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墨 夜尽天明 【二】
天光初现，若无欢早早地来到了天明到房间，少羽趴在天明床边睡得很熟，看着这一幕，若无欢的脸上扯出讽刺的笑容。
子期，你既然为天下请命，又何必舍不得他呢？
若无欢没有吵醒少羽，坐到床头，手抚上天明的额头，感受到天明体内那道禁锢之力，若无欢输送自己的内力帮助天明冲破禁锢。
“唔……”
天明痛苦的低呼一声，这一声惊醒了少羽，看着若无欢的举动，少羽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看得出，不论若无欢在做什么，都是不能被打断的。
不然，若无欢死不足惜，天明却是万万不能给他陪葬去的。
“你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许打扰，否则，你就准备收尸吧！”
若无欢的话没有给少羽说话的机会，看着少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淡漠的脸上才显一丝痛苦之色，唇边见红。
他本就伤势未愈，现在强行运功解除天明体内的禁锢，除了伤上加伤，若无欢还感觉到了生命里的流失。
“他果然料到了我会助你，竟然这里下了套等着我来自投罗网。”
若无欢苦笑一声，他的五脏六腑都疼得像是搅在一起了，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抽手！
思虑至此，若无欢咬牙，精纯内劲不要命的输送到天明体内，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啊！！！！！”
天明猛地睁开眼，痛苦的大叫出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没有准备的若无欢撞到墙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若无欢仍是在笑。
少羽第一个冲进来，却在看到天明的瞬间僵在了原地，那个人是……
黑发黑眸的少年茫然的站在那里，看到少羽的时候，心骤然疼痛起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幻影散尽，天明依旧是天明，安静地躺在那里，沉浸在他的梦中世界，不愿醒来。
“咳！”
若无欢强撑着站起身子，又咳出一口鲜血，与随后闯进来的盖聂等人擦肩而过，没有半句的解释，正如他一贯的作风。
这些人本与他若无欢毫无瓜葛，所以没有必要去解释什么。
“站住！”
水寒剑横在若无欢身前，拦住他的去路，高渐离眼中寒芒闪现，他早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了，刚才定是他对那孩子做了什么，大哥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决定不能！
高渐离并没有发现，他对若无欢的敌意太过自然，即使是面对卫墨也不曾有过这种焦躁的感觉。
若无欢看了一眼高渐离，退后两步，随意的坐到角落里，闭目养神起来，他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内息。
等一下，可是有精彩的好戏要上演，需要他养足精神去推波助澜呢。
其是他不用这么急着来解除天明体内的禁锢让他觉醒，但陌子衿的出现，让若无欢意识到了历史虽然会重演，但命运已然改变了。
天明也好，其他人也好，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开始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小高，不得对先生无礼。”
“巨子！”
巨子正在和徐夫子等人商量事情，听到消息赶过来，就看到少羽无措的守在天明床边，看着端木蓉帮天明检查伤势。高渐离水寒剑直指盘膝坐在角落里的若无欢，盖聂虽然没出剑，但那神情已经说明一切。
“到底发生什么事？”
巨子上前挡开了高渐离的剑，不是他偏袒若无欢，墨家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危机未除就发生内斗，若再被趁虚而入一次，墨家未必还会有如此的好运。
故而，若无欢暂时动不了。
“巨子，他对天明有所图谋，还请巨子早下决断！”
巨子一愣，看向一脸阴沉望的少羽，有些惊讶，少羽抢在高渐离之前开口，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看来，天明那小子已经成为少羽的逆鳞了，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我都知道了，你们都散了吧，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吧。”
巨子说完对着坐在地上的若无欢伸出手，眼中的防备依旧如初，这个人看来需要加派人手盯着点。
“我送先生去水月楼阁休息，可好？”
若无欢无所谓的笑了笑，也没有理会巨子伸过来的手，摇晃着站起来，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不必麻烦，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该做的我也做完了。借水月楼阁暂住几日，等天明醒了我自然会离开的。”
说完，若无欢径直走了出去，他对这里可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
既然防备他，又何必做出那伪善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爽。
“小高，你带人去守着水月楼阁，不要惊扰了先生休息。”
话虽如此，但巨子也知道，若无欢与他们是敌非友，如今他目的不明，可是个不小的威胁。
既然若无欢开口，让高渐离带人注意着水月楼阁的动静，各退一步，对彼此都有好处。
这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盖聂留下来守着天明，少羽不知道去了哪里，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去了。
“天明，等你醒了，大叔就带你离开，好不好？”
盖聂摸着天明的头，虽说把天明卷进来的人是他，心疼的也是他，可发生的事情又怎么会被忘记。
盖聂想后悔，但是他肩上背负的责任不允许他后悔。
他想带着天明离开，过隐姓埋名的生活，且不说天明会不会同意，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砸在窗户上，也砸在人心上，盖聂长舒一口气，替天明夜了掖被角，起身离开了屋子。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睡着的天明突然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屋顶，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除了睁眼，他什么都做不了。
眼角有泪水划过，盖聂的话他听到了，可老天从不眷顾他，偏偏让他在这个时候听到那句话。
“为什么你不早些说出来呢……”
大叔，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呢，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