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对错哪是这么简单的事
柳叶然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正好程莹也在，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反倒被一家人奚落、嘲笑了一顿。
伴随着夜幕的加深，这个吵闹的家终于算是安静下来了。柳叶然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走到柳叶华的门前，静静的听了听，似乎已经睡着了。又来到程莹的门前，好像也睡了。他这才放心的朝楼下爸爸的卧室走去，卧室里还亮着灯。
柳叶然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爸爸，方便开下门吗？”
里面没有应答，没过几秒，门打开了。柳成勋还没开口，程锦倒是先发话了。
“叶然，怎么啦？”
柳叶然走了进去，将门关上。似乎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柳成勋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坐回到床上，一言不发。
“爸爸，我想问您一件事。”
“不用这样的开场白了，你的脸上都写着呢。”
柳成勋的脸上刻着冰冷，这种表情是柳叶然从来没有见过的。从有记忆开始，爸爸就一直和蔼可亲，笑意盈人。
“魏晨生，您认识吗？”
“认识。”很干脆。
完全出乎柳叶然的预料，他以为爸爸至少会掩饰点什么，没想到竟然这样的干脆和坦然。
“爸爸，魏晨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成勋开始沉默了，话唠的程锦也一言不发。整个房间被一种诡异而尴尬的氛围笼罩，这种气氛让柳叶然确信，冯晓晓口中的柳成勋，就是自己的爸爸！
过了不知道多久，柳成勋终于开口了，“你见过他的吧？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会用眼睛去看吗？他就是你眼中的那个样子！”
“但是，爸爸，我想知道您眼中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柳成勋苦笑了一下，坚毅的眸子里，竟闪动着晶莹的水珠，“在我的眼里？没错，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个混蛋，是个懦夫，是个逃兵！”
“成勋，不要激动！那不是你的错！”程锦赶忙安慰。
“妈妈，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爸爸跟魏晨生真的发生过什么吗？爸爸、妈妈，究竟发生了什么？请你们告诉我吧！”柳叶然紧张的心跳已经没有了秩序，他很害怕，但又不得不去追问，因为这关系到他与晓晓的未来。
见柳成勋脸色越来越难看，程锦冲柳叶然吼道：“你爸爸没有错！”
“那是魏晨生错了？”
“对错哪是这么简单的事！”程锦大怒，“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判定对错，你爸爸也不会这么辛苦！”
“小锦，你闭嘴！”柳成勋情绪激愤，他朝柳叶然看了看，说道，“叶然，等我平静一会儿。”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三人都安静的坐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仿佛只要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让这个世界走向毁灭，连心跳都是多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成勋已经热泪纵横，他抬起头，“叶然，你魏叔叔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是爸爸有愧于他！”
柳叶然的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然后剧烈的跳动起来。本已经做好的觉悟，竟然这样简单的瓦解了，他无法承受爸爸的回答，因为直觉告诉他，或许魏晨生的死跟爸爸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柳叶然完全放弃了思考，只是听天由命般的等待柳成勋给他答案。
“叶然，爸爸都知道的，你心心念着的女孩，就是你魏叔叔的女儿。如果她肯接受你，爸爸自然无话可说，就算她被坏人追杀，不得不四处为家，爸爸都不在乎。但是，恐怕她是不会接受你的，因为你魏叔叔是因我而死的！更确切一点的说，是我出卖了你魏叔叔。”
柳叶然强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大声嚷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啊？”
“叶然，这不是你爸爸的错！”程锦不停的抹眼泪，但还是忍不住为柳成勋辩护。
“是啊，不是爸爸的错，不是魏叔叔的错，那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们把话说清楚啊，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明白的！”
“关键是说不清楚啊。”程锦站起身，紧紧的将柳叶然拥住，“叶然，不要逼我们了，妈妈求你了，不要再问了。”
柳叶然无力的跪在地上，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程锦的胳膊上，“妈妈，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你们的罪孽，要让我们来承担？为什么？为什么啊？”
说完，推开程锦，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