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节
是不说话。
“本来她是想以后她嫁人的时候喝的,可是,我看她是嫁不出去的,所以,我们现在喝了也不亏了这坛好酒。俗话不是常说美酒应该配绝世英雄吗!”濯玉说到英雄二字精神为之一震,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倒比房间里的烛火还明亮起来。
一日愣了下,江湖上传说的君家大公子应该是这样,就该是这样,他的心潮不禁也随之澎湃,可口上却答道:“英雄是说君大公子这样的人吧?”
“其实,不才在下一直觉得,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好就是大人道,就是大的伟业,何必拘泥于什么形式什么国家人民。谁说做自己想做的要做的是自私不是功绩!那才真是天大的谬误!濯玉一直觉得忠实于自己的心是第一等重要的事。”说到最后他竟然直接以名字称自己,然后看向一日,“不知褚兄弟意下如何?”
一日一直看着他,看濯玉最后激昂地结束讲话,他心底也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也放开了,端起碗一饮而尽:“君兄此言正合我心!虽说并不是什么大功绩,可是,我却同意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做的不就是他一直想做的吗?不论用什么方式,他都要达到目的,不管有什么挡道,他都要往前……
“那我称褚兄是英雄可错了?我想这江湖就需要有百折不挠的侠士,需要坚持不懈为目的奋斗的人,而不是那些老得动不了的还死守着剑术刀法第一的虚名的人!而今的形式想必褚兄也一目了然,我看你也是热血沸腾地准备着投入这一次的狂流中去吧?今夜不谈未来,我就是单纯地想和褚兄你痛饮,不知道这个愿望可能实现?”濯玉其实没说实话,但是他让你感觉就是这样,他说的就是真话,他已经把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吐露了。
“好个百折不挠,好个坚持不懈!”一日拿过旁边的酒坛,倒了酒又一次一饮而尽。也给濯玉上满了。
“其实我和褚兄弟这次也不算是初识了吧?上次你来君家取剑时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君濯玉没说盗取,他只用了个取字。那还是他十一岁的时候的事。当时被偷走的是释锁,后来也一直流落在外。其实当时的君家并不是一个当家的人都没有,可是没有人出面阻拦,不知是由于来人的特殊身份还是别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释锁几天前就已经开始显示出急不可奈等待的征兆了,家人也猜到他的主人要来了。当时碰到的还有濯溪吧?后来她还一直说起“被吓到了”,说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居然敢闯到君家来,真是太勇敢了,可是她的表情分明不是说害怕,而是很浓的向往和玩味。
那是褚矣厢的事流传在外的第二年,按年纪来算他当年来的时候就是十一岁。
黑衣的男子早知道对方肯定早确定他的身份了,于是从手中的刀鞘中抽出中间的剑来:“释锁他这次回家也很兴奋,所以加了个套子。”这显然也不是真话。
看起来他们关系很好,濯玉看着墨色的剑鞘,微微笑了。小时候总以为自己将来会拿到这把有些邪恶的释锁的……只能说世事无常了。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喝起来,也不过多说什么,偶尔放声大笑起来,也不怕惊了人,可是濯玉的院子里似乎一个下人都没有!
“早听说问月是释锁的克星,不如今晚我们比试一下怎么样?”矣厢自己提议说。反正迟早他们也会交手,君家的规矩,君家的女子不嫁保护不了自己的丈夫,一般是由君家的女子自己出手,可是如果对方找人代替,己方也可仿效。估计濯玉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尹翔西的。
“好啊!”濯玉放下碗,忍不住热血沸腾,似乎头上梳起的发髻也竖起了些,又恢复了那些年在外的狂野一样。
濯玉带他到了更安静的地方,是濯水住的六泉院。虽然濯水离家有几年了,可是这里还是保持着整洁,隔两天一二三四她们也会过来收拾一下,家里养花草的也常来修剪,只是没有下人守卫,倒很适合隐藏,而且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是小时候不小心被烧掉了的草皮,后来没有再种。很方便比试。
那时候已经是近五更天了,就要天亮了。两人都有点微醉,可是兴致极好,都觉得胸腔中有股热流要喷涌而出!他们是这个时代新生的一代,他们拥有了无穷的可能性和无限的未来,他们当时都感受到了那些伟大而不可预测的将来,他们很兴奋……
“哥哥?”濯溪疑惑的声音打断了这次濯玉和矣厢有生以来都最最有激情的比武,也是他们这一生唯一一次如此开心地比试,以后,再也没有像那天晚上那样,那么投入而忘我地在武学里翱翔。非常好的感觉。
“一日?”濯溪扫了眼另一边的人。两人一齐还剑入鞘。
“哥哥!”她扑向自己的哥哥,拉着他看了又看,“受伤了吗?有伤到哪里吗?”托起自己哥哥的脸查看了又查看,呼出一口气,还好。
“他走了。”濯玉开口就是这句。濯溪回头。
“呀!我忘了!”她刚才居然忘了还有一个人,她也该关心的一个人。
“要知道他不会一直在那里等你,知道吗?溪儿,要是真的想嫁给他,就要自己努力啊。”濯玉现在对矣厢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他不得不承认他很欣赏。
“知道了。可是,虽然,一直是想嫁给他,他还是取代不了哥哥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至少,现在不行,或许,以后也不可能的。”濯溪不知为何,对自己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的目标开始不确定起来。
“溪儿你不是可以预知未来的吗?怎么会对自己预知的未来这么没信心呢!”濯玉揉着她的头发。溪儿好久没对他说过心里的感受了,这几年是忙了些,也没以前的纯粹的氛围了,他突然觉得是不是遗忘了很多……很重要的……
“不知道啊。哦,清扬他睡熟了,我换了小四看着他。”濯溪从哥哥怀里退出来挽着他往外走。
“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现在才刚天亮的样子。
“我来……看看花……”她指的是雪蓝,上次的雪蓝,是在六泉院发现的。她是来饲养雪蓝的。她明知道哥哥会感觉难受的,却又不想说谎了,她好累,这几年,和哥哥说话也总是不清不楚的。
“哦。”没多说什么。
“我想,秋天就会开花了吧?九月左右?”濯溪其实都有在书上看到过,可是,她想谈另一件事,就要从这里入手。
“恩,你想把雪蓝送给清扬做贺礼,让他娶小四过门是吗?”濯玉微笑着,看了看她手上的伤口。
“不好吗?”濯溪抬头看他。
“我也不知道,看清扬吧。反正他最听你的,你说了算数。”濯玉习惯性去嘲笑她。
“哥哥!”作势捶了他几下,两人又笑闹开了。
“好了,回去梳洗准备一下,今天带尹少爷在家里转转吧。还有,小心点,自己别迷路了,万一出事了,让人叫我一声。”濯玉说着抚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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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公子,你起床了吗?”她说着已经推门进去了。
“啊!”尹翔西从床上猛得坐起来,他以为自己的梦还没结束,似乎又开始了一个新的美梦。
“呀!你还没起来啊!太阳都晒……”她卡住了,觉得不该再往下说,讪讪笑了,“我先出去了哈,心儿,来服侍尹公子更衣。”出了门她叫着。
“早。”门外一人突然出声,吓了濯溪一跳。
“是一日哥哥呀!”她叫他,看他愣住了,忍不住笑起来了。“今天溪儿带你们参观一下这个混乱的数园。”数园是君家的宅邸的名字。因为很多地方都是按照数字来命名的。
“哦。”简短地回答后,斜倚在走道上的柱子上看着她。
“做什么?”看到他手中的刀已经直接变成剑了,“呀!是释锁?是吗?”她说着要去看。
“五小姐何必一直装作不认识在下?”他问出这么句话。
“哈,我一直猜测着你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濯溪否认。
“对不起,溪儿,我昨晚睡得有些晚,起得迟了。”尹翔西出来了说。
“少爷,五小姐说今天要带我们参观这里。”他起身貌似恭敬地做简短的报告。
“知道了。”尹翔西对他很不耐烦。
“你们住的一天院是待客的院子,排行是第一,当然,并不是有高低层次上的一二,只是命名。你们既然住在这里当然也看到了吧?其实数园里各个院子基本差不多的,多数都是回廊的形式,中间是花园,只是,各个院子只是房间安排不一样,比如,你们这个院子最前面的房子是用来放东西的。像我住的三秋,最前面的是厨房,还有哥哥的院子,最前面的是书房……”她絮絮叨叨地讲着,尹翔西也不觉得她烦,一直盯着她看,基本上就是靠在她身上了。矣厢跟在他们后面,一言不发,看他们四处走,根本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格局。
不过他发现从昨天那个小门根本无法过到濯溪的三秋院,只是从那边可以过来而已。他飞过去发现居然是另一个地方。
“哦,你看,只有六泉这里有流水和石桥,这是因为濯水那个女人她很喜欢水的缘故……”
矣厢恰听到这句话,知道她是指她姐姐君濯水,看来她们姐妹的关系的确是不怎么好。就算外面流传的那些谣言都是假的,恐怕关于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准确的。只是,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君濯溪看来很外向活泼,君濯水在外的名声又是温柔大方贤惠,恐怕是因为妒忌吧?
“对呀,怎么三小姐不在家吗?”尹翔西忽然想到了。
“哦,她呀,几年没回来了。最好是这样了,免得家里被她闹得人仰马翻,只要她在家,哥哥也不会理我了,家里谁都围绕着她转,好像……”她打住了,“好了,六泉是最靠外的了,因为比较清净,反正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一定给她了,我们走吧。”
“你姐姐她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吗?”尹翔西对这个问题坚持不懈。
“濯水呀,的确啊,她长得漂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会,甚至,她还会烧饭做菜洗衣织布,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要不,尹公子你可以改向她求婚呀?就看哥哥答不答应了?要是你同意,我可以帮你怎么样?”又是长篇大论。
“溪儿你怎么说这种话?”尹翔西怕她生气了,赶紧否定,“向三小姐求婚的人多得过分吧?我就不掺和了,这才是明智之举,溪儿你说呢?”
濯溪努嘴,不置可否,“真的不要吗?哦,对了,你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吧?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
“一日代劳就好了,若是伤到你我于心何忍。”尹翔西说着,怜惜地去看她的手,他想象不出濯溪拿剑的样子。
“哦,一日哥哥呀?”她叫着回头看后面一直一声不吭的人。
矣厢听到说自己,躬身回话:“是。”
“不知道哥哥安排在哪天?”她就这么说了一句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似乎是那个叫小二的来叫濯溪回去用午饭,说是清扬说等她一起吃。小二看到尹翔西就笑得可欢了,直笑到腰都直不起来。尹翔西只说:“这位姐姐你笑什么!”濯溪分明知道原因,也不问,就拉着小二要走。几乎才转个弯,也笑起来了。
“小二,他昨天吃了没?他是什么表情?”濯溪虽然可以想象,还是故意问她。
“哈哈……”小二的笑声贯穿了一路,整个数园似乎都能听见。
“清扬他好点没?”
“哦,他呀,还不是和以前一样,醒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溪儿……’”小二说时看着她笑,显然转换了嘲笑的对象,“结果把小四弄得脸红了,还不好说什么,他发现了也只是说了句:‘是你呀。’”
濯溪恼了:“小二你这话从三儿那里来是不是,就她喜欢气我!”说着就冲回去要找三儿算帐。小二在后面看着,知道她是要快些回去看清扬。她不知道去年清扬病的时候究竟是为什么原因,又怎么解决了,可是,她知道清扬从最初进君家时就是喜欢着她们这个小姐的,而且,他本也是小姐找回来的人。
下午接着上午的路程,早上只是走了南边的各个院子而已。想不到君濯玉住的院子是属于北院的,可是濯溪的却是南院,若不是矣厢早知道他们俩住得很近,恐怕谁都会以为他们俩要来往需要穿过整个南北之间的几个院落。当然,上次他随君濯玉过来的那条路并不能通到濯溪的三秋院,他已经料到了。
下午她就是带着吃的过来的,是玉米花,对矣厢来说并不陌生,两人还是因此结识。那天下午的情景现在想来仿然若梦,她并不是他以为中的小混混、小乞丐或是农家被宠坏的孩子,却是当今最神秘的世家君家的五小姐……
他突然想,若是梦醒了,她消失了,甚至根本好象没发生过,他会不会无所适从,就好象谁偷了他最珍贵的回忆一样?小时候关于父母的回忆已经有些模糊起来,现在只有目标最明确,甚至连母亲的模样都淡去了。
最后到的是濯玉的书房,于是就碰到了在看书的濯玉。他以为君濯玉不在才让濯溪代替来领他们参观的,又吃惊了一回。
“哥哥,你在呀?”濯溪推门进去后拿开他的书。
“是。”濯玉起身接客。
“君大公子好雅致。”尹翔西客套说。
“尹公子有礼了,既然都在,那就谈一下彼此的看法,交换一下意见吧?”君濯玉这么说。尹翔西愣了下,他怀疑君濯玉是不是真的是说要一起讨论一下这桩婚事,照常理濯溪是应该回避的呀。
“君公子是说要讨论关于比武的时间吗?”他保守地回问。
“当然,比武随时可以比,我想,知道你对溪儿的看法,以及,她对你的看法,这样说明白了吗?”君濯玉温和地说。
矣厢若没有见过昨晚激情四射的他真的会以为君濯玉就是这么沉稳的一个人。他朝他点头打招呼,濯玉回他一个笑容。
“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溪儿她也该明白我的心意了,我是真心实意想和君家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