
“我是林诺叫我小诺就好。”
“嗯,小诺,我是白池。”
“你就是白池?”小护工的脸色有些惊异,白池皱了皱眉“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常常听沈阿姨提起你。”小护工笑笑,半点不尴尬,“这个病房的人,都有些属于一颗的故事以及人生,各色各样,只是唯一相同的都是他们对于生死的超脱和开解。”
“他们都说沈阿姨是个尖锐刻薄的古板老人,刚来医院的时候每天都在说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有钱人…”林笑着摇摇头。
“那时候沈阿姨的性子很急,你看我头上的一个疤,就是她当时拿杯子砸的。”林诺用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果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疤,白池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不过我不怪她,后来啊,沈阿姨病重了,人也安静了很多,最大的变化就是再也没有提她口中的嫁给了有钱人家的女儿,而是说了另一个人…”
说到这,小护工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白池的神态,悠悠的叹了口气,“她说,她这辈子亲手毁掉了两个人,一个是16岁的白栗,而另一个就是26岁的白池…”
白池再也忍不住,眼泪猛的就跌落在地,重重的砸下来了一朵泪花。
“她说,白池是她这辈子永远除不去的噩梦,是自己亲手把她毁掉,自己肯定会带着这份悔恨下地狱去的。”
白池眼泪直流,不,不是这样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非要去爱一个不可能的人,是自己太傻太蠢!
小护工看着崩溃了的白池,终是不忍心再说什么,递给她一张手纸,然后走进了病房。
白池蹲坐在地,双手抱着膝盖,却听见刚还淡定无比的林诺突然慌乱了起来,“医生,医生,3628床的病人不行了!医生!”
3628,3628,3628!
妈…
妈妈…
妈!
白池脸上血色全失,猛的站起身来,冲进病房,等等我,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
眼泪发了疯似的一直往下掉,推开眼前的所有人看着正在进行急救的沈如,整个人都跪倒她的床位旁。
怎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白池浑身冰凉,双手颤抖的想要去触碰沈如,一触碰到沈如失去活力如同枯树枝的皮肤时,整个心脏都像是被人揪了起来,狠狠地,尖酸的疼。
像是心电感应一般,沈如悠悠的睁开双眼,看到旁边痛苦的白池,声音沙哑干涩的开口“原来,是白池啊…”
“啊啊……是,是我,我回来了,你想我了吗?我回来了,妈,我回来了。”
白池拉住沈如的双手又是哭又是笑的,惨白的脸上挂满着泪痕。
沈如咧了咧嘴,她想笑,只是已经扯不开嘴角了,眼泪从眼角滑落,颤巍巍的伸手,“怎么哭了,乖,别哭了……”
想要给白池擦眼泪的手,骤然滑落,眼泪砸到了白池的手臂上,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了她的心里,她觉得痛。
“妈?妈?妈?你…,我不要苏城了,我也不要白栗怎么样了,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好不好。你让我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好!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