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5
产品得到消费者的肯定和赞许就是最大的成功，方芳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想拢拢这几天的帐看看盈利到底有多大，于是叫哥哥喜子拿来账本。喜子极不好意思的从他的桌子里掏出账本，双手送给方芳，却出乎意料的站在一边，他那神态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耷拉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斜瞅着方芳。方芳看到这种神态感到什为奇怪，心想哥哥这是怎么了，当她打开账本，里边的记录糟糕的让她大吃一惊，我的个天哪，里边记得那时错别字连篇，收入的，支出的，借出的，还账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活像是老母猪拱地，行不是行，趟不是趟。方芳的的脾气本来就爆，一时无法控制，像怒火从胸中燃起，也不顾的哥哥脸面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批：“你这是咋弄的，咋记的帐，像这种帐咋算啊，哪是花的，哪是卖的，哪是买的，你念念这是啥，看你认识不？这写的是啥？咱们这是生意，小学不毕业，字都认不一布袋，我说不行，你那老婆硬说你行，还说自己的事，自己的人可靠，这要是让你管个一年半载的，好不弄得鸡飞蛋打狗跳墙……”
喜子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真的不是当会计的料，两只手操在袖筒里，杵在那里像一棵伐去树头的弯柳树，一声不吭的听着方芳的批评……过了良久，方芳也吵累了，看着哥哥那可怜样，心中虽然不快，但也没辙，她知道哥哥就这本事，于是只好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瞪着一双大眼不吭。这时，喜子才抬起他那又黑又大的肥脸，说话了，“芳啊，我当是在家卖豆腐那阵，买多少豆腐不用算，到家数数钱就行了，可这都是给这个商场，那个饭店的送，那字忒难写，还得记上多少豆腐，多少豆腐干，多少豆腐叶，多少豆腐花，还有张三、李四、王五的借钱，一看我都蒙了，但是，我知道，前几天销售不好，我怕你烦，不心静，不敢给你说，这是总共的收入，这是我恐怕弄错，特意记的一些人的欠条。”说完喜子把自己的又黑又亮的背心脱下来，翻过去，里边是用一块黑布缝制的一个大口袋，正对着自己的胸脯，又扯住衣服的下方一抖，里边的钱和欠条像倒垃圾的翻斗车一样，稀里哗啦倒了出来，大的，小的，新的，旧的……从成打的一百的到五毛一毛的硬币铺的满地都是，喜子说：“你数数吧，芳啊，就这么多钱，赚赔就是这样，管账管钱你还是找个明白人吧，我是不中。我只管进料，能给你省几个，就给你省几个吧。”说着掂起背心要走。
方芳看见哥哥那个可怜样，又看看哥哥那种真诚与无奈，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下去，他看哥哥要走，一手拉住哥哥的手说：“哥，你别走，咱把这钱整理一下，看看大致赚多少。”喜子看到方芳不生气了，也坐下来帮着数钱。“哥，你这背心几天没洗了？”方芳看着哥哥那件又黑又亮的背心问。
“从到这里，一直没敢洗，一股的汗腥味，难闻死了，我自己闻了都想吐。”喜子嘿嘿的一笑说。
……
方芳实在够忙的，负责销售，负责工人的出勤，负责计算每天的账目，感觉越来越累，越来越力不从心……她终于决定从人才市场以每月五百元的待遇招用一个专业的女会计，本想都是女人好处关系，可是哪里能想到，这会计用得的确不太顺手。这女的学历高，心气高，爱干净，好打扮，老是带着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这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师傅徒弟，连方芳也不例外，早晨五六点，工人们都要把货物送到顾客的手里，可这位会计要到八点才到厂房，工人们本该休息了，她还没有到达，弄得是怨声载道，乱七八糟。方芳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边也不痛快，干脆把她辞了，可是这帐还得有人管，自己又真的没那管大帐的本事，鉴于上一次在人才市场聘会计吃的亏，方芳火急火燎的把大伙召集过来，看大伙能否推荐一个会计来，最起码要和大伙是一个阶级的。方芳刚说完自己的打算，李四就大声的嚷嚷说：“倔妞，我推荐个人，保管行，他帐算的很好，就是不知道他来不来。”
“谁，四叔你说，我保证能把他叫过来。”方芳说。
“俺家老二，那算盘打得是哗哗的，那九八九乘以九八九都能打得上来，还有什么狮子滚绣球，冯玉祥打到南京，那多了，打加法比我按计算机还快，只不过嫂子身体不好，老大不在了，家里事又多，恐怕他来不了。”李四说着为难的挠了挠头。
“对呀，李正明打算盘是不错，从生产队计分、分粮，分地，到现在收公粮，算提留，那老队长，大队支书老找他，离他不行，算不清帐。”一个姓李的老工人也自豪的说。
“那人正直，不贪不沾，该说的说，不说的不说，对人也好，哪像那妮子，看见我们就像看到一群土鳖子，躲着走，眼睛还上翻下瘪瞪，要是正明大叔当会计，嘿，咱心里舒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一大会，一致认为无论是人品还是本事，李正明当账房先生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方芳也没有定下来，她想和父亲哥哥商量商量，经过商量，喜子认为用李正明是正确的，可就怕李芝华来到这里看李正明时和方芳磨眼，怕方芳心里不得劲……
老方认为这么大的一个生意，如果用到一个品行不良的会计，那到时别给人家倒腾空了，他们爷仨不就成了给人家打工了，现在还是稳当点好。
方芳自己也再三的考虑了，她最后决定还是找李正明当她的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