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农民的爱情，好像水晶
“来，你出来！”
我叼着烟，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到了屋外，让陈小雨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也暴露在了这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汉子面前。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张强，包括我的猜测，听完我的叙述，张强站在原地，起码呆愣了一分多钟，眼神发直地看着我，手掌紧张得不知往哪儿放，嘴皮哆嗦着：“她，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他不敢相信，也似乎是不愿意去相信。
我只觉得，陈小雨的心机，张强是永远看不懂了。
因为，他永远会觉得陈小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张哥，在这个社会，谁能做到清者自清？看开点吧，我不是她的理想对象，因为，我暂时给不了她富贵，房子，车子，我没那个能力给她，以后，或许也不能让她满意，一个人的玉望，会随着接触面扩大而增长，今天，她认识的是经理，想要房子，明天她认识了老总，想要别墅，所以，她要的，不是我，也不是你。”
“而在她离开这个出租屋那天，我就自觉地断了联系，更不会指使她去出卖自己。”
我的几句话，让他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但仍然接受不了如今的陈小雨，粗壮的身躯，刹那间变得佝偻，像是一个小老头。
似乎，在这一刻，他失去了生活的动力。
我不明白他的情感，但能理解，他的失望，甚至绝望。
……
我俩面对面站了能有十几分钟，才相互一叹。
陈小雨依旧躺在床上，张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坐在了席子上，精气神一下子全无。
“你先休息，我出去买床被子。”
我知道，这次，陈小雨不会乱跑了，因为，唯一爱她，容忍她的张强，内心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但我没办法，决定让她暂时留下来，她也是可怜的，虽然很可恨，可那种同情的情愫依然滋生在我的心头。
我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呆呆的样子，让我这个大男人，都感到不值。
在路上，我很好奇陈小雨这个心机婊，会怎么忽悠张强这个老实汉子，但感觉这样很不道德，提着被子走在巷子里，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门口，里面就传出来一串细小的声音，我将眼珠子贴在门缝上，看着陈小雨的表演。
“强哥，我都是被逼的啊……”陈小雨跪坐在地面的凉席上，双手拉着张强的手掌，哭得稀里哗啦：“你知道么，我一个女孩儿在城市打拼，多不容易啊，自从从村里回来之后，我就想着，买套房，把父母接来，你也知道，为了我俩的事儿，他俩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恩，我理解你的苦衷，我不该套着你一年多……”张强被她忽悠两句，就面带愧色，还真天真的以为，是自己误解了。
“不，你没错。”陈小雨的表演，绝对能拿年度奥斯卡，小手堵着张强的嘴巴，眼眶带泪地冲他说：“哥，你爱我，我知道，我和向南，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儿，他追求我，我不答应，他就死缠烂打，你说，在一个厂子里，别人说起来多难听……”
听到这儿，我站在门口，长舒一口气，生生地将怒火压了回去。
陈小雨将我和她的故事，简短叙述完毕，又说道了陪睡这事儿。
“你知道么，哥，成浩他都是说的假的，他就是一个小经理，想要得到我，但又想升职，所以把我介绍给了他的领导，我也没有像他说的那么不知羞耻，只是喝了两杯酒，陪着钓了钓鱼，那个地方很僻静，所以你联系不上。”她自动地忽略了，那个贝贝的事情。
“这么多年，你爱我，我清楚，哥……其实我也喜欢你的，只是，只是……我放不下我的父母啊。”陈小雨深情款款地说完，一下就撞进了张强的胸膛，弄得张强手足无措。
陈小雨继续她的表演：“你知道么，要是我有一百万，我肯定和你结婚，一起赡养我们的父母，但现在我还年轻，难道就不该为了更好的物质生活，拼搏一下么？”
张强激动了，一张黑脸，爬满了欢喜的红晕，抓着陈小雨的胳膊，认真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么？真的么？”
“真的，哥，城市的人太心机了，能结婚的，就只有你这样的老实人，对我巴心巴肝的好。”
陈小雨羞涩低头，将自己的脑袋，全部拱在了张强的胸口，语气柔软：“哥，只要有了房子，我就嫁给你……”
“我，我……”看到张强激动的样子，我很想推门进去，揭开陈小雨丑陋的面纱，可最终，我咬咬牙，止住了这个想法。
我不知道，张强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充愣，但他的情感，却是真实的。
接下来的剧情，就有些次激，陈小雨抚莫着张强的胸口，嘴巴对着他耳朵哈气，偶尔还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坠，似乎想要把自己的身体给张强，不过，张强就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有让陈小雨如愿，但他还是，将自己身上的现金，交给了陈小雨，并且对她说：“不管你嫁不嫁给我，这钱，都给你，买房了，孝顺父母，这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
“恩恩，哥，我就知道你最爱我，疼我，等咱有了钱，我就给你生个娃。”陈小雨感动得一塌糊涂，可那表情，我怎么看，她都在把张强当一个傻逼。
陈小雨的表演，让张强一下子迷失，她的许诺，让张强重新拾回了动力。
我没资格去评说他俩的爱情，只是在内心无力的叹息，我即便进去劝说两句，也显得苍白无力。
在外面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陈小雨说向南要回来了，俩人飞快分开，我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
第二天，张强准备离开平远回大山庆，为了他和陈小雨的美好未来更加辛苦地劳动。
我把他送到车站，俩人在小吃摊吃了一碗面。
临上车时，我拉着他，问了一句：“哥，你想好了？”
他看着我，使劲儿地捏了捏我的胳膊一下，似乎什么都懂：“老弟，谢谢你的关心，我爱她，哪怕她骗我，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