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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

第七章知己难求在天堂 (2)

切感,我知道你是梦蝶,是我的女儿!”

“季大人,我只不过是一个贫苦人家出生的平凡女子。没错,我的父亲他姓季,可是他不叫季海雄。”

“蝶儿,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你先告诉我,你娘呢?她怎么样了?”

季海雄疾步上前握住紫蝶的手,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激动地问道。

“她死了,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紫蝶望着季海雄冷静地说出这句话,季海雄一个踉跄跌坐在凳子上。他木然的眼神和伤痛的表情让紫蝶的眼角渗出泪水,可是却不愿意承认哭泣。

“樱若,樱若,是我对不起你……”季海雄的泪水划过脸庞,这些年来他总是奢望能再见结发妻子一面,纵然是听听她骂他的声音也是好的。他总以为他还有机会弥补以前犯下的过错,原来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蝶儿,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娘是怎么死的?”

“我娘是怎么死的与季大人无关!”紫蝶背过身去,想起了母亲临死之前的惨状,强忍着哭泣说道,“季大人荣华富贵,娇妻美眷,又怎么能够体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有多么痛苦。您请回吧,不必再等,不必再幻想,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你想见的人。我要告诉你,很多人很多事,你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

季海雄站起来靠近紫蝶的身边,他想伸手抱一抱他的女儿,却发现女儿已经长大,已经不是那个襁褓中的小女孩。今时今日,无论他多么位高权重,已经无力再抱起女儿。“蝶儿,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就在良心的谴责中度过你的余生!”紫蝶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季海雄想要出声阻拦,喉咙的哽咽让他无能为力。他无数次幻想过见到女儿的情景,却没有一种是这样的情形。

紫蝶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她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哭泣是弱者的行为,此刻她多么希望她就是一个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普通女子,这样她就有足够的理由赖在风灏栎的怀里,一辈子都不出来。

“你也会哭吗?”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紫蝶才发现她竟然失去了应有的警觉。她抬起头看到黄莺既诧异又不屑的眼神,定了定神恢复冷漠的表情问道:“有什么事快说。”

“师父急召你回百花谷!”黄莺对师父的安排也觉得很纳闷,在京城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现在却要将所有的人全部撤走。

紫蝶怔住了,回百花谷就意味着她将和风灏栎分开,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却来得太过于突然。“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起程?”

“明天早上到芜柳山庄见师父,然后一起回去!”黄莺对紫蝶的事情并不了解,也没兴趣追究,但是却很好奇什么事情可以让紫蝶的心起那么大的波澜。

“你还不走?”紫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道。

对于紫蝶的态度黄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声,然后施展轻功离去。一个有了喜怒哀乐的人就不再可怕了。

紫蝶连夜收拾好了东西,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风灏栎道别。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或许一别就是永远。这样也好,不告而别就没有离别时的感伤,她会在风灏栎的念念不忘中渐渐被遗忘。

紫蝶骑着马出了城,脑海中全是与风灏栎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笑,什么是哭,是风灏栎让她重新懂得爱与被爱是什么样的情绪。她留恋风灏栎的怀抱,喜欢看着他微笑。不知不觉中紫蝶已经是泪如泉涌。她路过昨天两人嬉戏的溪边,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风灏栎悠扬的笛声。在这一瞬间,紫蝶前所未有地想念风灏栎,她调转马头飞奔回城,即使是从此不再相见,她也要与风灏栎道别。

来到风府的门口,紫蝶擦去泪痕,风灏栎说过不喜欢看到她哭泣的样子,她在他的面前要永远保持笑容。

“我想求见风大人,麻烦您通报一声!”紫蝶礼貌地对着开门的家丁说道。

“二爷他出去还没回来呢!”

家丁的回答让紫蝶的心跌到了冰窖之中,莫非真的是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吗?紫蝶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紫蝶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任凭泪水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般倾泻。也许将来再也没有机会尽情哭泣。这一趟京城之行,她见到了多年来一直憎恨的人,却发觉其实她对他的恨在时光的流逝中已经所剩无几。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样子,她甚至还有些于心不忍。

最没有料到的是她会对一个男人动心。这趟出来执行任务,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却把自己的心弄丢了。怎么办?是不是从此以后天涯相隔,她与风灏栎再也没有了相见的机会?

“蝶儿?你怎么啦?怎么哭了?”风灏栎从皇宫出来就直奔望缘楼,却发现望缘楼居然歇业了。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慌,如今在街上见到梨花带雨的紫蝶,既心疼又安心。

“灏栎?”紫蝶又惊又喜,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一定会扑进他的怀里,享受最后一刻的温存。

风灏栎拉着紫蝶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蝶儿,为什么望缘楼要歇业?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有人欺负你?”

风灏栎看到紫蝶身后的马匹和已经收拾好的行礼,急切地问道,“你要走?是不是我做了让你生气的事情?”

“不是,不是的,灏栎。”紫蝶凝望着风灏栎的眼睛,他是那么的正直和善良,她该怎么告诉他,她是一个杀手,她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灏栎,我……我要回乡祭祖,所以才会将望缘楼暂时歇业。”

“是暂时,那就是说你还会回来的是不是?”风灏栎松了一口气,“你一个女孩子上路太危险了。你再等一天,我回宫向皇上请旨,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用了灏栎,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我不会有事的!”

紫蝶的这句话让风灏栎充满了心疼。

“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让我来照顾你!”风灏栎轻抚紫蝶的脸庞,他下定决心要娶她为妻,即使所有的人都不理解都唾骂他,他也毫不犹豫。

“灏栎,我……”紫蝶想要告诉风灏栎实话,欺骗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太辛苦,她的心已经承担不起这么沉重的重量。

“蝶儿你听我说,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算数,我对你的每一个承诺都会实现。你相信我,让我陪你回去!”

“灏栎,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真的知道。皇上刚刚才登基,他需要你的帮助和保护。你放心吧,我会回来,回到你的身边!”

“好,蝶儿,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不强求。”风灏栎握着紫蝶的手说道,“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紫蝶泪如雨下。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誓言,如果有的选择,就算粉身碎骨她也要死在风灏栎的怀里。

“蝶儿,你一定要尽快回来,我等你!”风灏栎的双手搭上紫蝶的肩膀,手指轻抚着紫蝶的长发。紫蝶低下头,泪水滴落在风灏栎的脚边。回来?

她是否还能回得来?紫蝶忽然想起了蜻蜓的话,很多事并不是不可,只是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去争取。

“灏栎,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都要回到你的身边做你的妻子。”紫蝶坚定地望着风灏栎。蜻蜓选择的路并不好走,可是至少她还有个希望,起码她现在是风灏南名正言顺的妻子,即使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也有着夫妻的名分。

够了,即使只做一天的夫妻,也值得用一生去付出。

紫蝶从发间摘下蝴蝶发簪放进风灏栎的掌心,含泪说道:“灏栎,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保重。我们一定会有重逢的一天。”

“傻丫头,别这么担心。如果你敢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你别忘了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抓人,到时候我把你抓回来直接入洞房!”风灏栎拭去紫蝶的泪水千叮万嘱,“这一路上你要格外小心,万一遇到什么事就拿着我的令牌向各州各县的衙门求助。到家了捎封信给我,让我安心,知道吗?”

“嗯!”紫蝶点头无语,风灏栎不会明白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有多么凶险,想要做他的妻子,就必须先脱离喋血令。

风灏栎送紫蝶到城门口,这一路走来竟是那么的短暂。他扶紫蝶上了马,望着她策马离去的背影,派了两个心腹手下暗中保护她的安全。这个傻丫头怎么会明白他的心情,如今的世道盗匪横行灾民成群,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单独上路。

朱常洛驾崩紫蝶出了城之后直奔芜柳山庄,但是行了一段路她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她在一个茶棚内停留下来,跟踪她的是两个年纪较轻的男人,紫蝶暗中观察了一番,发现其中一个人的腰间挂着一块锦衣卫的令牌。

紫蝶心里忽然涌起了暖流,风灏栎嘴上虽然让她一个人回乡,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她暗中联络了她的手下,制造了一点儿小混乱,以障眼法与手下调换了身份。长期以来她都是以轻纱遮面,真正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她让她的手下继续往杭州方向走,路上再想办法不动声色地甩掉这两个人。

紫蝶到达芜柳山庄没多久,喋血令主就出现了。

经过上一次锦衣卫的围剿,喋血令元气大伤,许多精英人物都在这一次的行动中被擒,然后服毒自尽。蜻蜓的背叛让丁香堂的秩序混乱。喋血令主把丁香堂的人分成了两部分,分别交由黄莺和紫蝶接管。

喋血令的总坛叫百花谷,在江湖传闻中十分神秘。许多人都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谷内四季如春,常年鲜花盛开,是一个躲避世俗烦恼的世外桃源。紫蝶恬淡的性格就是在幽静的环境中养成的。

这一次喋血令主带着所有人撤回百花谷,用意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紫蝶,你带着罗兰堂的人上路,黄莺,你带着百合堂的人一起走!”

喋血令主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丁香堂的人就跟着我!”

紫蝶和黄莺都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提出异议。师父的这个安排很明显,她既不相信黄莺,也不相信紫蝶。紫蝶和黄莺带的都不是自己的亲信,甚至可以说是在被人监视,这一路上她们任何事情都办不了。

紫蝶意识到师父对她和黄莺已经起了疑心。师父知道她和风灏栎的关系,因此防范着她理所当然,那么黄莺呢?紫蝶的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脱离喋血令。

午时过后,紫蝶在房中小憩,接到手下的禀报,喋血令主下令所有人出发。紫蝶打开信笺却愣住了,师父并不是让她回百花谷,而是带着罗兰堂的人去苏州。紫蝶心中虽然奇怪却什么都没说,而是立刻带着人上路。

走了两三天一直都平安无事,只是一路走来都听见百姓在议论新皇登基之后的事情。朱常洛顺利继承了皇位,朱常洵也被安排去了地方,紫蝶这一次离开得匆匆忙忙,都没来得及跟他们道别。紫蝶明白,以朱常洛的厚道,是把她当成了好朋友。

紫蝶走后风灏栎开始陷入疯狂的思念,只是朝中事情太多,让他分身无暇。锦衣卫指挥使厉威曾经是朱常洵的心腹,朱常洛登基之后许多言官上书弹劾,于是他便顺势撤掉了他的官位。

朱常洛是一个念旧的人,在他人生最低谷时风灏栎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明的暗的帮了他很多次,厉威被罢官以后,他马上下旨让风灏栎接掌锦衣卫指挥使一职。风灏栎成了史上最年轻的锦衣卫最高统领。这件事对风灏栎来说喜忧参半。喜,当然是可以为风家光耀门庭;忧,这件事成了他跟季如月退婚的另外一个阻力。刚刚升官就要与未婚妻退婚,朝中的言官每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淹死。

风灏栎上任之后开始重新调整锦衣卫内部的结构,废除了一些残酷的刑具,并且暗中派人调查喋血令以及前段时间出现在他家中和郊外意图行刺季海雄的刺客,他总觉得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关联。

尤其让风灏栎想不明白的是当初出现在他书房里的那张字条,那个向他通风报信的人究竟是谁?

“喂,小子,想什么呢?”秦大海一手酒壶一手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咧开嘴冲着风灏栎笑,“自古升官和发财是不分家的,你以后平步青云可别忘了我呀!”

“别闲扯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啦?”

“没消息!”秦大海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喋血令是一个江湖帮派,跟朝廷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咱何必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找他们呢!”

“不,喋血令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风灏栎不赞同秦大海的观点,“这段时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与喋血令有关,我觉得它的势力已经在一点点地渗入朝廷了。”

“风大人,不好了,您赶快进宫!皇上病倒了!”王安手下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焦急地说道。

“皇上病了?”风灏栎跟秦大海对望一眼,马上一起进宫。

经过太医诊治,皇上的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此时首辅方从哲带领着文武百官已经赶到,守在皇上的寝宫门口,王安传皇上的口谕,让所有大臣全部退下。

风灏栎找了个借口留下来,将王安拉到僻静处。朱常洛继位以后,王安已经是司礼监秉笔太监。

“王公公,皇上究竟患了什么病?”

王安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摇头无奈地说道:“风大人,您要是有机会千万劝劝皇上,以龙体为重。前几天郑贵妃送了皇上八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这……”

“皇上的病是找哪一位御医诊治的?”

“皇上不让奴才们传御医,今天吃的药是崔公公开的!”

“崔文升?”风灏栎马上蹙眉,这个崔文升是郑贵妃的贴身太监,皇上找他来治病,这……“王公公,您要照看好皇上,有什么事马上找人通知我!”风灏栎忧心忡忡地走出皇宫。皇上继位还不到一个月,却因为宠幸后宫美女而一病不起,这件事要是传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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