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昏厥4 (4)
？”很意外的事情，这足以让方芳心里有些高兴，她想起了王梅说的一句话，舒鑫那是在跟她斗智，但舒鑫很聪明，她是不会让两个孩子跟着她去斗争的，她这样会使她失去更多的人缘，“但是如果能让两个孩子喊你妈，就是舒鑫有一千个心眼，也拿你没有办法。”方芳的耳边响起了王梅的话，这无疑是天赐良机，方芳的心里也暗下决心是一定要把这顿饭做好。
李二婶已经上了年纪，她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擀一般的面条的事情她还勉强可以做，但每次干完都是满头大汗，至于这鸡汤面条，她，还真有些力不从心。单说这这鸡汤面，它和一般的面条还真不一样，这鸡汤面条吃着之所以劲道、够味，就是因为在和面的时候，从来就不用水，而是用鸡蛋，这样做出来的面条是为了耐煮，好浸入鸡汤的味道，但对擀面条者的要求也高，没有些气力，这和好的面，特硬擀着就缩，李二婶干不了这事，舒鑫更干不了这事，舒鑫压根就不会擀面条，能干这事的也只有方芳了……
李正明和李芝华只有杀鸡拔鸡毛的份，在楼下的下水道旁，这爷俩围着一只柴鸡，一边拔鸡毛一边说话……
“芝华，这两个女人你看怎么办？”李正明问儿子说。
“不知道，我还弄不明白该怎么办？”李芝华手里抓着一把鸡毛说。
“你总得拿个主意，不能这么耗着，耗着可不是好事？”李正明说。
“爸，你也不想想，这思雪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无论怎么说，等他出院以后，这事情谁也瞒不了他，就是方家，李家都故意的瞒他，可墙还是有透风的时候，到那时思雪再认我这个父亲，认你这个爷爷，你觉得怎么样？是疼我们？是爱我们？还是恨我们？接受他而不接受他母亲的身份，孩子会有什么样的看法？无论是谁的错，或者说是谁的对，可方芳毕竟是为了我没有出嫁，还养了一个孩子，这么多年一个人过的很孤苦，她这份感情如果我疏远了，你那孙子思雪也不会饶我。爸，我呀，这叫一个揪心，舒鑫也没有再提任何离婚的事，看样子，她不想因为此事而放弃我，这事情看样子更难解决……”
“唉——”李正明的声音很长，也很无奈，说实话，这两个儿媳他都满意，都知书达理的，可谓是万里挑一，可是这事他也纠结，舍，舍不得，取，又取不得，看情形这两个儿媳在一起也不打，也不闹的，出乎意料的和睦，但在平和的表面下，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李正明也怎是一个愁字了得……
方芳和面，舒鑫打个下手，两个孩子虽然快十岁了，可也没有因为方芳的出现而大为不悦，兴许是李正明教育的好，也兴许是两个孩子跟方芳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多，反正都很高兴，从客厅里穿留到厨房里，又从厨房里穿留到李正明的卧室里，兴奋的很，等着吃鸡汤面条……李二婶看着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干活，也不好意像往常一样进行指导，干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哄哄两个淘气的孩子……
方芳擀面条，舒鑫打下手……
柴鸡弄好了，李芝华送了上来，看方芳和舒鑫两个人又说又笑，也像母亲一样赶忙离开……
方芳做面条，舒鑫打下手……
这鸡汤面条耗时间，最重要的事情要熬鸡汤，要熬出鸡骨头里的膏油才有味……舒鑫和方芳在厨房里，她一边向方芳讨教这做鸡汤面条的经验，一边等……
###三十四章：流泪的中秋13
饭端上来了，这两个孩子高兴的很，哧溜哧溜的喝着面条，嘴不吃饭的时候，就夸方芳做的好吃……方芳也很乐意的给两个孩子盛饭，把自己碗里的那些没有骨头的好鸡肉夹到两个孩子的碗里，那样子是那样的和蔼，让人感到就像是夹给了正在吃饭的思雪……
李芝华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吃饭，但又吃不进肚里，这场景有些让他受不了，这方芳莫非也像舒鑫那样也把城府打造的极深……
舒鑫似乎明白了什么？气，是不行的，她比谁都气，但又不能气，她说着对方芳的感谢话，也乐呵呵的往方芳的碗里夹肉，那柴鸡本来就小，这么多人吃一个鸡也够紧张的，方芳又把那些肌肉夹到孩子们的碗里……
李正明两口子看出来了，这是两个儿媳妇在斗心眼，两个人四只眼睛来回的瞟，这鸡汤面条香，可这话却难说……
除了孩子说话，就是方芳和舒鑫在说话……
太阳的光芒从西边的窗棂里斜斜的投射过来，地板上摇晃着一片片的光晕……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了，方芳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婶子，叔，，舒鑫，芝华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还有事情呢。”方芳和舒鑫正收拾着完碗筷。
“回去干啥去？孩子没有在家，你又进不去那无菌室，自己一个人也怪单调的，不如晚上在这里吃饭。”李二婶拦住方芳说，“是的，你自己一个人有时凑合着吃，不如在这里吃饭吧。”李正明也跟了一句，她知道这孩子心里也是太苦了，今天是中秋，一个人回去住着那样一个大房子，心里应该和那房子一样空落落的，孩子还在医院里，同往年相比，这无论比往年更加的残酷。
方芳坚持要走，她无奈的眼神像是在无意中看了一下舒鑫，那眼神似乎有些哀伤……
舒鑫也看到了方芳，她的心里猛地一颤，孩子在医院里，就方芳自己，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病人……方芳那眼神多少有些哀怨，更有些无奈。
“留下来吧，在这里吃晚饭。”舒鑫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宽容和勇气，她用手抓住了方芳的手挽留说。
“看，舒鑫都说让你留下来了，闺女，你就别走了，啊，听话，孩子。”李二婶的手也伸了过去，毕竟这方芳给自己生个孙子，这么多年都是这方芳照顾，而现在，李二婶不安慰她，还有谁能比李二婶的安慰更好呢？
方芳抬起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她感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除了在这儿，哪里还能有家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整个下午是忙碌的，李正明买的菜，李芝华和舒鑫买的菜，荤的，素的，加起来还真不少……择菜，配菜，煎、炸、烹、炒，煸、煮、炖……李二婶、方芳、舒鑫、忙活到月亮爬上了东山，才算忙活好，这菜也够丰盛的，摆满了桌子……
###三十四章：流泪的中秋14
按豫东的规矩，这中秋的团圆饭开始以前，首先要圆月，就是由家中的女主妇拿一个最大的月饼先向上苍祷告，祈求来年一家人都平安无事，身体康健……然后由这女主人用刀按家中人的个数把月饼平均的分开，最后再一人一份将分到的月饼统统吃掉（闺女和外甥是她姓人，按规矩是没有的。如果有人外出，短时间内可以回来，要把这份留起来，等那人会来再吃。）……且说这李二婶原来只是为了让方芳在这里吃饭，等到圆月的时候，手拿菜刀的李二婶看着那个又大又圆的月饼，终于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担忧，她才感到自己下午做的事情似乎有些唐突了，这方芳的，还有思雪的，是切？还是不切？不切，就等于说这方芳在这里是多余的，不切，就等于不接受思雪这个可爱的孙子，不切，这方芳很可能过度的悲伤而再次寻死觅活……切，这舒鑫是知道这里的规矩的，每年过中秋的时候都是如此，这舒鑫会很快的意识到她已经接受了这方芳了，这一刀下去，舒鑫即使是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后保不准会……这李二婶怕了，她的拿刀的手在月饼的上面晃悠，发颤……她感觉这刀有万斤的沉重，压得她的脊骨咯咯作响，她不敢切，这一刀下去，要么是切方芳的命，要么是切舒鑫和李芝华的家庭，还有另外的两个可爱的孙子……
“芝华他娘，你切呀。这不就是个月饼啊……”李正明看李二婶一会儿一头的汗，便催促说。
“几块？”李二婶再也憋不住了，她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让舒鑫和方芳都知道似的，意思就是在说，你们这两个孩子真让我作难……
李正明一下子明白了，这几块啊？他在看了方芳和舒鑫之后，不再做声，手像没有地方放似的，举起又放下，然后又举起来，神色有些惶恐……
方芳看了看李二婶，又看了看舒鑫，紧接着把头回过去，像是找什么东西，然后又用手擦眼睛，那神情有些彷徨……舒鑫正看着婆婆的菜刀，她也注意到了婆婆的拿刀手在颤抖……
除孩子以外，所有的眼神都集中到舒鑫的身上，舒鑫也被看得有些心里发慌，都在等待，等待这月饼被谁拿走，或者这刀突然消失，又或者舒鑫和方芳两个人突然蒸发一个……
“妈，我来。”舒鑫终于说话了，她从婆婆的手里接过刀，然后很利索的切了下去……
所有的大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数着，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生怕切错了刀数，或者……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上过学的学生就是不一样，从圆心穿过的那几条射线的角度是那样的匀称，都是45度，很美丽的，很规整的八块月饼，像一个个将要打开的纸扇……
“哦，吃月饼了！”悦悦的声音很大，冲破了刚才空气的凝固。
除两个孩子个子拿一小块以外，所有的人都没有敢伸手，没有敢说话，空气一样很凝固，局势就是这样，除舒鑫能说话外，谁又能说些什么呢。
“吃，都吃。”舒鑫催促说，可还是没有人动手。
###三十四章：流泪的中秋15
“方芳，给你，这个是给孩子的，你先替她保管着。”在一阵沉闷的时间之后，舒鑫终于说话了，她把其中的两小块月饼交给了方芳。
剩下的大人终于把手伸过去了，很庄重的把手中的那一小块月饼放到嘴边……
意外出现了，方芳在用嘴尝了一小口月饼之后，她那双美丽而又忧愁的眼睛开始湿润，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异样的色泽，紧接着几颗豆大的泪珠滚涌而出，滴滴答答的掉在了月饼上……方芳的嘴唇在颤抖，那块用泪水打湿的月饼再次被她填在嘴里……
所有的大人在吃了一小口月饼之后，就发现了方芳的异常……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李二婶的手里还拿着月饼，满脸疑惑和关怀的问。
“婶子。”方芳终于抑制不住这内心的情感，一头趴在了李二婶的怀里，泣不成声……
“方芳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李正明首先站了起来，他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些措手不及。
“方芳，这是怎么了？大十五的别哭……”舒鑫也说。
两个孩子也不再吃月饼，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李芝华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他似乎感到方芳这么多年的楚痛与孤独，似乎感到方芳这么多年的相思与守候，那是一种刻骨的震撼……
谁知道这方芳哭泣的背后，又有多少难言的辛酸，这已经是她生下思雪后的第十一个中秋，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每逢佳节都是那样的孤独，无论那天上是明月当空，或者是阴云密布，更或者是阴雨霏霏……中秋，她和孩子没有踏进过方家的门槛一次，尤其是那最艰苦的几年，父亲和哥嫂还在排斥着她这位不良的外人，她也不敢踏进这李家的门槛一次，她的身份被很多的人排斥在中秋之外，谁，还会挂念他们这孤独的母子，冷清！寂寞！忧伤！还有更多的则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相思……
每一个中秋之夜，她都习惯性的把一个圆月的月饼分成三块，一块是给她自己的，一块是给思雪的，另一块是留给她这颗孤独的心的，是给那片相思的情的，是给那个做不完的梦的，那是李芝华的，她爱着的已经为人夫，为人父的李芝华的……那十一块月饼还在她家的冰箱里冷冻着，每年的中秋，她都用最好的包装纸把那些月饼包好，每年的中秋，她打开那冰箱的门，然后又合上，每年的中秋她都感到那冰箱扑面而来的寒气，谁？能融化李芝华那颗“冰冷”的心，谁？能感到她心境的寒彻入骨……
这两小块狭窄的月饼，重不过一两多点，多像两个将要打开的纸扇，当扇面打开，一定是她梦寐以求的风景，而扇面即将打开了，那就是这两个狭窄的月饼，这里面有两个人的名字，更有两个人的地位……
“婶子，我知道，可我想哭，婶子，别介意，我只是感到幸福，真的。”在一阵哭泣之后，方芳终于抬起头来，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很苦涩，又很幸福的笑了笑，她看看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尤其是李芝华眼角里还有几滴泪珠，还有那两个孩子，像是被方芳的这无端的举动给吓住了，两个孩子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方芳，不敢说话，也不敢吃东西，手里各自拿着那一小块月饼……
###三十四章：流泪的中秋16
“孩子，吃月饼啊，孩子吃，来，大姑带领你们吃……”说着，方芳拿起手中的月饼，大口的吞咽起来，这是一小块月饼，尽管小的可怜，可方芳的感觉却是顶级的香甜，她终于有了有家的感觉，有亲情的感觉，有另一种被爱的感觉……尽管现在是矛盾重重。
这顿饭显然由于方芳的哭泣而显得没有上午热闹，空气里充满着郁闷，所有的人话都很少，大都是各吃各的，没有了上午的那种礼让，当然也包括那两个本来就应该淘气的孩子，但心里都觉得很踏实、很贴切，都有一种莫名的幸福，当然，这完全不包括舒鑫，而舒鑫的心里有一种隐隐的酸涩……
饭后，气氛依然郁闷，李二婶正准备收拾碗筷，却被方芳和舒鑫给阻止住了，她们两个争先恐后的收拾……
气氛依然郁闷，连孩子的话都很少，方芳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她决定回去，毕竟这天已经太黑了。“婶子，舒鑫，我要回去了，天太黑了，你们也该休息了。”方芳的话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啊，回去，再坐会，说会话，孩子不在家，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李二婶回答说。
“没事的，妈，你这里也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