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险境救人
天刚蒙蒙亮，盖聂和卫庄两个人就已经醒来，他们提早去了张良所住的客栈，蛰伏待动。不久之后，三个人被罗网之人带出了客栈，朝着咸阳宫行进。紧接着，两个人快步跟上。
“记得师哥好久未曾来到这里了，师哥在此待了将近十年多，是否怀念过？”
卫庄即便是匆匆忙忙地在赶路，也不忘随时与他的师哥闲聊。盖聂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也许怀念过，只不过，我已经离开了此地，也就不会再想着回去。”盖聂的回答依旧坚定。
卫庄突然间明白，想让这个人回头，绝对不可能。他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行进。
他们作用轻功直接翻越了咸阳宫的宫门，进入到了内部。盖聂对这里是再熟悉不过了。“小庄，跟着我走。”盖聂下意识感觉到卫庄会选择与他分开行动，便冒出了这句话。
卫庄的眼神有些明灭不定，也许是看到了他师哥自从进入这里以后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他着实有些不习惯。“师哥，我要去别的地方查探一番。”卫庄始终不愿意盖聂的。
“小庄……”盖聂没有说出阻拦的话，任由他去了。盖聂并没有直接去正殿，而是直接去了自己之前的住处。那里很冷清，盖聂心中一阵疑惑。自己离开以后，嬴政就没有让任何人住进这里吗？他进入了院子，桃林依在。他的住处空空荡荡的，但是很整洁，看来是每天有人打扫。盖聂站在院落中，看着一切未变的东西，别人刻意保持的，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转而进入屋内，如他所料，屋内的摆设未变，这里似乎是嬴政刻意留下来的，难道，他还等着自己归来吗？盖聂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已经决定离开，也就没有再回头的道理。盖聂在屋内坐了一段时间，便独自离开了，他直接去了正殿。
而卫庄早已经在那里等待，他看到一袭白衣从远处显现，越来越近。“也不知道师哥去了哪里？”卫庄若有所思，他大致探查了整个咸阳宫的格局，规划了出逃的路线，便来到了这里。他的师哥耽误了很长的时间才出现在这里看来是去了什么地方，卫庄得出结论。
盖聂刻意去了他当时的住处，也是为了利用他院落中被他设下的的暗道。当初他离开之时，利用了这个暗道，和丽姬一同将天明送了出去，如今，这三个人也能在自己的帮助下顺利出逃，盖聂和卫庄一同在正殿蛰伏。“小庄，我有个计划。”卫庄转过头来，仔细倾听。
“我去了我之前的住处，那里很冷清，几乎没有人去。而且，早在之前我已经在那里设置了暗道，可以直接通向咸阳宫外，把张良他们转移到我那里，可以顺利地出去。”
卫庄在探查咸阳宫整体格局的时候，也曾注意到那个神秘的院落。他看到了桃林后，惊觉那是他师哥的住处，他的师哥一定时常在此练剑。他没有进去，只是暗中将这里暂时定位出逃之地。卫庄察觉到了这里空无一人，始终冷冷清清的环境，也体会到了某人的心意。
“有一片桃林的院落，虽不奢华，却很有格调，想必，那是师哥当时的住处。而且，师哥离开已有一段时日，嬴政也未曾动过那里的一物，保持得如此完好，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小庄你到过那里？”这下换盖聂惊讶了，不过他确信的是小庄并未进入，也未曾发觉自己也到过那里。他也许是注意到了那里的环境，有利于他们带人出逃的计的实施。
“师哥猜得不错，我只是大致探查了一下院落，并没有进入。也觉得那里很是合适，未曾想到师哥先提出来了。如果按照师哥所说，有暗道的话，那就更容易一些了。”
静默了良久，盖聂还是开口了：“小庄，即便保存得再完好，也终究回不到过去。”盖聂是在向卫庄解释一些东西，卫庄没有反驳，只是在咀嚼盖聂话中的含义，明白了一些东西。
“那么，师哥，那鬼谷呢？你还会再回到鬼谷吗？我曾经回到过鬼谷。”
“那小庄，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安好？”盖聂想到了许久未见的师父，有些想念。
“他走了。”卫庄不动声色地来了这么一句，盖聂的眼神此时变了，有些急躁和危险。
“你说什么？”盖聂着实未曾想到他的师父出了如此大的变故，不由得有些不淡定了。
不过，很显然他理解错了。“我回到鬼谷，但他已经不在谷中，只留下了一枚戒指和百步飞剑剑谱。我原本想要追寻答案，却又得到了又一个迷题。”卫庄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盖聂意识到了自己理解有误，最终松了一口气，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这两样东西，师父想要表达什么？”盖聂显然明白卫庄的疑惑所在，自然而然地接上了他的话。
卫庄心中舒坦了不少，师哥和自己的默契一如既往地好。“小庄，鬼谷不同于咸阳宫。那里有我的记忆，有我重要的人。我会回去的，想要再见师父一面，想要重拾鬼谷生活。”
盖聂心中释怀了不少，便又怀念起了鬼谷的一切。“师哥，你会回去的，鬼谷的一切我都保留着，未曾变过。”卫庄也不忘详细地补充了一句，引得盖聂思绪颇为复杂。
“小庄是从自己离开鬼谷之时，就想着盼着自己能再次回去吗？”盖聂没有再言语。
两个人仔细地倾听着殿内的动静，殿内众臣立在两侧，伏念，颜路，张良三个人被带到了正中间。“伏念掌门，你可知罪？”嬴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足够的威压。
伏念抱拳作揖：“罪民不知犯了何错，请陛下明示。”伏念态度从容，镇定自若。
“哼！好一个不知，最近咸阳城的方士儒生污蔑于寡人，你不知？民间的儒生擅自评判帝国政治，风言风语，搞得朝堂动荡，人心不稳，你不知？方士欺骗于寡人，儒生不服寡人的统治，到处指手画脚，你不知？我看，儒生有这样的情况，是伏念先生失职所致吧？”
一连串的疑问问出，伏念没有辩驳，而按照身份，其他的两个人基本插不上话。一时间，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此时，丞相李斯站了出来，张良的眼睛顺着李斯望去，有些不屑和厌恶。
“陛下请息怒，儒家，小圣贤庄早已有反叛之心。”此话一出，张良的眼神更加危险，伏念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只是颜路自始至终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他的拳头握紧了，隐藏在袖中。“小圣贤庄私藏帝国通缉的罪犯，不仅如此，藏书阁还有各种字体的书卷。想必是与帝国的心不一，请陛下明查。”李斯的话说完，殿内有了躁动，想来众臣是在议论。
嬴政一直在倾听李斯的话语，忽略掉第一条，他对第二条不由得发出了疑问：“伏念掌门，为何小圣贤庄的典籍不用秦国的小篆抄录，反而要保存着其余六国的文字，是何居心？”
“回陛下，小圣贤庄的藏书阁只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先贤的著作，因此未曾改动字体。”
“荒唐！寡人早在统一六国之初就下令统一文字，尔等为何不听？文字不一便是心不一，伏念掌门，你可知罪？儒家有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你还有何话说？”嬴政的话语中带了很强烈的怒意，在整个大殿回响。伏念一行人虽然没有丝毫的慌乱，却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只能选择静默，而在殿外的盖聂是皱着眉听完嬴政的论断的。“还是如此独断专行，自以为是，还有偏信他人，作出的判断也是片面的，看来局面已定。”盖聂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时，他也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指在自己的眉宇间按压，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
这里只有卫庄和他，“小庄，我没事了。”卫庄停下了他的动作，看向盖聂的脸庞。他早就注意到了盖聂的神情不对，尤其是在嬴政彻底下决定之前，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早就猜到了结局，却还是会为它神伤，这就是他的师哥。卫庄对此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的心情好一些了。“师哥，看来定论已有，我们确定了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就计划着救人吧。”卫庄侧着脸，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向盖聂说着自己的计划。
盖聂颔首，此时，他依旧在注意着殿内的动静，卫庄也随同他观察着。殿内寂静得可怕，透露出来的威压也是令人窒息。“来人，把他们给我带下去，押入大牢。”嬴政手执天问站起身来，铁骑兵冲进了殿内，将这三个人带了出去，整个殿内在一瞬间寂静了不少。
大臣们也退朝了，而此时，蛰伏在宫殿暗处的两个人亲眼看到了那三个人。被铁骑兵带着出了大殿。“他们去的方向是牢狱，看来，目前这三人并无性命之忧。”盖聂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两个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跟了上去，牢狱并不是个好地方，幽暗阴冷。
他多年前进入牢狱，是为了救韩非，只可惜，他终究没能救成。而如今，又有一群无辜之人被送入了大牢，盖聂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们救出来。卫庄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韩非的死。
“师哥，韩非曾经在这个牢狱是吗？”卫庄没有去看盖聂，他自始至终都在低着头，脸上浮现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他的语气无悲无喜，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具体状态。
“是的，我没能救下他，让他死在了牢狱之中。”盖聂交代了当时的情景，久久无话。
在黑暗中，卫庄握住了盖聂的手，带给了他暖意。“师哥，这怎么能怪你。有人想方设法地暗算他，让他死。就算师哥有通天的本领，也是阻止不了的。师哥有心思全力救他，就已经足够了。这次师哥放心，你我俱在，就绝对不会让这三个人出任何事的，师哥放心。”
卫庄安抚了盖聂一阵，不久之后他们确定了三个人牢房的具体位置，卫庄照旧将鸟羽符留在了牢狱之中，稳住了张良的心神，他们出了牢狱，等待合适的时机救人。
张良拾起了牢狱中留下的鸟羽符，眼神有些深沉。“两位师兄，卫庄兄和盖聂先生已经知道了这里，他们会来的，请两位师兄放心。”张良心中笃定，心绪也稳定了不少。
而另一边，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客栈，大致商量了救人的计划。“师哥，我主战，你救人。就在今晚行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盖聂的神情有些忧虑，卫庄的分配显然是为了他的安全，而他觉得有些不妥，便没有立刻同意。卫庄自然注意到了他师哥的犹疑，是为了自己。
不由得心中一暖：“怎么？师哥难道不相信小庄？”卫庄的眼神有些玩味，显然很得意。
盖聂自动忽略了：“小庄，你一个人打，太危险了，我要帮你。”盖聂的语气不容置疑。
“师哥，我知道你可以帮到我，但是你不是说了救人要紧吗？保证他们安然无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况且，师哥最为熟悉你的院落，自然是师哥救人最为合适。而且，师哥大可放心，小庄不会恋战。师哥就算把他们护送出去了，一路上也很危险，我照样不放心。”
“我会随时注意着师哥的动向，因此，师哥不必担心我，就按照原定计划来吧。师哥，今晚我们行动。”卫庄显然是不肯改变主意，盖聂没有过多的辩驳，默默地接受了。
“到时候随时注意着小庄的安全就行。”盖聂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同意了卫庄原定的计划，他们商量好之后便是长时间的等待。
“师哥，要不要休息一下？”卫庄友好地建议道，盖聂摇了摇头，卫庄没有办法。“那我陪着师哥。”卫庄不由分说地靠近盖聂，顺手就把盖聂揽入了怀中。“师哥这样等待或许会舒服一些。”盖聂没有挣扎，卫庄也就这样抱着盖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