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缠绕古今
脚刚一着地,就见张良腿上的血也跟着淌了一地。
闾丘一燕吓了一跳,伸手赶忙摸了摸,粘腥腥的,是人血!
再看那血洞,是真实版被抓出来的,绝不是作戏!
闾丘一燕当即就觉得天地昏转,再往下摸去就听张良压抑地低呻一声。
收住手,闾丘一燕定了定不断发昏的脑袋,耳圈处喊杀振天!回头,就见那堆“兵马俑”正被一群杂牌军给挡住,兵器交鸣声传来,两拨人打得热火朝天,暂时平局!
微微松了口气,沉慧的眸眼暗了暗,她现在首要任务是理清“兵马俑”与杂牌军是真正对抗还是在玩过家家。
他们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不会是两个剧组火拼?!
闾丘一燕沉耀的眸子露出嘲意,天塌下来,剧组也不可能以这种方式火拼,她是在讲天方夜谭么!
一手扶住张良她问,“张老爹,他们是谁?我们跟着哪路才真正不吃亏?”
“燕儿……”
张良太息一声无奈地摇头,“若如燕儿所讲,为父必不会带着燕儿跑的。所以……那些暴政的秦军才真正是我们的死敌!”
闾丘一燕歪着脑袋沉眸眯起,阴暗而危险,暴政,秦军!
那些正在跟杂牌军打架的俑是秦朝的军队?!
兵马俑?!!!
他在说这群打打杀杀的人是真的,不是道具?!
沉眸更加阴暗地扫向眼前的人,他的脸疼得抽搐,对于这个同样身在梦中的人,她能白目地问他,您是不是现代人假扮的么?
要怎样她才能彻底地站在梦境之外?
“小燕,不可靠如此近,那暴军会伤了你……”
张良捂着还在流血的膝盖,一手挡住她警告。
“张良……”闾丘一燕直呼其名,却好像梦讫一般地遥远而不确定,“你是真正的张良么、你是历史上的张良么、你不是演员么!你是谁……”
“小燕!”
张良诧异地看着她,抬臂摸向她的额头,发觉她根本正常。
他突然想到陈平,举目四下,隔着三三两两举着矛刺的人,就在不远处那匹高头大马的旁边,一个淡青衣衫,长身玉立,相貌白净而清透,眸子狭长而深沉的男子正穿过道道阻碍直击自己这边!
果真是那个人,他道出自己的底细,秦军就这么快来到这里!
眼前的丫头,又是自己无意间给她说了名姓,如今她会问出这番话,似乎倒是证明她与那陈平并非一伙,可她这话也说得……
就在这时闾丘一燕猛地拨开张良的手,不顾一切冲到了两军阵前!
她手无寸铁,孤伶伶地站在百人冲杀的队伍中,杂牌军与齐整着甲衣的高大秦军矛刀相拼,“叮叮呯呯”地嗡鸣声响彻这座小小的城市,闾丘一燕仔细看去,杂牌军拿的其实并不是刀,而是长得像刀的剑!
她之所以叫他们为“杂牌军”是从主观认定剧组没有钱,而拿刀跟剑混成上场独独来蒙蔽她自己一个人!
可是——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这样。这些杂牌军拿的是很古老样式的剑,那些剑笨重而宽大,没有现代的刀那么削薄与轻便,古铜冷凛的寒光照耀进每一个嗜血的眼眸,在他们的眼中是不见血不罢休,不掉头颅不回头!
从来时到现在她就没有见过现代样式的刀!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脑中极快地回想起张良的大笨刀,那把刀长而宽,厚而重,青铜长满了古锈,在上面的部分却是流线型的削尖头部!
没错!
张良的大笨刀其实是把“剑”!
这里——没有刀!
人群纷乱,杂牌军和着着着普通百姓衣服的身体个个死倒无数,长矛在他们的肩膀或脖子或脑袋刺进去,血像开了闸的洪流一般。
闾丘一燕看到那一双双不甘的眼眸,一个个张大的嘴吐着莫名的话语,血由嘴中眼里冒了出来,有的双目死寂,有的要战的欲望歇斯底里长吼!他们紧紧拽住那些着着厚厚甲衣秦军的脚裸,一把磨得锃亮的剑狠狠地削掉他的脑袋,无头的尸体却还如山一般坚毅钳着秦兵!
杂牌军疯狂地急冲,秦军长矛精进,铜制的兵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这明媚的阳光在这一天被血染红,闾丘一燕不知不觉地往剿杀中走,她浑身披着血雾,像只迷了路的精灵。
“项头领!”
圈外高头大马前的一名兵士禀报,“有人闯入了军中,我等是否要去救下?”
男人威凛的黑眸如星子一般,往场中一掠,只见一个身形高挑而纤细的女子,缠绕在不堪一握的腰间的青丝在阳光下环渡出一层圣洁的光圈,她面上神情凄悲而错愕,红唇颤抖,仿若九玄天下最最慈悯而普察众生的仙谪;惨白的脸尖俏而消瘦,沉慧的眸子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却有着无法阻止的决绝和孤执。
男人心中蓦地划过一道惊痕,口中不自觉地默念:素贞……
低头,深黑的重瞳默向掌中的簪子,倏地一抹柔情窜过眼底,快却恍如隔世!
这时就见一个秦兵捉着长矛朝她刺来,马前的士兵惊叫一声!
“不好了!头领——那女子竟然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