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秋水望断 人在何方4
李芝华、舒鑫在街上买了些礼物，他们便带着老队长到了舒广宁的家里，舒广宁知道亲家今天要来，一家人都在家里候着呢，当看到舒鑫，李芝华带着个浑身土的掉渣的农村老头子进来了，他们猛的一惊，开始有些纳闷，这亲家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年纪，也不能是这一身打扮？亲家呢？但是舒家的人还是欣然的递烟倒茶，热情款待。
等话儿说开了，舒广宁终于知道了老队长的来意，舒广宁才知道把孩子订婚的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这个学富五车的老学者对于如何和亲家见面的事还真的不太清楚，最后又和家里的人商量一番，就这么一个女儿，钱多钱少还不都是她和李芝华的，亲家，亲家，亲如一家，也不要什么彩礼了，一起吃吃饭，唠唠家常就行了。
……老队长带着舒鑫和李芝华，还有心中模糊不清的意见回到了李芝华的小屋，一向明白的李正明又和老队长商量了一番，最后听了老队长的建议，因为老队长还没有见过没有彩礼的订婚仪式，如果不带东西是否显得吝啬。钱比老家多些，酒啦，烟啦……和家乡一样就行了。李正明和李芝华一起在街上把必备的东西买齐，这才和大伙一起向舒鑫的家里赶去。
在舒鑫的家里，两拨人终于见面了，一边是在省城里生活好久的穿着时髦的体面的市民，一边是在农村里生活了很久的穿着过时的农民，他们虽然穿着不同，但是心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舒鑫和李芝华的幸福来的，当没有了职业和地位的界限，没有了攀附和鄙夷，一切都会变得愉快起来，他们情切而又热情，相互问候，相互关怀，相互的致谢，谈论着农活，谈论着工作，谈论着家长里短，东邻西舍……这亲家熟识的像是认识了好久的老友，毫无隔阂。这让这个多年当媒人的老队长大为开心，你看这红鱼吃得多提劲。
中午饭是在饭店里吃的，舒广宁拿出了多年没舍得喝的好酒，高兴的和亲家一起是举杯痛饮，这个学者显得是那样随和，他似乎不太在意自己学者的风度——朴素的语言总能让李正明感到亲切。……总之，那叫一个心里高兴，其他人也不拘束，一派其乐融融，家和万事兴的气氛。谁也无法掩饰的是对这门婚姻的称心如意，哪有不高兴的理由。
也就是第二天的早晨，李正明他们一行人就回到了商丘，当豆腐坊里的工人从老队长的嘴里得知这次郑州之行特别的顺利的时候，便开玩笑的要李正明请客吃饭，老队长德高望重，可也是个性情中人，特别的爱热闹，老人家捋着胡子也跟着起哄。李正明想想自己当了几年会计，大伙谁也没有难为过他，自己儿子的大喜事，于情于理都应该表示表示，于是边早早的宣布晚上在饭店里请大家搓一顿。
方芳没有去，她默默的把自己关在她的屋子里，看着姗姗学步的小思雪偷偷的落泪，当自己爱着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订婚，当亲生的儿子很可能一辈子不能认识他的父亲……方芳越想越长，越想越痛苦，这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当思雪嘟起小嘴甜甜的进入了梦乡，她斜躺在床上，看着那盏明亮的电灯，陷入长长的沉思……
大伙对方芳的缺席感到十分的意外，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方芳是一个极其聚拢人气的富有领导才能的女人，这种场合她从来都没有缺席过，有时还会高兴的喝几盅小酒，也就是这种特别的场合，使整个厂子里的员工都极具有凝聚力，使大家感到只要有方芳的存在，大家都有工作，都有好日子，都有盼头……
今天，方芳的缺席使人感到遗憾，但来照顾外孙的方大娘还是替方芳带来了一箱好酒，说是送给大家喝的，她和李大妈，李二婶坐在一起，脸色似乎有些不悦，这人有时候最容易触景生情——要是李芝华考不上大学，他和自己的女儿方芳多般配，看看李芝华和舒鑫那是比翼双飞，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不出嫁，便生了一个野孩子，也不知是谁的，这日子长了，这女儿的日子怎么过呀……
一群大老爷们喝着酒，咋呼着，欢呼着，猜拳行令……
李二婶看到了方大娘的愁容，也看透了方大娘的心思，似乎也变得拘束起来，毕竟老方在离开方芳的时候跟她的男人说过，人家方芳相中了自己的儿子，如果儿子考不上大学，想来也可能已经是开花结果了，可如今……
方芳看着自己已满周岁的儿子，小思雪闭着小巧的嘴巴在小床上熟睡，鼾声轻盈，眉目清秀，方芳好像看到童年的李芝华的样子，乖巧，瘦弱，文质彬彬，想起那种孩童无忌的岁月……
这个性情倔强的女人，看着窗外初生的红日，心中隐藏了多少相思的楚痛，李芝华那个让她一生深爱的心碎的男人，和他在一起长相厮守的愿望或许永远遥不可及，她端详着自己的漂亮儿子，微笑的脸上多少有一丝淡淡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