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节
因为你是我的什么人就对你撒谎，你听好我说的每个字，那些悲剧之所以会发生，并不是因为你的错，并不是因为你没有做到更好，而是他们本来就是那样的发展过程，本来就是那样的命运，就像人生老病死，都是有定数的，虽然说不准，但是肯定是有一定的规律的，那样的规律，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就算是君家的人和四大家的人，也是无法改变的。”矣厢很肯定很坚定不移的说。
濯水看着他的眼睛，黑色里透着光芒，濯水抬手抚上他的眼，她相信他，当然相信他，可是……濯水闭了闭眼，她真的太过分了，这种时候死死扯着他不放，他是厌烦了吧，是忍耐够了吧……
“矣厢，我相信你，我会试着相信你所说的，我明天就不送你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我要休息了，我好累。”濯水松开手，往床边走去。
矣厢伸手拉住她恢复刚才的姿势，“你不是说你不原谅我吗？你不是说我已经错了很多次吗？既然我当初去规避寺找你是错的，既然我当初让你认识我是错的，既然我让你爱上我是错的，既然我也已经错误的爱上你了，那我现在还想继续错下去，你说怎么办？”
听着他的话，濯水忽然有种无法完全听懂的感觉，睁大了眼看着他，他是认真的？他没有喝酒，她记得。
矣厢笑了下，俯身吻她，“既然我们都错了，那我们就一起错下去怎么样？”矣厢抱着她上床，床帐随着落下来。
濯水没有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吻很温柔，他对她一直都是很温柔的，除了那一次。
“矣厢……你说……你爱我……”濯水在迷蒙中轻声问。
“嗯，我说我爱你。”如果可以，如果她愿意，他可以每天说给她听。她以为对他说了那些话，他就会放弃她吗？他反而更想抓牢她了，她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要。
###113
濯水想着当时醒来后就赶去参加了尘风的婚礼，许久不见曼宁了，濯水拉着她的手差点落下泪来，她拖累了那个善良的女人太久，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打。曼殊还是依然那样斜着眼看她，可是偶尔表现得算是非常友善了。
回来已经是三天后，当时的矣厢坐在君家门口等她，好像三天都一直那样没有动过。他抬头看着她时，眼里有着血丝，他眼神很绝望，过来抱着她半天都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紧紧抱着她。
濯水梦到那时的情景，眼泪又一次滑落，她当时没有反应，她答应了哥哥和很多人，这一个月内不会和矣厢坦诚，不可以和他说任何关于那些事情的真实情况真实感受，不可以对他解释任何事情。
他们想要看看矣厢有多难受，可是期间，她已经很难过了。矣厢有多伤心，她就有多伤心，其实大家都明白的。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她单方面爱着这个男人，矣厢一直都只是被动接受而已，他很少真的被什么人牵绊，即使他一直表现得很在意她，可是，在她心里，也只是因为她所做的事，才让他给了她这样的错觉，也给了他自己爱她的错觉而已。
濯水总是梦见大家都离她而去，再也没有人宠她，再也没有人陪她，她一个人行走在黑暗的长长的隧道里，走不出去，没有出路。
“水儿？”矣厢醒来就看到身侧的人正流着泪挣扎着什么。
濯水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赤着上身的人和在她面前放大的脸，一下子呆住了，“啊！做什么！”
矣厢笑了下，看来她睡醒了，以后他会每天陪她睡，只要她有难受的迹象，他就可以叫醒她陪她说话。他会一直等到她可以安稳的入睡，能够每晚都睡得舒坦。他要好好努力，让他未来的娘子变成一个自恋的人，让她自觉自己很伟大，让她为她做过的每一件好事而开心。
绝不是这样为了达成目标所采用的手段而觉得自己很诡计多端，觉得自己很肮脏。
“你笑什么！你先下去！”濯水推着他，让他离远点。
“我想……”矣厢勾了勾唇角，笑容更灿烂了些，“现在还早。”
“哎？”濯水还没反应过来，上方的人已经整个压到她身上了。
只是非常遗憾，濯水正被人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门外“扣扣”的响起了敲门声。矣厢非常痛苦，抬头看看身下的人红着脸想要起来穿衣裳去开门。
“谁啊？！”矣厢先开口问了句，最好赶他走！
“姐姐，是我！我要进来了哦！你起来了……啊！怎么坏人哥哥也在里面！”天颐显然是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刚才是个男人的声音，推开的门就那么卡在那里，他怔怔看着房间里的情况，然后转身就跑。
天颐本来是想今早趁大家没起来过来给濯水道个歉，为了昨晚害他们从房顶上掉下来的事，结果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比昨晚跑得更快的消失了。
“早就该把他扔出去的！”矣厢在心底恨恨的想着，低头看到濯水已经完全醒了，正在奋力穿衣服。
“濯水……”矣厢有些委屈。
“我要去找天颐，快让开啦！”濯水觉得生平没有比这更难堪的了，羞得脸一直泛红，根本无法平复。居然会让孩子撞见这样的事！她竟然完全被迷得分不清状况，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啊啊，濯水觉得自己没救了！
矣厢冷冷的看着她穿好了衣裳飞奔出去，留下他一个人撑在床上看着门开了又阖上。矣厢抚着头苦笑了两声，也起身穿衣服。不知道这样究竟算是什么情况，他对她又做了那样的事，她依旧没有抵抗能力，可是其他的人也依旧对他没有好印象，她又一直自责着，其实，君濯玉应该知道的吧，他可以帮濯水找到自信，因为她只相信他，矣厢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阿一对他的态度他忽然明白了，濯玉对他的态度是什么原因他也知道了，他们都知道濯水只信任他，只有他可以做到，可是阿一选择的是原谅他的错，濯玉却无法让自己放开，他害怕自己妹妹再次受伤。
他需要好好和君濯玉谈一下。
“姐姐啊，我说过我不喜欢那个坏人哥哥啦，你上次还和他一起来接我！”天颐抱怨着，他就是见不得矣厢和濯水在一起。
“呃……这个，他有什么不好吗？”濯水试图改变天颐的想法，想先了解一下他的看法。
“姐姐，你看他总是好凶的，都不笑，这就算了，天颐觉得他很可怕哎，反正姐姐你不和他到一起就好了！”天颐天真的说着，脸上还一本正经的像是非常认真的样子。
“是吗？呵呵，矣厢他是不爱笑啦，可是，也不是坏人啊，你看，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嘛，你想要什么，想买什么都是他帮你买的啊。”濯水说的是来的时候，天颐一路上看到什么都很新奇，都想要，然后矣厢因为是车夫，就必须一次次停下来去帮他买。
“可是，那是姐姐要他去买的嘛，我看他表情可吓人了！像是要吃人一样……”天颐拉着濯水袖子，正要继续劝她不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就看到矣厢的身影，赶紧闭了口。
濯水看他神色有异，也回头，正看到矣厢进了哥哥的房间，她惊了一下，从石头上站起来，他要去和哥哥说什么吗？天颐也从旁边的小石头上站起来看着濯水，叹了口气，这个姐姐又变成别人的了，她现在关心那个坏人哥哥的事比关心他还多！
天颐觉得酸酸的，这算是小孩子的妒忌吗？
矣厢进去后看到君濯水，还没开口，对方就先走出去了，矣厢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濯水看到哥哥出了门朝自己走过来，微微笑了下，等濯玉走近了，濯水继续傻笑着。濯玉看着她略有些怒气的说，“昨晚才刚刚过期限，那么快就和他解释什么！水儿你太胡闹了！”
“哥哥，谢谢你。”濯水扑到自己哥哥怀里，笑着撒娇说着。
天颐在一边看着濯玉，笑着说，“玉哥哥我也要抱！”
濯水愣愣的回头看着天颐，原来这个就是嫉妒啊？她竟然觉得嫉妒天颐，因为他要自己的哥哥抱他……
“君濯玉，我有事和你说。”又是一个月后了，三月初的天气很宜人。
“我没事和你说。”濯玉说完就要走。
“你等一下，拖太久了，对她不好。”矣厢终于忍不住了，低声下气也无所谓，他实在不能再等了。
“对她不好？你知道什么样是对她好吗？”濯玉停住了转身看着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不能再这样自责下去，我只知道她的精神快崩溃了。”矣厢咬着牙说出来，对濯玉的不谅解他很烦恼。
“那你以为她以前那么多次是怎么过来的？就算没有你，她也照样这样开开心心过了二十几年了，你以为她真的是没有你就不行了吗？”濯玉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有了平时温和的模样。
如果婉秋见了，恐怕要担心他的吧，只是，他们回家的时候，让婉秋回家去了，让她等着君家正式过去接人。又是等，只是这次，婉秋心情很好，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她的笑容比以前多了不知多少倍。当初她被季家扣留的时候，夏家到季家去要人的是老二，老大则是一直相信君濯玉的为人，从不曾担心自己妹妹会出事。
矣厢愣了一下，“你是说，你绝不会答应我和她的婚事吗？”矣厢咬了咬牙，君濯玉说的当然是事实，他没有考虑到的事实，濯水她其实很坚强，没有了谁都可以很乐观的活下去，她虽然难过虽然痛苦，却从来没有崩溃过。她每每在夜里哭泣，却总是笑容绽放的过着每一天。
“绝不会。”濯玉在这件事上丝毫不让，“我问你，若让你以己度人，你有个妹妹，你当宝一样捧着她，有一天她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次次把你珍爱的亲妹妹狠狠从天上摔到地上，到最后的最后，他还来找你说：请把你妹妹交给我吧！你会答应吗？！你自己想清楚，你会答应吗！”
矣厢明白，当然明白，虽然他没有妹妹，可是他听懂了，“就好像是说，要我原谅季子後一样是吗？要我把季子後当朋友，绝不可能。”
“什么绝不可能？哥哥，矣厢，你们看，我遇到了谁？”濯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她身后的人也在阳光里慢慢清晰。
矣厢先濯玉一步迈步走过去，对着还在门外站着的人说，“决斗，你死我活。”
听出矣厢是认真的并且隐忍着咬牙切齿，濯水伸开手护着身后的人，看着矣厢说，“矣厢你做什么？”
看到她的动作，矣厢皱了皱眉，看着她身后笑着的人。
子後伸手把濯水拉到一边，“子後见过君大公子，幸会了。”
濯玉走到门口，看着濯水，她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虽然那次事情解决之后子後并没有被判刑，甚至没有揭穿，他现在依然是那个独身在外逍遥天涯的正人君子，没有人会知道背后的隐情，可是，濯水她还真是敢做！
“季公子是也要住下吗？”濯玉加重了“也”字，看了看一边的矣厢。
“君公子客气了，子後只是路过，碰巧遇到旧友，今晚便会离去，不打扰了。”子後兀自笑着，这样的情景还真是有趣，他没想到濯水会这样带着他回来，也没想到现在矣厢还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
“那就好。”濯玉很没风度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拂袖走了出去。
“哈哈……”濯水干笑了几声，看到矣厢仍旧沉着脸，拉拉他的袖子，“那个，子後他只是路过。”
“嗯。”矣厢也走了，留下濯水一个人和子後大眼瞪小眼。
第二天，矣厢被濯玉叫了过去，濯玉看着他很无奈，最后笑了下，这是那天之后他第一次对矣厢笑出来，矣厢愣了下，“既然季子後真的可以成为朋友，那你和濯水的事，我也不反对了。”
矣厢听完他的话好像没听懂，想了半晌，“那我想尽早办完。”
“嗯。”濯玉点头，就没有再理他，明显是逐客了。
濯玉关上打开的窗子，低着头忍着眼泪，终是没办法再继续这样下去，濯水她虽则坚强，可是她认准的人不会改变，她认定的朋友也不会改变，不论他们是否背叛过她，他们是否伤害过她，对她来说都只是她的错，如果对方肯原谅，她就会好过许多。
她当然可以和季子後做朋友，她当然可以和矣厢成亲，他都可以接受，只要她离开君家，只要她今后不再姓这个姓氏，只要她的孩子以后不会成为君家的当家人，他什么都可以答应，他可以退步，一退再退。
婉秋走进来就看到濯玉的消沉，走过去轻轻抱住他，濯玉惊讶的看着她的突然出现，“怎么过来了？”
“在家里等了好久，想着是不是濯水一天不成亲你就不会迎娶我过门，濯玉，我等不及了。”婉秋就张口说着心底里的话，虽然臊得满脸通红，还是不改口。
濯玉把她抱在怀里，“我们赶在他们前面办。”
“嗯。”婉秋笑了起来。
长兄为大，当然，濯玉应该先成亲，濯水理应排在后面，就这样，在三月中旬，秋天里最美好的时节里，濯玉娶了婉秋，然后操持了所有君家的事务。
而矣厢等来等去，转眼已是半年过去了，五月才是婚期，他有时焦急，有时却显得有些惧怕。
濯水反而忽然之间冷静下来，不再和他谈论那个话题，也很少见他。迎亲前需要回避，濯水忽然做到了，而且，她自发的回避了矣厢，好像有些事情想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