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夫君之谋 (3)
,“干嘛?”
瑶鹤坐下来,把一串钥匙放在了桌上,喝了一口茶,悠悠地说:“我刚才回去换衣服时,突然发现了这串钥匙,后来才想起来,这串钥匙应该是你的。哦,对了,还有这张纸。”他又从袖口掏出一张纸片给我。
我一头雾水地接过他手中的纸片和钥匙,打开纸片看了看,只在上面看到一个地址。
“我说瑶鹤,这些都是什么呀?”
“岩龄,”他放下杯子,突然很认真地对我说,“你还记得我曾经在世昌国的皇宫里对你说的赏赐吗?”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什么赏赐啊?”
“这些年来,曲子霄给了你很多赏赐,有些是你知道的,有些是你不知道的,他专门为你开辟了一个金库,把他所有的宝贝,包括赏赐给你的东西都放在里面。那个地方就是那张纸上写的地方,只有这把钥匙才能开启金库。”
我突然想起来了,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大概三年前,那时我刚生下团团,瑶鹤的确是跟我提起过那个金库的事情。只不过当时我吃穿不愁的,又没有钥匙,也不知道金库在哪里,所以就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
瑶鹤突然压低了声音,“岩龄,其实曲子霄在你做出选择后,早就料到了一切,他知道莲华没有变,也知道你会再次爱上莲华。他把我、灵云和薄凉关着的时候,特地把这把钥匙和这个地方交给了我,说,这回他是真的留不住你了,这是他能留给你的最后一点东西。”
我的心酸酸的,眼眶也有点热,“他就同你说了这些吗?没有别的了?”
“他还说,你所有的退路,莲华都会给你安排好的,所以他不担心你。他只是最后想再亲自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愿意跟他走。如果你不愿意,一切就都结束了,”瑶鹤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曲子霄真的对你用情很深。他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他会有此报应,所以为你和罕儿提早准备好了后路。”
我沉默了一瞬,站起身,“我先回去了,莲华和团团还在等我。还有,灵云,你和细儿在婚宴之前记得通知我和莲华。”
灵云含笑点头,“一定。”
我僵着脊背走了出去,没有让他们看见,转身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
书桌上,文房四宝样样齐全,而且都是上好的。
没错,都是齐全的,上好的。
他恍恍惚惚一觉醒来,好像做了个梦,可是梦里发生了些什么,他又都记不得了。
梦醒时分,床边坐着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和一个半大的女孩。
“你是谁?”他指着那个女人问,可是尚没有等女人开口回答他,他又迷茫地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女人开口回答:“相公,你不记得我和蓉蓉了。大夫说你不小心被车撞伤了头骨,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迷糊地晃了晃头,“是,是吗……我好像真的都不太记得了。刚才,刚才你叫我相公?”
女人温柔地说:“是啊,你叫曲子霄,是我相公,这是我们的女儿蓉蓉,”她把有些发愣的小女孩轻轻拉到他面前,“蓉蓉,叫爹爹。”
小孩一如既往地善良,张口就叫了声:“爹爹,你醒了。”
他看着孩子的面容,扯开嘴角想笑一笑给孩子压压惊,但是笑出来却十分勉强:“嗯,爹爹没事。”
“我是秀云,我们是书香之家,从前你做些生意,后来便没有做了。我们爹娘在去之前,留了很多家产给我们。在出这件事之前,你读书,我绣花,日子倒也过得平淡。”她淡淡地笑着。
他听着秀云平淡的话,稍稍了解了一番之前他在家庭中的情景,但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相公,你的伤已经好了。但是大夫说后遗症很严重,让你不要去回想以前的事情,否则会头疼欲裂,时间久了就难治了,”秀云用手帕帮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也如是觉得,反正我与蓉蓉一直陪伴在相公身边,相公记不记得起来过去,也是不大重要的。”
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他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
一日又一日过去,他遵从内心的意愿想要查探些什么,可是这座祖传下来的宅子、用不完的金银财宝、一见到秀云就热情喊着“曲家娘子”的街坊邻居,还有与自己面貌甚为相似的蓉蓉,无不都在告诉他,秀云没有骗他,他确实只是不记得了,如是而已。
如是而已。
秀云是个贤惠的女子,把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很好。也像她说的那样,他看书时,她就在一旁绣花,蓉蓉在里头念书,不过来打扰他们。
一切都是最好的,一切都是完整的。最好的生活,最好的身家,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女儿……
寻常人家该有的,他都有了。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丢失了些什么,还是缺少了什么呢?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妻子很好很贤惠,女儿很乖巧很懂事,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
这不应该是他的,也不是他所想要的?
半夜总是被梦惊起,秀云也总是被他吓醒,然后温柔地给他倒茶压惊。循环往复,一日一日地过去了,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也越来越躁动不安。
一切都很好,都很好,可是都不太对……
月光洒进窗户,他对着桌子上的那一张未施墨渍的宣纸发愣,然后拿起一支笔,随着自己的感觉,在上面划出一个轮廓。
那个轮廓在他的记忆中显得很模糊,但是隐约的,他还是摸索了出来。
圆圆的下巴,灵巧的少女髻,不胖不瘦的轮廓,好似是一个女子。
他愣愣地看着那个他画出来的轮廓,不知为何,心头猛然一痛,痛得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个女子是谁?为什么他只能勉强画出她的轮廓,而不能画出她的五官?他到底……遗忘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曲子霄是个聪明的人,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的醒来后的那种不对劲是否和这个女子有关,尤其秀云又说让他不要回想以前的事情……以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他的内心忽然期待起来。是不是,是不是只要他努力回想以前发生的事情,就可以画出那个女子?
几日后,他途经书房,偶然听见秀云在与一名粉衣男子说话。这名男子他认得,名叫花落,经常来这里串门。
听秀云说,花落是他以前的书童,喜欢男子,后来他把花落许配给了容图。也许是这样吧,每每看到花落,他的心里都会划过一道暖流和些许的亲切感。
只听秀云道:“怎么办,他现在似乎已经有想起来的迹象了。前几日我看到他画了她的面部轮廓……”
花落安慰道:“你莫要着急,他是想不起来的。也许是上次没有把关于以前的那部分记忆经脉完全震碎,还剩下了些细枝末节。记忆经脉一碎,是再也不可能修补的。”
“可是……”
“若你还是不放心,这事他一定有办法,”花落在秀云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只是有些对不起你相公,你觉得如何?”
秀云眉间舒展,“只要能让他完全忘却,什么都可以。他因为她受得苦太多,我希望他接下去的日子能为他自己活。哪怕不是为我和蓉蓉,都可以。”
那一刻,他的心里忐忑不安。果真有鬼,他们还要继续害他忘记那位女子,这可怎么好?
他迅速地开始想办法,可是他即使再迅速,也终究是慢了一步。
那天夜里,秀云给他熬了一碗莲子汤,他当时正在继续回想心中的那位女子,所以没有防备地喝下了。喝完之后,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也没怀疑是莲子汤的问题,便脱衣,到床上歇息去了。
秀云带着花落还有一位黑衣人走进来,指了指他在桌上的那幅面部轮廓,道:“薄凉公子,这一切都拜托你了。”
薄凉扫了一眼,无奈地摇头,“执念如此深。震断记忆经脉,不仅仅只是摧毁他过去的记忆,对他将来的记忆也有损害。利弊是相互的,你们这么做,对他不公平。”
花落苦笑,“我们只是不想他再受苦受难。如今岩龄同公子莲华在一起生活得好好的,他也斗不过人家。薄凉公子且开始罢,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与其让他跟公子莲华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死了才脱离苦海,还不如现在就用最少的代价把他的记忆消了。
薄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走到床边,掌心探寻了一番他胸前至脑部的记忆经脉,然后开始运用内功震断。
秀云和花落的眼角均有泪水。
……
他恍恍惚惚一觉醒来,好像做了个梦,可是梦里发生了些什么,他又都记不得了。
梦醒时分,床边坐着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和一个半大的女孩。
“你是谁?”他指着那个女人问,可是尚没有等女人开口回答他,他又迷茫地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女人开口回答:“相公,你不记得我和蓉蓉了。大夫说你不小心被车撞伤了头骨,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迷糊地晃了晃头,“是,是吗……我好像真的都不太记得了。刚才,刚才你叫我相公?”
女人温柔地说:“是啊,你叫曲子霄,是我相公,这是我们的女儿蓉蓉,”她把有些发愣的小女孩轻轻拉到他面前,“蓉蓉,叫爹爹。”
小孩一如既往地善良,张口就叫了声:“爹爹,你醒了。”
他看着孩子的面容,扯开嘴角想笑一笑给孩子压压惊,但是笑出来却十分勉强:“嗯,爹爹没事。”
“我是秀云,我们是书香之家,从前你做些生意,后来便没有做了。我们爹娘在去之前,留了很多家产给我们。在出这件事之前,你读书,我绣花,日子倒也过得平淡。”她淡淡地笑着。
同样的对话又重现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很坦然地接受了秀云的说辞,心底也没有奇怪的感觉了。
应该……没有忘了什么东西罢。该有的他都有了,贤惠的妻子,乖巧的孩子,偌大的家产……
是啊,都有了。
###番外之婚宴篇
六月初四是一个好日子。男人婆细儿和好好公子灵云在经历了四年的密林幽会后,终于在南平国的皇宫修成正果,要、成、亲、啦!
在那之前,新郎官灵云亲自来皇宫里给我们发喜帖。
莲华接过喜帖后,愣了一下,然后呆呆地转过头对我说:“娘子,不如我们也再成一次亲吧,当初的那次太过简陋了,而且也没有请你师父过来。”
我也一愣,“啊?”
灵云看着我,也是一笑,“岩龄,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可以来个双喜。”
其实我个人觉得要不要再成一次亲是不太重要的,但是莲华说的一句话触动了我。就是我们家那个老头,他没有参加过我们的婚礼。
我师父他年纪大了,又成天喝酒,虽然武功盖世,但是身体也不是这么耗的。也许,也许不知道过多久后我就看不见他了,所以我决定: “好,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办!”
莲华喜笑颜开,灵云道:“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到悬封山上发个信,希望你师父能尽早赶来,离初四已经不远了。”
我的手里紧攥着莲华递给我的喜帖,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宫中又忙活起来了。当国王陛下知道我和莲华要成亲的时候,气得差点把我扔出南平国。若不是莲华教团团说了些喜庆的话给国王陛下听,恐怕他真的会来阻挠我们的婚事。
来了这么一出,我和莲华的婚事也就彻底传遍了南平国,很荣幸的,我也荣登了春闺少女相继模仿的偶像。她们希望通过模仿我,能够让太子殿下看上,做个小妾什么的。
我本人对此是与有荣焉。
婚期临近,可是老头那里却迟迟没有消息,我不禁有些心急。之前我和莲华成亲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发了很多消息,他却不知是因为喝醉酒倒在酒窖里不省人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没有来得及赶过来。
死老头,我这次再一次跟莲华成亲,是为了弥补当年你没有参加我们婚宴的遗憾啊,你特么的竟然不来?!
婚前七天,照着南平国的风俗,我和细儿应该呆在房里,不能和莲华、灵云见面的。
灵云是个守规矩的,再敌不过相思,也只是偷偷让人给细儿捎些信过来,然后细儿再让人把她写的信捎回去。
这个人,名叫莲华。
他头一次爬窗摸进我的闺房时,我被他吓了一跳。
“莲华,是你吗,莲华?”我揉了揉眼睛,“不是说婚前七日我们不能见面的吗?你怎的还在半夜里……”
莲华的唇畔露出一抹笑意,“我是来给灵云带信来的。”
我挑眉,“那你走错房间了,细儿在我的隔壁。”
他摇了摇头,“没走错,我是想娘子了才来,顺便给灵云捎信。”他朝我走过来,掀开我的被褥就蹭上了床。
我目瞪口呆,“那也不行啊,这不合礼数……”
莲华却大剌剌地躺了下来,咕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都在一起了,还管他什么吉利不吉利,合不合礼数的?你这几天都不跟我一起睡,我根本睡不着。”
我瞪他,“那我不在的这四年,你是怎么睡着的?不要告诉我你醒了四年。”
莲华睁开一只眼,冲我笑得很是无辜:“我跟小五在一个屋子里睡的。”
我:“……(!!)”
他见我表情已歪,连忙补充了一句:“不在同一张床上睡的。”
我把表情正过来,睨了他一眼,“那你睡不着,怎么不去找小五睡。”
莲华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眼里挂着点困倦的晶莹,“唔……小五去找瑶鹤睡了,我还是一个人。”
他难得如此呆萌,我被他快萌翻了,激动地拽着他的衣服说:“莲华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就从瑶鹤的床上把小五小受(攻)抢过来!”
莲华:“……”
我摸着下巴,“你说瑶鹤好好的一个直男,是不是因为心爱的女子不在人世了,所以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弯了也无所谓了?”
莲华眯起他的凤目,“唔,也许吧……”
“咳咳,回归正题,”我推搡了他一下,“你快走,明天要是让那些老古董嬷嬷看见了,又要告诉国王陛下去的。”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跟我的娘子睡一起,她们敢有意见?”
我面瘫: