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扑倒
路楚恒被曲森盯得发毛,他其实不太喜欢和别人对视,尤其是曲森。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觉得曲森喜欢盯着他看,这也没什么,可是曲森看久了,路楚恒总是没来由的觉得一阵鸡皮疙瘩。
他知道曲森没有敌意,曲森的眼神再怎么柔和盯久了他也觉得咄咄逼人,像是被什么基渴难耐的野兽盯上似的。
可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猎物,曲森再怎么gay也不可能真的来“猎”他。
在择偶这方面,他倒是很信任曲森不会打自己的主意,熟得没法搞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吧。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很快使他改变了这个想法,彻底丧失了对曲森的那份诡异的“信任”。
路楚恒神游了一会儿,曲森的眼睛快把他盯出窟窿了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开口道:“还有你能不能换个条件啊,什么操不操的,我不会同意的,死心吧。”
路楚恒见他还是没动静觉得他可能是脑子瓦特了,自己去衣橱找浴衣穿去了。
换好浴衣的路楚恒看曲森还是一动不动的,走上去戳了戳他的肩膀,“我走了啊?”
他见曲森还是没动静,就准备自己走掉。
这时,曲森倒是活过来了,冷不丁叫住了他。
路楚恒闻声回望,皱着眉猜测这人什么毛病,曲森却已经从那个单人小沙发上站起,正缓缓迈着步子朝他走去。
安静的衣橱间回响着鞋跟敲着地板的声音,一会儿后声音消失,曲森的身影停在路楚恒的正前方。
路楚恒看和自己面对面的曲森,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刚想骂两句驱散空气中的诡异,结果被曲森抢先,气氛就更诡异了。
“从今往后,你看上谁,人长什么样,具体身份信息是什么,包括你准备要和谁滚床单前,全部都要告诉我,一个都不能漏。”
路楚恒一听,愣了两秒。
路楚恒:“就这个?”
他反复确认曲森的神情,曲森难以置信的专注,超乎寻常的严肃,和一如既往的欠打。
而且还认真的点点头了,曲森:“就这个。”
路楚恒条件反射的嗤笑道:“我他......”他顿了顿,憋住了那个妈,缓缓沉着气,眼神保持冷漠,补充:“我还以为什么呢。”
他还以为曲森要怎么怎么折磨他,比如给他跪在地上舔鞋,跪在地上当马骑,或者一个星期叫爸爸之类更加丧权辱国的条件。
曲森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得像个木头人,一脸较真。
路楚恒莫名的就来劲儿了,转身跟曲森错开一段距离,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我要是不呢。”路楚恒抬着下巴望向立在对面的曲森,惯例抬杠,虽然输了决斗,但是不能输了气势。
曲森难得面无表情:“那我就操你。”
路楚恒脸色一青,撇嘴,本来看在曲森把他伤口处理得舒舒服服的份上,他可以把曲森先前那些操不操的言论当成玩笑看待,但是老拿这个玩就没意思了啊,“你有病吧,没闹够啊?”
“那你就答应我刚刚的条件。”
路楚恒皮笑肉不笑,磨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呵呵,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瓷娃娃虽然白里透红,但内里经过部队残酷的磨砺和敲打,已经是外表看着像易碎的瓷,实际已经在千锤百炼中沉默的进化成铁了。
反正路楚恒就是打不过。
“你输了。”曲森贴心的强调给他听,“我只是照常提条件而已。”
路楚恒不太想顺着曲森的意,他清楚自己已经输掉了决斗,曲森想干嘛都可以,可他始终不愿意曲森再提“那种事情”。
所以他保持着沉默,站在沙发前,仔细回想曲森站在他跟前时提出的那个相对人性化的条件。
然而他正准备答应的时候,想着曲森那一脸较真儿的小样儿,脑子一抽,不知道怎么回事,阴差阳错的就……“我不要。”
他拒绝完后迅速看向曲森,曲森的神情果然冷却下来,他的心猛跳,为什么要说“果然”。
曲森忽然一边靠近一边解开腰上的皮带,他脱掉刚换上的衬衫,露出结实的胸膛。
曲森神色冷峻,路楚恒心虚的移开视线,结果就被一把推倒在另一个沙发上,上面放着曲森刚刚换下的衬衫。
路楚恒怔怔的看着曲森,然后被曲森像煎鸡蛋一样翻过身用带绑住了双手,貌似还是个死结,打完结又把他翻回来。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很蒙逼而且无动于衷。
曲森迅速俯身,作势就要亲路楚恒,被路楚恒一个侧头躲开了,亲在了右脸。
此情此景,他作为一个厌恶同性恋的家伙,被一个同性恋按在沙发上x骚扰。
一般来说,他应该会很想,很想用拖鞋狠狠地在扑倒他的人脸上扇上几个钟头,扇到那人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说不出话为止,然后再大声吼一句,艹你妈的。
路楚恒想找回自己的满腔怒火,可他发现自己除了越来越快的心跳,似乎也没有特别火冒三丈。
“既然不答应,那我只好操你了。”曲森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磨蹭着,气息湿热而粗重?
路楚恒红着脸,看不出是恼怒还是羞赧。
曲森又把脑袋抬起来,凑近他的脸,近得鼻子都碰在一起,呼吸间都是一股茶香,四瓣嘴唇就要贴上了。
路楚恒迟来的防御系统才大梦初醒般的启动,像搁浅的鱼儿重回大海,他一瞬间找回了呼吸,猛然回过神,面对曲森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后知后觉的大叫道:“答应答应!我答应!”
路楚恒的浴衣歪了一边,露出半截光滑的肩头。
曲森蹭着路楚恒的脸颊,“既然答应了我,那你知道反悔会是什么后果吧。”他抬起头,凝视着路楚恒,露出一个看似明媚的笑容。
眼底里好似深藏着极度危险的暗示,里头涌动着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路楚恒简单的认为这是一种带着威胁的警告。
却不知道曲森这个笑容里,藏着的不只是警告。
至少路楚恒还能明白他这回真是彻彻底底的栽在曲森手里了。
而且,这样暧昧的姿势和局面,好像还是自己不小心引导的。
“很多时候面对很多事许多人都会脑子一热,不计后果的去做他们想做的。”
“而有的人找放了通往山顶的路,一览众山小。”
“而有的人他以为他找到了通往山顶的路,甚至都准备一览众山小,”危逸顿了顿,“然后就掉沟儿里了。”
吧台前,危逸一脸严肃的对托尼说道。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爬山是多么的危险。”
危逸喝着小酒,跟托尼吹了一堆狗屁不通的哲学,实际上他只是不想参加托尼这周末的登山俱乐部。
那个俱乐部特么的老是死人,他能答应吗!
托尼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危逸已经是这个星期第六个拒绝他的人了!
危逸嘴里那狗屁不通的歪理也许还是有个缝的,专门通向像路楚恒这样的倒霉鬼身上。
路楚恒家的沙发上。
“前阵子打的赌啊,别说你忘了。”
路楚恒脸色大变,神游的过程中,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
他的思绪一下子穿越回两个月前,那些本来已经忘得差不多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入脑海。
和洛沉一起醒来的清晨,天台上和曲森成语接龙的决斗,曲森在他办公室说要操他,他被烫伤,曲森把他按进浴缸……
和衣橱间里并不愉快的谈判。
两个月过去了,他已经把那种条件忘记了啊。
想着这些,路楚恒仿佛呆愣了一个世纪,彻底丢了魂。
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记起来。
回想那个条件,路楚恒本身就没打算找对象,原本觉得对自己没什么威胁的条件,在前几天早上就发现了自己跟女人同床,就这么....食言了。
曲森没有提前得知,现在路楚恒“毁约”了,他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来质问路楚恒,路楚恒该乖乖翘起屁股“领罚”。
事情就是这样。
本来只是“因为决斗输了所以答应”,却奇怪的演变成了“因为不想被操所以答应”。
所以一旦违反,结局就从“如果食言要重新答应一个丧权辱国条约”变成“如果食言就要被操”,为什么!
路楚恒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前几日喝多了之后和别人上了床,那也就算了。
可是还有个丧权辱国的条件约束他那并不丰富的私生活,导致了曲森那儿他不好交代,所以只有瞒住曲森,才有机会拯救自己的嫩菊。
可是不知怎么的,本来这事儿也不张扬,结果竟然被曲森知道了。路楚恒想了想,那天早上除了自己和女人,还有一个串门来借钱的。
危逸。
就是他,除了他还有谁。
靠,那大嘴巴子,又卖他。
路楚恒恨得牙痒痒。
可面对曲森,路楚恒又“理亏”在先。
如果路楚恒不顺从一些,事后曲森传出去,曲森那德行,绝对戏精附体,疯狂给他自己加戏。
顺带抹黑外人对路楚恒高富帅的完美人设。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万一真被操了怎么办。
曲森会吗?曲森不会吗?曲森为什么不会?所以曲森会……
路楚恒越想越乱,显然慌了神,连咖啡都忘了喝了。
苦海无涯,回头......别说岸了,连条活路都没有啊!
曲森看着僵化了好一会儿的路楚恒,计上心头。
正头脑风暴的路楚恒感觉到手中的咖啡杯忽然被夺走,他回过神来,发现曲森利索的把抢到的咖啡杯往桌上那么一戳,竟然一滴不撒,绝对有阴谋!
果不其然,没等路楚恒开骂,曲森就火急火燎的扑到只穿了浴衣的路楚恒身上。
两个人陷进沙发里。
曲森把路楚恒来不及挣扎的两只手按在两旁,腰身挤进路楚恒的胯间,然后死死的压在身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破绽。
路楚恒面无表情,时隔两个月,他又被突袭了。
一头基渴难耐的野兽正压在他身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路楚恒,他堂堂七尺男儿,比钢管儿还笔直的钢铁直男!
竟被一个基佬!
三番五次的x骚扰!
简直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路楚恒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曲森,咬着牙努力保持平静的说道:“给老子起开。”
曲森看着身下的路楚恒,假装无辜,“你不遵守诺言,我就要操你。”
曲森那张放大版的颠倒众生的帅脸又更近了几分,除了左边被路楚恒扇了一掌有些红外,挑不出毛病。
彼此的呼吸打在脸上,冒着火的路楚恒突然走神,曲森传来的气息一股子清新茶香,路楚恒抿嘴,抽了抽鼻子,隐晦的嗅了嗅,还可以,抹茶味儿的。
“怎么,还没想起来?”
曲森的话像冷水一下把路楚恒的恼火浇灭了,他心虚的移开了瞪着曲森的视线。
既然决斗输了,那就要履行承诺,答应曲森的提出的要求,从今往后他看上谁,人长什么样,具体身份信息是什么,包括他准备要和谁滚床单前,全部都要告诉曲森,一个都不能漏。
路楚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望着曲森的眼睛,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词可以给自己开脱。
他竟然有些畏惧。
但是路楚恒想着想着又开始生气。
他想,曲森肯定是为了破坏他的感情生活,千方百计阻止他得到一个好的归属,再津津有味的欣赏他对爱情求而不得的落魄样子,好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哈,这不就是曲森一贯的作风吗!
路楚恒心里越想越歪,曲森这家伙......居心回测,不得好死啊!
看来在漫长的“和谐相处”中,曲森在路楚恒的心里已经没什么正面形象可言了。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顶嘴的正当理由,虽然其效果只是拖时间而已。
“喂,醒醒,你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路楚恒晃了晃脑袋,眼神转向别处,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路楚恒不想看见曲森,他一看见那张脸就无比烦躁,闭着眼:“你果然看不得我好吧。”
曲森愣,“我怎么就看不得你好了。”
路楚恒一听这话,立刻将其理解为“装傻充愣”。
他睁开双眼,瞪着曲森,说道:“你自己想啊。我找对象都要跟你报备,本来就没你那么会,会...会撩来撩去的,我要是有对象了你都查的一清二楚的,不摆明了要跟我抢吗?”
路楚恒似是被逼得有些抓狂,虽被压着,但声音越来越高,完全忘记自己是理亏的那一方。
“万一那些女孩儿一时冲动,鬼迷心窍,迷上你,倒霉的可不就轮到我了吗?一天天的你什么居心啊。还有你死开,膝盖跟锥子似的戳着老子屁股肉,你想谋杀啊!”
曲森听了这话,实在是没想到路楚恒会这么想。
他抬起头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的低下头,看着路楚恒,说道:“诶!我怎么没想到哇!哎哟你可真是提醒我了啊,本来只是好奇到时候是哪家姑娘瞎了眼的,这下好了,又有事儿可做了。”
其实曲森说着玩的,全天下谁不知道他不喜欢女的(洛沉:我不知道)怎么可能去撩妹。不过如果是为了给路楚恒添堵,他还是挺愿意的。
路楚恒压抑着心窝的怒火,再次缓缓闭上眼睛,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
生气,不知道在生气什么,他想了想,他是答应了曲森的,自己和别的女人睡了,却没有透露给曲森。
他想解释,可是感觉解释这种事情真的好傻叉,他为什么非得解释。
明明是曲森散播他的谣言,明明是曲森首先不怀好意,明明是……
可为什么到头来被制裁的是他。
他两个月前到底哪里惹到曲森了,
他睁开眼,眼里的鬼火倏地熄灭,“你先起来。”
曲森无动于衷,依旧把路楚恒压在身下,紧紧的贴着。
伺候倆醉鬼的那天晚上,他和自己梦中情人即将翻云覆雨的美梦被无情打断。
如果路楚恒有一篮子“讨厌的事”的清单,那曲森当然也不会少。其中有个也名列前茅的就是日梦被打扰,如果恰好梦见的是克里斯,那就没啥好谈的了。
在仇恨值几近爆表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讲道理的,会迁怒于路楚恒......也成了习惯。
路楚恒的战斗力并不高,他可以非常轻易的压制,会被路楚恒扇一巴掌完全是让着路楚恒。
好吧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
他热衷于激怒路楚恒,熟练的引导路楚恒发飙,路楚恒一发飙就要决斗,一决斗他就有机会可以强迫路楚恒做任何事情。
应该也……包括做爱吧?
其实这个念头存在很久了,只是每到关键时刻,他总是刻意的压住心思,把条件往一些无聊又幼稚的方向提。
对路楚恒抱有绮念,这一回他得承认,两个月前他又一次清楚的发现了自己对路楚恒的悸动。
而那一次,他刚好捕捉到了。
可路楚恒是直男,他心里明明白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偶尔勾勒过和路楚恒变成恋人的画面,不过那纯属痴心妄想,他依旧清楚明白。
在办公室的时候路楚恒大概是因为真以为和洛沉打了一炮,郁闷得不行,之后又决斗又输给了他,心里便极度不平衡,倔强依旧倔强。
只是愤怒替换成了委屈,一身的锋芒暗淡,少见的夹着尾巴闷声不狡辩。
那种话本来只是想逗逗路楚恒,没想怎么样的,然后再提出类似做一个月情侣的条件之类尺度相对较小的条件,说不定这强烈的反差下,路楚恒会答应呢?
虽说这依旧是痴心妄想,但他的重点还是不可避免的漂移了,他不想弄那些有的没的把戏,暗自孤独的勾勒着那些暧昧不清的画面,一心只想干干脆脆的操了路楚恒。
就现在,趁着路楚恒理亏,想象中所有的一切,他都太想要了。
身下的男人动了动,“你起开啊……”路楚恒的语气尽是不耐烦。
曲森捋了捋自己的心思,松开了路楚恒,算了,操了就没了,不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