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被擒
她绝不会手软!也绝对自信以自己的腕力绝能够将他坚硬的外壳穿透!
箭矢射出,闾丘一燕看到对面项雨亦搭弓弩而来,精准无误地迎着她的箭削尖刺击而来!
啪——
一声而过,闾丘一燕沉静的眸子倏然睁大,只见有一只箭竟然完好无损地向自己射来!
而自己那只箭……被一劈为二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自己射出去的箭从中断为两截倏然落地,闾丘一燕大惊,坐在马上的身子不由地抖了抖,呼吸之间忘了喉间那蠢蠢欲动的血流。
这个男人,他、他竟然射穿了自己射出去的箭!
可恶!
闾丘一燕侧身堪堪躲过他疾驰而来的箭枝,冷飒的冰凉划过她已变得不再利落的身子,依附着耳际侧身擦过!
冰凉的触感,死亡的危胁犹然在耳,马在往前疯狂前冲,闾丘一燕俯身在马上,那双充满必得之势的慧眸从未离开过目标半寸!
脚下踢开马肚,曾经策马在校场伸弓拉箭根根中靶历历在目。
如今千人喊杀,血肉横飞,头颅践踏!流不尽的血弥漫在空中变成阵阵红网布在眼前,暗黑的火光中,她舔着空气中血的腥味,血液中突然有股力量在激腾!
战马飞扬,踏过残尸无数,闾丘一燕摆好架势就见对方已然跃居马上,跨下那匹青白间交的黑马,正是大胡子独有的坐骑!
那马的眼睛琉璃而夺目,印着皎皎的月色,如他的主人的重瞳,光华而独一无二!
心思翻转,她箭尖突然对上青白相间的骏马之目!
射人先射马,目乃马之魂,她倒要看看这匹马如果失去眼睛还能如何为他的主人夺战沙场!虽然爱马成痴,但绝无对仇敌的马起半点怜惜的道理!
闾丘一燕死死地盯住马,箭尖一晃就要射出的刹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血雾突然化作一道巨大无比的镜框,白色道袍,白衣白发!悠然飘荡如仙如谪!
是老东西来了?!
暗黑的战场,月光突然被扔进云层之中,黑暗的火光处,两匹骏马几在同一直线上相互冲撞来,只见一侧身穿铠甲但身形明显娇稚的女子微愣着执着弓箭,马儿将她带向对面那巍峨的男子,她却瞪着虚无的半空面露不详之色。
“闾丘一燕!不准动他!不准伤害他!否则也将间接地伤害你自己!”
“你在说什么混帐话?”
女子长臂一挥,面前那道如轻烟一般化在空中的镜框消散了些,接着如狂云一般再度聚拢起来:“闾丘一燕,本座在敬告于你,莫要做令自己后悔之事。也莫要忘了,你的性命只余下今夜一晚而已……若再不回归项羽翼下,本座……”
“小姐——”
身下的马猛一僵滞,闾丘一燕挫身回转,只见殷从长身飞起驯落马前,扯过她手中的缰绳往怀中一带,项羽贯冲而来的的马旋即扑了个空,与她直直地错身而过!
“伺机子!”殷从抬头看向半空,一手指出惊声叫道。
闾丘一燕心中吃惊,殷从竟然能看到老东西?
心中想着,手上加快速度,在这当空毫不犹豫,一把抓住机会挑箭对上刚才倏然而过的项羽,一箭射出直对他后心穿去!
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无数的箭枝朝她飞来,闾丘一燕带马飞纵,如在汹涌的狂涛浪海中游刃穿梭的鱼儿。
混乱的喊杀中那只巨大的镜框在如影随行,接着那镜框中威吓的声音传来:“闾丘一燕,你竟敢不听本座之言,你!”
再不想听到他的胡搅蛮缠,朝空中放了一箭,箭没入镜框好像进了无底之洞,不出半秒嗖地回转,目标奔向自己。
闾丘一燕不及躲避,只见黑影一闪,似乎有个人抱住了她,“小姐……”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混乱中,她听到是殷从在紧紧地抱住自己,背上插着自己刚刚射出去的箭:“殷从——”
她不解,明明是自己亲手发出去的……
“小姐!一定要远离……伺、伺机子!不可与他有任何精神交流……他、他会!”
殷从强壮的身子突然软倒下来,断断续续地趴在她的肩膀上,有液体瞬间着他的嘴流了出来,她感觉到了血的腥味。
伺机子——
突然身上的人栽落马下,而镜框中的伺机子亦消失不见。
铺天盖地的喊杀人渐渐就成凄厉的哭喊与告饶,前方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毫不犹豫一枝箭再次飞速搭上!
呯——
自己的箭成功地将那如幽灵一般带着巨猛钢劲的箭断为两截!
闾丘一燕得意!
自己的箭穿透了它,合着主人的意志直指那里的项雨。
对面的那个男人似乎玩上了隐——
只见他搭着五只箭矢跟了上来,其中一只对上自己刚刚发出一只!
饶是如此混乱血腥的场地,耳尖的闾丘一燕仍然听到了自己发出去的箭矢断分为二的落地声。
气上心头,鼓着胸口的一股闷气,将身后余下的五只箭全部搭上!
这时马受惊,一个杂牌军显然分出了敌友,一剑砍向她的马腿!
闾丘一燕拉弓的手一个大颤,身子这就随马而崛起!
眼见对面项雨的的另外四支箭齐齐地像长了眼似地对着自己面门而来,闾丘一燕一个翻滚自马上落下,一脚踢翻那个杂牌军的同时,两手拉开,弓身立步,将最后剩下的五支箭枝齐齐地击向对面!
啪——啪——啪——啪——
四声而落,自己击碎他射来的四枝箭时,一只仅存的箭夺向他的脑袋!
闾丘一燕松了口气,弯身,一道血剑喷了出来,她这才看向对面的男人,笑浮上脸颊,终于……终于在大限之前将项雨杀了……
垂眸闭眼之际,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姐!小心箭!”
啊——
身子随着坠落滚在地上,闾丘一燕被摔得再次喷出口鲜血,这令她晕乎乎的头脑瞬间清醒,来不及思索这是否是回光返照,她扒开身上的人,一见,是殷从!
他身上插着两只箭,身侧是那只自己被最后寄予希望的一劈为二的毒箭!
是项雨!是项雨射杀了她的殷从!
项雨——
扯着弓,她挣扎地勉力站了起来,手发狂地摸向后背处,没有!
她所有的箭枝用完了!
这时就在身侧窜出众多马匹,上面的人身着不一,一看就知是杂牌军!莫非项雨来了救缓?!
闾丘一燕咬牙追着马跟了上去,其中一人见她不懈地追着,而对面又出来一个兄弟杀向她,这马上之人立即明了,大呼一声:“兄弟莫要动手,看老哥我的——”
他大掌一捣缰绳,只见马蹄子前脚上下翻飞,那人一控缰绳掉转马头,马一阵嘶鸣,就要将那人翻下马背的瞬间,那人大手顿时把缰绳松握!
马有了落地的机会,不管不顾直踩向那一侧敢跟自己抢道的女子……
项羽肿着张脸冷冷地坐在正厅,气场盖过一切,吓得手下们大气也不敢出。
惟有项庄,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大哥打了胜仗,真是可喜呀!”
项羽又黑又大长了大半个脸的长胡子听言根根乍起,重瞳的眸中泛起幽幽的寒光,惊得项庄噤声退了下去。
谁都知道他这个哥哥,狂暴易怒,发怒时眼中燃着炸药似的火焰,可是身为亲人,他或可能劝得住;可如今像现在这般的幽冷目光,他不敢确定,他这压在心底的火会在何时爆出来,威力有多大,爆点有多高,这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也不敢再往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